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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暗与流年换_东篱菊隐【完结】(38)

  又不看折子又不看书只是靠着椅子看桌上的灯还不如去睡了。

  “我去问问。”海涛也小声。

  他走过俯身在朱瞻基耳边说了什么,朱瞻基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qíng然后往她这边看一眼,又笑,回头跟海涛也小声说了句什么。

  知梦觉得那肯定不是句好话,八成跟自己有关。

  果然,海涛回来了,忍笑忍得好辛苦的样子,低着声音对知梦说道:“殿下说,萧姑娘都着急了他哪里敢不歇着!”

  一挥手,呼呼啦啦走了个gān净,剩下知梦和朱瞻基。

  那个正主儿还拄着下巴对她笑:“可合了姑娘心意?”

  一直以来,知梦以为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都是面容严肃的,哪怕私下里怎样语调温柔,一旦碰到这宝座便立时严肃起来。

  可他也坐着,却笑着,眼睛弯弯的,嘴角挑起来一点,像是告诉人家:我有点小坏主意。

  也许,他是最独特的。

  当然,最可能的还是在她心里他是最独特的。

  “咦,萧姑娘想什么这么入神?”朱瞻基还笑着,没有起身的意思。

  “殿下不要拿奴婢取笑了,夜深了,您该安寝了。”知梦说道。

  “我也想啊,可是睡不着。”朱瞻基说道。

  知梦不接话,料定他是又要不着调了。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古人的话描摹我状深知我心啊。”朱瞻基果然道。

  “殿下要看诗?奴婢这就去拿。”知梦说道。

  “别麻烦,萧姑娘你过来给我看看就行。”朱瞻基说道。

  ……

  知梦站着朱瞻基坐着,余光瞥见他一会儿左后拄下巴一会儿又换了右手,良久他慢悠悠站了起来往阁子里走。

  知梦站着不动,他就停下转个身:“萧姑娘,我不会铺被子。”

  “是凉被,不用铺,掀起来盖上就是。”知梦说道。

  “哦,长学问。”朱瞻基点点头,忽而又道:“萧姑娘,我还不会更衣,这个可有什么简单易行的办法?”

  拿剪子剪掉明天换新衣服。

  当然,知梦可不敢这么说。

  说来说去就是骗她一块儿去歇着。

  一步步跟在他后面,知梦心开始跳得不正常。

  “你以前住哪间?”朱瞻基问道。

  知梦便前头带路,一想到他跟在身后总是觉得背上发凉。到了房门前站住:“这间。”

  朱瞻基推开房门闻了闻:“没什么味道了。”

  住人的房子还能有什么特殊味道。

  “来。”朱瞻基忽然拉住她的手疾走,害得知梦一个趔趄差点踩到裙角。

  富丽的寝宫此时也是无人,朱瞻基拉着她到一处帘子前站定,帘子厚重不知道后面藏着什么。

  “掀开看看。”朱瞻基说道。

  知梦缓缓神,心内忐忑着,会是她期待的东西么?

  朱瞻基站在她身后将她整个环在怀里,握着她的右手去扯帘子。

  帘子缓慢向一侧移开,一抹红慢慢放大。

  “好看么?新嫁娘。”朱瞻基问道。

  知梦点头,手微颤着去碰触那衣服,生怕带出了动静这衣服就凭空不见了。

  手还没碰到,人便被朱瞻基拽走了:“不急,后个儿再穿。”

  知梦有点恋恋不舍,回头又看了两眼。

  “后个儿,我们jiāo换定qíng信物。”朱瞻基说道。

  想起他说的“贵重物品”知梦脸又红了。

  服侍朱瞻基净面、更衣的过程知梦都红着脸,直到被朱瞻基拉着倒在chuáng上。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冰。”知梦说道。

  “有。”

  “我去……”

  “有。”朱瞻基闷笑:“没想到,我们萧姑娘也有这么腼腆的时候,这么紧张,那dòng房花烛夜可怎么是好呢?”

  “谁跟你dòng房花烛……”

  “反悔的是小狗,不对,是小猪儿,肥肥的小猪儿,两个大耳朵大鼻孔的小猪。”朱瞻基说道。

  于是,知梦彻底无语了。

  蜡烛静静燃着,偶尔灯花爆裂会发出轻微“噼啪”的声音。

  知梦瞧瞧朱瞻基,似乎睡得很熟了。

  忍不住轻轻起身去悄悄拉开那帘子。

  这样美丽的嫁衣是属于她的,原以为梦里都不会出现的场景如今竟要成真了。忍不住便双手合什祈祷着:娘,女儿要出嫁了,你保佑我们会白头偕老吧!

  她背对着的那张龙chuáng上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瞧着她的背影,想象着她穿上那嫁衣时的美丽。

  四十二章

  典礼前一天自然是忙到人仰马翻的,折腾到了后半夜朱瞻基才得以休息,熟睡了还是一脸的疲倦。

  知梦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兴奋得睡不着,轻轻侧转了身子仰起头看他的脸已然看了半个时辰了,不觉累只觉得看不够,若不是怕扰了他休息耽误了明天重要的日子知梦很想摸摸他的脸。

  其实,只要这样看着就心满意足了。

  “我忍了你半个时辰了,你别bī我提前dòng房,我还想留着好事成双双喜临门呢。”声音自喉间发出,胸膛轻颤几下。

  知梦立时便翻身背对着他,偷偷摸一把自己的脸,烫得得了热症一般。

  “嗯,乖,好好睡养足jīng神,明天dòng房花烛可不是轻巧活儿。”朱瞻基说道。

  窸窸窣窣的似乎他也翻了个身,知梦腰间多了一条手臂将她紧紧揽进怀里,头顶是暖暖的风。

  这下子知梦可是彻底睡不着了,脸烧了一晚上。

  天还未亮,宫里已经灯火通明人流不息,知梦也忙着。

  忙着叫朱瞻基起身。

  “殿下,该起了。”

  不动。

  “殿下,到时辰了。”

  拉了被子蒙到头上。

  知梦示意海涛带宫人们先出去,待无人知梦推他一把:“别闹了,今天可不是能玩笑的日子,外头多少人等着呢。”

  “还没进门倒先管起我来了。”朱瞻基掀了被子起身,不慌不忙的样子。

  这种人,天大的事摆在眼前也能四平八稳。

  “今天你不许与我离开半步。”朱瞻基说道。

  知梦拧了帕子递给他:“在我们老家有个风俗,成亲前男子女子不能见面,否则成了亲会不顺。”

  “是么?”朱瞻基擦擦脸:“怪风俗,咱是在宫里,不兴那个,再说……”凑近知梦耳边:“你和我已形同夫妇还在乎这个见面不见面的规矩?”

  “反正,老家的习俗我是要守的。”知梦说道。

  朱瞻基拿下擦脸的帕子在手里:“你反悔了?”

  “不是反悔,是同意!”知梦拿过他手里的帕子:“杨阁老对我说了您的心思,我明白,也感动,你让我这天陪着你不许离开我知道你是怕我反悔,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宣告你的决心。朱瞻基,真的不用,我如今郑重地应承你,我做你的妃子,无论你为我安排什么样的身份我都愿意。”

  他的主意既定了便是轻易不会更改,况且听他的意思已是明白了他母亲的从中阻挠,若是硬要纳她为妃应该他也会想了齐全的办法吧?再者,她若继续执拗着难保他不会生气,反正也要相守,即使不能一世,即使会很短暂她也不想因为这个令两人之间有隔阂。

  所以,遂了他的心,也让自己好过一点吧。

  朱瞻基负着手围着她绕圈子,一圈又一圈。

  “不对劲,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知梦摇摇头:“你这个人就是多心,难道你偏要我不答应了才放心?或者,才高兴?”

  “瞧瞧,瞧瞧,女人的小心眼!”朱瞻基笑着忽然抱住她:“自己想通了最好,乖,穿好了喜服在这儿等我。”

  朱瞻基被簇拥着走了。

  知梦躲在暖阁里不露面,只听闻外面肃穆的鼓乐与山呼万岁的声音。

  他,终于君临天下了。

  知梦抱着她的嫁衣细细地看,又在西洋镜前往身上比了比,这喜庆的衣服衬着她因为紧张而有些粉红的脸竟显得气色好了许多,人也鲜活起来一样。

  大概是朱瞻基吩咐过,所以这一天除了海涛来送一次午饭便无人来打扰了。天将擦黑,海涛又来了,除了食盒怀里还捧着个jīng致的匣子,放下了才对她说道:“皇上多少天前就吩咐给您准备的了,您先用了膳,一会儿海涛给您梳头。”

  “不用,我自己随便梳梳就是。”知梦说道。

  这宫里,比之其他人海涛算是对她好的了。

  “那怎么行?今天是姑娘大喜的日子,马虎不得。”海涛说道。

  知梦知道海涛曾是朱高炽的贴身近侍,没想到头发也梳得这样好。

  “本是该早上梳的,可今天日子特殊,都忙着也没时间,不过这该说的话儿还得说。”海涛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他没什么,知梦又闹了个脸红。

  海涛道了喜也出去了,房中只剩知梦一个,桌上摆着凤冠。这凤冠不是宫里的制式,与乡间的倒是相仿,不过,知梦不计较,她自己喜欢得很。

  天更黑了,知梦不时瞧着更香,偶尔望向门口,心里也愈发的忐忑,直至有些坐立不安,几次走到镜前看自己的妆容,生怕哪里有了一点瑕疵。

  更香上掉下了一个小铜铃儿,不知不觉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外头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刚登基诸事繁忙,兴许忘了,也兴许是被绊住了脚。

  站在镜前,这衣服还穿着么?这妆还留着么?

  知梦有些着恼,不为别人,为自己,最近是越来越有些患得患失了。

  “咳咳。”

  知梦转身看向殿门口,一道明huáng。

  以前朱瞻基也穿过明huáng的袍子,可今天不一样,虽还是一脸漫不经心,但隐隐散发的气势却非昔日可比。

  也许,只是心里作用,他这不还是一样冲着自己不坏好意的笑么?

  “请问这位大姐儿可见过我家小娘子?”朱瞻基走过来上下打量知梦:“这位大姐儿妆扮起来竟比我家小娘子还美上几分呢?敢问大姐儿可许了人家?”

  “未曾。”知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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