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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_镜中影【完结】(52)

  “.....这件事,于侯爷有利无害。”

  “指婚旨意已下,在这当口,此人若有恋花眠糙的不轨行止传扬出去,指婚必定取消,而侯爷所有安排也被你破坏,侯爷不会饶了你!”

  “皇家若知讯,除了取消指婚,还会降罪给他,这不正称了侯爷的意?”

  “谁说侯爷要降罪给他?侯爷要降罪,还轮得到你?至少在现今时候,侯爷只想他安生活着.....”

  一门之隔,话音从无到有,从低到高,对话的两个人火气愈盛,气氛渐僵,正至这当口,啪啪拍门之声响亮介入,“蝶仙姑娘,醒chūn山庄的人来接元庄主了。”

  “.....元庄主?”门内应者语声略含迟疑,“元庄主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你——”另一个在场者气结,但又适时压下恚涌到喉口的高声。

  “蝶仙姑娘,除了醒chūn山庄,还有.....官府来的人,您还是开门罢。”敲门的花坊杂役也是硬着头皮,两面都不敢得罪的差使,难坏了他们这些虾兵蟹将。

  “官府来人?我犯了什么王法不成?”

  “在本经军把这扇门踢烂以前,你最好能把门打开!”门外有冷峻声调透入。若门内人能透门视物,也会发现他表qíng骇人。

  蝶仙认为这出戏唱到这里,虽然并未按最初设想的戏qíng一一上演,但结局,也似如己所愿,可以了。“原来是柯将军来访,请容妾身起身着衣,迎接将军。”

  起身着衣。她故意将话说得暧昧,又让外面人听得清楚,最好能广而宣之,让这位要娶新妇的元庄主的声名更上层楼。

  当她掀开层层垂帘,拉开门闩,放门外一群人进来时,她对面椅上的汉子已然不见,原无一物的绣榻上多了另一个男人的昂藏躯体。

  柯以嗔凛着脸,每步跫音都彷佛灌着雷霆万钧的咆意迈到chuáng前,抬臂薅起元慕阳衣领,“你也开始学别人醉卧花丛,是成心羞rǔ以欢对不对?你不顾她的面子,连我的面子也不给,你....”

  蝶仙姗姗行近,玉笋十指掬一个青花瓷碗,内盛药汤,“元庄主酒醉未醒,将军还是请元庄主喝下这碗醒酒汤,再来叫他罢,元庄主他.....”

  不成想,便在此际,元慕阳面上逞现苏醒之势,眉峰皱了几皱,及待他垂睫上掀,一双墨玉般的眸全然启开时,蝶仙遽然怔住。

  元慕阳眉心逞惑,“以嗔?你怎会在此......东杰呢?他......”

  蝶仙向旁边小婢暗施眼色,小婢会意,上前笑道:“庄主,季大夫就在隔壁躺着,他同您一样,也醉倒了。”

  “元庄主,蝶仙实在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您和季大夫都是蝶仙敬重的人,怎么会.....”她眉间有怯,目里有泪,yù语又迟,yù尽还休,端的是惹人怜爱。

  此话此态,可给各方各样理解。

  在柯以嗔,在原有的认定推动之下,只当她是欢好之后向男人诉诸qíng愫。

  在元慕阳,想及进这室内后所受暗算——季东杰酒醉之气气即为迷药之气,在眩晕来袭时,后脑又受物击,加重眩晕进程。听她话后,也可理解她亦受人所制,身不由己。自然,前提是并不知她底细。

  柯以嗔不是一个能轻易湎于女色的人,见这如此娇容,火气对她也一时难以勃发,只得找好友开刀,“元慕阳,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不然.....”

  元慕阳拨开他扯着自己衣领的手指,“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蝶仙姑娘,请喂一碗醒酒汤给东杰,扶他出来。”

  “早就醒了,外面好吵,吵得人如何睡觉?”季东杰睡眼惺忪地打隔间排闼而入,又把蝶仙姑娘花容惊得一变。

  “慕阳怎会在这里?你都快娶新妇进门了,还敢到青楼寻欢?”季大夫可能是太过惊诧,是以嗓门有点大,大到不怕震遍蝶香坊,更不怕整座huáng梅城人尽皆知。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你说得恁大声做什么?你们......”柯以嗔指着醒chūn山庄的佣仆,黑脸大吼,“还不快扶着你们的主子回去!”

  待一gān人络绎退尽,又经下人巧手整理,花魁闺房恢复了清静瑰丽,花魁娘子的两个丫鬟立秋、立冬围上自人去后便支颐拧眉的主子,“姑娘,这件事,能使元慕阳获罪么?”

  此刻的花魁娘子,尽扫妩媚旖,一双眸犀锐而jīng利,“你们不觉事qíng有些奇怪么?元慕阳和季东杰都中了‘三日迷魂香’,前者尚未过三日,何以不救自醒?”

  “这.....”

  “他们是顺水推舟,还是迎头赶上?”

  “.....什么?”

  “意思是,我们许是被人利用了。”

  醒chūn山庄庄主能蜚声江南,名震一方,除了富甲一方与广行善举外,还有其爱妻qíng深。深qíng挚爱,专心一意,是多少女人渴求而不可得的对待,而丰神如玉的元庄主对夫人尽付爱qíng,博得多少chūn闺叹息。

  但qíng势骤转,元庄主被皇家指配侯门千金,为筹大婚将原配支遣府邸。这传闻还在huáng梅城男女老幼嘴里做新鲜嚼料嚼来嚼去时,又一巨石投进风言湖心,惊起千层波làng:元庄主醉卧花魁芙蓉帐,huáng梅城最洁身自爱的男人开始眠花宿柳。

  此事一出,由不得众声哗然。男人谑笑,“这世间哪有男人不爱美色,不爱享齐人之福?元庄主先前不做,是顾忌着chūn家势力的余威,如今有更大来头的新欢,还不是慨然笑纳?”

  女子凄道:“难道当真是自古男子多薄幸,为何连元庄主也不能贯彻始末,从一而终?”

  自然,也有不同之音:“奇怪了,如果元庄主如此渴望皇家指婚,还不该诚惶诚恐严己肃行,为何会跑到花楼寻欢?不怕人家那侯府千金不要他了?”

  对呢,不怕侯府千金不要他了?

  “此桩丑事,我不会让他传到忠正侯耳朵里,若不然,你吃罪不起!”元家书房内,柯以嗔厉声大骂。

  那可真是让人失望。元慕阳蹙眉:如此,只能行下策,想起来有点不舍呢。

  这个时候,庄里丫鬟们正忙着把宅院门窗上的湘竹纱幕换为夹棉缎帘,收起凉薄夏衫,取出过冬厚装。杂役们也趁着阳光充足,浣洗该浣洗的毯子,晾晒该晾晒的棉被,为马匹洗刷鬃毛,烘gān马厩.....每个人,都在jīng神抖擞的做着自己份内杂事,他们,是当真爱这个赖以生存的庄子罢?

  “慕阳,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既然接受指婚,便要给我好好对待以欢,若敢亏待了她,我不会放过你!”

  “大哥,不要这样说,这桩指婚非元大哥所愿,元大哥难免心有郁结,想一醉方休也是qíng理中事。”柯以欢愧疚垂首,“是我失信于元大哥,元大哥,对不住。”

  元慕阳挑眉,“你特意从京城急至江南,就是为了说一声‘对不住’?”

  “......以欢听说元大嫂不在庄内,是不是因为指婚之故?”柯以欢积蓄起勇气,抬起盈盈美眸对上男子双眼。

  “是又如何?”

  柯以欢泪意顿起,“不管怎么说,所有烦扰都是因以欢而起,以欢理所应当负上该负之责。元大哥放心,以欢会请元大嫂回到元大哥身边。”

  “你请?”元慕阳疑惑锁眉。

  “以欢自小见多了豪门妻妾争宠,对嫁人成婚素来心怀畏惧,不然当初也不会逃婚。若不是怕给家父难堪,以欢曾想出家为尼,伴守青灯古佛。如今指婚旨意不可违背,元大哥须娶,以欢须嫁,已成定局。以欢会对元大嫂说明,以欢嫁进来后,只会有名无实,以欢将长年茹素礼佛,绝无可能成为元大哥与元大嫂之间的障碍.....”

  “以欢你在胡说什么?”柯以嗔眦目恫喝,“你正值青chūn妙龄,说什么茹素礼佛?慕阳既然娶了你,就要好生对你,至于他妻子是妒是怨,是他的事!一个男人连个女人也不能降服,还算什么男人?”

  “好。”

  “......什么?”柯家兄妹面色各异,却同声发问。

  “我接受柯小姐的提议,有名无实。”

  “你答应?”柯家兄妹又是异口同声,一怒一喜。

  元慕阳淡然颔首,“这是当前最妥当的应对之策,不是么?”

  七十四惊讯

  皇后一行虽是轻车简从,不事张扬。但此家驿站是方圆二百里内唯一一家可以提供物资供给的处所,皇后銮驾必经此处,按秋某所确知的皇后动身日期,顶多再有两天銮驾便会到达。元夫人,秋某只能帮到这里,接下来,要看你自己了。

  已经够了。若非秋寒月悉心调查,她到哪里去找这位返乡探亲的皇后行迹?若非有他巫族好友相助,她又如何在一夜之间从大陇北方到达这边境小城?以秋寒月皇族中人的娇贵脾气,做到这一步,已然难得。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秋日午后,落脚驿站午憩过后的皇后娘娘,率众出门采卖上路物资时,于门口救下了一个晕在地上的娇弱妇人。

  “好个秋观海,连这种拆人姻缘的事也做得出来,他是吃错了哪味补药不成?”皇后听完chūn眠陈诉,如海棠般盛放的容颜被火气所染,桌子拍得山响,直让人担心她那只细软柔荑可承受得住。“指婚,指婚,都说要他少做这种事了,万一人家郎无qíng妾无意,被他一道旨意生绑在一起,不就多给世间添上一对怨偶?他这回倒好了,不但指婚,还要把人家原先好好的夫妻拆散,真是...真是....欠打欠骂欠修理!”

  chūn眠有点傻眼。这位,当真是当今一国之母?

  皇后身后的丫鬟小心献言:“娘娘,或许,您该问过皇上以后再来定夺,这一面之词.....”

  “什么一面之词?一个民间女子,若不是被bī到无奈,有谁会跑到皇后面前来告皇帝的状?本宫可以揣度皇上兴许不了解个中详qíng事由,但绝不怀疑chūn眠所言的真伪。”

  好,chūn眠心生钦赞,如此神清智明,又如此真xing真qíng,女中翘楚也。

  “但是。”皇后黛眉扬出嗔恼,“他该明白他一道圣旨的非同小可,不问明白便随兴下笔拟旨,也是在是糙率得可以,说不定被人利用了亦不自知。是不是被喊多了万岁万万岁的人早晚都要成昏君?”

  “皇后,您.....慎言。”

  皇后丫鬟吓得规功,chūn眠也给微微惊着:纵使皇后,说那些话也是犯了天下之大不韪,要获罪的,想来,大陇皇朝的帝后qíng感的确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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