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春眠不觉晓_镜中影【完结】(38)

  他是一定要要回恋儿的,尽管此下时不时都要被恋儿那双毫无恋念的眸瞳所伤,被她凝视元慕阳时的专注深qíng所刺,但是,他已经过了仅能捉着一丝希望苦苦支撑的十八年,还有什么比得过找到她的喜悦呢?他是为了给恋儿幸福而来,巧取与豪夺之间,他更倾前者。他愿意付以耐心,在找回恋儿的爱恋之后,再牵着她的手,回到两人相爱之地。在此之前,无论怎样的苦,他都会撑过。

  “慕阳,你输了!”借错身之际,柯以嗔回剑挑刺。

  元慕阳闪身疾退,左足掀起,踹中柯以嗔右肩,衣袍一角也被对方剑锋削去,“以嗔剑术又见长了。”他俯首认输。

  柯以嗔抚着痛彻了半个身子的受击之处,敛了敛因这记重踹而乱蹿的气息,暗骂慕阳小肚jī肠。那一脚踹得既狠且重,看来是当真生气了,为了他的妻子。

  “再吃我一剑!”他举剑,向好友背心刺去。

  元慕阳未作理会,恍似未觉。

  “啊,元庄主......”一声忧惧娇呼,一道纤丽妙影,扑在元慕阳背上,要为他顶受暗袭。

  “你——”柯以嗔全力掉转剑锋,未免被己力反噬,将长剑脱手掷出,末入亭柱半截。随即,这位青年将军被气得虎目圆睁,“你多什么事?方才若非本将军....”

  阳恺沉颜道:“以嗔,是你开玩笑过火了。你晓得你不会真正伤及慕阳,慕阳也晓得,但旁人未必晓得,蝶仙姑娘也只是qíng急所致。”

  “qíng急?”柯以嗔嗤之以鼻,“人家元夫人就在旁边看着,要qíng急又哪里轮得到她?”

  “奴家.....”蝶仙撑着颤栗娇躯,qiáng颜一笑,“是奴家多事,扰了将军的兴致,请将军息怒。”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着得是哪门子急?你方才就那样冲出来,想替慕阳受那一剑,你们非亲非故,jiāoqíng何时好到要生死相许的地步?”柯以嗔出自戎马,虽也曾读书习文,但武人习气已定,他话问得咄咄bī人,不见半点怜香惜玉的打算。

  “奴家,奴家只是....”

  元慕阳径自迈步,对身后弱躯失去依撑的娇弱未施一眼关注,对妻子道:“眠儿,我们叨扰阳兄大半日的时光,也该告辞了。”

  chūn眠颔首,将手儿递进相公掌心。夫妻向主人揖首,出言作别,不待主人挽留,即回身退步。这趟宴,算是不欢而散。

  “我是不是应该向蝶仙姑娘道声谢?”车娇启动,chūn眠钻进相公怀内,软声问。“好歹,她对我家相公也是qíng深意重。”

  “你离她远点。”

  “咦?”chūn眠瞪起弯弯眸儿。

  “少胡思乱想。”元慕阳屈指敲上小妻额头,“那女子,不是个普通角色。”

  “当然不普通,人家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姿容曼妙,温柔多qíng.....”

  “她还工于心计,心狠手辣,武功高qiáng,深藏不露。”

  “呃?”

  “有一回我长途夜归,亲眼见她与人jiāo手,最后一人遭毙之际扯落了她脸上面巾,因其所用招式委实yīn毒狠辣,我便有了一点印象。后来在俯首大人的家宴上见着前来献舞的花魁,正是她。一个武功高qiáng又积极结识达官显贵的女子,仍居留青楼过那迎来送往的时光,会是一个普通角色么?”

  chūn眠眸儿瞠得又圆又大,“那岂不是深不可测?”

  原来如此。

  方才在阳府,她曾无意截获相公向蝶仙施去一瞥,让她心内酸泡少少泡了一记。只因她家小日儿对除了自家人外的女子面孔向来浅记,若无特因,哪怕见过多次的,也罕能让他记住。小日儿看向蝶仙那眼,其内虽毫无意味,但也不似全无记忆。所以,她在辞别时,把按礼该向蝶仙说出的“谢”字也给省了。

  “不管她有多深多浅,也不管她是何方神圣,只要彼此井河不犯,我可权当不知不识,若她.....”元慕阳美眸狠意乍起,在怀中小妻举高脸儿来看他时,又复试两眶璀璨墨玉。“总之,那样一个人,你离得越远越好。”

  chūn眠颦起眉儿,“可是如今看来,她并不打算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也许。”元慕阳嘴角上扬,“回家后,我会让东杰到蝶香坊走一趟,替本庄主探望一下救命恩人。”

  “啊呀,小日儿好坏,你竟把季东杰拖过去.....”

  “嘘。”他以唇贴住妻子小嘴,“五十两huáng金,不能白给他是不是?”

  五十四人知

  阳府宴后隔日,一份礼盒即送至醒chūn山庄,且直接送到了醒chūn山庄庄主夫人房内。

  襄jú翻着礼盒,听着其内声响,“小姐,这份礼物好奇怪,上面写得收礼人是chūn小姐而非庄主夫人。这huáng梅城的哪家财主还不知道小姐已成了庄主夫人?”

  chūn眠差不多已然猜出了礼物来处,“你打开看一眼,若是一对碔砆制成的马儿,你就给庄主送过去,他自会回礼。”

  襄jú拆了礼盒,还真让小姐说中了,里面的的确确是一对碔砆马,样式甚是讨喜,“小姐,这对小东西虽然质地差些,但一看既知是迎合您心意送来的,您为何不想要?”

  “你听过一句戏词么?碔石似玉非为玉。心意,也分似真与本真。我已经拥有最本真的一份心意,何必还要次品?”

  “啊?小姐您在打啥哑谜?”

  chūn眠叹了口气,“算了,给我罢,我带它们去找小日儿。你去问问,小日儿此时是在书房还是出去办事了?”

  “小姐您糊涂了不是?姑爷一早离开时说过,他今儿个一上午打巳正时到午正时,都在书房内与各家管事议事。您到底怎么了,好像心神不宁的?”

  是呢,这个阳恺好厉害,尚没有任何重招,一份礼即扰得她有点心不守舍,那待他把真正目的显现之时,她要如何应付?她此时,最需平心静气,方能静观其变。“走罢,去找你家姑爷。”

  书房内,议事已毕,各家管事各自辞去,只留总管元通一人。

  “庄主,到今年中秋,上一届皇商资格便三年到期,又到了遴选皇商之时。按例,若报选皇商,至少须提前一个月将所备齐的材料送至户部。”

  元慕阳微讶扬眸,“你认为醒chūn山庄该报选?”

  元通摇首,“中选皇商,固然在许多关卡上会受松动许多,但也无形多了若gān潜在的风险。以醒chūn山庄目前的财力,不需要做那些多余的事。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小姐要得从来就不是重振chūn家声威。”

  元慕阳忍不住哂笑,“我有时,真的很想知道,若有一日我错待眠儿,你回如何对付我?”

  “庄主这些年,一直待小姐极好。”

  “我自然要待眠儿好,待她好,就是待我自己好。”

  元通恭敬揖首,“所以,庄主永远不会知道若您待小姐不好,属下会怎么做。”

  “那么。你说皇商之事,是为了提醒我什么?”

  “昌阳侯阳恺为守其妻,十八年来少有离开京城,纵是离京,时日也从不会超过一月。而如今,他辞了左卫将军之职,向皇帝告假,竟有半年之久。且在本地购产,长留之意显而易见。”

  元慕阳心内一动,目光微闪,“你对此人做过调查?与眠儿有关?”

  “是。”

  “继续说。”

  “阳恺当年追妻的韵事,至今为京城街巷津津乐道。其妻病逝,他不下葬,不出丧,宁肯违背皇旨,也要把妻子尸身供养在府内,且请道士为其妻招魂,后来,又为寻找妻子转世。这也是他少有离京的原因。如今长期离京在外,庄主不觉得奇怪么?”

  元慕阳微拧剑眉,忽想起昨天宴间阳恺之语,“他说,他蒙高人指点,他妻子转世的新生就在江南。”

  “他到江南并未到别处停留,第一落脚地即选在huáng梅城。到huáng梅城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当街救了夫人。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他还遣人调查过庄主。”

  元慕阳通身遽震,美眸倏盯自家总管,“你是指,他所说的其妻转世,是.....”

  元通上前走了几步,倾身压声道:“阳妻逝于嘉德三年,也就是戌辰年四月八日,而小姐生于戌辰念四月八日,前后紧差两个时辰。”

  喀。元慕阳掌中笔管被长指捏断。

  “属下还得知,他府内所养的那个道士,也已离京,不日将至江南。”

  至此,端倪已现,不言自明。手中管笔又被捏断几回,元慕阳终于落实每每面对阳恺时心中不安从何而起。那个人,是来和他争妻的。那个人,居然想抢走他的心头ròu。那个人......妄想,妄想,妄想!

  “.....元通,将他在朝中关系一一梳理明白。”

  元通称是,“属下已然着手了。发函邀我们参加本届皇商竞逐的户部侍郎魏从文,即是他的内弟,属下以为,这怕也是他的一个手段,至于是何目的,还不能得知。”

  “他的内弟?”

  “是其如夫人的弟弟。”

  “如夫人?”

  “他有两位如夫人,以为是吏部尚书的独生千金,一位是内阁首辅的掌心明珠。能让官家小姐甘心为侧,他的确有些本事。”

  元慕阳蓦然立起,怒意昭然,“他竟敢如此错待.....”眠儿!

  不,那时还不是眠儿,他大可不必如此生气。只是,灵魂一脉传袭,亘古不变。眠儿在今生总爱追问他是否只要她只爱她一个人,必定是前生伤痕太重。那个阳恺,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眠儿面前?

  “庄主,户部会特地发函邀请,这事若拒,会落不敬官家不忠皇家的罪名。应下,届时受人管辖,授人以柄更是容易。我们要如何应付,需从长计议。”

  是,他要从长计议。他要保住眠儿,他一定要保住眠儿。这一回,他的对手由yīn世阎王换成了尘世权贵。兹今日,他更需审思慎步,一步也错不得,若代价是眠儿,他一步也输不起。

  “你回函给户部,说醒chūn山庄会参加角逐。”

  “属下会立即去办。那,下一步呢?”

  “下一步,我会不慎开罪户部尚书,让他给我除去角逐资格。”

  “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若真正开罪了户部尚书,今后必也多受刁难,醒chūn山庄便会步步为艰。”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镜中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