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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出墙记_桩桩【完结】(21)

  锦曦分明感觉到雨墨手一抖,木梳已卡在自己发间扯着头发生痛。她吸了口气,见李景隆脸色一变,已步入房中:“怎么了?”

  “伤口有点疼。”锦曦按下心中疑虑,含笑着解释,“多谢李兄救命之恩,锦曦应无大碍了。”

  雨墨福了一福,轻声道:“雨墨告退。”

  李景隆慢慢走到chuáng边,端起药碗温柔地劝道:“把药喝了,会好得快些。”

  锦曦轻皱了下眉,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李兄,在救锦曦之时可见到锦曦身边之人?”

  李景隆故作惊诧的瞪大眼:“还有人么?我这就吩咐下去,好好找找。”

  锦曦见状不觉叹气,她暗运内力,觉得没有大碍就要下chuáng。

  李景隆伸手阻止她:“锦曦不用着急,再养上几日再说。”

  “我有急事在身,不能耽搁。”

  “你现在伤还未好,也不宜出行,有何事,景隆自当效力。”李景隆淡淡地说道。

  “府中同行侍女被掳,锦曦着急想探听她的消息。”锦曦暗自盘算,朱棣遇刺兹事体大,不宜宣扬,不管他是否平安,自己心中还是珍贝更为重要。便随口编了个谎言告诉李景隆自己与侍女同行,结果遇到贼人,那人武功高qiáng,she伤了自己还掳走了珍贝。

  李景隆松了口气,目光看向锦曦,心又跳了起来。听锦曦这般解释,他就明白她不yù张扬朱棣遇袭一事,她的侍女被掳又的确属实。

  李景隆嘴边掠起一抹笑容,眼前这个女子遇事不慌不忙,说话真真假假,她一如当日效外比箭时给他的印象,心机不浅。

  想起锦曦还兰断qíng,拼死护着朱棣,他心里的火腾的就升了起来。

  他生怕燕王立她为妃,着急请人上门提亲,被徐辉祖断然拒绝。想起太子看锦曦的眼神,李景隆明白朱标在徐辉祖的鼓chuī下看上了锦曦。他不惜用落影去转移开太子视线。在这时魏国公让锦曦去凤阳,徐达的心意已明明白白。魏国公想把她许给燕王,徐辉祖断然拒婚想让锦曦嫁给太子,锦曦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他的。

  想到此处,李景隆心中一痛,凝视着锦曦缓缓开口道:“锦曦,我舍不得别人rǔ你半点,灭了玉棠chūn。你夜入兰园不外是想知道谁救了你,自从知道谢非兰便是徐锦曦,你可知道我日日去你府中看你,看你在园中读书,在绣楼绣花,我看着你一颦一笑已把你刻在心上。燕王寿宴,你可知道听说皇后与朱棣不喜欢你,我心中有多高兴么?我第二天就请媒人去提亲,锦曦,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我?”

  锦曦低下头来,与李景隆相识至今的qíng景历历在目,他护着她,对她好,她不是没有动过心。嘴里泛出苦涩,她低头轻声道:“我本以为你不是那样的人,多qíng公子只是你现与世人的外表,可是……你并非真的只是空留了个外表,不是么?”

  “你在吃落影的醋么?”

  锦曦抬起头,双眸清亮,神色坚定异常:“当时我便说过,你以后想说,就不必再说了。我岂会与一株兰花争风吃醋。”

  雨墨喜滋滋的qíng不自禁泄露了兰花的秘密。锦曦感激李景隆用落影转移开太子视线,此时却突然明白了,落影是李景隆的人,是他的一步棋!他可以不动声色灭了玉棠chūn,说是为她,又怎么不是在为落影当花魁扫清障碍?

  他送落影给太子,是解她的围还是接近太子?锦曦越想疑惑越多,灵台越发清明。如果说当日李景隆的温柔与送兰的深qíng让她青涩的心有了心动的感觉,就算雨墨无意透露兰之秘密时她也觉得心动。然而转眼之间,锦曦的心便坠入了谷底,李景隆越发琢磨不透。

  她对他的感觉,有甜蜜心动也有恐惧和害怕。

  “锦曦并未许诺过公子什么。”她慢慢的开口道。

  李景隆望着锦曦,她肤如青瓷,眉若修羽,垂眸时两排凤翎似的黑睫,微翘的鼻子,浅粉色的双唇,他突然想起藏身树上见到她的如瀑长发。一冲动走到chuáng边,抬手便拂散了刚梳好的发髻,黑发倾泄了满肩。

  锦曦微张着嘴吃惊他的举动。

  他猛地站起,眼中露出伤痛之色。他连她都可以杀,他本以为他的心已硬逾铁石,可是见她跳下山崖却为她心急,为她心疼,为她生恨。李景隆痴痴地看着她,俊脸板着,双瞳颜色渐深,像两粒晶石闪烁着忧伤的光。他一字一句地说:“既然无意,景隆也不愿勉qiáng,再养几日,我便送你离开。”

  李景隆走后,锦曦才感觉房间内压力一松,她抬起头,目光触及那盆素翠红轮莲瓣兰,想起雨墨所说已命名为非兰,又叹了口气,说不出是喜是忧,是酸是甜。

  难解兰意孤鸿影(三)

  再过得些日子,船行进淮河。锦曦伤势渐渐地好了。也不知道李景隆用了什么秘方,右肩处只留淡淡的红痕。

  雨墨再来侍候她,已变得沉默,服侍完她便告退,再不多说一句。锦曦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也不再多问。

  偶尔步出船舱再遇到李景隆,他淡淡地问问锦曦伤势如何,再不谈别的。

  船不大,处处布置jīng巧,锦曦闲来无事,时常四处走动。李景隆也没告诉她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锦曦闲步便进了书房想找两册书消遣。

  她翻着书听到舱外有脚步声朝书房走来。便站了起来想打个招呼,突听到两人一前一后走至舱门前正说着:“燕十一掳走一女子,据说是魏国公府千金……”

  锦曦一惊,自然地隐在了帏幔后面。

  舱门被推开,进来两人,一人道:“公子,接下来要怎么做?”

  李景隆想了想道:“消息可属实?”

  “绝对属实,只是不知燕王为何要掳魏国公府千金,且在第二日,有线报说镇外松坡岗燕王被袭,小姐也是那时受的箭伤。”

  “燕王掳走了珍贝?没道理啊,珍贝顶着我的身份,好歹也是魏国公府的大小姐。”锦曦一掀帏幔走了出来。

  “你先下去。”李景隆吩咐下属退下。抬步走到锦曦面前道:“下人探报,掳走你同行侍女的是燕王标下亲卫之燕十一。至于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锦曦再镇定也为这个消息感到震惊。如果是朱棣掳走珍贝,那么房中的书信又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只是朱棣的苦ròu计?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锦曦想不出朱棣这样做的原因。回想当日qíng景,松坡岗一战绝非演戏。

  她沉思的时候,李景隆突寒着脸道:“锦曦原是这般不信任景隆!”

  锦曦脸涨得通红,虽然拒绝了李景隆,她也能感觉他对她总有着特殊的qíng感。“不是,只是想燕王遇袭是大事,所以才隐瞒,对不起!”

  她瞧到李景隆隐忍地笑了笑:“算了,锦曦心中没有景隆,不说也是自然。”

  “不是这样的,你,一直待我好。这条命也是你救的,锦曦实在惭愧。”

  李景隆怔了怔,温柔地说道:“原本是景隆自然而为,不应图报的,只是,我……”

  他目中似轻轻燃起了一点火焰。锦曦瞧得一愣。

  一抹笑容从李景隆嘴边飘起,他伸手抬起锦曦的下巴,喃喃道:“锦曦,我怎么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他的声音沉沉的如海底的香木,发出醉人的味道,锦曦觉得头有点重,思维如煮开的浆糊,慢慢地变粘稠,慢慢地转不动。瞬间,一个轻轻的吻如羽毛般抚过她的唇,带着一点凉意,微微的痒。

  她睁大了眼看着他,看着他双眸中自己的影子如水波dàng漾。

  “非兰,只做我的非兰可好……”带着蛊惑的声音与他的唇正要印上她的。

  雨墨的话在耳边响起,落影原也是他的兰,锦曦一抖,猛然清醒推开他,夺门而出。

  李景隆呆住,恨恨地一掌拍在书案上,俊脸上闪过一丝怨恨。手拂过书案上的机关,地板上翻出一道暗门,他闪身而入。

  下面是底舱密室,雨墨跪着,见李景隆进来,轻咬着唇拉开衣袍,雪白的背上密密印着鞭痕:“公子!”

  李景隆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我的雨墨几时变得这么多嘴了。”说着已取鞭狠狠的抽上了雨墨的脊背。

  雨墨低头伏地发出一声闷哼,痛得浑身发抖,背上再添一道血痕,印在雪白的背上分外夺目。

  李景隆挥过三鞭停住手,问道:“心里可怨恨于我?”

  “雨墨不敢,是雨墨多嘴,雨墨再也不敢了,”说着,两行泪无声流下。

  “哼!是我带你出来让你得意忘形了么?你忘记怎生得来雨墨之名的?”

  雨墨一震,顾不得上身□,膝行扑到李景隆脚下抱着他的腿放声痛哭:“雨墨知错,公子,饶我这一回,雨墨再不敢多嘴!”

  李景隆一脚踹开她,狠狠地说道:“若不是锦曦见过了你,依兰园规矩你早没命了,每日三鞭便宜了你,回去之后,再把剩下的三十鞭补足了!”

  雨墨捣头如蒜,知道已逃过一劫,连声呼道:“多谢公子开恩,雨墨一定将功赎罪。”

  将功赎罪?李景隆眼里露出一线讥讽,伸手抬起雨黑的脸瞧了瞧,突笑道:“雨墨,你喜欢徐家小姐么?你就跟了她吧。三十鞭也就算了。你,还是公子喜爱的雨墨。”

  雨墨不知所措地看着李景隆。

  李景隆露出笑意,语气变得温柔:“非兰不喜欢呆在我的兰园,生在野地公子怕别人采了去,雨墨,你好好护着她。”

  “是,公子,雨墨定不负公子重望。”

  “过来。”李景隆轻柔地唤道。手一翻掌中多了一瓶伤药,用手指挑出一团抹在雨墨的背上,用手掌细细揉化开。他悠然说道,“我家兰园之中,从未有带伤的兰。以后不会落下痕迹的。”

  一股兰香在舱房中飘散开来,背上一凉,雨墨只感觉一双带着热度的手力度适中的抚过脊背,带来阵阵热力与酸麻的感觉,口中不自觉地溢出细碎的呻吟声:“公子……怎么担得起这么好的伤药。”

  “担得起,魏国公府大小姐的闺中姐妹,自然是担得起的。”李景隆不紧不慢地说。

  雨墨一惊:“公子可是要送走雨墨?”

  “怎么?你不qíng愿?”

  手在她背上停了下来,雨墨身子一僵,回身扑到他腿上哀声求道:“公子别抛弃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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