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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影空来_倾泠月【完结】(103)

  清徽君站在溪水里,看看岸上蹦跳的鱼儿,在看看英姿飒慡的青王,半晌后他长长叹息“夫人,‘夫唱妇随’自然是以夫为主以妇为辅,可你这般能gān,却叫为夫qíng何以堪啊。”说着脸上一脸的沮丧与落寞,直叫青王看着心生愧疚,于是武功绝伦的青王再一次大袖一挥,岸上还在垂死挣扎着的鱼儿们便随着一股劲风又全部落回了溪水里。

  “那你自己捉吧。”青王走回树下继续休息。

  清徽君看着那一落回水中四散逃亡顷刻间便已不见踪影的鱼儿,在捉还是不捉的问题里徘徊了半晌,然后果断上岸,“夫人,上苍有好生之德,我们还是不杀生了。”他指着溪边不远处的几株野果树道,“这些果子都熟了,想来香甜可口,为夫这就为你去摘些来充饥。”

  青王很正经地点头,“既是‘夫唱妇随’,那自然是你说吃野果便吃野果,万一你爬不上树,摘不到野果,只捡了几片树叶,那我也随你吃树叶的。”

  清徽君的笑脸抽了一下,“夫人别太小看为夫了,这爬树摘野果掏鸟蛋啥的,为夫六岁就会了。”然后为了证实所言不假,清徽君手脚麻利地爬上了一颗枣树。

  溪边树下,风独影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唇角微微弯起,慢慢地,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唇角高高翘起,展开满脸欢笑,如同溪畔摇曳于微风里那丛金jú,明丽灿烂。

  不一会儿,久遥摘了野果回来,在溪水里洗净,以衣裳兜了捧到风独影面前,“夫人,你看这些枣子又红又大,却没人摘去,也没被鸟雀吃掉,它长在这路边,又在这时候熟了,肯定是一直在等你来。而为夫这爬树的技巧习了多年,却一直无用武之地,今日才知道,原来是为了夫人才练的。”

  风独影听着,忍不住轻笑出声,自他掌心拣起一枚枣子,送入他口中,“什么事到了你这里,都有一番稀奇古怪的说法。”

  她这番举动大出久遥意料,顿时使他又惊又喜,那枣子并不是很甜,可他心里却已是比吃了蜜还要甜,举起一枚枣子送到风独影唇边,“夫人你也吃。”

  风独影喂久遥一颗枣子喂得很自然,同样也很自然地张口接了久遥送过的枣子,一边吃着,一边又伸手自己抓了一把枣子。

  久遥在她身边坐下,一时自己吃着,一时捡了喂风独影,一时又抓了送到她掌心,忙的不亦乐乎。

  树下,两人不紧不慢地分吃着山枣,悠闲自在,仿佛这般日子已过了许多年。

  快要吃完时,久遥忽然盯着风独影的手掌,惊呼一声,“夫人,有条毛虫!”

  风独影低头,便见掌心剩余的三颗枣子其中一枚上趴着一条半寸长的褐色毛虫,于是乎,攻城略地不在话下,赴刀山剑海不皱眉头的青王全身上下一个激灵,瞬时便一甩手掌,将掌心的枣子连着毛虫甩开。可尽管手掌上没了毛虫,青王只要想着方才毛毛虫趴在枣上的qíng景,想着方才吃过的枣子可能全碰过那毛虫,便觉得全身一阵皮麻ròu紧,心底里一股又恶心又惧怕的感觉翻涌上来,几乎忍不住要尖叫。但她素来坚韧,生生压抑住,却到底是止不住狠狠喘息了几声,扯住袖子使劲地擦着手掌。

  “夫人,你手掌都要擦破了。”久遥伸手制止。

  风独影转头看他,一股恼恨升起,握拳便砸他,恨声叫道:“都怪你不洗gān净!留着这么恶心的东西!差一点就吃进去了!都怪你!这么恶心!都怪你!都怪你!”

  没动真力的拳头砸不伤人,所以久遥任她砸着,直到风独影发泄完心中的恼怒,他才揉揉辣痛的肩膀,然后握住风独影的双手,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夫人,原来天下间的女子都怕蛇虫鼠蚁这些东西。”

  “孤才不是怕!”风独影想也不想便吼道,“而是这些东西......太恶心了!”

  久遥却是微微一笑,“是啊,女人大都怕这些恶心的东西。”

  风独影挣脱久遥的手,扯了他的衣袖又使劲地擦着掌心,想要将那恶心的感觉擦掉,擦着擦着,蓦然怔住,抬头看着他,片刻后嗖地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世人都说你不同寻常女子,可你看,其实你与寻常女子是一般的,所以你也如寻常女子一样,喜时欢笑,惧时惊叫,怒时打骂,悲时泣哭......也可以有油盐柴米的寻常日子,也可以有花前月下的女儿qíng思,也可以有夫婿儿孙的天伦之乐......

  霎时,胸腔里有什么在鼓动着,那样的滚烫炽热,仿佛下一瞬便要破膛而出。

  那刻,两人静默无语,目中却已叙尽千言。

  许久,青王凤目一挑,冷光如电,“刚才的毛虫是你悄悄放的?”

  “夫人冤枉,为夫岂会。”清徽君含笑摇头,姿态端庄文雅。

  “哼!”青王却不信,长眉一扬,“念汝初犯,赦汝无罪!下次再犯......”一句“孤砍了汝的手”滚到了嘴边也给咽下去了,问他,“其他的女子会如何说?”

  清徽君想了想,道:“以我往常在民间的经验,她们会说:‘以后别想上chuáng,晚上睡地上去!’”

  “哦。”青王从善如流,“”下次再犯,以后别想上孤的chuáng!

  说完了反应过来,顿时脸上便dàng起红霞。

  清徽君偎近她,“夫人,你可以上我的chuáng。”

  “去!”青王呵斥,挥手想扇去脸上的燥热,“打水来,孤要洗手!”

  “夫人,你又说错了,这会儿应该说夫君,你坏,然后为夫便可以趁机使坏……”

  “你……给孤……滚远……点”

  “夫人又说错话了,为夫得好好教教你。”

  “你……”

  话音消了,天边的云儿瞅见,溪流边,树荫下,有双人儿相依偎,心田儿甜甜,浓qíng儿蜜蜜,好一对恩爱小冤家。

  浅碧山东面山脚下,有个教月洼村的村庄,有着三十来户人家,村子的前边有着大片的水田和土地可供耕种,又背倚大山,可砍柴、打猎,是以村人们衣食无忧,日次过得颇为安乐。

  久遥与风独影一路走着,走到夕阳下山时,便到了月洼村前。

  “阿影,我们今天就在这村里借宿一晚好不好?”久遥看着村子里那道到袅袅升起的炊烟问道。

  风独影点头。

  两人往村里走去,这时刻正是申时过半,地里gān农活的男人们都收工往家去,家里的女人们则淘米洗菜准备做饭,那些孩子们有的帮忙捡柴烧火,更多的依旧在于伙伴们追打嬉闹,此刻忽见两人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走近村庄,不由都好奇注目。

  “阿影,你看这家门前还散落着鞭pào红纸,想来才办喜事补救,我们今晚就去这家借宿,也沾点喜气好不?”走近村子,经过五六户人家后,久遥忽然停在一户人家前。

  风独影自然无甚不可。

  那户人家门前有大片的土坪,坪上一边用竹筐晒着些gān菜、野菌,一边摊着些稻糙、木柴,屋前的台阶下,一位两鬓霜白的妇人正在摘菜,眼见着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女走来,心生惊讶,不由得停手起身。

  “大娘安好。”久遥彬彬有礼。

  “公子安好。”妇人赶忙回礼,顺带望向久遥身后的风独影,四目相对,只觉得这位姑娘的眼睛似两道寒泉,看一眼便心底直打哆嗦,赶忙移开目光,落回眼前这个笑起来酒窝深深犹带着一种赤子天真的青年身上时,心神又平静了。

  “大娘,我与拙荆出门游玩路过贵村,此刻天色不早,想在您家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久遥神态和煦地看着妇人。

  两人衣饰雅洁容貌俊美,妇人看着便心生欢喜,再见久遥斯文有礼,哪有不愿意的,忙热qíng滴招呼两人进屋,“这有什么不可的,只要公子羽小娘子不嫌弃。来来,快进屋喝口茶。”

  伴侣椅凳,烧来茶水,妇人热qíng款待,久遥能言善道,很快就与妇人聊开,三言两语间便将这家qíng况探听得清楚。

  这家姓牛,村人都唤妇人牛大娘,当家的地里gān活还未回来,两老有三个儿子,长子、次子娶妻生子后另起了屋分家过,两老带着幼子在这老屋过,三日钱财位幼子娶了新媳妇,媳妇是二十里外水洼村的,今天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幼子陪媳妇回岳家去了。

  牛大娘一边与久遥说话,一边做饭,因着有客,特意切了块腊ròu炒野菌,又降办喜事剩下的一条糙鱼宰了清蒸,等到喷香的饭菜摆上桌,牛家大业扛着锄头回来了,见到家中有客,也是一脸欢笑地热qíng相待。

  一顿饭,宾主尽欢。

  饭后,劳作一条的牛大爷去午后洗刷了便休息去了,而牛大娘则端来了茶,与就要坐在桌旁闲话家常。

  “电脑,你们家这日子过得可真是红火。”就要环顾着屋中的摆设。

  牛家除屋后的猪圈是茅屋外,前边的四间屋子都是瓦房,屋子里的家什物件样样不缺,屋正中挂着一副菩萨图,这在他们看来甚为简陋的屋子,相对于许多只两间茅屋家徒四壁的百姓来说,已是不愁衣食的小康之家。

  “托福,托福。与工资您这等富贵自是不能比的,只是我们小户人家图个温饱就已知足了。”牛大娘虽说不知眼前这易姓公子家底,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眼光还是有的,只看两人穿戴与谈吐,便知出身不凡。

  久遥笑笑,道:“大娘家三个儿子都取上了媳妇,又分别给儿子们气了屋,可见大娘与大爷的能gān。”

  这话虽是夸赞,却也是大实话,牛大娘听着心里乐滋滋地道:“如今没了兵祸,又少有天灾,只要不是懒骨头,这日子哪有不好过的,要是换作以前······”大娘想到以前的日子,不由叹了口气,“若是以前,我家三个小子都不知能不能长成,便是长成了,可能也全都给拉去当兵了。别说如今这儿孙满堂的日子,只怕是xing命都难保,说不定还落个尸骨无存。幸好,幸好,如今天下太平,我们也可安生过日子了。”她说完也合掌闭目冲着墙上的菩萨拜了拜,“望神天菩萨保佑这大东朝安安泰泰的。”

  自进屋以来便基本不曾出声的风独影听着大娘的话,不由转头望向屋外,眼中浮起淡淡的欢喜。

  她的神qíng久遥自然是看在眼里,微微一笑,继续与牛大娘闲话,“大娘如今有几个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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