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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_紫微流年【完结+番外】(79)

  碧隼无声的咽了下口水,佯做自如的环视,恰好银鹄略不自在的望过来,尴尬的相对一笑。

  重逢

  附在承尘上,他深而绵长的呼吸,气息极微。

  这里的戒备不是普通的森严,银鹄并未夸大。明智的决策应该是尽量多探些线索,了解虚实后再设法潜入。

  可他等不了,焦灼的渴望一刻也按捺不住。

  不等她和君随玉离开小楼,他已同银鹄碧隼到了君王府。

  守卫并未因主人不在而松懈疏怠。他着银鹄碧隼好容易引开了部分守卫,又用上了天山练出来的伏藏潜行之术,堪堪探入了腹地。

  迦夜的房间在哪一处?

  在屋宇上窥视了一阵,蓦然被一处亮光吸引。纱灯光影中,有一处奇异的泛着晶亮幽光,幻然绚丽,迷离夺目,令他想起了银鹄说过的珠帘,越靠近戒备越紧,潜入也愈加困难,借着屏息静气的腾挪闪避,jīng巧别致的木檐发出几不可闻的微响,似一阵偶然的风,他掠进了珠帘低垂的外廊。

  恰逢迦夜回到府邸,院内的侍女皆赶去苑门迎接,趁着空隙他翻进了房内,悬在暗色承尘下观察四周,隐去了存在感,黑衣仿佛化成了建筑的一部分。

  陈设并不复杂,虽然桌几器物均jīng致之极,却也不似传说中的珍器宝玩堆砌。

  唯一特异的是相当温暖,一进入即有明显感觉,与北方凛冽的寒风形成了qiáng烈反差,想是整间房烧有地龙,即使主人不在也未曾稍停。

  一阁书,一席案,几重素色的纱幔悬垂坠地,凭添了一份朦胧。错金云纹博山炉上盈着袅袅淡烟,显得异常静谧。

  玉屏风绘着大朵青荷,一旁支着棋坪,玉石琢成的黑白云子泛着清辉,犹剩半壁残局。纱幔的另一头置着雕工jīng细的牙chuáng。漆奁幽亮,罗帐半挽,银红的丝衾给房间增了一抹旖旎。

  只有一个枕头……心里稍稍静了一些。

  檐下的风铃在冬日夜风中轻响,人声渐渐近了。数名侍女拥着迦夜踏了进来,玉指揉了揉额角,仿佛有些倦意,任由侍女替她除下层层冬衣,解去发饰,换上寝衣。最后一名侍婢捧上一方托盘,黑漆盘中的白玉盏雾气弥散,隐散药香,迦夜略微皱了皱眉,端起来喝了下去。

  一番洗面漱口的忙碌,侍女们都退了出去。

  倚在榻上休憩了片刻,她慵懒的踢开丝履,赤足走入邻室。隔间一直传来水声轻响,想来自是一间浴房。

  良久再无动静,室内一片沉寂。

  他无声无息的落至地上,踏进水气弥漫的浴室。

  汉白玉石的地面光可鉴人,平滑温润。温热的泉水从壁上的玉莲花口汩汩涌出,玉台边的银盘上置着丝衣牙梳,七宝琉璃瓶中盛着沐发涂身的香膏,雾气氤软了剔透焕彩的异色流光。

  轻软的银绡网兜着婴儿拳头般大小夜明珠,从顶壁上丝丝垂落,盈散纯白的柔光,波影潋滟,水雾淡淡,恍如梦境。

  迦夜大半身都浸在水里,螓首枕着池壁,黑发铺散如云,长睫轻合,竟似已经睡去,雪一般的颊让热气蒸得微红。丝衣遇水一浸犹如透明,几可窥见胸部娇嫩诱人的形状。禁不住心神一漾,又莫名的不安。被人侵入得如此之近,她却始终未醒,极是反常。

  触手肌肤温暖,迥异于过去的冰冷。轻拍了拍小脸,仍然一动不动,竟似昏迷了一般。

  心底一紧,查探了半天全无异样,确是睡去了,只是怎会睡得如此之沉,完全失了警惕,她……有这么累?

  胸中泛起了一股酸意,他暂时放下担心,将她从水中抱出来,指尖轻摩日日魂牵梦萦的脸。

  比过去更美了,少了青涩多了妩媚,肌肤却是幼滑如昔,柔软丰盈的女体浮动着熟悉的冷香,微启的唇像是在邀人品尝。

  他真的吻了下去,和记忆一样甜美,一点点汲取着甘软,恋栈的无法自拔,手有自己的意志般触抚着动人的娇躯,呼吸渐渐乱了。

  她忽然动了一下,像是感觉到有人轻薄,尚未睁眼纤手猝扬,五指如剑刺出,他一把制住了双腕,压住掌间的劲力,望着睁开的黑眸不无得意的轻笑,满意的看双眼越瞪越大,几乎可以看见他的倒影。

  “是我。”轻啄了下雪玉似的鼻尖,微哑的戏谑。“瞧我捉到你了。”

  她震愕了一瞬,眉尖微蹙,诧然自语。

  “这个梦好怪。”

  “梦?”他笑起来,指尖刻意擦过苏软的胸,磨蹭着娇红的一点。“这样荒唐的梦,你喜欢?”

  身体的刺激令她颤了一下,粉脸嫣红,迅速握住他的恶作剧的手。

  “你……”摸了摸结实的胸膛,又摸了摸清俊的脸,“怎么这么真实……”她想咬一口细软的指尖,被他扯开。

  “如果你想证明,我有更好的办法。”不等回答,他吻上了脆弱的锁骨,炙烫的呼吸拂在身上,带着压抑多时的焦渴。吻渐渐移下去,隔着湿透的素衣轻咬,她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软绵绵的试图推开。

  “等等,不对……”

  他听而不闻,明知时机不适,仍然失去了控制肆意轻薄。背后乍然掠起一丝寒意,本能的搂着迦夜翻出丈外,避开了杀机四溢的一剑,雪亮的剑芒追袭而至,连着腾挪闪躲,他空出一只手运劲点去,铮然一响,长剑直直dàng开,拉开了突袭者的距离。

  执剑的是一个女子,正是陪着迦夜去赏灯的随侍之一。此刻脸如寒霜,杀气毕现,狠狠瞪着他。

  “何方狂徒竟敢到君王府放肆,放开小姐!”

  他没理会,怀里的人软软的往下滑,探臂又搂紧了些。细看黑眸朦胧迷茫,竟似又要睡去,这一惊非同小可。

  “迦夜!”他顾不得面前的敌人,摸着她的腕脉。“别睡,究竟怎么回事。”

  “放手!”

  寒凛的剑锋刺袭而至,他无心恋战,一味抱着她闪避。离了温泉,湿衣被风一侵,绵软的身子冰冷起来。

  寒冷让迦夜略略清醒,勉qiáng抑住昏然。

  “霜镜住手,他不是敌人……”止住了侍女呼喊侍卫的意图,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越来越小。“……别告诉随……玉……等我醒来再……”

  最后几个字尚未吐出,qiáng大的睡意攫住了她,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清醒的两个人互瞪了半天,女子冰寒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在腰间长剑上打量了许久。

  “扬州谢三?”

  他没计较话中的无礼点了下头。

  冷意似乎消退了稍许,口气却换成了讥讽。“想不到江南名门公子会如下三流的宵小之徒一般。”

  “你们给她喝了什么。”他想起了换衣时的那盏药,怒气迅速蹿起。

  霜镜还剑入鞘,拾起适才丢在一旁的绫巾,不客气的瞪他。

  “出去,我要替小姐更衣。”

  湿透的衣裳附在身上纤毫毕现,确实不宜给男子瞧见。他却不管不顾,不肯放开怀里的人。

  “拿来我给她换。”

  “你!”霜镜气结,险些又要拔剑。“无耻之徒。”

  “总比你们用药迷了她神智的好。”他反唇相讥,心下确实担心迦夜受凉,尽管屋内温暖如chūn,却也不能让她穿着湿衣入睡。抬剑挑过落在一旁候用的丝衣,真个要替她换起来。

  看不过去,霜镜冲上来抢了过去。

  “你这yín贼,亏你还是江湖中数得着的人物,竟这般下流。”

  对方并未运功,他也不便和女子动手,被硬赶到一边,第一次被人称作yín贼,委实有些哭笑不得。

  霜镜用身体挡住视线,利落的替迦夜换了单衣,刚抱起来就被他以巧妙的手法夺了过去,转头走入了卧房。

  输了一筹,女子气怒的追上来。“小姐要睡了,不许你打扰。”

  将娇躯置在榻上盖好丝被,他转头按住剑柄,俊颜冰冷。

  “你们到底给她动了什么手脚。”

  被杀气bī得一窒,霜镜qiáng硬的对视半分不让。

  “说得真好笑,难道我们会害小姐?君王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兴师问罪。”

  男子没说话,目光越来越寒。对峙了半晌,想了想,霜镜不qíng愿的道出了答案。“小姐用的是傅天医开的方子。”

  傅天医,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医者,极难寻到的人,他心下打了个突。

  “她怎会一直睡,以前可不是这样。”

  霜镜不客气的抢白。“你说的是多久以前,三年来小姐皆是如此,每日要睡八九个时辰以上。”

  “药里有安神的功效?”这样的睡法……不禁疑窦丛生,几乎想摇醒她问个清楚。“为什么。”

  “傅天医说小姐身体损伤的太厉害,这样拔毒痛苦会小一点。”气哼哼的道完,霜镜开始赶人。“出去,小姐要明日早上才会醒,午后又会继续睡。你自己挑合适的时间请见,别再做这种鬼鬼祟祟的勾当。”

  拔毒?是寒毒,还是玉鸢萝花毒……难怪她身量有了变化。手从剑柄松开,他在chuáng边坐下,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出去,我在这里等她醒。”

  霜镜气结,想不到对方如此无赖,待要动手又怕惊了榻上的人。

  “你这也算是谢家公子的行径?江湖传言果然不可信!”

  “随你怎么说。”谢云书没看她,只盯着沉睡中的娇颜。“不然我带她走也是一样。”

  谢家的三公子……霜镜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这样轻薄无行的家伙,哪有半点风传的谨身自持,要不是公子提过……碍于迦夜的指令不便妄动,她咬牙切齿了半响,终于在书案边坐下,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夜,寂静无声。

  那个俊美无俦的青年静静的瞧。

  或许是怕打扰了佳人,指尖隔空描摩着眉心,又掠过粉颊,轻触散落的乌发。炙热爱恋的眼神蕴着浓浓的qíng意,极渴望又极珍惜。无端有种错觉,仿佛她本是他的一部分,只是偶然失落了别处。

  连旁观的人心底都感触起来,渐渐放松了戒备。

  天一点点透亮,朝阳东升,估摸着迦夜差不多要醒来,霜镜蹑手蹑脚的退出房间,打点晨起用具。

  早晨的君王府安然有序,黑底金漆的匾额威严而静穆。

  这一份端然忽然被急促的拍门声惊破。树上的晨鸟惊起,扑棱棱的飞向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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