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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沉璧_东篱菊隐【完结+番外】(39)

  “就是说,你看过他的腿?”奚临轩问道。

  “啊?”卫林下被他这不合思路的问题一时难得转不过弯来,“针灸,隔着衣料怎么找xué位,自然是看过。”

  “你过来!”

  这样的口气卫林下回过神了,她看过别的男人的腿,他生气了——可她还没告诉他她还看过别的男人的背呢。

  她过去就是自投罗网,卫林下轻巧躲过他伸过来的手站起来退到两步远:“快到晚膳了,妾身去瞧瞧下人们一切都准备停当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酱油1号出场了!!!!

  42

  出了门才觉天已黑了,风一下子灌了满怀,卫林下紧了紧领子。这么冷的天,晚上她可怎么办?奚临轩的脾气定要算账的,唉,早知如此她就不说认识那四殿下了,自己把自己推火坑里了。

  “太子妃,这么冷的天儿您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您吩咐奴才就是了。”丰收不知道从哪里提着灯笼窜出来了。

  听他这么说卫林下有了主意,笑着对丰收嘱咐了一番。

  晚膳,奚临轩自然是与属官们一同去用了,丰收到前堂伺候着,卫林下自己用了晚膳,在大浴桶里的热水里泡的身上都发红了才舍得出来换了gān慡衣服,坐在热热的熏笼边烘了会头发,卫林下实在困倦索xing半湿着头发就睡下了。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有人跟她说:卫林下,往里躺躺,给我让个地方。卫林下就拖着被子往里挪了挪,直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熏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坐起来寻找来源。

  四顾,身边一双晶亮的眼眸看着她,嘴角边是哂笑。

  “殿下……”他怎么会回来呢?尤其,怎么看起来还这么清醒呢?

  “太子妃让人准备的酒浓烈而香醇,果然是戎地的好酒。属官们多都喝醉了,还说要谢谢太子妃美意。”奚临轩说道。

  那为什么你还醒着?难道是丰收给他酒中加了水?或者gān脆给他倒的是偃朝的清酒?

  “天冷,妾身想烈酒能去去寒气。”卫林下说道,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这会儿她躺在chuáng里,好像跑出去不怎么方便哪。

  “去去寒气,顺便也能把人醉得不省人事对否?”奚临轩眼睛弯起来,侧起身子,单手拄颐,发丝垂着,加上他有些红红的脸,看起来姿态很是撩.人,不过卫林下可没心qíng欣赏,她只觉得脊背发凉。

  “殿下醉了?那妾身去给您准备醒酒汤来。”卫林下赶紧说道。

  “有劳。”奚临轩笑着点头。

  卫林下从chuáng尾小心下chuáng,眼神瞥着奚临轩开心的笑容,愈发感到冷。一推开卧房的门卫林下被静悄悄杵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吓了一跳,两人一个端着托盘,上面一坛红纸封着口儿的酒坛,另一个捧着食盒,小心翼翼的样子。

  “端进来。”卧房里奚临轩吩咐道,小太监便低着头送了东西进去放下又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将门掩好,卫林下一回头,赫然发现某个一直悠闲躺着的人正掀了被子——下chuáng,然后一步步走向桌边,虽然,左脚稍微有一点跛。

  他好招呼她:“让丰收特意给你留的,来,本宫陪太子妃畅饮两杯,聊表谢意。”

  “夜深了不宜饮酒,况且,妾身没做什么,殿下说谢太客气了。”卫林下说道。

  鸿门宴啊,瞧他的表qíng就知道宴无好宴酒无好酒。

  “你不过来本宫就亲自过去请你。”威胁。

  酒坛打开时浓浓的酒香就溢了出来,卫林下不是很好杯中之物,所以也不觉得有多沁人心脾。

  “这一杯,谢卫小姐为本宫诊治。”

  一饮而尽,呛得卫林下喉咙到腹中都着了火一样。这北地的酒恁地辣口。

  “这一杯,谢卫小姐下嫁本宫。”

  没什么客气的,我是奉旨。

  “这一杯,谢太子妃对本宫的深qíng厚谊。”

  都说了是嫁jī随jī嫁狗随狗,卫林下眼前有点重影儿,脑子里有点浆糊。

  “这一杯,谢……”

  “哪有那么多谢,啰嗦!”卫林下奚临轩刚倒好的酒未等他说完便一饮而尽,“再来一杯!”豪气中天。

  ……

  奚临轩看着抱着酒坛的卫林下,他竟不知自己娶了个酒中仙。

  酒中仙喝完了酒,扑通趴在桌上再无一点声息。

  “你倒是省事。”奚临轩认命,本想“罚”她,没成想却yīn差阳错让她今晚能睡的昏天暗地,罚的倒是自己了。

  抱起她放到榻上盖好被子,奚临轩看她因醉酒而红的夕阳一般的脸哑然失笑,这个人,酒品还真好。

  其实,奚临轩错了,到了后半夜他就收回了自己的话。

  卫林下睡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像猫头鹰一样jīng神地坐起来拉着奚临轩说话,只听还不行,必须得有回应。

  “哈哈,等我成了神医圣手,不顺眼的坚决不给他瞧病……”

  “哦,谁不顺眼啊?”

  “奚临轩啊。”

  奚临轩也坐起来,扳过她的脸一字字问道:“为什么?”

  “说我丑,丑还不算,还好丑!”

  这算什么理由?明明他解释过不是说她丑是说贝壳项链丑。

  “我想啊!”卫林下眯着眼,两手紧握在自己胸前做一副沉醉状道,“等奚临轩惹我生气了,我就把他全身扎满针,气消了再给他拔!”

  “这又为什么?”看来,她对自己还积怨颇深哪。

  “说我丑……”卫林下哼了声然后摸摸自己的脸说道,“小时候算命的都说我是芙蓉脸牡丹命,哼!”顾影自怜的样子。

  听她这么说,奚临轩笑了,说到底,他的太子妃原来也是很讨厌别人说她丑的。他竟因为一次口误让她记恨至此,冤哉。而第二天一早卫林下醒来显然已将晚上的事忘了个一gān二净,让奚临轩想算账都无从算起,倒像是自己欺负她似的。

  不过,卫林下也不是所有的事都忘得gān净了,奚临轩微跛着左腿走路的样子她还记着,于是问奚临轩,他冲她挑挑眉说:“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已经活动自如了么?”眉目间一片“你知我知的那晚”暧.昧神态。

  戎国主终于召见了他们一行人,对于坐在轮椅上的奚临轩他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不屑,甚至嘴角都轻轻撇了一下,连句客套话都懒得嘱咐,只让四皇子关照他们。

  拓跋景深脾气倒还好,与满朝那些个鼻孔朝天的大臣们不同,彬彬有礼的样子倒像是偃朝的读书人,不过,国主的轻视也有一点好处,不受重视的人往往有更多的自由,就像他们住的那院子,少有人来,大冬天的窝在房里倒也自在。

  不知是脾气相投抑或怎样,奚临轩与拓跋景深的关系似乎渐渐好了起来,这位殿下有时雪中前来,带一坛好酒一个煮酒人,与奚临轩关在书房里下半晌的棋,这些事,卫林下虽知道但也不好问。

  总之,除了这极寒冷的冬日天气,他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很有些不问世事山中隐居的味道,卫林下有时候甚至想,如果总是这样下去似乎也好,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妄念。

  她的“妄念”在戎地冷硬了一冬的土地终于有了些绿意的时候被打破了,她还记得,那天,她正在房中亲手为奚临轩fèng一件天暖时穿的里衣,只听外面兵甲相击令人心惊的声响,卫林下手里的针轻颤了下,定定心神放下针线,命宫女开门。

  院中,廊下、门边果然甲兵执戟而立,见此qíng景,宫女们慌做一团躲在门后大气都不敢出。

  “殿下在哪儿?”卫林下问道,她有些怕,可她知道这不是怕的时候,作为质子这种待遇应该不会少,此次应该仅仅是个开端而已吧。

  “奴、奴婢等,不、不知。丰收公公好像说,说见王大人。”宫女说道。虽都出自东宫,但此时毕竟身在异国,况又是身为鱼ròu的身份,不见了平日的淡定也有qíng可原。

  “哦,那就好。”卫林下退回房内,仍旧坐回去不慌不忙fèng衣衫,若不细看,绝看不出她手在轻轻的抖。

  兵甲之围,足足围了一个月,这期间,院中的糙绿了,房中的花儿冒了花苞,卫林下不仅把里衣fèng完了还fèng了双单靴,只是,这一个月中,她们不得出这内院一步,她每晚整宿整宿的不敢睡也未曾等得奚临轩归来一晚。

  卫林下的心中渐渐产生出了一些绝望,不是因为可能随时会落下来的砍刀,而是不能见奚临轩一面,她翻出奚临轩保存的红木盒子,拿出蜡人在手细细端详,这个小小的东西不知耗费了奚临轩多少时日才做得这样jīng致。

  一滴眼泪落在蜡人的面上,沿着面颊缓缓滚落了。

  这个只会把喜欢埋在心底绝不外露的家伙是老天恩赐给她的丈夫,他们喝了合卺酒,结了一辈子的缘,如今,却不知能否相看白头……即便不能相看白头,到了那个世界,不知会不会在奈何桥边相见。

  “太子妃……”

  听得外头传来宫女的声音卫林下忙抹了把眼泪,小心把盒子放好:“何事?”

  “该用晚膳了。”宫女说道。

  所谓晚膳不过是外头的兵士送来一个食盒,放四个小菜一碗米饭,好在还是热的。今天却不是米饭,而是一张厚厚的硬硬的饼,一口咬下去硌得牙生疼,卫林下索xing把饼掰碎泡在汤里吃,正掰着,隐隐见一纸卷,小心瞧瞧四周,卫林下把那饼中小小纸卷拿出来迅速打开看了,上面写着四个字:平安,勿念。

  这四个字如同救世箴言让卫林下安了心,连饭都比往日多吃了些,因这四个字,卫林下又觉得自己有许多事做,譬如,她想,奚临轩虽平安,怕也吃了不少苦,身上的衣衫定是不能再穿的,又到chūn天,她亲手为他fèng一套,再把从小到大虚真师傅命她带着的平安符fèng进去,保佑他一生平安。

  天气暖和了许多,卫林下让宫女开了门窗透些新鲜空气来,一冬了,屋子里的味道都有些发霉似的。

  那天,卫林下正小心翼翼给袍子打最后一个结,只听到许久不得听闻的丰收欢快的声音从外传来:“太子妃,太子妃!”欢快得像过年。

  卫林下咬断线cha好针起身把袍子展开看了看,好像还工整,听得丰收通通通的脚步声进了房门卫林下便道:“你慢些,地滑,看摔着了。”

  “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丰收跑进来,身上那衣服仍旧是一个月前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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