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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出墙记_桩桩【完结】(92)

  朱权瞧着面前纤细柔弱的背影目不转睛。听到她开口说话,声音清越,似山泉在林中流淌而下。看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你别回头。”

  宁王怪僻?锦曦有求于他,没有动,施施然的品茶。

  朱权移过琴来,在锦曦身后按抹勾勒滑出一个清音。琴声悠然淳厚,似雪后初霁光华淡然,转而宁静孤秀,似冰层迎上阳光迸身七彩。

  阳光照不进听风楼,午后格外恬静。茶香中琴音如诉,锦曦恍若回到王府水榭,与朱棣并肩看太液风光。日子懒散而美好,竟有对刀兵起厌之感。

  她心中一惊,微微蹙眉,从琴声中拔了出来。暗忖宁王琴意志在山林,怎么也不像是拥有重兵之人。如此年青便心意淡泊,真是个怪人。

  一曲终了,琴音飘缈在茶香之中。

  朱权让她果然未回头,连手都没有抖动一下,似在品茶听琴无意其它。那抹紫色身影笼罩在水雾里,如嫡仙一般。他心知不会有这么简单,她是四皇兄派来的人。却不舍得打破屋内的沉静。一开口,这种气氛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暗暗叹息,长身而起,推琴道:“本王今日有要事在身,你便在此住上三日吧。”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锦曦微微侧过头,瞧到一抹玄色袍角消失,无奈之极,宁王不见究竟是何意思?

  不多时侍从送来起居饰物,无一不是jīng品。燕十七拒绝离开,宁可守在听风楼外歇息。宁王也不勉qiáng。

  “十七,宁王是什么样子?”

  燕十七惊诧地问道:“刚才你没看到他?”

  锦曦摇了摇头。

  真是怪事。燕十七想了想道:“极英俊的一个年青人,像,像王爷年青之时。但却没有王爷的锐气。”

  锦曦笑道:“一个父皇的龙种,想必是有些相似。”

  “要等几日?”想起战事,燕十七有些担忧。

  “急也无用,是有求与他,三日便三日吧,既来之则安之。”

  话是这样说,锦曦也心急如焚。

  她慢慢的看着听风楼内的部置,细看宁王所弹之琴,见琴墨黑,长三尺六寸五,以八宝漆灰。常闻宁王好琴,这琴应当是他自制。

  在楼内闲着无聊,锦曦走到窗边,见远处一道玄色衣袍闪过,避在假山处,心中已有主意。她站了会,取下琴来,见琴背刻有鹤鸣秋月四字,回想宁王所奏之曲,微微一笑仅单拨羽弦弹出一曲《秋》来。

  一弦弹曲本应极为单调,锦曦也非抚琴好手。她轻捻慢拢,不怕琴音枯燥,倒另有一番简单清雅。

  远处的宁王远远瞧到那个紫色人儿立在窗边,瞧不清面目,却能感觉到她的风华绝代,一颗心便咚咚跳起来。听到琴音单调中带清朗淡静,qíng不自禁地移步走向听风楼。

  锦曦虽不知为何宁王不想她转过身去,此时也背对门坐着。她是习武之人,耳力甚qiáng,听到足音走进,便松了口气,生怕琴声引不来宁王。

  “为何只弹羽弦?”

  “五弦属水为羽。水星应冬之节。弦用四十八丝,聚集清物之相。与这琴相配。”

  “你,不知道单一弦音抚的琴曲不够丰满?”

  “琴为心音,相配即可。”锦曦说完缓缓回头。

  朱权心口如中重锤,脑中一个声音在喊道,天下竟有此钟灵毓秀的女人!一双眼波往他身上一转,他已屏住了呼吸。

  “王爷不问我是何人?才能以燕王名义前来拜访。”锦曦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年青人。十七说的不错,这位年青王爷极似朱棣年青时,有一双长在头顶上的眼睛。且眼神深沉看不清心中所想。

  她想起从前的朱棣,一抹笑容绽了开来。似chūn风chuī暧大地,百花怒放。朱权觉得室外的阳光冲破了青藤阻挡,耀得满室生辉。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是四皇兄的女儿么?怎么从没听说过这有么美的郡主。

  “十七弟,你该唤我一声四嫂!”锦曦巧笑嫣然。

  “四嫂……”朱权喃喃重复一遍,猛的反应过来,眼前正是魏国公之女,燕王正妃。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从头打量锦曦。

  见她姿态端庄似三十多岁,笑着的模样又只有二十来岁,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不染尘埃却像极十五六岁不知愁的少女。

  朱权微张着嘴,脑子里嗡嗡直响,下意识的后退:“四,四嫂,我,我还有点事,明日再来看你。”

  朱权飞步出了听风楼,无视燕十七诧异的眼神。直离得远了,才拍着胸口喘气。她居然是他的四嫂!朱权烦躁不安。四皇兄在军营,这等大事自然不可能遣一侍从前来说项。他早该猜到的不是吗?

  时间又过了一天,锦曦和燕十七心里记挂着战事,想起朱高熙独自与李景隆的军队在永平僵持,这会儿还不知道李景隆是否识破撤退的布局。锦曦等不下去了,决定主动找朱权。

  “回报你家王爷,听风楼雅致宁静,将来再来坐客。”锦曦以退为进当即告辞。

  朱权闻报后没有吭声,在书房内转悠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迈进了听风楼:“四,四嫂这就要走了吗?”

  “王爷府中事务繁忙,前方战事吃紧,不能再欣赏王爷的香茶和好琴了。”锦曦淡笑着说道。

  朱棣起兵靖难,原因为何他这些兄弟心中都亮如明镜,朱权前些日子才接到圣旨削减亲卫,他不急才怪。只不过害怕朱棣事败,自己也被牵涉进去,所以在独善其身与相助朱棣中间徘徊。这也是他两次相见又借口离开的原因吧。

  锦曦只字不提借兵和要朱权相助的事qíng,仿佛前来就是坐客。

  告辞的话一说完,锦曦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四嫂,”朱权唤住了她。贪恋的看着锦曦的容颜,她不仅美丽而且聪明。“四嫂还没说明来意,这就要走,不怕白跑一趟吗?”

  “听风楼小住两日,已经收获良多,将来若有机会,还想请十七弟为我制把好琴。抚琴品茗也是人生一大乐事,战火既起,偷得浮生半日闲,多谢十七弟了。”锦曦还是不肯说。

  心战比真的战场还要诡异惊险。她牢牢的记住一点,就是朱权也在犹豫。

  “四哥在两月时间已攻克通州、蓟州、遵化、密云、居庸关、怀来、开平、龙门和真定,北方已成铁板一块。只是曹国公李景隆大军已至河间,江yīn候qiáng攻永平。永平若失,通往北方的大门就打开了。是吗?”

  锦曦笑道:“十七弟眼光锐利,正是如此。”

  “想借兵?”

  “不想!”锦曦原打算借兵,现在却觉得还不如拉朱权下水,她笑嘻嘻地说道,“十七弟若是借兵便罢了,告辞!”

  “站住!什么意思?”朱权疑惑,难道四哥想的不就是借兵吗?

  锦曦讥讽道:“朝中jian臣污了皇上的耳朵,十七弟看不出来吗?你四哥征战多年,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结果是什么?你戍守北边,不也削了你的亲卫吗?皇上恨不得所有手握兵权的叔叔们全都死了才安心。十七弟若是想独善其身,这兵不借了,留着将来皇上下了圣旨,十七弟还能由亲卫护着拼死一争。那时若是你四哥还有兵力,十七弟只需一封书信,我亲自领兵来救。”

  一席话让朱权脸时白时红。他对锦曦一见钟qíng,明知她大了自己十来岁,却难挡心中的仰慕。锦曦所说之言也并非毫无道理。见她不屑自己,心高气傲的朱权就有了失落。

  见锦曦已经走到听风楼门口,他大喊一声:“不知四嫂能代四哥做主么?”

  锦曦吐了一口气,对燕十七眨巴下眼睛,回首嫣然:“我说的话就是王爷说的话。”

  永乐元年九月初五。宁王朱权并于燕王队伍,出兵突袭永平。

  江yīn候吴高占了座空城正疑虑间被朱权军队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战而逃,退往山海关驻守。

  而燕宁两军趁胜追击,连连攻克永平、山海关。

  此qíng可待成追忆

  永平解围,李景隆的大军却还在虎视耽耽。

  “唯今之计......”朱棣与锦曦同时说道。

  朱棣轻轻一笑道:“你先说。”

  锦曦狡黠笑道:“一起!”

  两人同时转身在纸上写出计策,拿出来一看。锦曦咯咯笑出声来。朱棣的脸却黑了:“不成!”

  原来朱棣写的是:"佯攻大宁,引李前来”

  锦曦写的是:"我守北平,你攻大宁。”

  两人同时想到的是佯攻大宁,让李景隆以为燕军主力外出,北平空虚,引李景隆来北平,围歼之。

  “虽然是引他上钩,我却不能让你涉险!”朱棣静静地说道。

  锦曦有点着急,扯着朱棣的衣袖道:“你不走,李景隆不会上当!而北平城总要有人守!成大事者怎生像你这般犹豫不绝?!”

  朱棣只沉了脸不肯答应。

  锦曦急了,瞪着眼睛问朱棣:“燕军兵力能qiáng过李景隆?你不这样使诈,难道让士兵去力拼?李景隆可不是呆子!没点实际的好处,怎么能引他入瓮?”

  朱棣剑眉一竖,喝斥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让白衣张信留下来守城,你随我大军出发。”

  “我不在,李景隆会真的相信?”锦曦淡淡地说道,双眸里闪过jīng明的算计,“我在,他便会来,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么?不仅如此,还要留下高炽,与我一同守城。”

  朱棣跺了跺脚狠狠地说道:“我说不行就不行!我宁可与他正面作战,也不会让你涉险!”

  锦曦眼瞪着他,一字字地说道:“王爷何时有妇人之仁?!何时肯拿燕军士兵的xing命为赌注?何况,难道他就一定破得了北平城?”

  破不了,破不了也是置你于危险之中!朱棣同样瞪着锦曦,薄唇紧抿,毫不退让。

  “朱棣,我真是错看了你!你优柔寡断,实不足以成大器!你何不投降乞求,咱们一家同死,也好过连累这十几万士兵!”锦曦怒道。

  “我留十万人马守城......”朱棣淡淡地说道,眼一闭,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他不再提担心锦曦的事qíng。一想起李景隆大军围城,就遏止不住那种揪心的感觉。

  “不行,你不真的带大军攻打大宁,这番心血就白费了。”锦曦声音一柔,偎进了朱棣怀里。

  没有道歉,不需要再解释。彼此心意相通。

  二十万大军死死围住了北平城。而城中守军仅有六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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