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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_镜中影【完结】(29)

  “.....是,一定如此。”他眉间微松,声线也稍稍去了一点紧绷,“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听到什么话,都多想着我。想着我时,总不会动气罢?”

  “我.....”有点心虚呢。适才那个刹那,她的确把小日儿抛置了脑后。

  “行了,快把她送回房内好好休养,等一下,我会亲自把药煎了送过去。”季东杰瞅见人家夫妻恩爱,面色上没有往昔惯有的调侃嗤笑,反异常沉重。刚才初至此时,chūn眠脉间的微弱及颜容上的四色,任何一个医者也不能等闲视之,他更不能。

  元慕阳抱起妻子,大踏步前行。

  “阳儿.....”严氏低唤了一声。刚刚,她被儿媳qíng况给吓住了。她不敢去想儿媳是不是被自己的言语刺激致此,但她不想啊,她只是不小心把话说得重了.....“眠儿她无事了,对不对?”

  “娘,有什么话,我们过后再谈。”元慕阳没有回首。他只怕这一回首,他会忍不住将憎恨的目光放到生了自己养了自己的人身上。他需要冷静过后,再好好思虑如何面对这等事,如何不使同样qíng形再由上演可能。

  四十一人命

  她错了。

  她以为,她对那个女人好,他就会看到她的存在。

  她以为,她只要对那个女人好,他就会意会到她的好。

  甚至,她还救了那个女人的命。

  甚至,她还曾暗自许诺,只要他能成为她的丈夫,她会一直对那个女人好。

  可是,她错了。

  他从她眼前来过,也从她眼前去过,但不管是来来去去,他的眼里,始终看不见她,他的身边,也始终有那个女人。

  于是,她明白,但凡那个女人在,她都不可能分去他一丝眼光。

  她该如何,才使这qíng形改变?

  “阳儿,眠儿无碍了罢?”迟疑半晌,严氏问道。

  响竹苑之事已过了七八日,终见长子前来请安,但一盏茶工夫过去,长子在行过一个礼后便是静坐一旁,未发言辞,这不由得让她生了些微不安。长媳的病况如何她自是晓得的,每日差去探望的丫头都会把消息带回,可不以此为话,又是在不知如何打破这难捱的沉默。

  元慕阳淡声道:“有东杰在,眠儿不会有大碍。”

  “没事就好。”元庆朗蹙眉道,“一个家里,尚有长辈健在,晚辈却镇日抱着药罐过活,委实说不过去。”

  元慕阳目光一闪,仍是未语。

  “阳儿。”严氏稍作思忖,还是决定今日把话讲开也好。本想等chūn眠的身子好转些,但长媳的病弱是长年的事,此时说与往后说,并无不同。“chūn家对我们有恩,我们当该铭记。是以,以前眠儿长年卧在病榻,你为了照顾她,不考虑别事无可厚非。但现在眠儿已然醒来,有些事,也该早早提上日程。”

  元慕阳放下手中茶盏,“何事要提上日程?”

  元庆朗皱眉道:“慕阳,这里不是你的商场,少拿那一套用在家人身上!”

  “老爷,这事由妾身来说较为恰当。”严氏生怕父子两个先起了冲突。“阳儿,你觉得虹儿这个丫头如何?”

  “一个奴婢而已。”

  “话虽这样说,但那丫头在庄园里所有奴婢中,算是顶尖的了,模样俏皮可人不说,xing子也好,品行又忠厚端正,为了救主子,连命也可以不要,实在是难得。自从到为娘这院里当差以后,里里外外打点得甚是周到,为娘格外舒心了许多。还有一事你不晓得罢?眠儿醒前,你舅舅又来庄里捣乱那回,眼看你要以杀妻的罪名被官家带走,这虹儿担心你,就跑到我们跟前请示能否抬出眠儿为你洗脱罪名。那会儿,为娘就看出这丫头心里有你。这丫头处事灵动,又聪明能gān,惟一的不足就是出身低了些。但与其找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儿让我们二老有个说得上话的好媳妇,最要紧的,是还能为你生一个胖小子。”严氏愈说,愈觉得此事是桩美事,不啻锦上添花,只待长子点头,明日就该cao办起来。

  “阳儿,你若不说话,为娘就当你同意了,回头我找个人来张落,虽说是纳妾,有些礼数该走还是要走....”

  “是谁要纳妾?”元慕阳结束沉默。

  “慕阳!”元庆朗怫然不悦,“为父说过,莫把你商场上虚伪辞令的那一套用到家里。你不会不明白你娘在说什么,当真不懂也无妨,为父直言告诉你:择个好日子,把虹儿纳进房里。”

  元慕阳嘴角勾笑,很讥讽的弧度,“慕阳为何要把她纳进房里?”

  “敢qíng你娘和你说了恁多,你一句也没听进耳里是不是?”元庆朗拍案,须发皆张。“既然如此,为父索xing不和你废话,听着,为父命你纳虹儿为妾!”

  元慕阳眉梢一动,那份不羁任是谁也能察觉,严氏赶紧一手按丈夫,一手拉儿子,“老爷老爷,这种事,本是好事,别弄得一家人不高兴,您坐下,还是让妾身来劝阳儿。阳儿,为娘知道你疼眠儿,不忍她伤心。但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身为咱家长子,更该明白肩头责任。况且,爹和娘这么做,不止是为了元家骨血,更主要的,是为了你和眠儿。你纳了妾,眠儿伤心只是一时,若让她头上一辈子压着断你骨血的名声,那才是折磨。直待你生下娃儿,抱给眠儿教养之后,相信她再大的委屈也会散了。而阳儿你,一旦把自己的亲生骨ròu抱进怀里,那一刻定然是多少荣华富贵也抵不去的美妙感验。娘是过来人,不会骗你,你试了便知。”

  “试了若不如娘所说,我又要如何呢?”元慕阳挑眉,“掐死他么?”

  “你说什么混账话!”元庆朗厉叱。

  严氏也微恼,“阳儿,别说气话。”

  慕阳没有生气,自然没有气话。元慕阳自忖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自制,“我不会纳妾,也没想过生子。爹娘若想抱孙子,二弟妹不多久即会临产,后面还有慕朝备用,相信愿望不难成真。爹娘若是为慕阳考虑,慕阳只要和眠儿相守,便是世上最幸福之人,不必再多。”

  “混账!”元庆朗听不得这等大逆不道之言,“爹娘生你养你,教化你成人立世,便是要你这般只知儿女qíng长的么?”

  “慕阳若只知儿女qíng长,便不会建下这份家业。”

  “你还敢顶嘴,你这个....”

  “老爷,您息怒,您不是说过,这种事急不得的么?不然好事变坏事,更不是咱们的想望了是不是?严氏抚着丈夫起伏着急怒的胸口,转眸去望长儿,泪润眼眶,“阳儿,你从小到大,最让咱们省心,也从来没有让爹娘失望过,你现在是如何?要让咱们失望到底了么?”

  “慕阳以为,除了眠儿,我不会碰任何女人,这个事实二老早已明了。”

  “但她不能为你生儿育女,更是事实。”

  “慕阳娶眠儿,从来不是为了让她为我生儿育女。”

  “一个女人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你娶她做什么?”

  “为了让自己幸福。”元慕阳笑抹上唇,眼神也变得柔软,“我娶眠儿,就是为了让自己幸福。”

  “傻孩子。”严氏幽叹,“没有儿女,你谈何幸福?”

  “我要的幸福很狭隘,容不下第三人,纵算是儿女也不行。”

  “你.....你这个不孝子!”元庆朗忽然出手,一个巴掌落在长子颊上,“你枉顾己身责任,还敢奢谈幸福?”

  元慕阳面上微风不动,“也就是说,对爹娘来讲,孩儿的幸福与否不重要?”

  “你——”

  “不是啊,阳儿。”严氏瞅着爱子颊上红印,心疼落泪,“可是,你也有老去一日,你要有人给你养老送终的啊。”

  “收义子,找忠仆,还是仰赖慕朝、慕世之后,有得是法子。况且,我和眠儿未必需要别人来养来送,爹和娘不必cao心。”

  “总之,你是硬要忤逆爹娘就是了?”元庆朗目瞪长子,“为父再问你一回,为父命你纳虹儿为妾,你纳是不纳?”

  “恕难从命。”

  “逆子!”元庆朗右掌再度高举。

  严氏拼力阻拦,以身相挡,劝罢丈夫,又劝儿子。

  一时间,这慈安苑的主厅里,很是热闹。

  在窗外听了良久的人影转身离去。

  原本,她将希望寄托在曾许诺给她的他的父母身上,但看qíng形,他并非惟父母之命是从,那么,她的希望何在?

  只有自己创造了,是罢?

  四十二噪医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对于chūn眠来说,尤其适当。本来,她的心肺在璧石的护养及季东杰的调养之下,已经稳定许多,季东杰甚至曾说过再过个两三月,等着她身上的璧石真正认了她这个主子发挥出全效,药就可以停了。停药呢,这对她来说,是从未想过的。她以为,她的一生.....不,是两生,注定要在苦不堪言的味道中开始和结束。但响竹苑里,她一时不够坚qiáng,又连累了她那颗还不够qiáng壮的心,使得病如山倒,喝着一碗碗比她平日所吞下去的更苦上几倍的药汤,在chuáng上躺了足足半月,才有力气让足底沾上实地,可摇摇晃晃的,仿佛chuī一阵风儿便会倒。她真是不济事,怎会为着一些实话就崩溃了呢?

  “呜呜,药很苦,襄jú,你去问季东杰,是不是小日儿没有把这月的高薪发给他,他才会这样整我?”chūn眠皱着脸,垮着唇,半假哭半真泣,让她家丫头又心疼又无奈。

  “小姐,您今天若把这碗药乖乖喝下去,明日我把皮儿抱来给您玩上一整天。”襄jú发誓,她哄自家那个皮小子也没有用过如此温柔的语气。这一次小姐再度病倒后,因用得药实在太多太苦,又回到了之前见药就推的赖皮样儿,着实让她费尽了脑筋。说起来,都怪那个元家老夫人糊涂又混账,偏偏,就算最疼小姐的姑爷,也不能真正奈那人如何。只不过,那人是姑爷的娘,可不是襄jú的娘,若她再敢欺负小姐半次,别怪她襄jú发威!

  “皮儿好可爱....”

  “对啊,那皮小子很可爱,也很喜欢小姐,您只要喝了这碗药,明儿个就可以和他玩个痛快。”

  “可药也好苦啊,好苦好苦,襄jú......”chūn眠把小脑袋挤在襄jú怀里,响着哭音,只想把这一碗赖掉。

  襄jú盯着那碗让小姐痛苦至斯的劳什子,心一横,眼一闭,“小姐,若襄jú能把这碗给喝了,接下来的药您是不是都会乖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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