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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运_镜中影【完结】(8)

  芳涵噘起嘴儿,闷闷道:“说得透彻些嘛,小姐明知道芳涵脑袋笨啊……”

  主仆尚在言笑,车轮却已驻住,一道毫不掩饰惊喜与热qíng的声音打透了车前垂帘,肆无忌惮地递进了车厢中人的耳里。

  “本王的亲亲婉潆回来了么?想死为夫了!”

  第十章

  那句话,令车内的三个女人皆受惊了。

  想她们生于长于学士府内,出入皆鸿儒,往来无白丁,更在天朝第一才子的言传身教之下,谨守闺训,无论何样qíng形,俱是言辞得宜,行止得当。纵算最不喜读书习字的芳涵,也知什么叫做非礼莫言。而外面那人那话,显然不在她们所受教养可以接受的范畴之内。

  “小姐,外面那个,应该是咱们的王爷姑爷罢?”芳涵凑到主子右耳根,窃声问。

  “可是听着,怎么像个登徒子?”芳蕴挤到主子左耳根,悄言。

  “除了本王,你们认为天底下有谁敢对本王的爱妻如此说话?”为她们解答的,并非被两个丫头夹挤在中间的婉潆。湘南冰丝缎制成的垂帘,被一只戴了红玉斑指的手掌掀开,手掌探入,掌心向上。“婉潆,下车了。”

  窃窃私语被人听了去,而且是恁大权势的主儿,两个丫头掩口不及,吓得两个脑瓜紧垂到胸前,噤口不言。而婉潆,对着那只探向自己的手,怔了良久。

  “婉潆爱妻,不下车么?若车上这般让婉潆留恋,为夫不介意到里面作陪。”

  眼觑着车外人影作势就要翻上车来,两个丫头死命握住了主子裙带,瞪大了眼作无声哀求:小姐,救命~~

  无奈,婉潆将素手jiāo予到了那只手中,并随他的牵引起身。岂料,那股牵引之力并不仅仅想把她带出车外,而是带进了一个虚位以待的臂弯,并一举托抱而起,在两侧敬立的侍卫与家丁注目之下,阔步迈进逍遥王府左右大敞的府门之内。

  芳涵、芳蕴看得目瞪口呆:这位王爷姑爷,作派也忒惊世骇俗了些罢?

  婉潆亦挣了一挣,便确定了这个男人绝对无意放自己脚踏实地,真若硬要挣扎起来,徒给王府诸下人添了茶余饭后的笑话而已,遂暗咬贝齿,qiáng忍困窘,在一路走来的目光洗礼中,期盼着通向寝楼之路不要如此漫长。

  “婉潆爱妻,这些时日不在,可想为夫了么?”男人却不肯轻易放她安生,丰唇递近,昵声问。

  她把脸儿向旁闪避了开去,玉颜凝起,“王爷自重。”

  “自重?”那男人低笑。“要男人对自己的妻子自重,岂不是天大的为难?”

  “请王爷记得时下身处何地。”

  “本王的府邸。”

  “王爷想让府中下人将婉潆看成仅供王爷亵玩取乐的女人么?”

  他步势一顿,脸上笑意收敛,一双漂亮的豹眸倏然幽沉,“你如此看本王?”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王爷如此举止,想让婉潆如何作想?”

  “嗯?”他眉梢一动,目芒掠闪,丰唇坏意上扬。“婉潆的意思,本王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还不放人下来?此乃婉潆心语,但对这个虽停止了亲昵骚扰仍然执意抱她行路的男人,她突感无力: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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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完漫长的前院,跨满月圆门,走回旋长廊,过无水拱桥,踏上青石长甬,又经一片翠色竹林,终于,到达寝楼。

  寝楼外厅,终能用自己双足行走的婉潆对身边男人睬亦不睬,推开隔离内外的长纱轻幔,径自回到内室,yù将那男人作无物置理。

  然而,她低估了逍遥王的狂放境界。

  内室内,她方拿起一本《chūn秋》,还没有来得及落座,纤腰之上便多了一只长臂的缠绕,耳垂畔,多了他热切密语,“此刻不见青天白日,此处更没有众目睽睽,我们夫妻可以做一些事qíng了罢?”

  她颦眉,“王爷……”

  耳垂上的蜜色丰唇滑过芙颊,攫获住了她正自翕动的菱唇。

  她娇躯一震,举起两只纤手yù去推拒,被一只大掌qiáng势按下,而那只手,顺势拉开了她外裳的系带。

  “婉潆,本王想等你的……可是,本王等不及了……本王要把你留住……”他在她唇上厮磨低话,大掌尽其所能地领略着这具专属于自己的娇美身躯,每一处都要百般流连,每一处都是反复徘徊。

  婉潆出闺之前,母亲曾唤来族中喜婆为她开释人妻之道,然而,喜婆的津津乐道所带来的冲击,远比不上此刻的万分之一。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团烈火中,被炙烤到顶点;又似落入一池沸水内内,被滚波袭卷……

  然后,她感觉背后有了平实的依靠,启开星眸,竭力眨退了浮于眼前的迷蒙熏雾,望见了熟稔的水绿帐顶,此刻自己正躺在逍遥王府那张已然睡了一月的金丝楠木寝chuáng之上。

  她方要坐起,双肩遭按。

  “你……”对他,她先是气瞪,又蓦地紧阖双眸:这个男人,居然、居然……全身上下未着一缕!

  他得意沉笑,“希望你对为夫的袒裎相见还算喜欢。”

  “你……成何体统?!”

  “体统?”凝视着爱妻艳红的芙蓉面,享受着她被破坏去的镇定,他大笑。“婉潆,我的矜持爱妻,让为夫带你去见另一个世界,可好?”

  “你如此……”“如此”怎样?她的话,被他探进衣衫内的手生生截去。她又羞又惧,推打着他的放肆。“白日宣yín,悖礼……”

  “你很快会明白,在夫妻的闺房之乐内,没有体统,不需礼教……”

  这句话过后,婉潆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以为自己化作一只被推进海域的孤舟,被永无尽止的làng拍打,推举,时而是峰头làng尖,时而是万丈谷底,循环往复中,风làng稍歇,才以为可得靠岸停泊,突然间,又有一波làng涛涌来,将她再度拽入了无边无际的汪洋,被吞噬得痛意凛冽,被撕扯得毫无余地,被bī迫得不见退路……她探出手,想要抓住什么让自己不至沉沦,遽然间,却攀上了一波骇làng的顶峰,又在顷刻间坠落直下……

  “婉潆,记住,我叫慕晔。”他拥着怀内晶莹娇躯,开始了躁切狂乱后的轻怜蜜爱,将此刻惟一想说的,一字一字送进她玲珑耳廊。

  寝楼外,芳涵、芳蕴赧着两张小脸,互相推挤着,避到了十尺之外:非礼莫闻,非礼莫闻呐。

  第十一章

  五月天,正是苑州的梅雨季节,晨起时尚是旭日东升的晴朗天气,早膳过后便是满布yīn霾,一场雨水势所难免。

  “小姐,您不是不爱看戏的么?这天儿也不好,而且您又不喜欢与那位苑州通判夫人jiāo际,为什么一定要出这趟门不可呢?”逍遥王府的马车上,观望半天的天色,芳涵放下了车帘,回过脸儿,问。

  倚着冰丝靠枕,覆眉读一本坊间闲书的婉潆秀眉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抿唇未语。

  “笨蛋芳涵!”芳蕴张口轻啐,颊间浮上淡淡粉意。“小姐要出门,还要你准许不成?安静看着路,别让车夫行错了!”

  “你才是笨蛋!”芳涵杏眸圆睁。“你又骂我笨蛋,你再骂,我不饶你!”

  “你本来就是笨蛋,还怕人骂!”

  “你才是!”

  “你是!”

  “你……”

  攸关本人智慧,兹事体大,两个丫头争得面红耳赤,须臾不让。而她们向来最喜安静、最厌杂声叨扰的主子,浑若未闻,两只星眸定定所注,是手中薄卷,但薄卷所停的那一页,却是进得车后再也没有翻动过的了。

  yīn霾天气里,执意出门,宁肯去赏一场并不爱的戏,去陪一个并无jiāoqíng的人,为何?

  憨丫头如此问,灵丫头那般回,而她,着实不能如实作答。

  今日,“那人”在府中。

  明媒正娶入府,三跪九叩成礼,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房中事乃天经地义,可是,她……怕。

  她十八年的生命中,因所受的培植,因所受的经,致使她所有的qíng绪俱由冷静与矜持构成。她以为她成了人妻,纵算不可避免的要行房中事,亦能安之若素。然而,“那人”打破了她的“以为”,摧毁了她的冷静……那人,如此的狂放无羁,如此的如荼如火,如此的求之若渴,如此的……

  如此的放肆。

  夜间的夜夜索取已不须提,纵算是在白日,但凡他在府中,便会不老实的过来纠缠,仿佛一只从来没有食过蜜糖的虫蚁,每每都要拉着她进入那个没有礼教没有体统的颠狂世界……

  她害怕自己的失控,畏惧处于那个世界时近于可耻的愉悦,所以,她逃了。

  “王妃王妃您总算到了,小夫人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一记尖细的声儿,迎着车前打来,两个丫头先自掩了耳朵,叫苦不迭:“这位通判夫人的嗓门,一定要这般高亢不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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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芳涵、芳蕴所说的,这位作东的通判夫人的确不是个太讨喜的主儿。

  华生园乃官家戏园,能入得其内喝上一杯叫上一声好的,至少要官至五品及其家眷,各地封疆大吏来往于苑州时,亦多选到此间小聚。因之,比及嘈杂的民间戏园,华生园要来得雅致得多。

  但今日,婉潆宁愿坐到寻常园子内,听那些市井之音。

  台上翻斗正酣,耳边喋喋不休;台上声qíng并茂,耳边手、口并用。若非在替她预解剧qíng,便是在替自家男人细述政绩,通判夫人这场戏看得当真是劳心劳力。不时的,还有隔壁戏场内的官宦家眷前来走动拜见,那些殷勤与周到,令她几出戏下来,惟记得入眼得是满目的缭纷乱色,难知所云。

  “小姐,咱们回府罢?”两个丫头俯首悄语。

  她摇首,“看戏。”

  “可……”

  “观戏莫语。”

  “……”小姐这是被气糊涂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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