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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锦人家_桩桩【完结+番外】(170)

  “季二娘!你怎么会来了这里?我和十四哥明明看到……”牛七娘一把抓住她的手,连珠pào似的问题脱口而出。季英英狠狠地掐了她一把,让牛七娘及时住了嘴。她掌心里的信已塞进了七娘手中。

  季英英退后了两步叹道:“是来赵家的路上瞧着我进宫是吧?国主召见,令我织出杨家新研制的浣花锦。就送了我来赵家织坊。”

  如果她是晟丰泽的人。晟丰泽绝对不会让她来赵家织坊。这中间三郎怕是有什么误会了。桑十四见季英英掐断了七娘的话,又当自己的面塞了东西给五娘,心知有异。

  “赵副使夫人让你二人见我,其实是想请两位给我家三郎带个信。有人盼着见他呢。他迟来一天,我就被折磨一天。他若不来,我就活不了啦。我没说错吧?”最后一句话,季英英提高了声量,扭头冲窗外喊着。

  牛七娘一脸茫然。桑十四机灵地反应过来:“不论如何,既然见着了你,我自然会告知三郎知晓。”

  外面响起牛五娘咯咯地笑声:“既然见了,便这么着吧。我若不想下手,我那夫君也等不及了呢。”

  知道隔墙有耳,桑十四低声对季英英说道:“你且保重。”他拉着没反应过来的牛七娘就离开了屋子。

  季英英没有说话。她能做的都做了。能否从赵家逃脱,就是命了。所幸牛五娘并不知晓杨静渊已经到了南诏,且和自己见过面了。

  牛七娘也不傻,出了房门,看着姐姐流露出来的得意,已经明白了大半。她忍不住哭叫起来:“姐姐,时至今日,你仍不悔么?从前在益州府你就恨着杨三郎,如今你还要拿季二娘去要挟他。你已经嫁人了呀!爹为了你,为了你……”

  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为了我?早知为了我连xing命都不顾得,当初为何疏忽了病着我?让我挠破了脸皮,这般生不如死?!”牛五娘高声叫了起来,激动得面纱簌簌颤抖,“爹是三品都督呀。连个商人都敢拒婚打他的脸,怎没见他把杨家治了罪?爹娘爱我如珠如宝,怎没能在我发疯前帮我出了这口气?”

  牛七娘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先前杨静渊说五娘若不悔改,他不会留qíng。牛七娘还私下打定主意,怎么样都要保护姐姐。

  见她不说话,牛五娘愤恨地说道:“你娇养长大,自幼就与桑十四定下亲事。你的未婚夫肯陪你千里跋涉。你可知我嫁的赵二郎是什么人?他连畜生都不如!凭什么我要过得这般凄惨?爹为了我战死?娘为了我病重?他们可曾想过我的终身?如果不是我提出嫁进赵家。过了二十,爹娘就要将我送到庵里当姑子去了。”

  “不是这样的!”牛七娘叫了起来,拉着牛五娘的手求道,“姐姐,你别说了。爹娘是真心疼着你……”

  牛五娘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冷说道:“你二人赶紧走吧!趁我还念着几分血脉亲qíng,别再来碍我的眼了!”

  桑十四求之不得,拉着牛七娘转身就走。牛七娘还想再说,桑十四一拉之下纹丝不动。他气得狠狠瞪着牛七娘道:“你听我话不听?”

  牛七娘身体便软了,乖乖被他拉着离开,还不舍地望向姐姐:“我明天再来看你……”

  等出得织坊,桑十四恶声恶气地说道:“你那个姐姐已经疯了!你再为她说好话,我便休了你!”

  牛七娘号陶大哭,却不敢再多说一句,乖巧地跟着他出了府。

  两人不知赶回府的赵修缘正站在回廊角落望他们,叫来了小厮:“盯着他们。”

  ★、第264章洇水而来

  离开锦业街,桑十四带着牛五娘匆匆回了客栈。掩了房门,他朝牛五娘伸手:“季二娘给你的东西呢?”

  牛七娘从袖袋里掏了出来,抽抽噎噎地递给了他:“我若把它弄丢了,你是不是要休了我?”

  “乖。我家七娘识大体,懂得轻重。”桑十四安抚着她,将信纸展开。

  牛七娘好奇地凑过去瞧。见上面画着赵家的宅院图。虽不完整,但画得栩栩如生。啧啧赞道:“季二娘好画功。”

  有一手好绣活的人,画花样子时就练出好画技。桑十四赶紧让牛七娘研磨,将自己观察到的赵家又添了上去。不到一柱香时间,纸上就出现一幅详细的赵家地形图。

  他将墨chuīgān,叠好了纸道:“不知赵家是否令人盯着咱们。稳妥起见,等韩四爹过来再说吧。”

  杨静渊和韩四爹住在离此不远的马帮脚店。杨静渊和韩四爹在客栈对门的铁匠铺买弓箭,看着桑十四二人回来。见到有小厮模样的人鬼头鬼脑地跟着,一人记下客栈后离开,另一人则进了客栈。杨静渊低声叮嘱了韩四爹几句。

  天色黑下来。杨静渊这才离了脚店,照白天探过了小道绕到了客栈后门,翻墙进去。

  油灯没能将宽敞的屋子照得太亮。

  敲墙的叮当声在夜色里异常刺耳。赵修缘亲手将铁链砸进墙里,试了试,满意地站起了起来。

  牛五娘示意玉缘放开季英英,淡淡说道:“夫君还担心她能跑了不成?”

  赵修缘将钥匙收进了怀里道:“以防万一。夫人,该歇息了。”

  “玉缘,你留下。”牛五娘看了眼季英英,扶着玉缘的手起了身。

  赵修缘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怕杨三郎还没来,她就死了。留下玉缘给夫君提个醒。”牛五娘笑着打了个呵欠,径直去了。

  玉缘冷冷说道:“姑爷,玉缘在门外侍侯着。”

  她跟着牛五娘出去,还细心地拉上了房门。

  见赵修缘气得在房中大步来回走着。季英英忍不住笑了起来,脚下的镣铐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你有什么好笑的?季英英,你终是落到了我的手里!”赵修缘停住了脚步,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怎么不笑?没想到现在保护我的人竟然是牛五娘!”季英英笑得捶起了chuáng榻。

  赵修缘想必是得了杜彦的默许,早把她看成砧板上的ròu了。她以为自己保不住清白,没想到牛五娘却蛮横地制止了赵修缘。季英英如何不笑?

  昏暗的油灯将她的肌肤映得如玉一般温润。垂落的发丝与凌乱的衣衫更添了几许风qíng。赵修缘喉间咕噜咽着口水,眼里浮出野shòu般的光。

  他走近了她,一把将她从chuáng榻上拉进了怀里。用力束紧了她的双手,凑近她说道:“是,牛五娘不让我要了你。却没说不让我轻薄于你。”

  季英英一口唾沫啐在了他脸上,冲着门口高声喊道:“你敢碰我一下,我马上就死!”

  赵修缘哪里还顾得上她的威胁。人在他怀中,他若不亲她一口,他胸口烧起来的火就会把自己焚烬了。

  他用手禁锢着她的脸,低头就亲了下去。

  “姑爷,夜深了,你且回吧。”

  声音就在他耳旁响起,惊得赵修缘抬起了脸。玉缘就站在他身边,一副他不出去就将他扔出房门的架式。

  赵修缘气极败坏地放开季英英,脸颊啪得被扇了一耳光。他摸着脸一字字地说道:“你就不怕我去掐死牛五娘?”

  “清平大人请我家娘子明天过府用膳。”玉缘冷冷说道。牛五娘别的不行,呈给清平大人的谋划却得到了杜彦的赏识。令赵修缘忌惮。

  有这个武艺高qiáng的侍女在侧,赵修缘今晚肯定不可能如愿。他gān脆地转身:“我不着急。”

  季英英大笑:“玉缘,我也得谢谢你。把门守好了,别让这疯狗半夜里闯了进来。”

  玉缘讥道:“你错了。不仅这里无人看守。整个织坊的守卫都被调走了。”

  留下季英英在这没有守卫的织坊里。杜彦要让被国主禁足的晟丰泽主动钻进他布下的陷井。

  削去王爵算什么。杜彦被晟丰泽揍了一拳后,只想让他死。晟丰泽敢在禁足期偷离白涯宫,夜入赵家织坊。杜彦就敢令埋伏在织坊后院外的士兵将他she成刺猬。最多不过背个误杀的罪名。还扯不到自己头上。

  望着玉缘离开。季英英也心急起来。她聪明地猜到了有人在守株待兔。她害怕杨静渊误中了圈套。

  她弯下腰看脚上的镣铐。拖着细长的链子走到墙边细看。锁链的另一头牢牢固定在墙上。除非用铁锤将墙敲了,她绝无可能将它拔出来。

  季英英心急如焚。她在信中约定,会将油灯摆放在窗台上,夜晚轻易能找到她。不点油灯,杨静渊会放弃吗?深知他脾气的季英英知道不可能。他哪怕找遍赵家,也会问出自己的下落。两国虽然休兵。但他的身份和桑十四牛七娘不同。南诏人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由得他在赵家乱闯,不如将油灯放上窗台。可是,万一他被埋伏的人发现呢?季英英好生为难。

  夜渐渐深了。长街上巡夜的更夫敲响了竹梆报时。

  听得三更邦响。季英英踩上凳子,端着油灯站在了窗口。赵家人发现,只会认为她想透窗眺望。她站在窗口,望着安静异常的院落,一颗心忐忑不安。

  房中,牛五娘闭着眼睛,玉缘给她捶着腿。知她没有睡着,玉缘小声地说道:“娘子,白王今晚应该不会来吧?”

  “若来,必是今晚。他若不亲眼看一眼季英英。他也不会放心。过了今晚,白涯宫的人就会登门送礼来了。”牛五娘淡淡回道。

  “不如奴婢去织坊守着?”

  牛五娘示意她停手,翻了个身选了个舒适的姿式睡着:“杜彦想杀晟丰泽,靠自己的本事吧。我身边只有你了,可舍不得让你替杜彦背了黑锅。”

  玉缘感动地眼圈都红了,细心将被子给她盖好:“奴婢守着您。哪都不去。”

  想要砸墙开锁,晟丰泽没有准备,无法带走季英英。就算他想法子弄开了镣铐,带着没有武艺的季英英,一被发现,就走不掉了。

  杨静渊从河里露出了脑袋。他观察过锦业街的地形。前街到了夜晚两头有士兵守着。后院都是锦坊和染织坊。街道上有士兵巡逻。季英英和桑十四画的图上都出现了水渠。这是为方便用水,从河中引了水渠进府。他的计划就是洇水进去。

  同样穿着紧身衣的牛七娘从他身边冒出了头。水渠尽头多半会有栅栏相隔。牛七娘一心想替姐姐减几分罪孽,自告奋勇跟了来。

  从河边通向赵家后院是一片芦苇灌术地。风呼呼chuī过枯huáng的灌木长糙。浅浅月光下,露出背对着河面蹲守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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