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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_镜中影【完结】(67)

  “也可能是他派手下人出手,不知轻重也并非不无可能。”

  “事关眠儿,他怎可能派一个不知轻重的人.....”元慕阳墨眸一闪,“你说他曾与蝶仙合作,是不是?”

  “当然。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

  “蝶仙那女子虽身在青楼,但生xing高傲,少有人能入其眼。要她与人合作,除非能互萌其利。而你也说了,蝶仙对我,远无那份qíng深意重,她何必多事?那么,能让她受人唆使的原因,便只剩另一个——压制。对方手中握她把柄,她不得不从。意即,昌阳侯必然掌握了蝶仙底细。元通,速发飞鸽传书到京城分号,让三爷到昌阳侯府一趟,询问相关事宜。”若当初眠儿选择了阳恺,他可能会恨她的狠心相负,但在眠儿有任何时候需要他时,他都不可能置之不理。他相信,昌阳侯亦然。

  “慕阳,你会如此执意怀疑蝶仙,必有因由,告诉我。”

  “我曾亲眼见她杀人,一掌碎人心脉,就如襄jú。”

  季东杰眸内杀机陡现,“若当真是她,这个女人便不能留了。”

  九十二危地

  五天了。

  chūn眠想,自己历经几次绑架,这一次,是最名副其实的绑架。住破屋,睡稻糙,喝冷水,啃硬gān粮,且一天只给吃上一回.....打生下来便没有受过的讥冷之苦,这三天里,全给体会过了。但这些,她犹能忍受,最熬她心的,是襄jú的生死不明。

  她与襄jú,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而生,未出襁褓时两人便得以相伴,纵使这个丫头没有为她挡去一次次的灾厄,这份qíng谊也深不可量。大错在她,在她!她明知这个丫头的傻,明知自己的多灾多难,重生之后便不该准她重回身边伺候,襄jú已然有夫有子有家了呀,若遭不测,要她如何面对她憨厚的丈夫和嗷嗷待哺的幼儿?最要紧得是,她不要襄jú死,她不要这个有时像姐姐有时像妹妹有时又像娘的丫头死!

  “你在哭么?”

  chūn眠倏然扬首,两眸觑清打外进来的人影时,骤然启亮,“蝶仙姑娘,襄jú她是死是活?”

  跟随在蝶仙身后的立冬厌得皱起眉来:这人烦是不烦,每一回见人头一句便问这个?

  “我五天没来见你,你见了面头一个便问我这话,你确定?”蝶仙打量着坐在稻糙上,衣衫染污、发髻呈乱的chūn眠,唇角愉快上扬:这样的她,比那个一身华服jīng饰活在元慕阳羽翼下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妇人顺眼多了。虽然,眼睛没有自己预料的红肿,脸上没有自己想见的泪痕,但要看那些,还不容易么?“若她死了,你会如何?”

  “......死了?”

  “中我摧心掌者,鲜有活命。”

  chūn眠心口倏然抽紧,“.....多谢告知。”

  仅仅如此?蝶仙黛眉一挑,“还以为你有如何爱婢qíng深,也不过尔尔。”

  “担上一条无辜人命,死入地府之后,需经油炸之刑,鞭笞之刑,剥骨抽筋之刑,虫蚁吸髓之刑。”chūn眠幽幽道。

  “哈哈哈.....”花魁娘娘笑得花枝乱颤,“你还真是会取悦人呢,所以元慕阳会如此喜欢你的罢?你我若易地而处,说不定,你比本姑娘更会讨客人欢心呢。”

  chūn眠不再说话,抱膝垂坐。

  “我的父亲曾为户部左侍郎,当朝二品,若他没有被人出卖,做了别人的替罪羔羊,我的出身比你这个商家女要高贵显赫得多。我十岁生日那年,父亲为我订制了一只珍珠金步摇,曾羡煞所有同龄女伴,我所受的疼爱和享有的荣光,不比一个公主少。若那时你我相遇,你须向我叩头见礼。”

  蝶仙俯视着她,“如果我依然是那个千金小姐,如元慕阳这般的商人,本姑娘不屑一顾。如你这等的商人之女,只有仰视羡妒的份儿!”

  倏尔,她轻蔑面色陡变,“你为何不说话?不相信本姑娘所说的么?”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不说也是错。chūn眠举眸,“蝶仙姑娘,我手无缚jī之力,既然被你带来,便是任你宰割。你既然想要我做一个倾听者,倾听者是不需要任何言语的,不是么?”

  “谁要你做一个倾听者,你配么?”蝶仙恚颜冷叱,上前一步,举手才要落下,忽又停住手,换了一张盈盈笑颜,“睡稻糙住破屋的滋味呢?”

  chūn眠如实道:“很难受。”

  “吃粗粮饿肚子的滋味如何?”

  “更难受。”

  “你果然识趣,晓得自爆苦楚来消本姑娘的火气。”蝶仙颌颐,“这就是商家女与官家女的区别么?若你落难,应该活得比本姑娘容易罢?你这张脸虽不是上等,但妆点一下也不算俗人之资,进了青楼,也该能混出个一个名号罢?”

  chūn眠一栗。

  蝶仙以袖掩唇,妩媚浅笑,“害怕了?放心,不管把你放到何处,本姑娘都会时不时前去探望你。”言间,掀步出门,“立冬,给她梳头洗脸,换件gān净衣裳,咱们既然要给人看货,总不能让货品次得丢了咱们的颜面。”

  立冬应着“是”字,看也不看chūn眠一眼,随着主子走下去。

  她竟要把自己卖往青楼?chūn眠脸上栗意收去,惊意犹存。

  “上午陪人游湖,午后陪人弹琴赏花,申时结束应酬之后,到凉风寺上香。”

  “听起来,并无异常?”

  “对,如同前四日,看似并无异常。”

  “没有异常才似异常,那样的女人,行迹怎可能当真和一个普通青楼女子?”元慕阳多想什么也不顾,直接杀到那女子面前,扼住她的喉,要她jiāo出自己的心头ròu!但无奈投鼠忌器,他须按捺住胸臆汹涌气流,等待一个破敌时机。“你选得人,都可靠么?”

  “来自飞仙门的轻功高手,跟踪之术连京城名捕也望尘莫及。”元通道,又面现迟疑,“还有,属下适才在门前,收到了一封勒索信和一只银钗,是从一匹疾驰而过的马上行人投进属下手里的。”

  “你进来已有一盏茶的工夫,为何才说?”元慕阳盈满血丝的漂亮瞳眸遽然大眙,“还不给我?”

  元通将攥在掌里的物什奉上,动作依然慢条斯理,“属下未急着拿出来,是因为看它也是白费时辰,这封信,无非是想转移视线进而调虎离山便于对方浑水摸鱼而已。”

  “.....向南三龙?”元慕阳盯着落款的人名,想不起自己何时与这样的人结过仇怨。

  “向南山的三个土匪头子,距huáng梅城一百五十里路程,在当地官府几次出兵清剿之下,近来安分多了。充其量一群乌合之众,属下不认为他们中人会有人用得出yīn狠至极的摧心掌。对方显然是想用这封信,让庄主离开huáng梅城,只是,不知是想在途中暗害庄主,还是趁机对夫人又什么手段?以属下看,后者最有可能。”

  “只要宝通号的银票及现成的金银珠宝,十万两....倒不算狮子大开口。”元慕阳阖信,将银钗紧握手中,“你换上我的衣服,骑我的马,走山庄大门,去向南山。季东杰那边有现成的人皮面具,去找他!”

  “找我做什么?”被点到头上的人推开书房双闼,施施然而入。

  “你之前为了逗眠儿不是做过几张我的人皮面具,jiāo给元通,他要替我做一趟跑腿。”

  “那个好说。”季东杰一个大步迈到桌前,端起其上茶盏就喝,待一饮而尽,方长出口气道,“我今日去找蝶仙了。”

  其他两人当即凝神待述。

  “我这五日一直到蝶香坊等她,无奈人家牌子当红,若未提前一月,根本难以如愿,所以,在蝶香坊,我无法见她一面。”

  “说正题。”元慕阳耐心有限。

  “正题就是,这五日等不到她,证实了你的认定。想先前,我受你所托捧金前去谢她救命之恩时,当即便见着了花魁真容。之后的拜访,也是随到随见,无往不利。这不正是说明其中必有问题么?”

  “还有么?”他不认为好友làng费上五天,只为了吃这道千古名菜闭门羹。

  “我当然要作出痴qíng男子的面貌,既然在坊内苦侯不见,便做起了跟踪佳人行踪的登徒子,游湖赏花且不必说,单说她入寺上香。先在大殿跪祷了半个时辰,后进禅房受寺中高僧开解,我便跟着到了一壁之隔的禅房,听着听着,便听不到了。我耐不住进到了隔壁,里面居然空无一人。未闻门开之声,却不见其内人影,你们认为问题出在何处?”眼见眼前两人都无心做猜谜游戏,季东杰也识相自问自答,“颇费了我季神医一些工夫,果然找着了一个密道开关。只是怕打糙惊蛇,没跟下去,紧着回来找你们商量对策。”

  元慕阳沉思良久,道:“元通,你按原计划行事,出了城门至少五十里后再折返回来。今夜,我便夜探凉风寺。”

  季东杰举手,“我随你去!”

  “你将那禅方所在处及暗道机关以图画给我,留在庄里好好守着襄jú,保她一口气能见到眠儿回来。”

  “.....也好。”目间暗沉微闪,季东杰道,“但,若确真是蝶仙绑了眠儿,你一定要把她留给我来处理。”元慕阳与他四目相对,颔首。

  “啊,那是一只什么怪物?.....是鹰还是什么?”

  “救命啊,有只老雕飞来吃人!”

  “别到前边去,快进房子里多起来!”

  室内三人听得外面乱声大作,先后拉门现身,“发生了何事?”

  院中仆人步声杂旮,形色惶惶,有还算镇定者见了主子出现,当即上前道:“前院飞来一只又凶又大的东西,也不知是鹰还是雕,就在天井里盘旋,侍卫大哥们正在趋赶。”

  元慕阳提气纵身,直向前院。

  偌大的天井内,十几名侍卫正与一只飞禽周旋,其身长不过二尺,背色土青,腹呈暗huáng,尾泛暗白。元慕阳一眼便识出,此物乃海东青。但,如这般凶禽,只有王侯将相喜好饲养,怎会飞来此处?

  他立在房顶眺望稍久,便看出此禽并无伤人之意,否则,不会在利爪每yù抵及侍卫头顶便拔翅高飞,尖钩般的弯喙几回可噬人喉头但都硬生生别了开去。显然,这是一只深具灵气的飞禽。

  “弓来了,she下它!”

  元慕阳挥手,将几名侍卫手中的弓箭打落,落地转身,直面驻在树顶的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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