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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_九斛珠【完结+番外】(70)

  许少怀和谢泽也是一样的身份,庆国公府为了许少怀不惜得罪许多世家,怎么到了谢老太爷跟前,这个孙子就不值一钱了?

  是个人都有脾气,岳氏哪怕再深的城府,这些天折腾下来也是烦躁之极。

  多年来积攒着的怨气也在此时愈来愈浓烈——当年谢缜闹出那样的丑事叫恒国公府颜面扫地,他又是那样软弱寡断的xing子,比才gān、比手段、比名声,谢缜他哪里比得上谢纡?

  怎么老太爷就是一根筋的要护着谢缜,却偏偏对谢纡如此苛刻,连让他自寻出路都不许?

  谢老夫人叫人去请岳氏的时候,岳氏正在跟谢纡发牢骚,“……熬了这么多年,竟连三房都不如了!老太爷护着大哥,老夫人捧着三弟妹,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了谢珺一个人,我和泽儿活该去许家受气?勤勤恳恳的这么多年,如今竟成了这般处境!”

  “你以为我乐意?”谢纡也是一肚子气,“大哥做出那样荒唐的事,也没见老太爷如今怎么样,这回泽儿只是凑巧在那里,倒是比那打死人的更加罪孽深重!”他将手中茶杯重重拍在桌上,道:“反正老爷子是死了心的护着大哥,索xing一拍两散!咱们到了外面,天皇老子也管不着,省得在这里憋屈!”

  这就是想分出去单住了,岳氏原本满肚子火,闻言忙道:“你少给我使xing子!咱们都忍了这么多年,难道就差这一两年?到了外面,说得容易,你知道这个国公位意味着什么?白白的放下这块肥ròu,反正我不乐意!”

  谢纡也火了,“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办吧!不想忍又不想走,就只会跟我抱怨。”

  两人正吵得欢实,外头丫鬟小心翼翼的扣门,说是老夫人身边的妈妈来了,请岳氏往荣喜阁去一趟。

  岳氏不知是什么事,倒不敢耽搁了,气哼哼的咕哝了几句,出门的时候,脸上怒色已然收敛殆尽。

  而在屋内,谢缜也是一肚子的窝火,他平常甚少跟岳氏红脸,近来也不知是哪里出了毛病,岳氏像是吃了火药似的,没说两句话就像是能喷出火来,不复以前沉稳容让的模样,让人愈发烦躁恼火。

  如此多的烦心事压在一起,似乎也只有那只纤细温柔的手,才能抚平所有的qíng绪。

  他将茶杯中最后一口残茶喝尽,抬脚去了应chūn所住的小院。

  这院子离chūn竹院不算太远,以前是空置着的,这回谢纡安排应chūn住进来,也并未修缮,只是粗粗清理过了,倒显得院里花糙树木有些芜杂。

  谢纡走进去的时候,应chūn正在廊外的卧榻上安静侧躺着,八月时节桂花盛开,这会儿满院子都是桂花的香气。她像是在出神,将头枕在右臂,侧面的起伏轮廓在卧榻上愈发显出玲珑,只瞧了那么一眼,便似乎能见到那袭垂顺的绸缎之下藏着的身段。

  院子里伺候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如今也没见踪影,索索风声之中,只有她安静的侧卧。

  就像是初见的那次,她闲闲的倚靠在红漆鹅颈靠椅上,一只手寥落的抚弄荷叶,举手投足全是风qíng。及至开口问候,柔软温和的声音像是拨动琴弦,未必清越,却像是能苏到人的骨子里去,透着无法言说的妩媚。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瘦马之名,并非虚传。

  在京城中三十多年,他见过高贵端庄、文雅清秀的世家女子,见过小鸟依人、娇憨可爱的小家碧玉,也见过教坊歌肆里妩媚的歌姬和让人血脉偾张的舞姬,甚至曾见过花街柳巷中销魂蚀骨的水蛇狐狸jīng,却极少见过像应chūn这样的——

  举止端庄从容、气质秀丽清雅,却没有傲气和刻意的姿态。那份妩媚和温柔藏在骨子里,却不会肆意外露,如一副画卷徐徐展开,像一株藤蔓援引向上,让人想要保护、想要探究,生不出敬意,也生不出轻视之心。

  这是种他从未品尝过的女人。

  所以哪怕他知道这是魏尚书送给谢缜的女人,知道岳氏可能会不高兴,却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嗅到她身上极淡的香气。

  年轻的妩媚姑娘对于他这个三十岁的男子,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在往后的十几个日夜里,谢纡对此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此时瞧着玲珑侧卧的身体,谢纡脚步微微一顿,心里那股憋闷似乎就散了不少。

  应chūn似乎有所察觉,侧头瞧见他,便撑起身子,“你来了?”

  谢纡被他迎到短榻上坐着,那双柔腻微凉的手便到了他的鬓间,娴熟的按摩之间,应chūn的声音也是极柔和的,“累了吧?天气正热,待会歇一歇?”

  “嗯。”谢纡闭着眼睛,感觉脑海中那些缠在一起理不清的乱绪被她揉得烟消云散。

  廊下微凉的风携着桂花香气chuī过来,他忍不住握住了应chūn的手,“过来。”伸手一拉,站在身侧的应chūn像是柔弱无骨似的,须臾便顺着他的心意落在了怀里。

  软玉温香在怀,应chūn的手指攀上他的眉间,声音愈发妩媚,“发愁什么呢?”

  “一些琐事。”谢纡并未明说。

  应chūn也只是一笑,稍稍直起身子,拇指作势去抚展他的眉心,将红嫩的唇瓣送到谢纡眼前。

  谢纡旖旎心思已起,再无顾忌的,将她打横抱起往屋里走。

  应chūn的唇角悄悄勾了起来——她当然知道谢纡发愁的是什么,这两天食狗案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恒国公府上下,怕是无人不知。只是不知道,她装作无意提过的事qíng,他是否听了进去。

  荣喜阁里,岳氏的脸色很难看,谢老夫人的指责和质问一句句的戳到她耳朵里,像是针刺一样。

  “我一向看着你仁善,这件事,当真是你安排的?”上首谢老夫人的眼中有惋惜而不可置信的意思。

  岳氏稍稍弓着身子,心里纵然天翻地覆,面上却是岿然不动的,“老夫人既然知道我处事仁善,就该信我没有这样歹毒的心思。那田妈妈固然是我身边的人,但她所做的事qíng,未必就是我指使。老夫人已经明令过,咱们跟越王殿下相处时当把握好分寸,媳妇再愚蠢不堪,也不敢违拗长辈的吩咐。”

  “你的意思是,她是受旁人指使?”谢老夫人到底偏信岳氏一些。

  岳氏便忙跪在谢老夫人膝下,道:“当年媳妇带来的陪嫁里确实有他们一家,只是并未重用,那个田妈妈也非我的心腹。老夫人细想,若我真的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qíng,又怎会让她去做?媳妇身边自有得力的管事,安排他们去做,岂非更加天衣无fèng?”

  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谢老夫人知道岳氏的xing子,不会如此莽撞。

  她沉吟了片刻,旁边隋氏便道:“可玥儿那里已经认了,”

  “认了么?玥儿是怎么说的?”岳氏看向隋氏,目光bī人。

  隋氏倒是不卑不亢,道:“她承认了想跟越王有牵连的事qíng,央告我千万别告诉老夫人。她一个女孩子家犯了糊涂,长辈们却不能坐视不理,老夫人若是不信,叫玥儿过来问过便知。”

  岳氏当即道:“那她是否说过,是我教她跟越王牵扯的?”

  隋氏一怔,便摇头道:“这倒没有。”她办事的经验毕竟浅,当时只是生气于田妈妈的蛊惑人心和谢玥的糊涂不清,念着谢玥是个小姑娘,确实没问清这个。

  岳氏见状,便一口咬定是田妈妈受人指使,栽赃于她。

  等谢老夫人将谢玥叫过来一问,有岳氏在场,谢玥倒是随机应变,觉得往后只能仰仗岳氏,自然一口咬定是田妈妈教唆的,没提岳氏半句。

  谢老夫人就有些不高兴了——田妈妈之心固然可恶,谢玥也确实糊涂,可隋氏还未查清真相便将岳氏拉扯进来,居心如何,还值得思量。何况隋氏只是推测,谢玥却是矢口否认,其中分量,自是不同。

  老夫人被岳氏哄了这么多年,心中也有偏信,最初的那一阵愤怒过去,这会儿倒犹豫起来了,将谢玥教训了一顿,便说明日再议。

  这些事毕竟上不得台面,谢老夫人习惯了将不好听的事藏着掖着,也没打算大动gān戈,只想着今晚认真想想,明儿再审出个子丑寅卯来。

  她这里不温不火的处理着,谢老太爷那里却又是一场大动肝火。

  谢璇既然布了田妈妈这招棋,自然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耳根子又软又糊涂的谢老夫人那里,等荣喜阁那边派人来请谢玥的时候,她便觉得事qíng不大妙,于是趁着去外面看望谢澹的时候,找到个由头,将今儿的见闻直接禀报给了谢老太爷。

  ☆、第65章065

  谢老太爷活了大半辈子,第一回感叹家门不幸。

  之前得知谢纡父子跟郭舍父子有来往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生气,深恨老二夫妇野心太重,为了荣华不择手段。

  待得知谢玥此事时,谢老太爷甚至觉得有些恶心了——从去年谢璇在玄妙观外遇险,到谢澹的饮食里出现乌头,到如今谢玥被哄骗得五迷三道,怎么哪里都有岳氏的影子?

  这半年里他被韩玠陪着外出闲逛、在府修养,没少见到谢纡跟官场上其他人的往来,老太爷敲打警戒了几回,谢纡也是我行我素,没闹出什么大事来,老太爷便也没心思去狠狠的管了。谁知道这回,他们不止跟郭舍有往来,竟然也会跟越王有牵扯?

  而且,还是那样龌龊的牵扯?越王私下里的品行,她可知道?

  气怒之下,谢老太爷当即将谢缜叫到了跟前,连老夫人都没告诉一声,直接将田妈妈带到了自己院里。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谢缜今儿在衙署事务繁忙,回府后连饭都没吃一口就被叫过去,神色就有些蔫蔫的。老太爷一见,气就不打一处来,怒声质问道:“不过是一个女人,你到底要丧气到什么时候才肯振作!”

  谢缜qíng知他是指陶氏,面色黯然之下,只躬身道:“儿子并不敢。”

  “好好好,为个女人,家也不管了,孩子也不管了,整日除了抱着经书,就什么都不管了是不是!”老太爷大步走过去,虽然比谢缜矮了半个头,气势却是十足的,“璇璇、澹儿、玥儿,一个个的都给人家害死了,你才肯用心是不是!”

  谢缜一惊,忙抬头道:“孩子们怎么了?”

  他一个当爹的,口中说着要照顾好孩子们,然而人虽在棠梨院,对谢玥的近况竟一无所知?谢老太爷气怒之下,抬起手中的拐杖就招呼在谢缜身上,“老二媳妇打着坏主意,要把玥儿往越王那里送,你竟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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