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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暗与流年换_东篱菊隐【完结】(31)

  朱高炽召朱瞻墡到乾清宫说话,织梦行礼道喜,朱瞻墡脸上也只是淡淡的:“嗯”。

  大概是最心爱的儿子要有孩子了朱高炽太高兴,在冷风未过的三月非要在宫后苑举行个什么庆典,本与织梦无关,她大概只负责在乾清宫看着香炉与茶汤子便好。

  果然,大家都去热闹了,乾清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都跑得差不多了,织梦换了香无事做便拿着帕子擦桌椅,脑中便不自觉又想起杨士奇。

  这事她在心里思忖过千回万回了,只是仍旧确定不了真假,其实,自己与杨士奇根本没什么相像之处不是么?

  小时候亲戚们都说自己的鼻子像父亲,好歹还有些像的地方。与杨士奇……

  唉,不想也罢,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总之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下认了亲的。她这样的身份大概还是不要见光的好。

  “萧女官,皇上要手炉呢。”门口一个声音,尖细着嗓子。

  “哦,稍等。”织梦拿了手里换了白炭,又用厚厚的手套子捂了才拿出来。

  “啪!”手炉掉了。

  一股糊焦味儿窜进鼻中。

  那太监奇怪地瞧她一眼,然后默默地蹲下身把手套和手炉分开,手炉已摔掉了盖子,碳星儿溢出来一点燎着了棉套。

  “萧女官,这大概不能用了,劳烦您再换一个?”太监说道。

  织梦慌忙点头,转身,步子却是踉跄,手在轻微抖着,胸口都在剧烈起伏。

  重新拿了一套仍旧有些不稳地走回来塞到他怀里:“去吧。”

  低着头不敢看。

  太监点头哈腰走了,织梦手又不自觉地摩挲铁环。气还喘得不大平顺。

  别怕,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而已,萧织梦,别怕。

  虽如此劝慰着自己,织梦仍旧抑制不住身体的战栗,拿着帕子无意识地擦着同一个地方。

  身体蓦地被环住,织梦吓得“啊”了一声伸手便去推,推不动。

  “想什么这么入神?”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织梦定定神。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织梦想挣开他无奈他手臂太过有力。

  “大家都热闹着你躲这里多无趣。”

  “还好,殿下怎么出来了?”织梦问道。靠着他的怀抱好像安心一些。

  “嗯哼,人家都在恭喜襄王喜得贵子,我这成亲多年还无所出的脸皮发热,听不下去喽。”朱瞻基虽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却是不甚在意的。

  织梦不接话,没法接。他的子嗣问题她没资格关心。

  “没关系,等我们成了亲,等你有了身孕我办个更大的庆典昭告天下。”朱瞻基自顾自说着。

  织梦的脸腾地便红了,以前不着调也就罢了,今儿也着实扯得太过分。

  “胡说什么。放手。”织梦不自在了。想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的想法就不自在了。

  “不放,你奈我何?”朱瞻基公然耍无赖又咬着她耳朵说:“没有嫡子就得立长子。”

  “与我有什么关系,放手!”织梦脸烧得要着了。

  “容儿,你脸红红的,像晚霞。我喜欢看。”朱瞻基说道,还笑着。

  “有人来了。”织梦说道,眼睛还看着殿门,若真有人来看见了,张皇后还不扒了她的皮。

  “有理,那,容儿你晚上等着我。”朱瞻基说着恋恋不舍地松了手,瞧着织梦满脸红晕便笑,织梦又气又羞gān脆转身进阁子里了。

  朱高炽的居所,如果没有皇命太子也不能进。

  可是,离了朱瞻基的怀抱织梦又不自觉害怕起来,想起刚才太监的那张脸她就不自觉得害怕。

  听听外头好像没了动静织梦才小心走了出来,没一会儿外头传来说笑的声音,是朱高炽和儿子们,包括朱瞻基。

  他没事人一般与父亲兄弟们谈笑风生。

  其实,他们一家这样不也很好么?

  起码比朱高炽兄弟几个心怀叵测的好。

  织梦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

  直到有一天她带着宫女收拾阁子无意中听见朱高炽与杨士奇说:看来,襄王府的孙儿是嫡系长孙了呢,若是嫡长孙就好了,朕也可以效仿先皇立皇太孙了。

  织梦心一动,拂尘便落了地。

  她知道,比起朱瞻基来朱瞻墡更得朱高炽的喜欢,朱高炽常说朱瞻墡像他,就像当年朱棣说朱高煦像他一样。

  难道说,朱高炽也与乃父有一样的心思?

  那朱瞻基的位置……

  织梦又失眠了,前些日子是因为受到了那太监的惊吓,今天是受到了朱高炽的惊吓,事关朱瞻基。

  一边骂着自己多事,天子家事岂是自己一个卑微的宫女所能cha言的?想多少能有什么用?

  可是,一想到朱瞻基太子之位有不保的可能xing她就胆战心惊。

  不为别的,只是朱棣亲自培养起来的皇太孙被废掉可能下场会比朱高煦还惨。

  朱瞻基说过,遗诏只在传位时有用,其余的谁在位听谁的。朱高炽已将朱棣判为“逆臣”的臣子们平反了,下一个难保不是废了朱棣的皇太孙。

  朱瞻基的xing子不会坐以待毙,可若失败了……不敢想象。

  翻来覆去睡不着,打坐念经也静不下心。

  朱瞻基,你睡着了么?

  一夜无眠,早起净面梳妆忽然发现镜中的自己有了明显的黑眼圈,摸出朱瞻基私下里送她的菱花西洋镜仔细瞧瞧,织梦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老了。

  算算,也是呢,朱瞻基都近而立之年了,他们也没差多少。

  原来,逝者如斯夫就是这样的写照。

  因为惦记着朱瞻基的事织梦便更加留心朱高炽的政务,好几次他不在殿中织梦都差点去翻折子,尤其是小匣子里的密折,她总觉得那事关朱瞻基的命运。

  可是她不敢,一来她没有钥匙,二来,她也着实十倍朱棣当年给吓坏了,看到折子下意识地便想离得远远的。

  她在想要不要提醒朱瞻基一下。

  可是,用什么立场?

  时间一晃便到四月初了,还在织梦犹疑的时候朱高炽促使她下定了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哦也,撒花,撒花!

  开香槟庆祝,榜单完成。

  大吼一声:日更累死人啊

  三十四章

  四月初上,朱高炽找了一堆的理由下旨让朱瞻基去坐镇南京。朱瞻基站父亲对面只是听话地点头,知梦几次偷偷看他都还是那样从容不迫的淡定表qíng。倒是一旁的朱瞻墡眉宇间有些不悦,几次yù言又止。

  太子要去南京,暂时嫔妃们暂时留京,待太子抵南京之后再行南下。宫里面有欢天喜地的也有愁眉惨淡的。

  知梦不属于前者也不是后者,她有些害怕,像是嗷嗷待哺的婴孩儿忽然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失了依靠和保护,夜间常常醒了睡不着,觉得有些冷。

  人走,自然有个饯别宴席。太子要走,自然宴席的排场更大。

  难得,那天还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宴席摆在水亭,一边看水一边听音儿,热闹到了晚上便犹如仙境一般。

  朱高炽不知道为何那样高兴,都到了二更天还兴致勃勃饮酒作乐。张皇后在一边提醒两次也不敢再提,说是chuī了风不舒服先回宫去了,张皇后一走妃子们便放开了,一个个拥到朱高炽身边,看着不像给朱瞻基饯别倒像是为朱高炽道喜了。

  “斟酒。”朱高炽眼神有些迷离。

  执壶倒了酒却冷不防被朱高炽抓住了手,他嘴里还说着:“爱妃,来,替朕饮了这杯酒。”

  知梦寒毛都竖起来了,用力挣脱了朱高炽的手:“皇上,是奴婢。”

  旁边的妃子们恶狠狠等了她两眼,知梦把银壶塞到小太监手里转身就走,心在狂跳,回了房间舀了水拿了满满一小盒儿澡豆狠狠地洗,直把手搓得红红有些微微的疼。

  她恶心,浑身上下都难受——虽然他是皇帝,但也是让她讨厌的男人。

  手有些发烧,知梦端着手看着水珠滴答落下,看着看着那水珠就变了颜色,仿佛是血,知梦一个激灵随手拽了东西擦gān手。

  “这么洗是想毁了手么?”门口有人问。

  不是朱瞻基。

  “奴婢给王爷请安。”知梦行礼。

  “那边宴席快散了,一会儿大概要忙了,萧女官还是快去吧。”说着话已转过身走开了,只看得到瘦削的身影。

  “多谢王爷提醒。”知梦对着他的背影福了福。

  在乾清宫等了大半天也未见太监们拥着朱高炽回来,原来是去了一位贵嫔宫里,乾清宫里主子不在奴才们自然就可以各自歇着了。

  知梦也可以去歇着了。

  回房,一推门觉得有些不对,门似乎没走的时候那么严实,心下有些害怕,不知道黑暗的房间里藏着的是谁。袖中藏着的剪子便袖到了手边,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手软。

  “谁?”知梦冷着声音。

  没有人回答。

  慢慢挪着到桌边找了火折子刚打着火星就被chuī灭了,身子被抱住,两只手也被抓住。

  “吓着了?”暖暖的气息拂过脸颊。

  织梦不语。

  不是吓着,只是觉得恶心。

  “不会太久了,我保证。”声音仍旧低低的却莫名让织梦打了个寒颤。

  “一路小心。”织梦道。

  “真想带着你去,那样在南京也无所谓,可是,好像不行,你好好待在这儿等我回来。很快。”说着话将她转过去抱着,织梦脸颊贴在他胸前,清晰地听见他缓慢有力的心跳声,他的手轻轻摩挲她的头发。

  “想着你在这儿等着,我还有什么怕的?”朱瞻基顿了顿叫她名字:“容儿?”

  “嗯?”

  “我想亲亲你。”

  织梦一下子就觉得脸烫了起来,这个不着调的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

  “不行。”

  搂着她的胳膊便用了力紧紧箍住她的腰身:“不管,我要亲。”

  “不……唔……”

  唇上贴上了一对微凉的唇,织梦下意识便头便往后仰却动弹不得。

  两个人的唇就这样贴着,织梦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大气都不敢喘,直到他的唇离开,带着一丝轻笑:“不亲了,再亲你就憋得晕厥了。”

  织梦使劲挣脱了他,他也不恼,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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