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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良天_东篱菊隐【完结】(27)

  辛qíng笑了。

  六月十五的千秋寿典办的极其热闹,宫中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那些繁琐冗杂的礼法折腾得辛qíng腰酸背痛。除了十五这天的正日子,宫中的戏唱了三天,城中开放宵禁三天,又放了三天的烟火为太后贺寿。借着太后千秋的名头,拓跋元衡还下了道旨意,说是奉太后懿旨大赦天下。这道旨意让辛qíng琢磨了半晌。

  好不容易热闹也热闹完了,累也累惨了,这千秋寿典总算还圆满的落幕。

  到了六月二十左右,藩王及外臣们陆续开始离京。此时宫中人的眼睛都盯着昭仪,辛qíng冷眼看着半句话也不说。

  二十三,太后说后妃们此次为了办寿宴实在是辛苦,为此特意在慈寿殿赐宴,皇妃皇子公主们悉数到场。辛qíng不着急,慢悠悠在坤懿殿给女儿们扎头发换衣服。算算时辰差不多了才带着拓跋玨和女儿一起去慈寿殿。果然该到的都到了。接受了行礼后辛qíng笑着说道:“太后都说了,是一场家宴,大家还这么多礼数做什么?”扫一眼席上,只见昭仪不见七皇子,辛qíng一笑。

  太后金口说宴会开始,就见有妃子起身向着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还缺了一人。”

  “谁?”太后问道,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七皇子啊,昭仪都在了,七皇子却不在。”那妃子说道。

  辛qíng正给女儿小心擦拭嘴角,听了妃子的话忍不住想笑,嘴角微微挑起,辛月眨巴着眼睛看她,脸上有疑惑。

  “看什么,快吃。”辛qíng说道。

  除了只有两岁的七皇女,其余的人一下子安静了。辛qíng没抬头都感觉得到那些似有若无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母后,昭训妃母是在说庆王吗?”拓跋玨问道。不问陆昭训,反倒来问辛qíng。

  “嗯,是啊,庆王本是你的弟弟,出继给你庆王叔了。”辛qíng笑着说道。

  拓跋玨点点头:“哦,母后,师傅曾教过儿臣,所谓出继,出者,除也,继者,续也。出继之人续别家香火,与本家已无涉。”说书一样的流利。

  辛qíng愣了下,这孩子六岁?说话如此老成~~这都是谁教的?

  不只辛qíng愣了,妃子们也愣了,尤其那陆昭训,辛qíng笑着看她一眼,她的表qíng真是变化多端。

  “玨儿,这不过是历来的说法而已,至于庆王,还要看你父皇的意思,这种话以后不要说起,免得有心人说你不懂兄友弟恭,知道吗?”辛qíng笑着拍拍他的头。

  “是,母后,孩儿谨记。”拓跋玨说道。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太后的脸上yīn云密布。

  “陆昭训,这事皇上不提、皇后不提、三夫人不提,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昭训?”太后yīn沉着嗓子。

  “太后别生气,臣妾想陆昭训也没有的别的意思。”辛qíng假意劝说。心qíng好,挡都挡不住。

  因为太后不高兴了,这宴也就糙糙结束了。带着妃子们退下,辛qíng脸上的笑立刻隐退了,妃子们见她如此也都低了头不敢做声。

  “都回去歇着吧。”辛qíng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妃子们忙行礼逃难一样快步散了。

  “玨儿,你今天说的话真是师傅教的?”辛qíng问道。她还是不相信师傅会给六岁的孩子讲这个问题。

  “不是,是~父皇教的。”拓跋玨很肯定。

  辛qíng点点头。

  “玨儿,以后在妃子们面前不要随意说话,知道吗?尤其像这种涉及到你的兄弟姐妹们的话更不能轻易说,一定要记住。”辛qíng牵着他的手说道。

  “可是,我讨厌昭仪,也讨厌她的儿子。”拓跋玨说道。

  辛qíng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难道有人和他说了什么?还是拓跋元衡让人透露给他他的生母是顶撞了昭仪被处死了?

  “她没回来的时候,父皇天天和母后在一起,可是她回来了,父皇就~~”拓跋玨低了小小的头。旁边的两个小丫头也都气鼓鼓的样子。

  拖着他们回坤懿殿,辛qíng让他们并排坐好。

  “我最后说一遍,你们三个给我牢牢记住,以后不准说讨厌父皇讨厌父皇的妃子讨厌兄弟姐妹,这种话烂在肚子里也不准说出来,知道吗?”辛qíng的脸又沉着。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之后心不甘qíng不愿地点头。

  撵了小东西去睡觉,辛qíng牵着拓跋玨到西阁说话。

  “玨儿,母后知道你是在保护母后,可是,玨儿,你要记住,你是太子,一言一行都要谨慎,不能给人抓到一点错处,哪怕是小小的错处到了父皇那里也许就被人渲染成不得了的事qíng,父皇若对你心怀不满有了猜忌,你的太子之位~~就算有母后在也未必替你保得住,知道吗?”辛qíng语重心长。

  “可是母后,你不讨厌昭仪吗?”拓跋玨问道。

  “玨儿啊,很多事无关讨厌不讨厌,喜欢也好厌恶也罢,她们都不会随你的心意消失不见,所以,我们只能尝试着去改变,不能改变的我们就要接受。”辛qíng在他面前蹲下身,抚摸他的头:“你还小,若是在普通的人家母后不会告诉你这些,可是你是在帝王之家,这些是你命里注定都要经历的,所以母后还是要狠下心告诉你。”

  “是,孩儿明白母后的苦心。以后孩儿不说讨厌她们了。”拓跋玨说道。

  “没错,你不只不该讨厌她们,你还应该感谢她们。”辛qíng笑着说道,看着拓跋玨倏然瞪大的带着惊诧的眼睛,辛qíng继续说道:“从你记事开始,母后回宫之前,陪伴在父皇身边的女人你还记得吗?”

  拓跋玨点点头。

  “母后回来了,你还见到她们在父皇身边吗?”辛qíng问道。

  拓跋玨摇头。

  “母后从她们手里抢走了父皇,你讨厌母后吗?”辛qíng接着问。

  “不,孩儿最爱母后。”拓跋玨说道。

  “呵呵,可是昭仪从母后身边抢走了父皇你就会讨厌她对不对?”辛qíng问道。

  “她又不是母后。”拓跋玨说道。

  “所以啊,人都是自私的,母后做过分的事欺负人的事你也不会讨厌母后,可是若别人稍稍惹了母后不开心你就会讨厌她。玨儿,母后告诉你,不要讨厌她们,相反,你要感激她们。”辛qíng说道。

  “为什么?”拓跋玨问道。

  “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母后再告诉你,今天你只要记住母后说的话就可以了,好吗?”辛qíng说道。

  拓跋玨点点头,想了想问道:“母后,孩儿要不要去向昭仪请罪?”

  “不用,你说的没错,她挑也挑不出什么,而且她现在应该没有那个胆子挑拨离间,这可都是父皇教你的。”辛qíng笑着说道:“没想到,玨儿也会欺负人了。”

  “孩儿只是讨厌她们欺负母后。”拓跋玨说道。

  “儿子,有的时候被人欺负也不是坏事,如果父皇喜欢你,他不会任你被别人欺负的,知道吗?”辛qíng说道。

  拓跋玨想了想,点头。

  第二天,昭仪来辞行,辛qíng觉得她似乎一夜之间变了,以前那淡淡的疏离的神仙气质此刻混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么急着走?不多住些日子了?”辛qíng问道,口气里绝对没有幸灾乐祸。

  “按制,藩王该返回封地了,臣妾自然也要走了。”昭仪说道。

  “也好,庆王也实在年幼,还离不开母亲的照顾。”辛qíng说道。

  “皇后娘娘,昨日陆昭训之言不是臣妾指使的,请娘娘不要对臣妾多心。”昭仪说道。

  “本宫知道,一来,昭仪不屑,二来,昭仪没那么不懂事。不过是宫里人的坏习惯,看着皇上多喜欢谁两天便忙着要巴结。放心,本宫不会怪你。”辛qíng说道。

  “那么,臣妾就告辞了。请娘娘保重。”昭仪说道。

  “昭仪也保重,教育好庆王,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辛qíng说道。

  “是,臣妾遵旨。”昭仪说着,起身福了福告退了。坐在殿中,看着她的背影,辛qíng忽然觉得那影子很凄凉。

  问了福宁昭仪离宫的时辰,辛qíng屏退了跟着的人自己出了坤懿殿。

  从高高的城门楼上望下去,昭仪的仪仗正有序地走近——走远,渐渐消失在皇宫外的路上,直到那最末的旌旗也看不见。

  放眼望去也看不到整个京城,视线所及的范围还是小小的。

  “今日还有我送你,还不知道将来谁送我呢?”辛qíng苦笑下。

  “你若死在朕前头朕送你,你若死在朕后头,继位之君送你。”忽然而来的声音让正神游的辛qíng吓了一跳,忙回头看,拓跋元衡一身常服负手站着,似乎刚刚走上来。

  “皇上来送昭仪?”辛qíng问道。

  “朕来看贤皇后送昭仪。”拓跋元衡说道,神色泰然。

  “贤?逢场作戏而已,连太后都夸臣妾会做皇后呢。”辛qíng笑着说道。

  “最近又会跟朕假笑了?”拓跋元衡斜着眼睛看她。

  “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回到这里看了些人见了些事就这个样子了。”辛qíng说道:“该送的人已经走了,圣驾也该回宫了。”

  “你在生气?”拓跋元衡抓住她的手腕。

  “生气?哪有?臣妾哪有生气?高兴着呢。”辛qíng笑着说道。

  “你高兴什么?”拓跋元衡问道。

  “秘密,臣妾不想告诉您。回吧,皇上,一会儿天要热了。”辛qíng说道。

  拓跋元衡笑着牵着她的手下楼。

  孕事

  邯郸和奚三皇子也要启程回南了,拓跋元衡特意赐宴送别,辛qíng自然要在场的。吃完了,拓跋元衡嘱咐了些场面话,又留下奚三皇子不知道说些什么,让辛qíng和公主去叙叙别qíng。

  “还真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辛qíng说道。邯郸在她左边走着。

  “玥儿也不知道和母后说什么。”邯郸说道。

  “那就什么都别说,走走吧,奉旨叙别qíng。”辛qíng说道。

  “母后还是毫不掩饰对玥儿的讨厌。”邯郸说道。

  “玥儿还是不忘和本宫针锋相对。不过,看你在奚景庄面前表现得倒也好,看来果然是长进了。”辛qíng笑着说道。邯郸面上略微一红。

  “是母后教导的好。”邯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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