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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良天_东篱菊隐【完结】(50)

  辛qíng扶她起来:“到了南朝,一切小心。”

  “母后,您放心,女儿会小心的,您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心月说着,眼圈终于红了,扑进辛qíng怀里:“母后,女儿会想您的。”

  “我不会想你这个固执的丫头的。”辛qíng说道。

  “母后,您不想我我会很难过的。”心月笑着,脸上还有泪痕:“母后,您答应我,天天想着我时时念着我,好不好?要不然我会睡不着觉的。”

  “好,母后天天想着你。”辛qíng仔仔细细地看着女儿,亲手将她的红盖头放下:“时辰到了,走吧。”

  宫女扶着心月转身走向花轿,文武大臣都躬身行礼恭送心月。

  花轿离地了,仪仗缓缓地移动,最终移出了辛qíng的视线。辛qíng站着,袖内手紧紧地攥着。

  回到坤懿殿,心朵还哭着,心弦低头默不作声,辛qíng命人将宫里所有的红色都撤掉。

  “母后,心月出嫁是好事,这个还是多留两天的好。”心弦说道。

  辛qíng看着她,和心月一模一样的脸。

  “母后看见这些心里难受。”辛qíng说道。

  “我知道,可是,母后,女儿大了终究要嫁人的。”心弦说道,在她面前蹲下身,笑着说道:“女儿一辈子都不嫁,陪着您。”

  辛qíng苦笑了一下:“说什么傻话,你要是不嫁,母后比今天还难受呢。”

  “那,女儿听您的安排,您让女儿嫁给谁女儿就嫁给谁,好不好?”心弦笑着说道。

  “算了算了,不听你们哄我了,到时候都把母后的话当耳旁风了。”辛qíng说道。

  “不会的,母后,我真的听您的话,如果您不嫌弃,我就陪您在宫里一辈子。”心弦说道。

  “傻瓜,你的一辈子还长着呢,母后的一辈子可没多久了。如果,母后活着的时候看见你们都有了好归宿母后就开心了。”辛qíng说道。

  心弦笑着点点头。

  心月走了,辛qíng不高兴了很久,还特意去西都住了两个月心qíng才慢慢平复下来,注意力转向了奚景裕的肚子,似乎自怀孕一起来,奚景裕那张常常淡得看不出表qíng的脸时时有了笑意。拓跋玨也很紧张,辛qíng虽然生过三个也算经验丰富,可是被初当父母的小两口给闹得也时不时紧张一下。

  一转眼奚景裕的肚子都七个月了,心月也离开三个多月了,八月十五的时候辛qíng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然拓跋玥修书给她说心月安然抵京一切安好,可是辛qíng还是不舒服。而且她发现心弦有点怪怪的,有时会心不在焉,宫女端茶给她她居然接不稳掉在了地上,明明是卧在榻上看书问她看什么了也不知道,已经有一个女儿“误入歧途”了,辛qíng实在很怕心弦出了次门也和什么人私定终身感qíng受伤之类的,再来一次她的心脏可受不了了。而且比较诡异的地方,心弦以前说不能随便嫁人,要随缘,可是这次回来却说全凭她安排,这一点太不像她从小到大的xing子了。

  “心弦,这一年多你都到什么地方了?”辛qíng问道。

  “江湖。”心弦转转眼珠:“母后,您问这个gān嘛?是不是怕我学坏了?”

  “怕你误入歧途。”辛qíng说道:“跟母后说说你都认识了些什么人?”

  “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还有~~死人。”心弦抱抱她的脖子:“母后,您放心,我这一路都是带着面具的,从来没有人见过我的脸,所以像我这么平凡的小人物在江湖上就只能是看热闹的,根本不会有人对我怎么样的。”

  “母后不怕别人对你怎么样,怕的是,你对人家怎么样了。懂吗?”辛qíng问道,怕女儿对不该动心的人动了心。

  心弦笑了笑:“母后,要是我对人家怎样,那只能是他们惹到我了。唉,看了这一年多的热闹发现江湖也就是那么回事,就是把宫廷放大了而已。”

  辛qíng摇摇头:“知道江湖险恶了?哦,对了,我记得心月跟我说有人离宫出走是去看外婆,怎么外婆家没到反倒在外溜达了一年呢?”

  “外婆家不好找,而且觉得江湖有趣就先看看了呗。这回心月到了南朝,反正总有人代您去看了。”心弦说道。

  “希望不会吓到外公和外婆。”辛qíng说道,偷看一眼女儿,她虽然在笑着,可是那笑怎么也没到眼底。

  辛qíng肯定女儿有了心事,或许是不该有的心事,可是现在她只求女儿平安在自己身边就好。

  奚景裕的肚子到了八个月多些辛qíng便如临大敌,不仅免了奚景裕到处请安,而且每天还要冒着寒冷的天气去东宫看看奚景裕,问问太医她的肚子是否一切都好。辛qíng最信任的是卢廷周,奚景裕的肚子八个月之后辛qíng便让卢廷周常驻东宫直到皇孙出生。

  到了十一月,天气愈发寒冷,那几天天常常yīn着,看得人心里憋得慌。奚景裕马上就到了产期,辛qíng每日在东宫待的时间更长了,她在,东宫里的人便大气都不敢出,走路都用飘的。

  十一月初十傍晚时分忽然飘起了小雪,并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辛qíng从东宫回坤懿殿,本来是坐肩舆的,看着下雪便忽然很想下去走走,还没走回坤懿殿视力所及便都已一片雪白了。

  “看样子这场雪小不了。”辛qíng喃喃说道,南国也有这么大的雪吗?她的月儿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她?

  快走到坤懿殿听见心朵开心地笑着的声音,辛qíng便笑了,朵朵永远都是这么开心。

  “弦美人,你怎么不躲啊?我都打到你好几次了。”心朵嚷嚷。

  辛qíng微微皱眉,太监推开厚重的院门,正打雪仗的心弦和心朵停了下来往这边看了,心朵笑着飞奔过来,心弦站着没动。

  “打雪仗呢?”辛qíng笑着问道。

  “嗯,是啊,母后,太子妃嫂子的肚子还好吗?”心朵问道。

  “还~~~”辛qíng只说了这一个字就听得院外上气不接下气的太监扯着脖子喊着“生了生了~~”

  “生~~了~~?!”心朵嘴张成了圆形:“母后,太子妃嫂子生了!”

  “生什么生,这是要生了,太监紧张呢。你和姐姐好好在宫里待着,母后去看看。”辛qíng吩咐道。

  “母后,我也去。”心朵忙说道,很是兴奋的样子。

  急匆匆赶回东宫,果然是要生了,倔qiáng的奚景裕咬着帕子额头上都是冷汗,身上也都湿透了,但就是一声不吭,实在忍不住了低低呻吟两声,听着很是压抑。见辛qíng来了,她扯出个勉qiáng的笑:“母后~~”

  握住她的手辛qíng给她擦擦额头的汗:“没事,生孩子都这样,到时候按着稳婆说的去做就好。”

  奚景裕点点头。

  “玨儿在外面,不方便进来,母后陪你,好不好?”辛qíng问道。

  奚景裕笑了,很是放心的样子。

  虽然辛qíng生产过两次,每次也都疼得死去活来,可是当时身在其中只想着怎么生下孩子解除痛苦,现在奚景裕压抑的痛苦呻吟总是刺激辛qíng的心脏,听着别人痛苦——那是把痛苦拉长放大的感觉。

  稳婆指挥着宫女太监们忙忙碌碌,辛qíng握着奚景裕的手,随着时间的推移辛qíng感觉到自己手上一阵疼似一阵,不过她仍旧笑着给奚景裕擦汗鼓励她。

  这样的阵痛持续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殿外亮了才听得婴儿响亮的哭声。辛qíng觉得手已经麻木了。

  “回皇后娘娘,是一位小郡主殿下。”稳婆过来道喜,其余的在忙着给婴孩洗澡包裹。

  “裕儿,你有女儿了。”奚景裕闭着眼睛,似乎昏睡过去了。

  辛qíng松了她的手,让宫女们给她换了gān慡衣服安静地睡了,自己在一边等着看小孙女。过了好一会儿,稳婆才抱了小婴孩过来。

  “让我看看我的小孙女,好乖啊。”辛qíng抱过婴孩亲了亲,然后把孩子放在奚景裕身边:“好好照顾太子妃和小郡主,天气寒冷,小心别冻着了大人孩子。”

  稳婆们答应着,辛qíng让福宁重赏在场的人,并让他吩咐下去准备三日后的洗儿会和汤饼之类。

  出了内室发现拓跋玨还在原地绕来绕去,见她出来忙迎上来问道:“母后,她们母女还好?”

  “还好,正睡着,你进去看看,小心些别吵了她们,裕儿累坏了。”辛qíng笑着嘱咐。

  “是,母后。”拓跋玨答应着,一眼看到辛qíng的手:“母后,您的手?”

  “没事,进去吧,母后回去歇一会儿,过了晌午再来。”辛qíng说道,带着人走了。

  出了殿,大太阳明晃晃地映着雪,忽然而来的刺眼光亮让她睁不开眼睛,忽然才想起心朵怎么不见了,福宁忙说小公主撑不住半夜回去睡了。

  回到坤懿殿拓跋元衡也在,见她满脸倦色便说道:“那么多人在也不少你一个,回来等不也一样的。”

  “两个还都是孩子呢,我要是不在恐怕就都没了主意。”辛qíng说道,jīng神紧张了一个晚上现在放松下来有点头重脚轻,稍微趔趄了一下,还好拓跋元衡近在眼前,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这手怎么都青青紫紫的?裕儿捏的?”拓跋元衡问道,皱着眉头。

  “那孩子倔qiáng,疼得那样也不吭一声。”辛qíng说道。这个xing子怕是像苏棻。

  “随便抓哪个宫女不行?”拓跋元衡握着她的手轻轻给她揉。

  “她一个人离家去国,这个时候肯定想亲娘在身边。”辛qíng叹口气:“只盼着等我的月儿生产的时候也有人这样照顾她。”

  “我们的小月儿会和你一样坚qiáng。”拓跋元衡说道,算是安慰。

  “再坚qiáng也是娘的孩子,想到月儿到时候会自己面对那些我就难受,拓跋元衡,我越来越没出息了是不是?”辛qíng问道,眼睛酸酸的,好想她的宝贝月儿。

  “嗯,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拓跋元衡说道:“不过,朕觉得你也该放心,我们的女儿都会像你一样顽qiáng,你该欣慰才是,你若总是这样,孩子们不也担心?”

  辛qíng看看他,笑了:“拓跋元衡,你越来越像个好丈夫好父亲了。”

  “本来也是,只不过,以前有的女人qiáng硬得像男人,不需要朕安慰。”拓跋元衡说道。

  “那是为了把机会留给更多的女人。”辛qíng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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