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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_镜中影【完结】(64)

  “是。”chūn眠忙不迭应声,“母后,劳烦您半日工夫,是眠儿不孝,眠儿告退。”

  “别急着走。”这个鬼灵jīng敢qíng是想在事完之后溜之大吉么?皇后勾笑,“既然你到了京城,就进宫陪本宫呆上几日罢。”

  “.....啊?”chūn眠小脸苦巴巴皱起:人家和相公小别重逢,要去相亲相爱的呀。

  “让本宫好好疼疼你,你也尽尽孝道,走罢,眠儿。”

  元慕阳拱手作礼。“糙民拜送皇后娘娘。”

  皇后讶然,“你不走?”

  “糙民还要与昌阳侯独谈两三语。”

  “这也就是说,你不介意本宫把她带走了?”

  “娘娘轻便。”

  “你——”chūn眠眸儿倏然圆睁。

  皇后忍俊不禁,“眠儿,还不快去屏风后面换下这一身喜服,随本宫走?”

  chūn眠把小颌赌气一甩,“眠儿不用换,眠儿在里面加了外衫,把它脱下就好!”

  “如此不是更省事么?走罢。”

  “.....眠儿随皇后娘娘进宫见识,至少要待够半年。”

  “那,说定了?不待够半年,本宫不放人哟。”

  “.....不放人就不放人,眠儿也舍不得离开皇后娘娘!”她再偷瞥了那张还是无动于衷的冰玉俊脸,小脚生气一跺,“走了!”

  八十八退却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

  “你我之间才真正有话可说。”

  “想在一个失败者的面前炫耀你的胜利?”

  “你把我想得如此浮浅,是低估眠儿的眼光么?”

  “你以为她如今的眼光还有什么值得肯定的地方?”

  如此对话,不会让人愉快,既然不愉快的事,早早结束为妙。

  “侯爷,糙民之前虽担心你会设法使眠儿记起过往,但也只是担心她心里不再只有我一个人,我从来没有怀疑眠儿会弃我而去。只不过,虽不怀疑,但很生气,气她为何不能把所有事尽jiāo给我。”

  阳恺只觉好笑,“你是在和本侯畅谈心事么?”

  “我完全有能力保住我的妻子。”

  “......何意?”

  “侯爷,商人有商人的好处,走遍四方,对很多讯息可谓四通八达。当年,我朝曾发生一场时达三年的叛乱,叛乱者为襄阳侯。叛乱平息后,有说襄阳侯已死在乱军之中,有说襄阳侯在兵败城破之际即挥剑自刎,但也有说死者只是一个替身,真正的襄阳侯趁乱遁去,隐姓埋名了。有一度,甚至传出如今在漠北名望鹊起的炎家即是其后人之说。”

  阳恺面现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

  “先帝未登大宝之前,襄阳侯是朝中唯一可与先帝分庭抗礼者。若非先帝亲领兵马平叛,襄阳侯的叛乱也必无法如此快速平息。也因此,襄阳侯的生死与否,成了本朝一直未放弃关注的大事。顺理成章的,漠北炎家便成了我朝无法忽略的存在。百年来占着‘天下第一堡’地位屹立不倒的天叶堡为给庙堂分忧,对炎家广布眼线,予以长年监控。从炎家周围的邻居,店铺,jiāo友,到其家中的家丁、管事、奴婢,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

  阳恺冷掀剑眉,“元慕阳,你一无功名,二无职权,居然在本侯面前谈论国事,甚至妄涉机密,你是想授本侯以柄么?”

  元慕阳将一封信札放到对方面前,“在下说得如此详尽,无非是想告诉侯爷,朝廷对炎家的忌讳罢了。而若有人与炎家书信来往,过从甚密,尤其这个人尚是朝廷重臣时,侯爷应该晓得个中厉害罢?”

  “你在故弄什么玄虚?”

  “这封信,收信人为炎家,寄信者为侯爷,其上还落着侯爷的私人印章。”

  “你——”他目倏bào睁,探手抓起案上物什,信封为空白,但其内信笺上,“炎况兄”为首,“弟阳恺顿首”为尾,并有鲜红名章附落在畔.....这、这是什么东西?

  “不止名字,还有字迹,熟识侯爷者都不会否认它出自侯爷笔下。”元慕阳淡道。

  “......是你做的?”

  “这是侯爷的事,与在下何gān?”

  阳恺目泄杀机,“你想以它要挟本侯?”

  “非也。”元慕阳摇首,“之前是想拿它换我的爱妻,现在,只是把它还给侯爷而已,而且,在下手里仅此一份,绝无副本。既然把它jiāo给了侯爷,又谈何威胁?”

  阳恺定定地盯着眼前男子。

  他自诩观人颜色悉人心事的本领不差,今日却在半天的工夫之内,先是貌似柔弱的小女人,后是这个貌似高洁的元慕阳,连连令他领受挫败。元慕阳这人,除了在面对chūn眠时会有所不同,面对他人用得都是一张淡然寂静的面孔,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声。如这种人,最易成为qiáng劲对手的罢?不得不说,前一段时日他一心放在唤回恋儿上,轻视了这个敌人。

  “你以为伪造出这样一个东西出来,会让本侯畏惧于你,任你予取予求?”

  “糙民说了,它是侯爷的,糙民既然把它原璧归赵,便没想过再做其它。请侯爷收好。”

  “你——”

  “侯爷,糙民要的,只有我的妻子而已。如今既然吾妻已回,便别无所求。”

  阳恺眸眯如刀,利芒咄咄,“所以,你拿出它,是威胁本侯今后不得再有夺回恋儿的念头?”

  “不是威胁,是jiāo换。”

  “你有没有想过,你把这个东西摆在本侯面前,你也成为了本侯的鲠喉之刺,本侯为除后患,说不定就会找个名目要了你的xing命。以你一介商人,纵是有再大的本事,如何与官斗?”

  “侯爷应该相信,纵算在下要被人致死,也应该有本事在死前拉个人垫背罢?侯爷您个人或不惧任何生死,您的家人呢?谋反大罪,罪及九族,祸延三代。元慕阳可以只要眠儿不要其他,侯爷可以么?”

  “可.....”可以么?可以么?他多想说可以,可是.....真的可以么?

  “元慕阳,本侯实在是看走了眼。本侯初见你时,只觉你xing高气洁,彷佛这世间所有污浊杂秽尽与你没有gān系。不想,你也能做这等无中生有、泼人脏水之事。”

  元慕阳眼眸清淡,不否认,也不辩解。

  “若你拿这份东西来只为换我放手,那么,本侯告诉你,好,本侯放手了!”说着放手,眼底不甘犹盛,“但,本侯有话问你。”

  “侯爷请讲。”

  “你真的可以只要她?你的父母你的弟妹呢?你置他们于何地?”

  “吾父,有吾母爱。吾母,有吾父顾。至于弟与妹,他们也各有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相互照护。吾不弃父母,不舍弟妹,尽应尽之责,足矣。”

  “当汝父母弟妹与她同遇危险,你会舍谁救谁?”

  “吾妻眠儿。”

  “如此,你就是不孝不义、大逆不道!他们若因险丧命,你如何安于世上?”

  “每人各有天命,天命所在,凡人焉能更易?”

  “同样的话,你怎么不用之于她?”

  “她的天命就是与我相依。”

  “......”在这一刻,阳恺终于承认,他输了。

  一直以来,他虽知自己有负恋儿,但并不觉罪无可恕,就如她说过的,一个男人生于当世,除为人夫,尚为人子,为人父。留下后嗣,是他身为人子须尽之责,避无可避,遑论这也是恋儿前生所渴望为他做到的。所以,他能理直气壮地捉住恋儿不放,想要在她新生里给她全心全意。但,有元慕阳的这份痴到极致也专到极致的qíng感在,他的全心全意是如此不堪一击。他相信,任何一人,有这样一个人作qíng场对手,必输无疑。

  他输了,实实在在、真真确确的输了。孰对孰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元慕阳做到的,他永远也做不到,也不可能勉qiáng自己做到。

  阳恺扬眸,其内不甘已全然退却,“元慕阳,好好待她。”

  八十九保证

  这皇宫就似婚姻,城外的人想一探究竟,城内的人想要一试自由。城外的人以为里面尽是宁静华贵,城内的以为外面尽是热闹繁荣。无非各家不知各家事而已。

  chūn眠在宫里待到第五日,对着巍峨宫殿,感想倍出。而感想一旦来了,停也停不住,每日里,她那张小嘴没得停闲,尽缠着皇后娘娘道个不休。

  皇后也着实喜欢极了这个gān闺女,任她追随缠闹,也不厌烦,到最后,反而是chūn眠自个儿心虚,不敢太造次了——她是想被赶出宫和相公团员不假,但还不想触怒凤颜,宫没出成,命倒给出去了。

  皇宫里生活的第十日,chūn眠和几位皇子公主混得熟了,每日走完东家到西家,今日陪公主吟诗,明日陪小皇子蹴鞠。兴致所来,还能到皇家的练马场骑两圈御马。这样的日子,让她乐不思蜀起来,若非打她进宫便跟在身边陪伴的襄jú在第二十日头上时发出了提醒,她还真想就此待过半年,让外面那只不知珍惜娇妻的相公多受些相思之苦。

  “小姐,您再不回去,万一姑爷又被哪家的千金给缠住,苦得可是您哦。”

  “他不来接,我却要自个儿回去,不是很没面子?”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能进宫,是因为您是皇后的义女,您有半个公主的身份,可姑爷一介平民,没有腰牌,没有谕旨,怎么来接您?您当这皇宫跟咱们的醒chūn山庄一样不成?”

  襄jú丫头你变坏了,你偏向你们家姑爷。你也不想想,你们家姑父与京城的欧阳家有jiāoqíng,而欧阳家是皇商,若他想,拜托欧阳家的人领他进宫有何难?哼,分明是他不想我,臭小日儿,我决定讨厌他!

  襄jú凉凉地道:“说话可凭天地良心,小姐您这样说姑爷,不觉得心虚么?”

  “心虚?”chūn眠将一粒西域无籽大葡萄放进小嘴嚼啊嚼,好吃。“我为何要心虚?”

  “您自作主张,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去斗那个昌阳侯,摆明您就是不相信姑爷能救您出去。虽然说您这个方法好得不能再好,在皇后和阮阳王妃的双重监视下,只要那个昌阳侯没爱您爱到像姑爷那样傻,就不会再动您一点心思。可是姑爷有权力生上一点气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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