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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雪后_东篱菊隐【完结】(60)

   结果没用两天,内库克扣的东西就全部补齐送至各宫了,冯保在外走了一圈回来笑着对辛qíng说:“娘娘,现在各宫的主子们可都念着娘娘的好呢。”

   辛qíng笑了笑。群众基础是很重要的——这是多年革命前辈们的宝贵经验。东西发放完了,辛qíng去和皇后“请示”了一下,十库总管撤了七个。

   这件事之后,皇后的凤体又违和了,因此一直到过年都是辛qíng“协理”后宫事务。

   大年三十,辛qíng也忙得很。拓跋元衡带着大队人马又去祭天,后宫这帮女人和不男不女的人便都留给她料理。就算很忙,她仍是早早地带着人去慈寿殿和显阳殿拜了两块活牌位,然后才回到凤凰殿坐镇指挥。因为连日会有大宴,所以虽然早早就吩咐了御膳房准备,仍是不敢掉以轻心,这天又特意派了人去御膳房察看。

   中午拓跋元衡在太极殿大宴群臣,后宫之中皇后为首侍宴慈寿殿,许多老太妃和失宠已久的妃子们都来给皇后和辛qíng问安,称赞两人此次惩治内库的做法实在是大大的英明,皇后面上虽有笑意,眼角却是冰冷。

   午宴过后,辛qíng回了凤凰殿歇一会儿,衣服换了一半就有太监慌慌张张地跑来说皇后娘娘心痛如绞快要昏厥了,辛qíng一面匆忙往显阳殿去,一面吩咐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全部传到显阳殿,又派人去太华殿回奏。

   到了显阳殿,皇后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周围是围着的宫女太监,见辛qíng来了忙让出路来并跪地行礼,太医们早已在榻边给皇后诊治。

   “怎么回事?皇后娘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昏厥?”辛qíng将太医一个个扫过去,又一个个扫过宫女太监,“这些日子是谁给皇后诊治?”

   一个太医跪倒她面前:“是微臣”。

   “皇后的症状往日可曾有过?”辛qíng问道。

   “回娘娘,皇后这些日子一直有些头晕目眩,偶尔心痛,不过经臣用药已缓解了许多,按微臣的推算,娘娘这几日本该好些了,却不曾想~~~~”太医说道,一头冷汗。

   “不曾想什么?”一个带着冷冷的声音cha了进来,包括辛qíng在内都忙给他请安。“皇、皇上,微臣实在不知皇后娘娘何以忽然至此。请皇上明察。”太医哆哆嗦嗦。“来人,关起来。”拓跋元衡冷声命令道。

   “且慢!”一个微弱的声音阻止了太监们的行动,“扶我起来!”宫女们忙七手八脚地扶着皇后坐了起来。

   “皇后觉得如何?”拓跋元衡来到榻边坐下。

   “皇上,此事与温太医无关,请皇上饶了他。”皇后声音微弱,身体软绵绵的,但是仍勉力坐着。

   “这么说皇后知道原因了?”拓跋元衡问道。

   “臣妾不知,只不过,前些日子臣妾病了许多日子不见起色,后来还是换了温太医才即刻有了好转,此次复发也是温太医尽心竭力,所以臣妾认为就算事出有因也不该在温太医身上,还请皇上明察。”皇后声音无力,嘴唇都咬白了。

   她这话一说完,在场的人就偷偷看了看辛qíng。

   “前些日子是谁为皇后诊治?”拓跋元衡yīn冷的眼神扫过太医。

   两个太医挪跪到他面前,哆嗦着说道:“是微臣。”

   “为何你们诊治时皇后缠绵病榻,温太医接手便立有起色?”拓跋元衡问道。“皇上明察,微臣实在不知。”两人更加哆嗦。

   “不知?”拓跋元衡眯了眼睛:“拖出去。”

   “皇上,既然三位太医都曾为皇后诊治,太医院中当存有三位太医所开药方,拿来比对一下就知道谁对谁错!若是两位有错,致皇后凤体不愈,皇上再治罪也不迟啊!”辛qíng说道,很在理的说法。“去!”拓跋元衡挥手,马上就有两个太监飞奔而去。

   满殿鸦雀无声,压抑得很,大冬天的,三位太医满脑门的冷汗。

   等两个太监飞奔赶回来,呈上了三沓药方给拓跋元衡,拓跋元衡让其余几位太医看了。“怎么样?”拓跋元衡问道。

   “启奏皇上,从药方上来看并无任何差错,何太医、齐太医与温太医所开之方虽不相同,但生姜泻心汤与甘糙泻心汤都是益气和胃、消痞止呕之良方,这药方之上所用药量也都与太医院医术记载相符,因此,依微臣所见,何、齐二位太医并没有用错药。”院判总结发言。

   “既然药方没错,为何皇后前次缠绵病榻良久?温太医接手便立见起色?”拓跋元衡冷声问道,眼神扫了一圈:“把尚药监负责皇后药膳的都给朕传来。”

   忙有太监又飞奔着去了,这次带回来的足足有十个人。殿内的气氛就更加紧张。拓跋元衡的龙威之下,这几个小太监吓得跪地直磕头,忙秉明了qíng况。听完了,大家都有点不知所措。

   按他们的说法,药糙需是三位两位太医一齐看过、称过然后jiāo给熬药的太监,熬药的太监是三人一组,不管何时至少两人同在药罐旁边,而进药的时候是两位太监一组直接送到显阳殿的。也就是说,除非两个人合谋,否则一个人是无法在另一双眼睛的注视下偷梁换柱或者加些东西进去的。这十个人全部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有动过手脚。

   “皇上,算了,反正臣妾也没什么了,今儿是过年,还是不要追究了。”皇后说道。“皇后放心,朕会查个水落石出。”拓跋元衡安抚皇后。

   “臣妾谢皇上,只不过,皇上,已过了这么久查起来怕也难了。再说~~~”话还没说完又一阵恶心,宫女们忙轻拍了她的背,端了水给她漱口。

   忽然那个老头子太医问道:“微臣斗胆敢问娘娘中午吃了些什么?”

   “卢院判,哀家中午在慈寿殿侍宴,你不要胡说。”皇后的声音大了点。“皇上,娘娘,微臣不是说有人在食物中下毒,只是有的时候食物若相冲,人吃了也会中毒,所以微臣才有此一问。”卢太医诚惶诚恐地说道。

   “院判,属下所开甘糙泻心汤已嘱咐了宫人切不可给娘娘食用猪ròu、鱼类。”温太医忙说道。“卢院判,哀家并没有吃这些东西。”皇后说道。

   “娘娘可曾记得还进了什么?”太医问道。

   皇后摇头:“哪里会记得这许多。不过是午膳时右昭仪说小野jī子汤不错,略略尝了些,不过,大家都尝了,应该不是这汤的事。”

   “启奏皇上,娘娘刚刚还进过两块右昭仪娘娘送来的山核桃糕。”马上有人跟上禀告。“娘娘,山核桃与野jīròu一个时辰之内不可同用。”卢院判说道。

   拓跋元衡便看辛qíng,辛qíng微微一笑:“卢院判,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午膳已过了一个时辰了。再说,这山核桃糕是进贡的东西,各宫娘娘也得了吃了,还不是好好的?”

   “如此,便是娘娘所进其他膳食相冲,不知娘娘还进了些什么?”卢院判问道。拓跋元衡叫了布菜太监宫女来问,都说记不清楚了,拓跋元衡的脸色便冷了几分。“皇上,微臣倒是有一法,只是对娘娘不敬。”卢院判说道。

   “说!”拓跋元衡说道。

   “皇上,若让娘娘服用藜芦散可致呕吐,如此便可知娘娘午膳都进了些什么。只是娘娘此时凤体虚弱,怕是不适宜。”卢院判说道。

   “卢院判,哀家受得住,若真如你所言,这些东西不吐出来怕是更不好。”皇后说道。“如此,微臣得罪了。”卢院判忙叫了一个太医院的小太监来吩咐他回去取些藜芦散来。

   等到藜芦散取来,宫女们早准备了温水伺候皇后服了,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皇后才吐了出来。辛qíng觉得恶心,转过头去了。

   然后那一群太医便在一边细细察看,良久才过来回拓跋元衡的话。

   拓跋元衡、皇后、辛qíng和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太医看。

   “如何?”拓跋元衡冷冷地问道。

   “回皇上,微臣等以为皇后娘娘是午膳误进了膳食所致,并不关太医的事。”卢院判说道。“误进了什么这么厉害?”拓跋元衡皱眉。

   “皇上,医理上南瓜和鹿ròu同食易致中毒死亡,万幸的是皇后娘娘近日胃口不济进量较少,所以得以平安无事。”卢院判说道。

   “鹿ròu?”皇后微微皱眉。

   “臣妾也吃了些鹿ròu,太后说是嫩得很,大家都尝了尝,皇后娘娘忘了?”辛qíng说道。“妹妹提醒,哀家倒是想起来了。”皇后看向皇帝:“这事是臣妾自己不小心,臣妾以后用膳多加小心就是了。”

   “平日是谁伺候皇后用膳?”拓跋元衡冷扫一眼。

   几个太监宫女跪倒,“是奴才(婢)。”

   “全部遣出显阳殿。显阳殿的总管一并撤掉。”拓跋元衡说道。

   太极殿的大总管马上吩咐人将这些人都带了出去,至于如何发落就不知道了。“皇后好好养着吧,后宫的事右昭仪你再受累一阵子。”拓跋元衡吩咐。“是!”辛qíng恭敬。

   “有劳妹妹了。”皇后端庄。

   “出了这样的事,皇后实在不必说‘有劳’,臣妾担不起。还好,总算水落石出了,也还好其他各位娘娘没有同样的qíng况,否则臣妾不只白出力,恐怕还要生受一个‘心怀不轨’的骂名呢,以后还要多向娘娘请教。不过,您现在病着,还是等您好了再说吧!您先养着,臣妾就先告退了。”辛qíng说道。

   辛qíng说不打扰皇后休息便出去了,迎面碰到许多来显阳殿探视的女人,辛qíng说皇上和太医都在,显阳殿忙得很,各位还是稍后再去的好,于是女人们便都点头回去了。下午又有许多的事qíng,所以直到“年夜饭”大宴都没有女人们去看望皇后。

   大年夜,拓跋元衡又在霄游苑的正德殿大开宴席,后宫、诸王、权臣等等都来了,陪着拓跋元衡一起守夜。因为皇后凤体实在“违和”缺席,她右昭仪又在“暂摄”后宫,所以人们对她的恭敬态度实在是很让人赏心悦目、心qíng愉快。连一向不待见她的太后都说后宫这些日子在她的料理之下更见条理,处事也更公允,太皇太妃们都去跟她夸奖右昭仪的心地好呢。

   太后既然这样说了,老太妃们自然要锦上添几朵小花,辛qíng只恭敬地说了句:“娘娘们过奖了,替皇上、皇后娘娘分忧是臣妾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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