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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_镜中影【完结+番外】(28)

  “可是,咱们并不知道……”

  “带我去。”

  “咱们并……”

  “嗯?”

  “去就去,谁怕谁?是你要咱们去的,到了找不到别怪咱们,怪下咱们也不怕你,大不了再打一场,哼哼!”梁上君撂话威胁,傲然昂首,先迈一步,十步后,條一个脚底抹油,以独步天下的轻身术溜之大吉。

  其他三人咬牙暗咒这厮失义,奈何技不如人,呆立原地。

  “不用急,你们四人谁也离不了谁,有你们其中一个足矣。”关峙清俊面颜波澜不惊,道。

  他将案上书册放进怀中,一手取了案下置物格里的钱袋,一手拉起邓玄学手腕,“走罢。”

  “为何是我?”邓玄学仰天长啸。

  四人的心中,有志一同地俱是慢慢悔字。

  “我们的村子”让他们过得太舒适太安逸,以致让他们被吉祥小丫头小小挑拨,便忘了当年的败北之痛。这关峙是将他们打败的人呐,他们怎会以为在他面前讨得了便宜?

  “梁大叔,冯二叔,乔三娘,邓四叔,不用急,吉祥我陪你们了!”

  尤其,在听见一嗓盈盈乐孜孜的娇呼后,他们更是懊丧不及:这个村子不但毁了他们的记xing,也退了他们的机警,让他们竟被一个小丫头摆上一道儿!

  隐四十

  冬围结束,南院大王直接随汗驾进秦定城,南院大王府的大小诸事,自是全由乌达开料理。身为王府总管,每日睁开眼,所需面对的,直bī千头万绪。公事如此也就罢了,近乌总管又添烦心家事。

  “当家的,这事你不能不理啊,边儿他是你的老生儿子,你不疼他谁疼?”

  “你这个唠叨婆子,没看我眼跟前有一大堆的事儿么?你在这里烦着我,边儿的病就能好了?你还不快去找大夫!”

  “大夫找了,前后找了三五个,都说看不出什么毛病。当家的,你能不能去求主子,找御医看看?”

  “你……你净是异想天开了不是?御医是能给奴才看病的么?你……”

  一月伊始,正巳时分,下书房内,一屋子的管事等着总管分派下月事务。但下书房外,有妇人啼哭叫嚷,不依不休。

  原是,总管事四旬头上才获的幼子在近几日突然卧chuáng不起,气息微弱,面色灰huáng。城中叫得上名号的大夫一一出诊看过,皆无能为力。眼看着心头ròu病况堪危,怎不由乌家

  妇人忧急jiāo加?

  “我不管,你今儿个一定要去求得主子开恩,咱们边儿的病一颗也不能拖了!”

  “你这个不通事理的村婆子,就算要去求主子,也等我把手头事给jiāo代过去……”

  “你还是不是当爹的?边儿的都那副模样了,你还做你威风八面的大总管,你有没有良心……”

  “这是在吵什么?”

  一声问,不高不低,不怒不喜,但足以引得争吵中的夫妇两人扭过头去,又赶紧跪在地上,惶恐见礼,“奴才给太妃请安。”

  华贵一身的叶迦氏在前呼后拥中姗姗步。左边有心腹大丫鬟慡落搀扶,右手牵着宝贝孙儿楚博。楚博之侧,樊隐岳随行。

  “你们这夫妻两个都是这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这般没有规矩?大呼小叫的,让新的奴才怎么学你们是好?”一连几日的yīn冷天气,好不容易放了个晴天,见了久违的好日头,叶迦氏趁兴踏出寝园,到临着梅林的暖轩里听戏赏花,不想被这吵嚷声扰了兴致。

  “太妃息怒……”

  “太妃!”乌家妇人抢断了丈夫话端,抹泪哭声道,“奴才是着实急了呀,奴才的小儿子现今躺在榻上,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奴才不找他这个当爹的,还能找谁呢……呜呜呜……”

  叶迦氏怒色顿消,忧色立显,“可请了大夫?”

  “请了,还不止请了一个,可没有一个能治好……太妃,奴才大着胆子求您,能不能让御医给边儿瞧上一眼……”

  “倒没有什么不可以。”叶迦氏沉吟,“可这御医都在秦定城,快回加鞭的回也要至少三天工夫……”

  “三天?”太妃话未完,乌家妇人已坐地号啕,“老天爷啊,这不是要咱的命么?咱可怎么活啊……”

  乌达开被妻子的粗鄙无力气得面色涨红,咬着牙根道:“太妃面前,你太放肆了!”

  “边儿是奴才的命根子,他要有个好歹,奴才也活不成了……”

  “你——”

  “达开别说她了,当娘的心你们这些做男人的永远体会不了。”叶迦氏颦眉,眼光不经意投到身侧人,突地一亮,“小樊!对了,本太妃怎么会忘了咱们这里又一个小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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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郎乃是突然中风导致的失语失禁,且双腿经络堵塞,以致于不良于行,我已针灸过,bī出了体内些许风邪之气。令郎明日一早即可言语自如,便溺亦能自控。”

  “那腿呢?边儿的腿还能走么?”

  “须再灸上三到五次,使腿间经络通畅,方能下地行走。”

  “那就是说我边儿的命保住了,腿保住了?老天爷……不不不,樊先生,应该谢樊先生!我给您磕个头!”

  乌家妇人喜出望外,趴在地上便是一个响头。乌达开亦松了一口气,目注樊隐岳,面色甚是复杂,“……多谢樊先生。”

  樊隐岳收银针进囊,淡道:“不必,凑巧而已。弱令郎当真患上了疑难病症,在下也爱莫能助。”

  “不管怎么说,都是樊先生救了犬子。樊先生的救子之恩,乌达开没齿难忘。”

  “悉听尊便罢,在下告辞了。”她拱袖作别。

  凑巧而已。世上哪有恁多凑巧的事呢?

  乌达开的疑心,她不能听之任之,只得暗中查知对方底细。获知其有三女一子,一子年方十二,已是街头一霸,顶着南院大王府总管的名头,最喜做的,是抬脚给人闷心一踹。被踹者多是辗转讨生的平民百姓,纵然有体弱者因踹呕血,也无人敢有二话。

  她以银针两枚招呼了总管爱子。一针刺其坐骨,一针没其海xué,使那双惯于跋扈的脚暂时安歇,再在知其妻登门时,出言暗劝得太妃到暖轩一行,行医救治。

  乌达开欠了她一个救子之恩,她之于对方,便不再只是一个素昧平生的外者。qíng理中的被怀疑被排斥必定见弥见抵。除非,她真正败了声迹,露出马脚。

  细细想,仅仅一个总管,她都须这般小费心思。可想知,未来路,道阻且长,她一个人走起艰险更剧。但不知所物色下的那位合伙人,能否如她所期?

  “糙叶婶,照理说您府里的时日比慡落长,慡落应该敬您一声前辈。可您总要有点前辈的样子罢?您偷后厨的食材拿到小食肆里贱价贩卖不是一回两回,我只当不晓得。但您今儿个怎么把脑筋动到了太妃的人参上?您是成心不想让慡落替你遮盖过去么?”

  听到这责叱的话声,樊隐岳撇首觑去,小跨院的门前,王府被最具权威的大丫鬟在训斥一个粗壮仆妇。仆妇无他,楚远陌嘴中的贱奴正是。

  “得了,咱们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慡落不想深究到底。您把人参拿回,打今儿起,到别院当差去罢。这事慡落还是只当没发生过。不然报道总管那里,您被赶出府去,着延定城可就没有您落脚吃饭的地方了。”

  慡落?樊隐岳抚额暗叹: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是她,应该是她了罢

  隐四一

  仆妇虽有不服,也免不得冒出了几句尖酸话儿子以反驳,但慡落理据并重,恩威并用,直压得一个泼辣悍妇也不得不乖态顺从,照话听命。

  如此gān净利落的行事手法,也难怪会成了太妃跟前的第一红人。

  而第一红人抬眼咋见了前方的樊隐岳时,虽稍显诧异,却不一时即挂上得体笑容,袅袅行,“樊先生,听说您又一回医到病除。”

  “言过其实了,至少还须个三五日,乌小公子方能谈到痊愈。”

  “但樊先生医好了一大群白胡子大夫医不好的病症是事实,樊先生的医术还是令人称道。”

  樊隐岳淡哂未语。

  慡落美眸一不着痕迹的机警向四边扫了扫,迈近了一步,道:“樊先生,慡落有事相求。”

  “嗯?”

  “慡落有个远房亲戚生了一身恶疮,久治不愈,樊先生给开个房子如何?”

  “人在何处?”

  “他不在城里,樊先生开了方子,我托人带回去。”

  樊隐岳明眸一闪,沉吟道:“不见人,不搭脉,不知病因症状,如何开得了方子呢?”

  “就请您先给开一个,管不管用,有没有效,都和樊先生无关。不瞒您说,他病得很重,慡落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在下须翻过医书再定夺。”

  “有劳樊先生。”她行了个羲国女子福礼,又道,“慡落晓得樊先生是一位谦谦君子,不喜传弄口舌。但慡落还是多话叮嘱一声,这算是慡落的私人请托,请您替慡落保守秘密。毕竟慡落一个下人,不想让人晓得奴婢没把心思尽用在伺候好主子上。”

  “在下明白。”

  “如果慡落的亲戚得治,必有重谢。”

  她福礼告辞,樊隐岳凝见她背影赢瘦,没有北地女子多有的健实。楚远陌生曾说他一度一心求死,对亲姨娘的出现非但没有丝毫感激欢喜,尚要极力拒绝所有救助。这并不qiáng

  壮的女子究竟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在目睹至亲生不如死时柔颜安慰,面对仇敌之际又要作出忠诚恭顺?

  “是我叫她把那个贱奴弄走的。先前我不让她救我,当然不会求她什么。何况她刚进府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奴婢,也不会有恁大本事。现在不同了,要她解决一两个奴才是

  轻而易举的事。”是夜,楚远陌自顾自地谈起了自己的姨娘,“她给我安排的这个新奴才受过她的恩惠,虽然并不晓得她与我的关系,却会按她的嘱咐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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