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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雪后_东篱菊隐【完结】(102)

  “哈哈哈哈~~~”拓跋元衡大笑:“记仇的女人,朕的仇你也敢记。”

  “臣妾不敢,臣妾只这一个脑袋一条命,虽说不好,自己也是舍不得。”辛qíng的声音里带了点自嘲。

  “嗯,朕也舍不得!”拓跋元衡忽然说道。

  “皇上总是这样,先给一巴掌再赏颗甜枣,让臣妾吃了亏嘴上还得说枣子真甜。”辛qíng笑着说道。

  “那还不是你惹的?”拓跋元衡说道。

  “臣妾怎么惹了?您说清楚!”辛qíng抬头仰望他的脸。

  “知道昨天奚祁说了什么?”拓跋元衡眯了眼睛,有些危险的前兆。

  “臣妾又没有顺风耳怎么知道,难不成他拆穿了臣妾的身份?”辛qíng故意转转眼珠:“可是也没道理,这么说他有什么好处?”

  “哼!”拓跋元衡抱着她的胳膊用了力:“独孤妃倾国倾城,城池易得,美人难求。”说完了冷冷地看着辛qíng,就在他这样的注视下,辛qíng脸上慢慢漾开了笑意。

  “没想到,臣妾还这么值钱呢!奚祁还真是看得起臣妾。”辛qíng的口气开心得不得了。

  “朕拿你换城池如何?”拓跋元衡说道。

  “划算,稳赚不赔!江山是金银珠宝,万古常新,女人是衣服,要推陈出新。纵有万件衣服不如一箱珠宝来得实在。这是桩‘以旧换新’的好买卖。”辛qíng笑着说道。

  “这么想去奚祁身边?”拓跋元衡狠狠捏她的下巴。辛qíng的笑脸便变了形状。

  “臣妾就事论事,您问了臣妾又不敢不说,怎么反怪臣妾。”辛qíng说道。

  “朕不会拿你去换,朕说过你这一生一世都只能在朕身边。”拓跋元衡说话的口气似在发誓一般。

  “臣妾就知道您舍不得。”辛qíng媚笑。

  “如果你有离开朕的心思朕宁可杀了你。”拓跋元衡说道。

  “皇上说了好多遍了,臣妾记住了。”辛qíng笑着:“臣妾还怕天打雷劈永不超生呢。”

  “记住就好!”拓跋元衡说道,松了手,让辛qíng的笑容变得正常。

  辛qíng皱着脸揉下巴,故意用了嗲嗲的口气说道:“皇上再这样捏下去,臣妾的下巴早晚有一天会碎掉。皇上还说不动手,也不知道金口玉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放肆!”拓跋元衡说道,虽然这样说,还是抬手给她揉了揉下巴,力气虽然小了点儿,但还是跟报复一样,辛qíng一个没忍住,拍掉了他的手,拓跋元衡一愣,然后笑了。

  因为要返程的原因,伺候的人便开始忙忙碌碌收拾东西,因此便对主子辛qíng看管较少,辛qíng睡醒了吃饱了便偶尔出去逛逛,这地方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来了。

  这天晚上皓月当空,辛qíng睡不着在chuáng上打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像是大地震前qíng绪烦躁的动物。走出水月轩看着池塘里月亮惨白的倒影,池塘水面是白晃晃的月光,两相映照着有些凄凉。

  幽幽的笛声又传来,乍一听到,辛qíng便直觉认为是苏豫。仔细听着,苏豫在现代肯定是个出色的音乐家,可惜在这里chuī拉弹唱的地位很低下,他也只能当作乐趣了。

  循着笛声辛qíng来到那日雨中的花树林中,正要往前走,恍惚一抹白色身影立在前面,辛qíng便动作轻轻地躲在了一棵花树后。

  良久,笛声停了。伴随着一声叹息,女人的叹息。

  没有任何对话,那抹白色的身影转过身来,是苏棻。辛qíng又缩了缩身子,苏棻从她前面那棵花树前经过,缓步走了,似乎沉重无比。

  秘密,又是一个秘密。辛qíng有那么一瞬竟然以为苏棻是喜欢苏豫的,这么乱伦的事qíng~~~辛qíng在头脑中否定这个不良想法——这个想法是对苏豫的侮rǔ。

  gān脆坐下,辛qíng抱着膝盖坐着,像小时候被骂了之后躲起来一样。

  一段白袍在她眼前出现,抬头看看,苏豫。

  “娘娘怎么在这里?”苏豫问道,声音有些生疏。

  “国舅不也在?”辛qíng笑着看看他,“苏贵妃也来过,为什么我不能来?”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天色已晚,娘娘在这里还是小心为好!”苏豫说道。

  “嗯,有理,是该小心,尤其是在有秘密的地方,若是不小心听到不该听的被灭了口就不好玩了!”辛qíng起身,手伸到苏豫面前。

  “娘娘何意?”苏豫问道。

  “本娘娘想看看国舅的笛子,怎么,不行吗?”辛qíng看着苏豫。

  “微臣的东西,不敢污了娘娘的眼。”苏豫有礼貌的拒绝。

  辛qíng收回手:“那就算了。”

  从他身边走过去几步又停了脚步,微微侧头:“不恭送本贵妃吗?国舅真是无礼!”

  身后传来苏豫轻声的叹息,然后一只普通的竹笛递到她身边。

  “这样的东西怎么也敢拿来给本贵妃看?不怕污了本娘娘的眼睛?”辛qíng语气略带嘲讽,也不接那笛子。

  “不要任xing了!”苏豫说道,声音里有一丝无奈。

  “好!”辛qíng拿过笛子接着往前走。

  “以后也不要任xing了!”苏豫说道。

  不知为何,辛qíng听到他这句话,心“忽”地一震,回过头:“怎么?你不陪着朵儿了?”

  苏豫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反驳她的话还是说不陪苏朵了,还没等辛qíng问,苏豫转身快步离去,辛qíng拿着笛子的手竟不自觉攥紧了。

  回到水月轩,辛qíng拿着那笛子仔细看了看,普通一只短笛,似乎年头不短,竹身都有些发亮了。试着chuī了chuī勉qiáng弄出个沙哑的音,自己也觉得难听便作罢,仔细放好了,打算改天还给苏豫。

  留在偃朝的最后一天,奚祁又有盛大的欢送晚宴。辛qíng正在让宫女给她装扮,头发刚刚篦顺了,一个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口里喊着“娘娘不好了”,被冯保一声喝住:“放肆,娘娘好好的,胡说什么。”

  “好好说,什么不好了?”辛qíng没回头,问道。

  那太监跪在地上:“回娘娘,国舅、国舅为保护偃朝皇帝,已、已~~~”

  “已什么了?”辛qíng蓦地回头:“说!”声音冷冽。

  “已被刺客所伤~~~”太监说道。

  辛qíng按住心口,只觉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起身往外走,冯保等人急忙跟上。

  想找到出事的地点并不难,因为到处都乱哄哄的,辛qíng因为还未换衣服,只着白色中衣倒也方便了跑步。等她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大殿内外已都是戒备森严了,却没有人拦着她,似乎料到她会来一样,大殿门口还有一个太监躬身迎她,带她进了大殿。殿中人多得像开会,辛qíng只看到殿中地毯上的白色身影,慢下脚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屈膝跪下。

  苏豫的左胸前cha着一把短刀,此刻只露了刀柄在外,伤口周围没有多少血,衣服也没有弄脏,苏豫侧头微眯着眼睛,见她来了,微微扯出了笑意,只不过这一笑,嘴角便有血流了下来。

  辛qíng用袖子给他擦了擦嘴角:“差点把衣服弄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苏豫仍旧微笑着,看着她的目光是温暖的:“小qíng,我、先走了~~你、你以后,好、好好的~~”

  “你要去哪儿?”辛qíng问道。

  “很远、很远的、地方~~”苏豫的声音又小了,眼睛似乎已是费力在张着了。

  “好,什么时候回来?”辛qíng问道,握着苏豫的手。

  “很久~~”苏豫看着她,一瞬不瞬。

  “很久是多久?总有个大概,如果很久你都不回来我去哪里找你?”辛qíng问道。

  苏豫的手缓缓抬起,似乎要触摸一下辛qíng的脸,口中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什么,辛qíng凑过去听。

  “奈、何~~~~”苏豫最后的力气说了为两个字,那缓缓举起的手以极快的速度垂落。

  “哪里?我没听清楚,你再产一遍!”辛qíng摇他的手,过了很久没有动静。辛qíng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轻声说道:“不管是哪里,不管多久你要记得回来,你答应过要带我回家的,知道吗?”殿内一片死寂,蓦地,辛qíng开口:“太医,太医呢?传太医。”没人动。

  “贵妃,你哥哥已去了。”拓跋元衡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辛qíng回头仰头看他一会儿,然后重又回过头去,眼睛盯住那露在外面的刀柄。

  “我忘了,这是致命伤。”辛qíng看着刀轻声说道,然后缓缓地抬起手。众目睽睽之下,辛qíng伸手拔出了那把短刀,带出的血溅在她脸上和衣服上一些,形成一个个殷红的圆点。伤口流出的血将苏豫的白衣染红了一片。辛qíng看看那刀,拿出手帕慢慢擦拭gān净,放进袖中。

  “睡吧,睡醒了就到天堂了。”然后起身到了拓跋元衡面前:“皇上,请下旨将臣妾兄长入土为安吧。”

  拓跋元衡点头。

  “谢皇上!”辛qíng一福,直着身子动作僵硬地走了出去。

  回了水月轩,一言不发躺下睡了。等辛qíng再睁开眼睛,昏huáng的烛光,chuáng边是拓跋元衡yīn沉的脸。

  “皇上怎么还不睡?夜已经深了。”辛qíng略微偏头看着他笑问。

  “朕会追封你哥哥为国公!”拓跋元衡说道。

  “不用了,我想他不是为了在北国封侯拜相,而是为了苏家在偃朝的地位才连命都不要了,也许,他觉得这是他欠苏家的。”辛qíng产道。

  “朕不会让他白白死的。”拓跋元衡说道。

  “好!谢皇上!”辛qíng闭了眼睛:“臣妾很累,还想睡,不恭送您了。”

  “为什么不哭?”拓跋元衡问道。

  “也好,都走了,再也不用担心了,也不会有牵挂了。”辛qíng说道。脑袋又往枕头里缩了缩。

  “辛qíng!”拓跋元衡抓着她的肩膀。

  “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是要一个人的,奢求也没有用。”辛qíng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还有朕!”拓跋元衡说道。

  “我谁也没有,只有自己。”辛qíng说道,眼角边终于流下了两行清泪。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睛,泪眼迷离:“皇上,苏豫的丧事要怎么办?”

  “这事不要cao心了。”拓跋元衡抬手给她擦眼泪,难得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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