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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相公_镜中影【完结】(199)

  “这事你已经说过了啦。”六六好笨,同样的话总是拣来说,难怪范颖不理他哦。

  “良之心,我问你一件事。”

  “说啊。”

  “难道你没有做过让你家娘子伤心的事?”

  “没有!”之心骄傲地仰颌,“之心没有做过让娘子伤心的事!”

  “怎么可能?她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

  “之心让娘子生过气哦,可是之心不会让娘子伤心……”之心言间抬脸,却见娉儿领着一道熟影走过,“六六,那个人之心有点讨厌哦!他曾站得离娘子好近哦……”

  第二十九章心属吾君3

  那人,不止之心讨厌,六王爷更讨厌。那个人见了范颖后,先是惊怔,后是惊喜。

  来者,玉夏国二皇子玉无树是也。

  罗缜望着轩内因乍见范颖暂忘了初衷的玉家皇子,摇首浅喟:这桩纠缠是越来越纠结了呢。

  之心将下颌支在娘子瘦弱肩头,“娘子,你不要看他。你看他,之心生气喔。”

  怕你哦。“你的六六朋友呢?”

  “他在那边,正对着范颖运气。”

  顺着他的手指,罗缜瞄见了丁香树下径自“运气”郁悴的杭念雁。

  “娘子,六六明明很生气,为什么不冲上去,赶走那个人?”

  “因为他不是你啊。他认为自己的面子重要啊。”有几个人会像相公,只会依着自己心里的渴望行事?

  “那六六好可怜,不能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好可怜。”

  “的确可怜。”但罗缜并不同qíng,至于玉无树,则只能静观其变了。

  范颖的姿色天下无双,迄今见过范颖无动于衷的,只有良家兄弟。若范颖的无心都能使玉无树心起他意,那便只能说,绮儿并非玉无树最对的那人,而玉无树也绝不是绮儿的一世良偶。若如此,便该早做绝断,早行各路。虽然对qíng窦初开的绮儿,定然会有伤害,但人生五味,谁能不尝?就让绮儿真正长大罢。

  “娘子,六六好可怜,之心去安慰他好不好?”

  罗缜斜瞥呆子,“又去喝酒?”

  “嘻。”之心咧嘴,“之心不会喝醉啦。若再醉了,娘子就不喜欢哦,之心不醉啦。”

  “你为何会那样喜欢他?”

  嗯?罗缜止步,看清眼前人后,微揖一礼,“范居士,我听令爱说,你已经离开良府了。”

  “我离开良府,只是想想清楚自己到底应该怎么走下一步。”范畴目色幽深,神qíng凝重,“你为何会喜欢良之心?”

  罗缜柳眉稍颦,“敢问范居士,您是以什么身份来诘询罗缜夫妻间的事?”

  “仅仅是一碗孟婆汤,便当真消去了你千余年的记忆?”

  “……什么意思?”

  “我曾向你说,我五百年来寻遍天下,亦寻不到爱妻魂魄。”范畴向前一步,罗缜下意识向后一退,其间递出的排拒令他面容一窒,“尽管这五百年来无声无息,但我始终相信我能与她重逢。我坚信,我终能找回珍儿。”

  “……珍儿?”

  “不错,吾妻藏珍。自与珍儿定qíng之夜,我便叫她‘珍儿’。”

  ……那又如何?且,在一个女子面前谈论他夫妻间的过往绯事,不觉唐突?

  范畴眼芒扫过她持疑的秀美娇靥,“初识珍儿时,珍儿还是一只不识愁滋味的小狐,镇日游戏在山林之间,无拘而快活。我带她拜月茹素,修道炼身,终有所成。我以为,我们当真可如誓言所说,永远恩爱相守。”

  一抹讥讽挂上罗缜眉际。虽如此,但于别人间的qíng感,她无意置喙是非。

  “颖儿为qíng所扰,终酿杀身之祸,珍儿为救她受火焚身。我赶到时,珍儿已身躯残破,我虽将自己的真气尽数贯于她体内,仍见他魂魄难承ròu体之痛,离体而去。我夜奔千里,与骊山老怪大战三日,方赢回了那具可医死人活白骨的千年冰玉棺,使珍儿的娇躯复原,面容宛生。但魂魄仍不能归位。我释出与珍儿定qíng所用的百合檀香,当每有所感赶至一处时,反觉她离我更远。”

  他语间悲凉发自肺腑,而罗缜却一脸平淡,波澜不兴。她并没有兴趣窥人隐秘,更不明白这人何以将他夫妻间的qíng事讲与她听。只是,他话没说完,出于教养她也不能掉头掩耳而去。也许,她不该因范畴的“博爱”天xing对他先持一份成见,受qíng所苦的范妻都已无怨无悔,她又何必多事。

  “风雨之夜,我偶遇月老,遂小酌夜话。我请月老助我找寻珍儿,方惊知,她竟已弃我转世。我自然不信,bī着酒醉的月老给我实证。于是,在月老的通天镜中,我睹到了珍儿随鬼差赴至yīn间,喝下孟婆汤,且服收仙糙,再世为人等qíng景。我眼睁睁望着她与人相恋,为妻为母,眼睁睁望着她为别的男子伤心惹泪,动心动qíng……我想不到,世上还有何事更能使人受万箭攒心之痛!”

  罗缜听得累了,遂到旁寻了个园内随处可见的藤编矮座,倚着座旁松gān,聆听这位多qíng男儿对亡妻的真心倾告。

  她从容无波的仪止,却使范畴动怒,“听了这些,难道你心底就无半丝涟漪?你以为你端出如此置身事外的姿态,便可当真与我泾渭分明?”

  第二十九章心属吾君4

  呃……

  罗缜秀眉一动,不然,她该如何反应?难道有谁规定了听故事者还要溶qíng其中,动容动xing?“范居士,您与尊夫人的夫妻之qíng的确感人至深,罗缜亦多谢阁下畅所yù言。只是,罗缜自谓不是您的知己,也谈不上一见如故,您大可不必将这腔信任付予罗缜。”

  “你——”范畴要恼难恼,yù愠又抑。他是玄门中人,当然知道那碗孟婆汤的奇效,尤其,在通天镜里,他看到她喝得点滴不剩……“我从来没有向他人诉说心事的习惯,所以在第一次见你便向你说了一些前尘往事时曾大为困惑。若没有遇见月老,我可能永远也无法明白那份陌生的熟悉从何而来。因为,你不但喝了忘却前尘的孟婆汤,还服了洗去仙骨的收仙糙,使我无法感应到你气息所在,亦使我错过了你的人生……”

  “……范居士,有一点您须明白,罗缜是凡体俗胎,所有玄奇之事,均超出罗缜的理解范围。所以,您最好能说得清楚浅白些,莫绕弯子。”

  “清楚浅白是吗?”范畴终于失去了几千年岁月修持的冷静,愠道,“你是藏珍的转世!这样,可够清楚浅白了?”

  罗缜眨眸,秀睫飞动中惑疑流溢,良久,未出一声。

  “若不是你一时任xing服了收仙糙,我又怎可能找不到你?你纵算与我赌气,也不该做那等事!一碗孟婆汤,一根收仙糙,让我们亘隔了五百年,你可满意了?”

  “……等等。”罗缜轻扬素手,娉婷举步,未语先笑,“范居士。”

  “嗯?”

  “我可以体谅您思念过度,幻觉幻言,此处既然没有第三人,我可以当自己没有听过。只是,请您别在我家相公面前擅发此语,我将很感谢您。”

  “你……”

  “罗缜还有商事待理,恕不奉陪。”罗缜端雅辞礼,踅身便走。

  “你站住!”盛愠布满范畴jīng致面相,“你明知我不是幻觉幻言,你明知我字字属实!若不然,良之心见了我,又怎会有那样的反应?你……”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他们说姐姐你往这边来了,珍珠找不到你!”石甬那端,跳来一个桃红宫衣的小人儿。见了罗缜,小人儿奔得更急,致使后面的宫女侍卫追得更是辛苦。

  罗缜从未如此欢迎过这位小公主的粘缠,笑盈盈迎去,“珍珠,又想吃汤圆了吗?”

  “汤圆哦……汤圆好甜,珍珠想吃,珍珠想吃!”珍珠笑靥似花绽放,忽而又一萎,“可是,之心……之心说,若他不在,姐姐单独给珍珠煮汤圆,他就会生气,他会对珍珠凶哦……”

  绮儿总说之心经她失踪一事后蓦然长大了,在她看来,那呆子的确是长了不少见识,这威胁人的伎俩都学会了。“不必管他,珍珠可爱,姐姐疼你。”

  “真的真的?姐姐快走,煮甜甜的汤圆,珍珠要吃,姐姐疼珍珠,珍珠不怕之心!”

  罗缜牵着叽叽呱呱的小公主一迳离身。

  珍儿,从我面前离开,你竟然会如此果决?范畴目间有恼有怨有苦有辛,更有森然坚定:我拼却全力,也要使你重归我怀中!

  第二十九章心属吾君5

  怎么可能?……不可能!……对,绝不可能。

  罗缜煮完汤圆,依宫规验了膳,珍珠吃得自是酣畅。罗缜支颐旁坐,看似在闲赏小公主娇憨吃相,实则心海掀澜,惊波难平。

  前世?今生?前世为狐?转投为人?怎自己平淡的凡人人生自遇见一个不凡的相公后,便愈来愈诡异了……

  “姐姐,珍珠吃完甜甜汤圆了,珍珠还要。”

  罗缜嫣然,“我只煮了一碗,下一回再吃。”

  珍珠噘小嘴以示娇怨,“姐姐。”

  “甜食吃多了腻口,浅尝辄止才能食得个中美味喔。”罗缜屈指刮刮公主的圆润鼻头,“珍珠要做甜美乖巧的小公主……”

  “姐姐又在骗小孩子。幼时,你就这样连哄带骗,吓唬绮儿和二姐。”罗绮笑吟吟踱进房,指控不良姐姐恶行。珍珠但见,当即跃进罗缜怀内,两只大眼刺刺盯紧了她。

  罗绮抄起发梢扫了小公主那张圆乎乎小脸一记,“公主殿下,难道我还会同你争怀不成?姐姐我已经长大了,哪会同你一般见识。”

  “哼!”珍珠撇开小脑袋,颇不以为然。

  罗缜眸睨妹子面色,“你才回来?”

  罗绮颔首,自斟茶饮过一口,细吁口气道:“这晁宁倒不是个绣花枕头。我把姐姐嫁妆里的绸缎样品给他看了,他没有一点马虎,桩桩件件问得甚是细致,且显然是个行家。我说了一上午的话,口gān舌燥哦。”

  “瞅你心qíng,似乎还不错?”

  罗绮对着防备森严的小公主做个鬼脸,“尚可啊,若晁宁不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商场对手,绮儿怕是没有这份心qí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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