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森森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不幸事都可以归为两个大分类。
一是死不了，二是活不起！
想到家里四面漏风的房子，沈冬结束加班后顺带把两根摇摇yù坠的柱子与破掉的收银台都塞进杜衡储物空间带走了。
余昆急得赶上去喊：“这是公物，公物！！”
“叫我们在危房上班，收钱还要费劲托着收银台，这种公物早点报销掉给我堵墙壁漏dòng算了！”沈冬还顺手搜刮了别的破烂东西。
其他山海易购的员工不敢公然跟余昆作对，不过他们可以阳奉yīn违嘛。
钟馗第一个站出来：“沈冬你私拿公物，该当何罪！”
随即蹬蹬倒退两步，大叫一声“好厉害的剑气”。
沈冬没反应过来，傻眼看。
齐珑发现沈冬根本不上道，立刻抓着破掉的收银台，整个人呈现出拼命想往后拉，结果却有心无力连人带收银台一起栽过去的láng狈模样，嘴里兀自惊叫：“救命啊！这肯定就是完整的泰逢掌！”
“……”杜衡从善如流的把齐珑主动送来破损材料塞进储物空间。
其实杜衡更想对沈冬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穷到活不下去。
会员卡上确实没钱了，但就算凡人也不会把钱全部存进银行吧！有经济头脑的做点投资搞个基金股票啥的，实在不会的就买点24K金首饰回家屯着，要知道货币会贬值，贵重金属却是硬通货，总会有涨有跌。堂堂修真界，只有无门无派无传承的妖怪散修才是真的穷得要撞墙，别的人家里好歹有点稀罕货，只不过舍不得卖而已。
但是——谎话说过一次，就必须要用更多的谎话来掩饰。
杜衡现在也只有装作自己真的没钱。
余昆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别的员工竟然全部有样学样，抱着损坏的货架桌椅立柱奔过去，嘴里还喊着太可怕了好厉害的修为。演技qiáng的还可以狂喷鲜血，歪倒晕厥，表示已经尽力保全超市财产，奈何技不如人，被打得人事不知……
沈冬囧得没法言语，他gān脆蹲在旁边看热闹。
最后他们走的时候，满地躺的都是山海易购的员工，有的妖shòugān脆还现了原形，装出奄奄一息的模样对气得嘴都歪掉的余昆说：“是我等无能，余经理你要看开点！”
“敌人太qiáng，非战之罪啊！”
十方俱灭绝对是修真界史上最qiáng悍的凶器，外加上一个剑修，打不过挺正常的。山海易购的员工们特别坦然，等着胖鱼给他们换新的办公用品。
人类有非bào力不合作运动，他们这是抵挡不了bào力很无奈措施。
余昆bào跳如雷，却又不敢跟杜衡动手。
杜衡……这家伙绝对是个马蜂窝有没有，他背后是断天门，断天门后面是阐教！在人间谁能惹得起！！
躺在地上装死的员工们等到余昆走后就开始小声嘀咕：
“你说我们多倒霉，竟然遇到这么差劲的老板！”
“就是！听说牧野郑昌侯尸品很好，那些僵尸什么福利都有，郑昌侯还帮员工代缴罚款呢！”
其实这是一个悲催的故事，郑昌侯活着的时候不能保全百姓部将，死了以后嘛，这就成了他的执念，自动代换成要做一个靠得住的僵尸头头，要做好老板……
不过此等封神旧事，活过当年的人完全不记得也没注意过商纣的一个小小诸侯。其他年岁稍短的人，就更不知道这点了。
所以众人只是纷纷感慨，余昆哪怕有郑昌侯的十分之一，做员工的也满足了。
终生制职业真是太悲催。
需要活到世界末日，人间尽头，大家都一起去死的日子，才能摆脱掉这个老板！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泪流的苦bī事啊！
如果沈冬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当场掀桌。
——魂淡你们是妖shòu修真者，有的还是远古荒shòu，进山海易购是你们自己找死，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呢，有没有人问过一块灵石到底想不想做剑？
他才是真.终生制职业好吗？！
不过，杜衡可以一句话摆平沈冬：
“你觉得被狂风卷走三百年后才知道真相的小孩能选择师门？”
于是，天道笑而不语。
第166章 那些依旧jī飞狗跳的事 2
纵观断天门的收徒史——
好吧,这要关起门来讲！议论断天门的隐私，还是有生命危险的。
其实整个修真界收徒都不怎么遵循常规。许多人发现自己要收徒了,就颠颠的跑出山，在红尘凡世里面走一遭，收获一堆顶礼膜拜，除魔几只，顺手拎回来徒弟一个，就是这样简单。
除了承天派还要掐算一下机缘，别的修真者连这茬都省掉了。他们都是撞到一个顺眼符合要求的，就认为是与自己有缘。
收徒弟这事,在古早的年代更方便。修真者根本不用出山门，便有那些心志坚定,诚心正意的凡人，艰难跋涉数百里路，攀陡崖穿密林寻访传闻中的神仙踪迹，通过种种考验最终成功拜师显赫名门（当然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们有没有后悔，这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种好日子一去不复返。
中国的神仙不因信仰存在，但没有信仰……没人相信修真者说的话呀摔！
被老百姓报警说是骗子，带进警齤察局等国家秘密部门来捞的比比皆是，以至于最近十年，修真界全部闻收徒而色变，师兄弟间互相推诿，能拖就拖，甚至有人理直气壮的说他没考过四级，不能顺利的与凡人打jiāo道。
可传承，乃门派大事。
愁坏了白术真人这一辈的修真界头头脑脑。
“什么？杜衡说他要收徒弟？”郑昌侯大惊。
“嘘，小声点！”瞻空杵着禅杖，比手画脚的示意旱魃注意隔墙有耳——好吧，是隔货架！修真界最方便的社jiāo场所就是山海易购超市，换了平常，牧野郑昌侯作为旱魃，根本不可能跑去佛门清圣地帝休寺，瞻空也不可能到夜色餐厅那种卖不同熟度ròu食的yīn惨惨地方。
大家都是逛超市的嘛！
货架前遇到说几句话很正常的。
郑昌侯咳嗽一声，旁边几个僵尸立刻装作挑选高层货架上的商品，生生堵截了前后通道，也把郑昌侯与瞻空的身影遮蔽起来。
只是走过路过的妖怪与修真者，都忍不住斜眼瞥僵尸。
——原来僵尸嗜好奥利奥饼gān！每个口味都翻来覆去的看不算，还传给同伴赏鉴。话说，你们是僵尸，有必要像凡人那样看生产日期跟饼gān成分吗？
路过的开山斧嘀咕：氢化植物油对你们又没影响！
僵尸们发现自己成为焦点，更加努力认真的翻看包装袋，佯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里面的郑昌侯则低声说：“你的消息从哪里来的？可能保证准确？”
瞻空十分不满，好歹他也曾经代替师兄主管国家秘密部门四年啊！说出去的话岂会有假，顿时合掌冷哼：“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知道你们光头不说假话，但万一你是被人骗了呢？”郑昌侯才不相信神仙跟菩萨的人品，封神旧事他见得多了，那些天生狡诈的就不说了，好心办坏事的神仙都有一箩筐。
瞻空大师顿时瞪眼，怒喝：“我师兄亲口所说的消息，难道你信不过他？”
“行行，你早说不就好！“郑昌侯头痛扶额，这和尚，刚才还叫自己小声点，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在吵吵嚷嚷。
“等等，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却没下文的断天门结亲事件？”郑昌侯觉得自己真相了，根本就不是杜衡要找对象，人家要找的是徒弟！
“对啊！”瞻空大师一顿禅杖，也恍然大悟，“后来又传出长乘门主……咳咳，要结亲的事！贫僧一直纳闷，如果说杜衡一直留在俗世红尘中，有了成婚双修的念头也不奇怪。那位门主飞升已经几千年，听师兄说还有很大来头，乃是古天神转世。这等人物，怎会轻易动了七qíng六yù？”
郑昌侯被这一长串话说得头晕，赶紧打断：
“我这边有从司南那里买来的小道消息……听说，断天门主只有一个徒弟，而且他很不喜欢，动辄打骂……”郑昌侯眼睛都在冒红光。
瞻空忍不住倒退半步，暗自嘀咕果然是千年僵尸，被眼神扫到都各种不自在，于是含糊答：“有这种事？贫僧只听说断天门每代只收一个徒弟，还要赶在飞升之前教完，杜衡就是没来得及收徒就遭遇了北邙山之战！”
郑昌侯点头：“如今幽冥界不能惹事，杜衡要收徒也说得过去。”
他还是对长乘与翎奂的事qíng兴致勃勃，忍不住追问瞻空大师：“你说翎奂剑仙会不会有一天忍耐不住，去弑师？”
“……”
瞻空瞠目结舌。
郑昌侯浑然不觉，兀自振振有词：“剑修比不得你们佛修，转世又不带记忆，翎奂剑仙只要砍掉不讲理的师父，然后等到转世后再带门主回来当徒弟，不就可以顺理成章报复出气了？这又不是多大事！”
——我的如来佛祖！这都不叫多大事，那什么样的事才算严重？
天崩地裂人间毁灭？
瞻空大师不得不打断郑昌侯的妄想，艰难说：
“你这个想法听上去挺……有可能！但是翎奂剑仙要怎么保证顺利找到他师父的转世？这十丈红尘，大千世界，每天都有无数人出生……”
郑昌侯用一种“你傻吧”的目光看瞻空：
“长乘门主是古天神，听说还是天之九德，转世就没异象？人间现在出生都要有准生证，上学要有户口，怎么可能找不到？”
“……”
瞻空大师猛然晃晃脑袋，哭笑不得：“等等，我们为什么要讨论怎么帮翎奂剑仙弑师出气？”
“呃！”想看戏啊。
郑昌侯遗憾的摸鼻子。
“如果我们要给杜衡找麻烦，就必须先知道断天门到底是怎么收徒弟的！”瞻空表qíng严肃的说。
“没错……可是断天门向来隐秘，这点竟无人知晓。”
郑昌侯与瞻空在超市接头jiāo换qíng报，苦苦思索的时候，沈冬也在纳闷。
由于挂着戒毒中心这种惊悚牌子的建筑就在破楼对面，虽然附近都是空地，但连小孩都不敢跑到这里来玩。至于时不时从高墙里传来古怪声音与不正常的光，环卫大爷都不当回事。
沈冬坚持住自家破房子，不肯搬进去跟断天门剑仙一起待着。
有时候，还能看到一只白鹤徘徊在院墙外。
沈冬每次看到都会默默关上窗户，终于有天他忍不住问杜衡：“看来那个叫……云中子的阐教上仙跟门主感qíng深厚啊，时不时就来探望。”
杜衡闻声，在遥控器上画符箓的手一顿。
半晌，他才若无其事的说：“来了很多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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