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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缭乱_vivibear【完结+番外】(92)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绝对不让他离她而去!

  天空在旋转,树木在旋转,河面在旋转,世界在顷刻间颠覆.

  在破晓前最深最浓的黑暗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沉入了凄冷孤寂的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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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耗传到高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泛白了。

  整个高府顿时哭声四起,转眼之间就被一片悲伤浓重的气氛所笼罩,尤其是孝琬,哭得几次都晕厥过去,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孝瑜的母亲宋静仪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是不知去向。

  “长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公主浑身颤抖地问道。

  长恭只是木然地摇了摇头,仿佛魂儿完全不在这里。

  孝琬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是和士开,一定是他害死大哥的。不然好端端地大哥怎么会跌落河里,这怎么可能!况且他又怎么会那么好心送大哥回来,一定是想借这个机会趁机加害大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孝瑜怎么会……”长公主失魂落魄地喃喃说着,翻来覆去的只是说着怎么会这样这几个字。

  长恭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长恭,你去哪里?”孝琬见她步履踉跄,面色灰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我出去一下。”她动作僵硬地牵出了马,缓缓地步出了府门,接着翻身上马,朝着城北的方向而去。

  当和士开那奢华的府邸映入她的眼帘时,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凌厉的杀气。下了马之后,她拔出了长剑,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和府的大门。

  和府的侍卫们一看有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本还想准备动手,再仔细一看,发现这玉面修罗一般的少年居然是杀敌无数的兰陵王,顿时吓得心惊胆战,谁也不敢造次。

  “和士开呢?让他滚出来!”长恭目露凶光,长剑一抖,“他的这条狗命,本王今天要定了!”

  “王爷,和……和大人……”一位老者大着胆子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在对上长恭像要杀人般的眼神时,不由又被吓得倒退了两步,“和大人昨晚没有……没有回来过,他只托人带了口信说是……说是陪着皇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对方一个转身冲了出去。

  此时的和士开,正一脸担忧地躲在昭阳宫里不敢出来。

  “皇上,臣也不知为什么兰陵王会忽然赶来,这下可是糟糕了,臣昨晚是趁着他心神大乱时趁乱逃离的,今天他仔细一想必定会怀疑于臣,皇上,您一定要救救臣啊,您也知道王爷他若是起了杀心……”

  “行了,你不用害怕,在朕面前,他还不会乱来。”高湛微微蹙起了眉,似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他------还好吧?”

  “皇上,臣从未见过兰陵王哭得如此伤心,所以臣才担心他一时冲动要了臣的命……”

  高湛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远目眺望高处的天空,那是没有候鸟,云也很淡薄的秋日朗空。云淡薄的几乎要看不见,目力所集中的那处是越来越深的碧色,然而越往外开,就越淡,直到变成厚重的云白色。

  ------恍若他此刻沉重的心qíng。他当然知道长恭必定是会伤心的,只是……

  “皇,皇上!”王内侍忽然慌里慌张地冲了进来,“兰陵王他,他……冲进来了,侍卫们们都拦不住他……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位少年杀气腾腾地提剑冲了进来,目光一转,立刻落在了和士开的身上。

  气氛顿时凝滞了下来,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凝重空气令人窒息的想要发狂。

  站在院落里的几人几乎同时感受到了少年身上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

  “兰陵王,你,你居然擅闯皇上寝宫,该……该当何罪……”王内侍虽然吓得半死,但无奈在皇上面前还是要勉qiáng表现一下。

  “无碍,王戈,你先退下。”高湛的脸上什么表qíng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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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恭的眼中浮上了一层薄薄血色,又望向了高湛,一字一句道,“九叔叔,今天我非杀了他不可。”

  高湛一脸平静地看着她,“长恭,你先冷静一下,孝瑜的意外朕也很难过,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和士开他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某害河南王。”

  “王爷,您误会了,其实昨夜……”和士开在一旁小声cha了一句,长恭怒视了他一眼,沉声道,“和士开,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和士开大骇,急忙躲到了高湛身后,支支吾吾道,”王爷,您误会我了,您听我解释……”

  长恭一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更是恼怒,但无奈又不能对高湛挥剑相向,只能咬牙切齿吼道,”九叔叔,你让我杀了他,你让我杀了他!“

  “长恭!”高湛低喝了一声,“你要杀了他,可以。朕不会阻拦你,但是在你杀他之前,可否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不过等他说完,你就让我杀了他!”长恭冷冷道。

  和士开惊魂未定地开了口,““王爷,河南王昨晚喝醉了酒,皇上让我送他回去,没想到行至这漳河边,他忽然醒了过来,说是难受非要出去透透气,这也怪在下,没有看紧他,一不留神他竟然掉下了河,那时王爷您不也是刚刚赶到……这实在是一件意外,意外啊……不信你也可以问问河南王的随从,绝无虚言,皇上和河南王素来亲厚,就算我平时和他不和,但也没有这个天大的胆子敢去谋害河南王啊……”

  长恭咬了咬下唇,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舌尖那一点微甜的血腥味从嘴角复而溢出。

  “为什么?九叔叔,为什么要罚他?”

  “不错,是朕在罚他,因为他竟然如此不懂规矩,在晚宴上公然和宫女调笑,朕一时气恼的确是多罚了他几杯,而且,我对他有些气恼也不光是因为这个,也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的……”高湛倒也不否认,冷静的眼神完美得让人找不到一点破绽,“但无论朕怎么气恼,朕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感qíng深厚,朕又怎么会放任别人加害于他?”

  长恭默默看着他,觉得心血沸腾得似乎化成了浊气,在胸口横冲直撞想要撕裂血ròu,却又好似空dàngdàng的什么都没有。

  “长恭,说了这么多,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他牢牢盯着她,那双眼角带伤的茶色双瞳,失去了往日那炫目的色彩而被忧伤所隐盖,“你若是不信我,就去杀了和士开吧。”

  长恭的脸色渐渐发白,她的眸子慢慢放大,心里好像有什么感qíng在崩溃,然后她的嘴角微微一动,面无表qíng道,“臣怎么敢不信皇上。”

  只听咣当一声,她将剑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多亏了皇上,臣多谢皇上搭救之恩。”和士开在一旁惊魂未定地念道。

  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烦躁袭上心头,他忽然厉声喝道,“没事了还不快滚!”

  和士开微微一愕,赶紧识趣地退了下去。

  望着空旷的宫殿,高湛那俊美无暇的脸上好像笼上一层淡淡的烟缭,心里却是空落落一片,说不清是什么qíng绪。

  也许她信了他的话,也许,她并不信他的话。

  不过,她始终会选择相信他。

  无论如何,他作为最重要的亲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却是永远不会动摇的。

  那么,如果以另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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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高府之后,长恭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而在第二天上朝时,高湛对于河南王过世一事表示了遗憾,还追赠高孝瑜为太尉、录尚书事,算作抚慰。大臣和亲王们虽然对河南王高孝瑜的死深表怀疑,但是害怕高湛的心狠手辣,怕自己和河南王高孝瑜一样的下场,无人敢多说半句话,甚至不敢有哀悼的表示。唯独河间王高孝琬则无所畏惧,当着皇上和众人之面,居然在宫中大哭而出。

  退朝之后,和士开趁着和高湛对弈时又不失时机的挑拨了几句,“皇上,河间王平素骄矜自负,您看刚才在朝堂上,他分明是让您难堪。”

  高湛一向不喜欢孝琬,再听和士开一提醒,想起刚才的qíng景,也不禁蹙了眉,“他倒总能说出一般朝臣不敢说的话,作出一般朝臣不敢做的事。”

  “皇上,他能这样有恃无恐,不过是仗着高人一等的身世。”和士开对高家这几位王爷心有余悸,为了尽早杜绝后患,决定再下一剂猛药,于是又压低声音道,“他可是神武皇帝的嫡孙子,魏孝静皇帝的外甥,论血统和身世,就算和太子殿下相比,也是毫不落下风。”

  皇上的脸上飞快掠过了一抹yīn郁之色,执起了黑子,gān脆利落地封住了他的所有退路,似乎漫不经心接了一句,“高孝琬这xing子,迟早会吃亏。”

  和士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眼中又露出了那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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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天气渐渐转凉了,桂树、七叶树开始变得光秃秃的,秋日的绚色正在悄悄退去,高府里的池水泛着冷意,萧瑟的风chuī得人心里竟然有种莫名落寞感。

  半梦半醒之间,长恭面无表qíng地半坐在chuáng塌上,靠着窗边出神。哭过的泪痕早已gān了,郁积的感qíng好象也随着眼泪而离开了身体。

  她觉得很疲倦.现在她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只是想这么呆着。

  这样无意义的làng费生命,时间过得最快。

  天好象转瞬就亮了,本来深红一线的天边,突然就换上了刺眼的金色阳光。

  她抬手挡住眼睛,眼睛又gān又痛,手指触到额头,才发现指尖冷得象冰。这些天,夜夜不能成眠,只要一闭上眼,就仿佛看见他优雅戏谑的笑容,时而无奈时而头疼的表qíng,听到他带着调侃的声音,那些零乱的记忆碎片,模糊的清晰的纷乱如蝴蝶的翅膀翩翩……

  “啊,长恭,这些字写得也太丑了吧,简直就像是狗爬。”

  “诶?大哥,你好厉害,这就是王管家那只小huáng狗踩翻了墨汁爬出来的哦。”

  “长恭,我的那副价值连城的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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