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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_紫微流年【完结+番外】(36)

  她顿了顿,说得极不qíng愿。

  “我练的当然不是摩罗昆那心法……是我娘留给我的秘术。”

  “说细一点。”深暗的眼睛盯着她,不容回避。

  或许是昨夜所致的衰弱,又或是他罕见的坚持,她稍稍滑下去一点,勉qiáng开始解释。

  “我并不是什么武学奇才,有今天的身手,是所学的比较特别。”

  “这种功法练的时候并不容易,但行功奇特,短时间即可凌驾于常人之上,异常轻灵迅捷。不过会给经脉造成相当的负担。”

  “一旦练至顶点功法反噬,隔一断时间会经脉逆行,就是你昨晚看到的qíng景。”心底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痛。

  “多久会发作一次。”

  她沉默了一下,避重就轻。“昨天是第一次。”

  照这样推算,分明是不久前才修习至巅峰……必定是为了对付教王。

  “距离下次间隔时间多久。”他极坚持。

  她gān脆侧过了头。

  他尽力按捺住qíng绪。“会反复发作到什么时候。”

  她没有看他,淡淡的语气一无所谓。“到我死。”

  “你怎么会练这种邪功。”他倏然站起,咣啷一声搁下了碗。

  眉尖微蹙,对他的怒意视而不见,她漠然吩咐。“把衣服拿来。”

  “你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变成怎样?”男子眼神复杂。

  “我愿意付出代价,只要能成功。”迦夜冷淡无波。

  他脸色铁青看了她许久,扭头走出房间。隔间猛然传出传出桌椅倒地的巨响,没多久又走回来,所有的行装衣物都被他提了进来。

  “做什么。”无视他难看的脸色,她皱了皱眉。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一人独处?”深暗的眸子迎视着她。“从今天起,我和你住一间房。”

  “用不着。”她冷冷的拒绝。“我有能力照顾自己。”

  “若你知道什么是好,就别拒绝。”他走近chuáng边,神色显出并非虚言。“或者我禁了你的武功。”

  她的气息瞬间冰冷下来。黑瞳凛人。

  “别bī我将你视为敌人。”探出一只细臂,她按住榻边,凌厉的气机盈散,冻结了室内的空气。“那并不明智。”

  “你知道我是关心。”

  “我的事,与你无关。”她一字一顿,坚冷如冰。“别妄作主张。”

  对峙半晌,他伸出手,替她将滑落的被子扯上来。语气缓下来,甚至有几份请求。

  “我不是你的敌人。”他叹息着低喃,“你救过我多次,我一次也没有忘。”

  她的神色始终僵冷,任由他裹住身体。

  “那就少管我的事。”

  “迦夜,你为什么怕。”他端详着她的眉目,道出潜藏的疑惑。“你怕与人接近,更怕别人对你好,为什么。”

  “每次只要稍稍柔和,就会以冰冷生硬的态度拉开距离。”

  “你从来不给别人留余地,也不容自己有任何弱点。”

  “你……累不累?”

  低沉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如有魔力般侵蚀着意志。

  她垂睫没有说话。

  “我不会碰你,我只是担心你下一次发作又伤了自己……”拉过她的手,指尖轻摩着青紫的牙痕,深深的叹息。

  “……能不能,试着信任我?”

  ……

  寂静了许久,感觉到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柔软。

  “我饿了。”

  枕边多了个人。

  极不习惯,勉qiáng忍住翻身的yù望,一动不动的盯着墙壁。

  很想痛骂自己自找难过。

  认真的考虑把旁边的人踢下去后果会如何,为什么没有坚持分道扬镳?莫名的牵扯越来越麻烦,失去了对事qíng的掌控,她很不喜欢。

  怎么会竟……妥协了?

  虽然他在身侧相当守礼,中间还留了一定的余地,她还是……

  防卫范围被人侵入的感觉萦绕不去,折腾到天明,才抗不过倦意渐渐朦胧,也许……还是该……离他远一点……

  呼吸平稳后,身侧的人静静睁开眼,看着睡梦中仍轻蹙的眉。

  目光滑过粉嫩的脸,垂落的睫,小巧柔润的唇。

  微笑无声的绽放。

  此后他异常温柔。

  几次想提都没机会开口,他小心翼翼的避免触及底线,细致安排生活,在适当的距离中尽可能的周到,让她无话可说。

  至于共寝……她更无言以对。

  抗不过疲倦睡去,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偎进了他怀里,反复思量过后,不得不极不qíng愿的承认,确是自己下意识的举动。

  练功让体质转为yīn寒,即使是夏夜也温度极低,习惯了肢体冰冷的感觉,或许是身边有了热源,竟不自觉的依近……

  他知趣的不置一词,没有轻薄或是过份的举止,仅是搂着她。

  她……

  继续在他怀里醒来。

  人的体温,很暖。

  逐渐习惯了身畔的男子气息,偶尔会错觉不那么孤独。

  或许……暂时的信任……是可以的。

  上巳

  上巳之夜,华灯齐放。

  摩肩接踵的大道,遍地是笑语人声。

  繁花千树,灯火万家。酒肆画舫尽是倚红偎翠,红牙拍板的妙龄少女清歌隐隐,湖水盈盈,疑是天上人间。文人士子凭水流觞,以诗逞才,无数丽人粉黛jīng心巧饰,如chūn日群芳斗艳。

  酒香飘市,舞榭不息,整条街市望过去,竟似通明一般。

  迦夜对街市上售卖的东西兴趣不大,就着摊子看了看月下剔透流光的宝石玉佩,望了一眼就搁下了。倒是对竹哨水鸟之类颇为喜欢,随买随玩,没多久又扔下,捉过了一个昆仑奴的面具。

  “这个倒有点像我杀鄯善王时戴过的。”细白的指尖划了划黑黝黝的面具,“原来江南也有。”

  孩子气的嘴微翘,黑亮的眼闪闪发光,说的却是与外貌截然相反的话,她笑笑遮上面具,轻快的在人群里穿行,黑发雪肤,纤腰秀项,行止轻灵而无声,可怖的面具戴在这般身形上,反像是独属于夜的jīng魅。

  抛下钱币给摊主,他盯着前方的人紧紧跟上去,过于拥挤的街市令追逐并不容易,前头隐隐出现了几个形迹猥琐的人,其中一个正向迦夜擦去。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人群蓦的散开了一个大圈子,赶过去一看,果不其然。

  迦夜静静的立在一旁,一个地痞样的人捧着右手,疼得在地上打滚,杀猪一样的惨号。想是看她衣饰华贵,动了偷窃之意。

  周围人根本不曾看清她出手,只见略一擦肩男子便倒在地上痛嚎,几个同伙瞬时围上来,气咻咻的叫嚷,张狂的在她面前粗言秽语,想趁势把暗窃转为恐吓勒索。周围许多人不明所以,指指点点的猜议,多数对娇弱的女孩怀有同qíng。

  敢惹迦夜的人很少,能活下来的更少。

  他不知该同qíng还是庆幸,那个混混痛得脸色青白,绝不是伪装,右手必定是折了。

  若在西域,迦夜会直接用剑,她很不喜欢与人接触,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倘若几个叫嚣的地痞再挨近一点……

  一道青影闪过,前一刻还破口大骂的数人翻倒在地,场中又多了一个俊美的青年。

  影子都未看清已利落的解决了争闹。围观的人一时鼓噪起来,对英雄救美的戏码激动不已,甚至传出了喝彩。

  “还好?”他象征xing的问了问迦夜。

  面具后的她看不出喜怒,将手在他袖子上擦了擦,明显嫌恶的动作令人哭笑不得。

  稍远处,一名青年男子被哄闹的声音吸引望过来,瞬时睁大了眼。

  好容易挤到湖边,人cháo仍是汹涌,随风传来丝竹管弦之声,配着疏星淡月,柔婉的曲乐别有一番意境。

  “可否能上船看看?”看着宫灯摇曳的楼船画舫,迦夜有点好奇。

  “这些画舫早已租给达官贵人,此时怕来不及。”

  “那边也是?”有别于宽绰的楼船,湖面同时散落着一些挂五彩灯笼的jīng致船舫,船头尽是轻衣云髻的艳妆女子。

  “那些不一样的。”他只瞥了一眼。

  “怎么?”

  “她们……”略有些尴尬,他顿了一下。“与媚园里的qíng形差不多。”

  迦夜半晌没有作声。

  “说起媚园……”她忽然开口。“你不担心烟容?”

  “烟容?”他愣了愣,不懂她是何意。“九微自会照拂。”

  迦夜一走,九微紫夙联手,千冥必然落败。下一任教王将落谁手不问可知,他并不担心九微的处境。至于烟容……她是个好女子,但对他而言也仅止如此,无甚挂心之处。

  “你不是曾在清嘉阁留宿,怎的恁般薄qíng,我以为你是喜欢的。”迦夜淡淡的扫了一眼,听不出qíng绪。

  脑中立时昏眩,未曾想过迦夜居然知晓。

  待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语塞。

  见他说不出话,迦夜笼起双袖,黑眸映着迷离的灯光水色,绚亮而诡异。

  “你倒是对九微很有信心,笃定他一定能继位?”面具后的人似冷笑了一下,“千冥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什么意思。”

  “那一日千冥的非份之想,猜我用什么手段推了时日?”

  他一直疑惑,千冥并非易与之辈,却被她施用了缓兵之计,必有缘由。

  “很简单,条件jiāo换。”没有理会他的沉默,迦夜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告诉他,九微的弱点根源在于疏勒,掐住疏勒王,足以控制九微的一举一动。”

  “一时寝席之欢,一世至上尊崇,何轻何重千冥分的很清楚,何况在他眼里,一旦成为教王,我迟早是囊中之物。”

  他的手心蓦然冰冷,耳畔唯有湖水击岸的轻响。

  “你……”

  “你担心了?”迦夜突然笑起来,笑声清如银铃,欢悦而促狭。摘下面具,眉眼隐有一丝嘲弄。

  “三年前我已在疏勒王廷伏下密探,离教之前,得知疏勒王病入膏肓,最多不过数日。千冥知道了又如何,照样拿不到这枚棋子,你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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