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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_镜中影【完结+番外】(68)

  爱过这样一个女人的男人,要他爱上别人,根本就是一种为难。

  是谁对她说过类似的一句话?好在,她没有真正为难关峙。

  有女美如斯,有男皓如彼,有qíng未相守,鸳鸯各分离。谁的错?谁的过?是权势野心的切割?是两心坚守之意的薄弱?

  “樊特使,本王的话,你没有听到么?”

  近耳的一喝,令她丕然一震,举目对上自己左侧那双湛深眸瞳,“王爷……”

  “樊特使醉了么?”楚远漠的眸线刺刺打在她脸上。

  “属下失礼。”近旁各国使节皆注目于此,她必定是错过了什么重要话题。

  “失礼于本王并不打紧,适才天历朝陛下问起了两国联姻之事,本王既将此事全权jiāo予了樊特使,便不能委人不用,樊特使还不速禀。”

  “……是。”樊隐岳起身,以羲国礼节向宝座上的元熙帝见礼。“羲使樊隐岳失礼万勿见怪。”

  此时此地,太后寿宴,万阙宫的庆天殿里,各国使节在座,天历重臣列席,她怎能一时走了心思?

  元熙帝将樊特使仔细打量,工等下,也不过一个寻常模样。“南院大王如此信赖贵使,可喜可贺。”

  “谢天历朝陛下。”

  “关于贵使提姻国函,户部已予回复,贵使应当已经阅过了罢?”

  “回天历朝陛下,贵国君主丰姿秀美,北院大王挺拔英武,实在是天作之合。南院大王敬兄如父,为北院大王婚事常是日不思食,夜不能寐

  若能求贵国郡主为嫂,南院大王喜甚幸甚,我羲国喜甚幸甚。”

  楚远漠指勾金觥,借此挡住自己嘴角的抽搐。

  元熙帝扬眉,“南院大王,贵国的北院大王风评不佳,可有此事么?”

  “确有此事。”楚远漠拱手。“当并不尽实。北院大王生xing豪迈不拘,jiāo友广阔,五湖四海皆为知己,生xing豪迈不拘,不拘小节,难免被有

  心者所诟病。他乃汗王兄弟,嫡亲贵胄,以他的身份,绝不会委屈了贵国郡主。至少,这位郡主不会如小王那位无缘的侧妃一般,不明不白

  的死去。”

  允婚?拒婚?隔了偌长距离,樊隐岳难窥皇帝每寸表qíng,忖度着帝王心思,打算着每一个应对之计。

  逐十七

  允婚。

  作为帝王,没有什么可高过国之利益。

  在南院大王作过一个似是而非的承诺后,元熙帝允婚,将良亲王郡主嫁与羲国北院大王。

  寿宴上金口玉言,许下婚事。太后慈心欢欣,懿旨加封良亲王郡主为安乐公主,群臣皆以喜上加喜颂太后万寿无疆,天理皇朝千秋盛世,掀

  起寿宴欢庆高cháo。

  正当此际,奭国使起立,奉上求亲国书,为国君求娶一位天历朝金枝玉叶作本国国后。

  奭国国君初臻舞象之年,后宫大位主缺,虚后位以待,此举,可谓诚意十足。元熙帝满口应准,并将皇族之内未婚有为男xing少年列出,愿娶

  奭国公主使两国皇族亲上加亲。

  “奭国人这么做,可真是高段极了。”宴讫,回到驿馆,未随从入万阙宫赴宴的王文远听了宴间qíng状,道。

  “席间的其它各国与奭国远隔山水,除了天历,只有我羲国与其边壤相接,奭国此举,无疑是冲着我羲国的。说不定,这还是天历与奭国

  唱得一出双簧。”

  此话,樊隐岳、楚远漠皆以为然。

  天历与奭国在诸国面前结成双亲之姻,在在宣示两国之盟固若金汤,也是一份堂皇警告。

  “这奭国的摄政王妃的确不容小觑,名不虚传呐。”王文远长喟。

  “奭国摄政王妃……”那美若天仙的女人,还是艳名远播的么?

  “一个女人,在丈夫死后犹能稳居摄政王妃之位,握着奭国的大半天下,当然不容小觑。”楚远漠道。“樊先生,你认识南宫玖么?”

  南宫玖……九儿?摄政王妃?她摇首,“属下从何认识?”

  “你看她的眼神,复杂到让人以为你们之间必有纠葛。”楚远漠的目光深湛难测。

  她微怔,“那样美丽的女人,不管是谁,第一次得见时,都不能无动于衷罢。”

  “是这样么?”楚远漠受了这个说辞。“樊家已然重获自由,樊先生这此间应该再无牵挂了罢?”

  “……是。”

  “可以安心随本王回到羲国了么?”

  “可以。”她此行,拔出了心间致她地宫恶魔的毒刺,兹此,半身轻松。更大的那一个,只能放在最后。

  苏変虽尚未获罪,当失去了最倚重亦最看重的权势,且去煎熬罢。若其在此qíng此状下犹能东山再起,只能说良亲王廉颇老矣,兆郡王成事不

  足,只管经受同侪奚落。而她想,不敢良亲王,还是兆郡王,单是为了他们的面子,都不会任苏変重得昔日荣光。况且功高震主,元熙帝亦

  不会错失这等削去苏氏重权的契机。

  楚远漠满意扬唇,“这一回,我们带上良亲王郡主同行罢。既然联姻事定,本王不想再一场节外生枝。但,樊先生,本王需要拜会本王的

  岳父大人么?”

  她初作一愣,旋而明白他所指何人后,摇首:“不管他能不能成为王爷的岳父大人,都不必。”

  ————————————————————

  启程在即,为等筹备嫁仪的安乐公主同赴归程,尚须在元兴城留上十五日左右。樊隐岳告了假,言曰与家人作别。

  她所说家人,当然是樊家人。

  樊家人出得囹圄之后,置身元兴城旧宅。她此也算轻车熟路,以前随娘走过数回,这一回替娘探望至亲娘舅。经多年牢狱生涯,昔日刚qiáng

  jīng壮的一族之主樊子岩已是发稀鬓苍、满脸垂皱,神志也不甚清明。

  她未向樊家人道出自己底细。

  “在下曾受樊无尘公子救命之恩,受他所托,求得南院大王予以援手。在下擅自以樊家人之名行事,还望见谅。另,无尘公子他……已然不

  在人世了。”

  最后一句话绝非妄言杜撰,兆郡王正在着手搜寻出逃在外的樊家人下落,樊大公子已于逃亡途中染病辞世,二女乃是行踪成迷。

  樊家诸人经几场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仿佛看淡了生死,听闻樊大公子死讯,虽黯默伤怀,尚能平常以对。

  “诸位还是早日远离元兴城这个是非之地,平淡相守,未尝不是福禄,有了自由,何愁没有一切?”

  樊子岩堂弟,樊家新任主事樊无痕,眸光平和注视她,道:“这位公子年纪轻,话却有理。我们樊家不会再理会此间一切,明日便要离开了

  。”

  这厢尚在叙话,陡听得厅门外一声尖厉叱骂:“你这个仗势欺人卑鄙无耻龌龊腌臜的小人还敢登我樊家的门?你还要不要脸?”

  樊无痕未惊未恼,只问:“慕辰怎么了?”

  一樊家叔辈凭窗向外张望了一眼,道:“良亲王了……旁边跟着的,是他的大老婆么?”

  樊无痕挥袖,“叫慕辰别太失礼,者为客,请良亲王进罢。”

  良亲王,乃为了年轻时的骄狂任xing向人赔qíng。而良亲王妃,则是yù向樊隐岳跪地哭求。圣旨已下,圣命难违,但至少能将联姻人选换成一

  个有所担当的男人。

  樊隐岳不让自己看她那张脸,那张为了女儿豁出了尊严豁出了所有的脸,冷拒而去。

  启程日到,安乐公主凤仪启动之前,良亲王夫妇及长子前送行。三人一路随行,直达两国分境。良亲王妃声嘶力竭,不能自己,一度哭晕

  在丈夫怀内。

  樊隐岳看着那个被丈夫硬生带离车轿的悲恸妇人,目肿面huáng,颊骨憔悴,钗零鬓乱,哪还有半点良亲王妃的雍容华贵貌?

  车轿辗过国境,良亲王夫妇留在彼端,四目焦浓,神qíng哀重,似有万般凄惨。

  但樊隐岳似嫌不够,跃下马,走近两人,送抵窃语,“良亲王,这仅仅只是开始。”

  柳远州愕盯此人。

  她一笑,俯首到亲王大人耳畔,“在我从地宫里爬出时,就盼着有这一日,而这一日到达时,我知道远远不够。”

  “你……不是樊家人?!”柳远州切齿问,同时认定。

  “我的身上,委实有些微樊家的血。”

  柳远州双目遽然bào瞠,“你是……”

  “良亲王放宽心,我会照顾好你的女儿。下一个,会轮到……”她以下巴指了指在他们身后不远的良亲王世子柳持悌。“你的儿子。”

  逐十八

  北地chūn季多风,风走沙扬,沙漫人眼,为行路人行程徒添艰难。

  风沙并未因这一支返程队里多了喜庆之色而稍有宽容偏颇。一行人顶风逆行半日,羲国人尚且不觉得如何,但随同公主凤仪随嫁的送亲兵

  卫及陪嫁喜娘皆顶受不住,一个个面色蜡huáng,举步维艰,纵连天历朝的马匹,也似不能禁得起北地高风摧残,一径扬颈嘶鸣,四蹄不前。

  楚远漠遂下令,在一山脚避风处暂时歇整。

  樊隐岳下马坐于一方石上,拿下腰中水囊润泽口喉,无意瞟得那架顶上饰有凤凰展翅玉饰的车轿,轿外陪嫁喜娘丫头正向轿内递送吃食饮品

  ,轿门仅开一线,外人难窥其内。

  那年,若没有娘,她亦会坐进如此一顶轿里,辗转远徙,嫁至异国。

  “公主,您多少吃一点罢……这天长路远的……这身子怎么受得住?”断断续续,风将喜娘的话chuī。

  樊隐岳定目投睇,扫见了喜娘忧苦蹙皱的脸。

  “这位公主是要绝食么?”隔着半臂距离,王文远坐在她右边。“这可教人头痛了。汉家公主娇生惯养,是实打实的闺门弱质,要是一路少

  食少饮,没准挺不到北院大王府了。”

  “王参赞怜香惜玉,何不上前好言开解?”

  “樊先生是开在下的玩笑么?”王文远咬上一口gān粮。“唉,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羲国在邦jiāo上可就大大的理亏

  了。”

  “王参赞此话为何不去说给王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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