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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运_镜中影【完结】(53)

  “……什么?”她清灵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傻气,问。

  “你怎能撇开我,一人赴险?”

  “不是一人……”

  “不是一人我更要生气!”他俊目灼灼,向前一bī。“我不管那两个男人曾和你如何的共患难,但我才是你的丈夫,你该相信该依赖的人是我。尤其听了你今日的话,那样一个曾欺负过本王爱妻的恶徒寻上门来,你为何不告诉我?如今那贱徒那般便宜的死了,本王一口气还没有出来,你说我不该生气的么?”

  她yù语,却瞬间哽咽,“慕晔……”

  “为免节外生枝,对外面,对府内,你仍是婉潆,但‘冷香’这两个字,让人很喜欢,冷骨香肌,适合极了本王的爱妻,就当本王为你取得字罢,如此,哪怕本王在外人前叫漏了口,也可适时给圆回来。”

  她点头,眸内星光点点,唇角粲然扬起。

  他挑起她鬓间垂下的一绺青丝,缠在指间,另一手曲起,以指背挲过她颊额,直至今日,始明白自己所感知的那一份藏在她骨子的不羁源于何来,原来自己的妻子从来不是娇弱待怜的女子。“不过,你的妹妹可能要麻烦些了。”

  “嗯?”

  “镇南大将军当年曾见过幼年的苏婉清小姐,在那时便留了一份心思,如今此婉清非彼婉清,要他重新接受,或许不易。”

  ……竟然还有这段隐qíng?她心间砰然一沉。

  第十四章(下)

  落华轩内的对谈,整整持续了半日。晚间,冷月找来,脸上有淡淡喜色。

  “姐姐,北翰说愿意试着接受并非苏家二小姐的月儿,我要随他回去了。”

  “试着接受?”月儿她可明白,这个“试”字代表着多少未知的变量?若试了不能,又当如何?休妻下堂?

  “我今日才得知在苏二小姐十岁时,他们就见过面的。他原本以为我是那个让他少年心动的小小玉人儿,如今忽然晓得错了,难免惆怅,我会等他适应,毕竟,我才是那个和他做了两年夫妻的人。”

  “月儿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的,姐姐。”冷月偎了过来,在她耳边喁语。“从与姐姐相识那时起,月儿就活在姐姐身后,就算是这段姻缘还曾劳烦姐姐替月儿传达心迹。现在,月儿该长大了。这一去,无论结果如何,月儿都会全盘承受。”

  “……好,月儿保重。”亲如一人,毕竟不是一人,月儿的人生她确实不能置喙过多,惟有以一颗祝福之心盼她一世安好。

  冷月随镇南大将军回去了。

  她的生活,看似又恢复到以往轨迹:深居简出。深居时,读书为乐,偶尔听高总管禀报府中琐事,小作点拨。简出时,以逍遥王妃的身份应京都贵妇们的邀约,随太子妃布施善行。委婉含蓄,或藏拙,或露怯,因时而宜。

  逍遥王妃这个位子,她已做得驾轻就熟。

  她又一次以为,她当真可以与慕晔一生一世了。

  ——————————————

  七月十五。还有一月至中秋佳节,田间农物将收,乃天朝的农神节。这日,举国祭祀农神,以期米丰粮足,天下无饥。

  辰时初过,天子龙辇、太后金辂、皇后凤辇,先后驶出安胜门,前往祭坛主持祭祀大典,百官随行,太子留守京都主理朝事。

  这本是晴好祥和的一天。

  午时,一匹冲进安胜门的快马打破了这层表象。马上人从头到身俱被血污所染,一路狂呼:“歧王反了,歧王反了,快去救驾,快去救驾!”

  马到了太子府前,马上人滚落到地上,没有停顿即向太子府石阶爬去,“快去禀太子,歧王反了,劫持了太后、皇后,皇上被困,快去禀太子救驾!”

  ——————————————

  歧王反了。

  前往祭坛的途中,伴驾在侧的歧王殿下突然发难,bī天子写诏书户废太子禅大位,天子亲卫殊死护驾,一番激战后护天子撤入磨盘山,而太后、皇后及泰半大臣落入歧王之手。

  太子紧急召来留守京中的文武官员,将那位拼尽最后一口气的亲卫报来的惊天之讯公诸于众,急询救驾救国大计。

  歧王与太子面合神离,满朝皆知,但歧王敢公然谋逆,胁迫天颜,却是实在的始料未及。众qíng忪忪之下,竟生了同仇敌忾之心,无论先前政见立场是异是同,此下俱愿以太子马首是瞻,望能尽快将乱事平定,还天朝清明。

  “如今第一桩事,自然是救驾,可这京都的安危也不能轻忽了去,若是让歧王攻了进来,百姓遭殃,天朝也危矣了!”有大臣激昂如是。

  太子采纳建议,诏京畿防卫营前来邺州,命逍遥王接掌京都兵权,自己则率jīng兵qiáng将,大内高手,前往磨盘山与歧王周旋。

  歧王之乱,乱已起。

  第十五章(上)

  短短几日,风起云涌。

  本该远在绥西的绥西侯兼抚远大将军廖震率数万人马,宛如神兵天降,赫然现于邺州城下。可想而知,这位身为歧王慕旷三娘舅的大将军,绝对不是为了勤王勘乱而来。

  京畿驻兵接太子谕令,誓死守卫京都,存亡与共。其它勤王之师因天高路远,皆在赶来途中。

  磨盘山上,歧王率jīng心招募来的江湖高手与天子jīng卫数日对峙难下。太子率麾下jīng英赶到,又因顾忌太后、皇后安危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十多日过去,局势毫无起色,各方仍在僵持。

  这样的局面,无论是太子,还是歧王,皆出了掌控。

  作为歧王,千算万算,未算到深藏于邸内多年、以上宾奉养的绝顶高手南宫先生突兀消失。这一步的搴短,致使无人能敌随行帝侧的章达,而不能将“挟天子以改朝纲”设想一蹴而就。

  作为太子,歧王代己之心昭然若揭多年,之所以宽厚以待,无非效仿古人庄公,送这位二弟下步共叔段后尘,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也。歧王暗匿武林高手的山庄,与封疆大吏的来往密函,供其资本的民间财阀……太子殿下无不掌握在册。密杀拥歧老臣,暗戮地方官员,为得是打糙惊蛇,激人发难,使这方挡在宝阶前的绊石早日消失。然而,任太子殿下这般的缜密运筹,也没能将歧王长久供养的高手之高、死士之忠运筹在内。那日祭祖,除了明面上随行的大内铁卫,他尚派了人手暗中随护,仍不能阻止对方掳去太后、皇后,这不可谓不是一大败笔。

  “鸣玉山庄的人如果没有被人挖了墙角,正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磨盘山下,慕曦已然三日三夜不曾合眼,此刻一双眼红丝密布,思及落在二皇子手中的太后与皇后,更是坐立难安。

  慕晔的qíng形并不比太子好上多少,素有洁癖的逍遥王爷一身袍衫已穿了两个昼夜,“小弟已经打探清楚,鸣玉山庄的少夫人被二哥挟为人质,鸣玉山庄不得不听命于他。这个时候怕是正为如何活捉父皇、谋害太子哥哥动尽心思。”

  慕曦眼内yīn鸷如鹰,“仅仅为了一个女人,就要赔上鸣玉山庄百年的基业?由此可见这鸣玉山庄的人也不过是些酒囊饭袋,不堪一用!”

  这个话题并不利于解决眼下qíng势,慕晔道:“章达师傅jīng通九宫八卦阵法,有他在父皇身边,必能保得父皇不为贼人所得。时下迫在眉睫的,是救出皇祖母与母后,我们方能放开拳脚。小弟今晚带人前去。”

  “太犯险了。”

  “总要一试。”

  “你若执意要去,不妨先放出你返回京都的消息,你家二哥听到了,必定会派人前来刺杀为兄,届时他营中少了不少好手,利你行动。”

  “这……”

  “为兄之方自会加qiáng戒备,其他的事,jiāo由晔儿了。”

  慕晔虽担心,也明白这是当下最稳妥的法子,忽尔浓眉紧锁,“太子哥哥的内线为何没有任何qíng讯传来?”

  “是呢。”慕曦眉蹙成川。“难道已然bào露了?”

  “以二哥的脾气,倘若当真bào露了,此刻早已把尸体丢到我们帐前。许是不太容易与外界联络罢。”

  “但愿如此。”

  这席话尚在继续,帐外隐隐响起了喝叱声,太子闻声怫然,冷问何事。太子府jīng卫统领报入,道:“有一在附近行猎的猎户在营前一径叫嚷,说昨儿个打了一张上好的虎皮,有人替预付了定钱,要他送到这边来。属下恼他信口开河,驱赶他走,那厮竟然耍起了泼皮……”

  太子眉心一跳,转而怒道:“你且把那人传进来,本王倒要见识是如何个泼法!”

  第十五章(下)

  泼皮者,递信者也,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担此重任,但那位付了定钱的贵客所说的虎皮买价实在诱人,为了那能够饱食一生的数字,撒些泼皮又算什么?慕晔也不得不承认,对方选人的眼光极佳,拿捏透了这位为财能舍命的本xing,慨然付以重金。

  太子在虎头之内寻到了一角丝帛,其上所书内容,令兄弟二人皆是一惊。这封信递得恁是及时。

  “你这个二哥当真是越走越不入流了!”慕曦切齿。

  “狗急跳墙而已。”慕晔恨声。

  “晔儿你速速回京。”

  慕晔眯细了豹眸,声色皆寒,“既然二哥如此配合,我们也不能让人失望。小弟去京都,太子哥哥今夜正好去探望二哥。”

  “……妙呢。”慕曦脸上浮起多日来的第一抹喜色。“鸣玉山庄的人不在,委实是个大好机会,就如此定了,你我分头行事。晔儿,未来的天朝必定是属于我们。”

  慕晔重重颔首,却不能如太子哥哥那般意气飞扬,方寸间纷乱如麻。

  信上道:明晚鸣玉人暗潜京都谋太子与逍遥王两妃。

  信是昨日发的,上面的“明晚”即是今夜,信上时辰未明,他自要即刻赶回。如此势态之下,他们已容不得对方手里再多上一份筹码。但是……

  太子妃与自己的妻子并不在一处,他分身乏术,孰先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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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下雨了么?

  月华亭内,冷香心思翩飞,玉立多时,感觉到擦过耳畔的风内多了些凉湿气,仰面望观天色,这才觉察天已经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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