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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运_镜中影【完结】(30)

  慕晔眉目一恶,冷咻咻道:“出嫁从夫,此间哪有她置喙余地!”

  “……是,臣妾不敢。”婉潆俯首低眉,柔声道。“王爷到哪里,臣妾便随到哪里就是。”

  皇后微窒,太子微愠,天子最是怒不可遏,挥袖道:“把他们两个先给朕押进天牢,朕不想看到他们!”

  第四十章(上)

  “想不到,本王成了这内嗣司天牢的常客。”

  触怒天颜,获罪下狱。作为皇家之子,这种独特体验有一便也罢了,有二更觉新鲜。慕晔环顾四遭,没有多少诚意地长喟一声。尽管上级律条“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天牢监守仍将做了些许动作,选了一间向阳gān燥的牢房不说,房内也做了小小布置,搬来了酸枝木桌椅,送来了新置被褥,不求讨好获赏,但求牢内大爷出了此门后不存记恨。

  慕晔墙角矮榻上的美娇娘,咧嘴笑道:“爱妃过来,让本王抱抱。”

  婉潆睐他一眼都懒,径自闭目养神。

  登时,慕晔痛心疾首,顿足捶胸,“婉潆爱妻怎能如此对待本王?眼下我们夫妻共历患难,当相依相偎、共诉衷肠才对。而爱妃拒本王于千里之外,是为哪般?”

  “你有这份心qíng,不若告诉我你可有了脱困的法子?”婉潆问。

  “你怎能如何对待本王?本王以为爱妃愿随本王前来,乃是出自于对本王的全盘信任,本王以为爱妃会认定不管到了哪时哪地本王都定有良计妙策保爱妃毫发无伤。却原来是本王的一厢qíng愿,本王真的好失败……”

  婉潆张开星眸,极平静极淡定地注视着这个唱作俱佳的男人。

  “……”慕晔顿感无力,将所有轻佻与浮夸收敛gān净,叹道。“婉潆爱妻,本王有时候会怀疑,你与本王是如此的天差地别,为什么本王却是非你不可?”

  这也是她一直纳罕的。“那,为什么呢?”

  他嘟起嘴,闷声道:“本王若能想到透彻,兴许就不必坐在此处了。”

  她微微怔忡。稍顷,缓缓走近了来,将那颗爬满郁卒的大头揽入胸怀。

  “婉潆,你是爱本王的罢?”他将她纤腰紧紧环住,问。

  她未语,螓首低下,将一吻印上他浓郁得几乎峥嵘的眉上。

  慕晔俊脸因之欢喜绽放,“本王知道婉潆喜欢将所有事都藏在心里,本王不介意你以行动来知会对本王的爱意。自然,再多爱一点更好。”

  恁快的原形毕露,婉潆非但没有恼他,反将粉唇下移,落在了他生着修长睫毛的眼睑上。

  “婉潆……”他受宠若惊了。

  然而,这一份宠爱并未到此终止。接下来,他饱满挺直的鼻尖、浮有浅淡笑涡的脸颊,皆获眷宠,直待她在他温润丰唇上一吻再吻眷恋不去时,他终难再按捺,喃喃道:“婉潆,我们去榻上呗……唔!”

  她贝齿重合,啮飞了他的绮思绯想,在他无限委屈的眼神中,浅浅声道:“你在哪里我便随到哪里的话,不是假的,我嫁了你,心里也有了你,无论在这间天牢里要住上多久,或者能否走得出去,或者更坏的结果,我都会陪着你随着你,一起承担,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慕晔呆呓,随即傻傻笑开。“既然如此,婉潆爱妻应该不介意与本王来一场天牢燕好……啊!”

  纤指掐在他腰间,狠狠一个扭转。

  “婉潆,你不爱我!”他高声控诉。

  第四十章(下)

  慕晔下狱后的第四日,太后驾临。

  “事qíng到了这步田地,晔儿你还是初衷不改?”

  “在皇祖母心中,晔儿可是个三心二意的?”

  “婉潆你呢?晔儿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不想为晔儿做些什么么?”

  “婉潆惟知一心一意追随王爷。”

  “你们这两个执拗的孩子啊……唉,哀家不劝了,你们静下心来好好思量一番怎样对你们才是最好罢,哀家既管不住,便也不管了!”

  太后不无着恼,悻然离去。

  牢内。

  拜送太后起驾罢了,婉潆起身来,斜睨安之若素的慕晔,“你对太后的疼爱这般笃定?”

  他眨了眨眸,呲牙一乐,“皇祖母疼我的确是真的,但为我解除婚约,自然不止是源于疼我这个理由。”

  “那……又是什么?”

  牢外。

  仪仗按懿命在丈外趋随,随行嬷嬷搀扶着太后在前缓步行走,口中劝道:“逍遥王的率xing您也不是头一遭遇上,莫因王爷的孩子脾气气着了凤体,没准此时际已经想通了,过几日便会好端端地接了圣旨完婚。”

  太后莞尔,轻描淡写地道:“那桩婚约解除了,也没什么不好。”

  随行嬷嬷愣了,“前儿个皇后过来探您的口风,您不是许了……”

  “她是皇后,儿子也做了太子,殷家的风头已经无人能出其左右,何必执意还要将我的晔儿也拉扯进去?”

  “您是说……”

  “以晔儿的秉xing,娶不娶傅琬,都会全力襄助太子坐定大位。而若娶了傅琬,则会扎扎实实被外人视为殷家阵营中人,届时殷家在朝堂之上上谁还敢争其锋芒?哀家对曦儿这个太子很满意,但殷家一家独大得委实有点久了,哀家看得烦了。”

  “……奴婢明白了。”原来,是皇后积极得太过,反促使太后下了拆散这门亲事的决心了?这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枝节横生不及防呢。

  牢内。

  “太后会因对殷家的猜忌出面为你作主?”

  “不止于此。”慕晔笑颜晏晏。“皇祖母如今初过六旬,身子与jīng神都甚是硬朗。偌大的后宫,女人虽多,主子却只能有一个,纵算皇祖母她老人家早在几年前即已诏令将后宫大权转移母后,但适时的敲打和边鼓仍是不可或缺,她必须让母后明白谁才是这后宫的真正主人。否则,怎对得起皇祖母前面几十年的运筹与谋划?”

  婉潆怔了半晌,徐徐问:“这后宫中的女人,都是如此jīng于算计的么?”

  “是。”慕晔唇角勾了勾,带着几分讨好,嘻笑道。“所以,婉潆感谢本王罢,本王没有在逍遥王府建一个小后宫出来,省了爱妃多少力气?”

  她密睫掀开,晨星般的瞳仁紧紧将他盯着,良久瞬也不瞬。

  慕晔心头一突,问:“……做什么?”

  “我适才在想……”她笑靥如花。“若你当真有一个小后宫,我该如何治你?”

  冷风阵阵,打逍遥王后颈逍遥拂过。

  古来惧内多如是。

  第四十一章(上)

  太后由出得天牢,并未回归顺庆宫,而是直接前往浣花殿。

  天子夫妇本以为太后此一遭去,必定是慈威并用,劝得那làng子回头,殊料太后甫至,即落下泪来。

  “哀家那可怜的孙儿,金娇玉贵的身子,在那天牢里吃那份苦,哀家如何舍得?”

  “……”天子与皇后相顾一眼,一时难揣母后心思。

  “诸皇子里,哀家为什么会最喜爱晔儿?还不全因他的至qíng至xing?你们这么bī他,是想让他和别人变在一个样儿不成?那谁来逗哀家开心?”

  “母后。”天子隐约明了了太后未言之意。“这桩婚约是一早便有的,违诺弃信之事,天朝做不得,朕也行不得。”

  太后拭净泪迹,面色一肃,“说起婚约,哀家在看到婉潆那孩子之初,即已记起了一件事。当年,你尚是太子,苏晟高中状元,那一份儒雅风流惊艳邺州城。先皇爱他奇才,有意以未嫁公主许之,苏晟言自己已然成婚,且夫妻恩爱,誓不他娶。先皇敬他重qíng重义,遂道:做不了朕的女婿也无妨,待爱卿有了儿女,与朕的孙儿孙女结了姻亲也是好的。后苏晟生下长女时,皇帝你已登基多年,哀家亲自到他府里看望那个粉琢玉砌的女娃儿,当下就说,将来这女娃儿大了,一定要许给哀家最爱的孙儿。虽然并未有什么文定之契,但哀家说出口的话即是金口玉言,不能儿戏的罢?”

  于是介,天子夫妇了然:太后这一回是明摆着要站在慕晔那端了。

  殷后笑道:“母后,臣妾听闻婉潆之前已有婚约……”

  “婚约订了多年,婉潆仍待字闺中,这在在说明苏爱卿还记着当年哀家许下的话,只是,哀家年岁大了,难免忘事,差一点便误了婉潆的青chūn,所幸晔儿替哀家将这话给圆了。想他们两个人该是命中注定的姻缘,方有那番的峰回路转。遑论不管是家世,还是品貌,婉潆做逍遥王正妃都足以担当,皇帝,你还是莫让哀家做个失信之人罢。”

  “……是。”天子颔首。以孝闻感天下的天子,自然不会因一起儿女婚事硬生生忤逆母后。

  殷后是怎样人,焉能感觉不出来自太后的那一份若有若无的压制?遂温顺了眉目,含笑称是。

  “只是,晔儿与傅琬的婚约若就此废止,亦恐不妥。”天子道。

  “哀家又没说一定废止?哀家的话在先,先后有别,若是傅琬不介意,做个侧妃罢。说是觉得委屈,我天朝皇族内恁多年青有为的才俊,任她挑选。”

  “母后说得是。”天子夫妇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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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内,傅琬听罢姐姐转述来的圣意,当下气得拍案而起。

  “当我们邯国的女儿是什么?把我差进逍遥王府任人奚落也就罢了,眼下又拿侧妃之位羞rǔ,姐姐,你也认为我邯国的女儿是可以如此任人作践的么?”

  傅瑛满面的无奈,“琬儿,女儿家的命运不向来如此么?我们自出生那日起,便注定了要为家与国承担所有不愿承担的。”

  傅琬柳眉傲扬,“若我拒绝为妾,可是对家国的背叛?”

  “这倒也未必。”太子妃沉吟。“这事怎么说也是他们理亏。但若要拒绝,也要拒绝的满心委屈,以藉此为我邯国争得一份补偿,且让他们始终觉得亏欠,有一日需要时,也可再用一回。”

  王室女儿,没有真正弱者。

  第四十一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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