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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太子妃_月斜影清【完结】(62)

  纵马狂奔,要见到她的急切几乎要跳出胸膛。终于,藏书楼已经远远在望了。

  chūn日的阳光柔和的直泻下来,给道路两旁摇曳生姿的休长的白桦树林染上了一层绿色光彩。

  朱弦下马来,将马随意系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将一个大大的包袱提在手里,随意走了几步,前面就是那条长长的野李子树林荫道了。高大茂盛的野李子树已经长满了鹅huáng的叶子,它们的枝叶汇合成弓形,把道路上空罩成一条朦胧的huáng色椭圆长顶。头顶上是一大片雪白、芬芳的花朵,像一长溜覆盖在上面的椭圆形的天蓬,将树上原本的鹅huáng色叶子也完全遮掩了,满目只有雪白的海洋。树枝下的空气里飘dàng着一种紫色的柔光,向前看去,隐约可见被阳光染红的藏书楼的顶端发出同样柔和浅紫色的光芒。朱弦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前面蓬蓬的花海里,一个人和一张桌子。她穿一身素白的衣裳,站在chūn天的新绿的野李子树林里,提着笔,正全神贯注地画一幅画。

  发漆黑,衣如雪。朱弦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心里砰砰跳得厉害,手脚也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

  第一次的心跳(2)

  朱弦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前面蓬蓬的花海里,一个人和一张桌子。她穿一身素白的衣裳,站在chūn天的新绿的野李子树林里,提着笔,正全神贯注地画一幅画。

  发漆黑,衣如雪。朱弦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心里砰砰跳得厉害,手脚也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

  他悄悄走过去,伸长脖子看了看,她浑然沉浸在画纸上,丝毫也不知道身边站了一个人。画上是一幅绿色的林海,林中站着一个背影,衣袂飘飘,虽然看不清楚脸庞,可是,朱弦却一眼认出,那背影正是先帝。画的左端,题着一首诗: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这诗里满满的悲凉的味道令朱弦心里一震,悄然退后两步,这时,蓝熙之回过头来,见是他,也有点意外,热qíng道:“朱弦,你来啦?”朱弦见她那样乌黑明亮的眼珠,心跳得更快,却神qíng冷淡:“我答应过先帝照顾你,总要来看看。”蓝熙之见他那样冷淡的神qíng,仿佛来看自己是他的一个很大的负担。便淡淡道:“萧卷是多虑了,我在藏书楼好好的,根本不需要别人照顾。朱弦,你以后不用来看我了。”

  朱弦垂手而立,没有作声。蓝熙之又道:“对了,瑶瑶怎么样了?她在那边有消息没?过得如何?”

  朱弦闷闷道:“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里qíng况如何,这么久也没有消息回来。我爹又不允许派人去探望,说是怕石良玉生气。”蓝熙之想起石良玉的那番话,又看看朱弦冷淡的面孔,朱家的女儿做了人家的小妾又得不到善待,难怪他的脸色会如此难看。自从朱瑶瑶出嫁前后,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想必,一定是在心里责怪自己的。她想起朱瑶瑶,心里也觉得非常愧疚,低声道:“朱弦,对不起,我不该陪石良玉到你家里来的,后来,我才知道瑶瑶并不是做他的太子妃……”“你只是随他一起来了一趟朱家,这事怎能怪到你头上?难道你就不可以去朱家了?这是什么道理?蓝熙之,你是多虑了!要怪也是怪我们朱家亏欠他的!我父亲执意要把瑶瑶嫁给他,别说是妾,就是他要瑶瑶做他的丫鬟婢女,我父亲也会同意的……唉……”“你们家族的恩怨,凭什么该瑶瑶去还债?又不是瑶瑶欠的。”“唉,他怎么不报复我?就是杀了我又如何?为什么非要是瑶瑶?”蓝熙之见他的长睫毛下,大眼睛里为妹妹流露出深切的担忧和牵挂,更是愧疚:“朱弦,我真希望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弥补我的过失……”“蓝熙之,这不关你的事qíng。你不需要弥补什么!”朱弦看她心神不定的样子,好一会儿才道:“蓝熙之,我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以后许久也不能来看你了。”“哦,你要去哪里?”“朝廷的命令已经下来,我要调去豫州做刺史。”豫州一带被赵国觊觎已久,常常爆发规模不等的战争。朱弦一向厌恶朝中各大家族权贵的争斗,现在能去豫州大展身手,总好过在京城担任无聊的闲职。“去豫州是很好的,不过那里战事频繁,你要多加小心。”“我会小心的。蓝熙之,我就走了,你好好呆在藏书楼吧,可不要外出流làng了。”

  “再见,朱弦。”朱弦正要转身,蓝熙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朱弦,你们家里就不去探望瑶瑶的么?”

  “我父亲严令任何人去,说我们本来就对不起石家了,不能把女儿嫁给人家又疑神疑鬼的。唉,要是换个人,我早已去把瑶瑶带回来了,可是,石良玉,我们家还真是对不起他,我……”

  蓝熙之没有再开口,只说:“好吧,朱弦,再见。”朱弦看她拿着画笔的手,还有些早前在路上风餐露宿被冻得皴裂的淡淡的痕迹,淡淡道:“蓝熙之,你一定不要再出去流làng了,你要保重身体!对了,我给你带了些东西来。”

  “不用了朱弦,我什么都不缺。”“我受先帝嘱托本该多照顾你,可是我以后许久不能来看你,带些东西,你又何必拒绝?”

  朱弦表qíng冷淡,声音也是淡淡的。蓝熙之看他一脸“如果不是先帝,我怎么会理睬你”的表qíng,摇摇头,没有说话。

  朱弦淡淡地看她几眼,将那个包袱放在地上,转身就走了。他一走出野李子树林,牵了马翻身上去,一挥缰绳,马便抖擞着长长的鬃毛飞奔起来。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蓝熙之才捡起地上的大包裹。包裹沉甸甸的,她打开一看,里面全部是各种各样的点心、gān果,其中有好几种是他上次来的时候带来过的,上次朱弦见她特别喜欢吃的两种,就更是多带了一些。她疑惑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心道,朱弦尽管不喜自己,但是,对萧卷的嘱托倒真是一丝不苟地常年坚持着。奔得一程,朱弦远远勒马下来,回头看看,藏书楼、那白衣黑发的女子、野李子树林,都远远的在身后,再也看不到了。这里,自己随时都可以来,这里又随时隔了千里万里,那种距离在心上形成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比贫贱和富贵,比士族和庶族之间的差距更不可超越。萧卷的脸在自己的眼前越来越清晰:“你记住,永远要像照顾亲姐妹那样照顾她!”

  心里一阵刺疼,他自言自语道:“我一定会像照顾亲姐妹一样,一生不变的照顾她!皇上,您请放心吧!”连续几日的chūn日晴好。这天一早,蓝熙之就收拾好了包袱。福伯端上粥点和几样小菜,絮絮叨叨地道:“蓝姑娘,你又要出去啊?你身子不好,不要出去吧……”“我只是临时有点事qíng,福伯,你不要担心。”“您要早点回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吃过早饭,她去跟萧卷道别。萧卷的墓碑前开了一种白色的小花,一串一串的卷曲成圆圆的球状,很像白色的珍珠。蓝熙之蹲下身子折了一支在手里,低声道:“萧卷,我本来说过不再离开的,可是,我现在又要出去啦……”

  一阵chūn风chuī过,微微拂在面上,有淡淡的花粉的味道。萧卷的面孔那么清晰地在眼前。蓝熙之笑了起来,“萧卷,我就当你同意啦。我知道,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的。现在朱弦外调了,他们朱家又谁都不去看朱瑶瑶。我只好自己去看看她。唉,我心疼那小姑娘啊,反正我闲着也没有什么事qíng。不过,你放心,我这次不会离开很久,很快就会回来的……一定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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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妾和放dàng

  朱瑶瑶一行来到襄城,已经是第二年的正月末了。一连几天的yīn雨,让太子府显得有点yīn森森的。朱瑶瑶下了马车,脚踏在冰冷的异乡的土地上,前面,太子府的门口只立着两队森严的卫士。没有迎接,没有佣仆,甚至大门上连一个喜字都没张贴。早在上路的第一天,石良玉就先行离开赶回京城了,她甚至没见到他一面,都是后来突然发现这支队伍变成了只有几个人,才知道,他们的太子、自己的夫君,因“要事”,抛下自己,先赶回京城了。一路护送她的,除了几个老兵,就是自己带来的两名贴身丫鬟和自己的rǔ妈。

  一路的艰辛和颠簸,她在哭泣中还怀着一丝微薄的希望,希望来到襄城,来到太子府邸,自己应该立刻就可以见到他了。可是,如今看看这门口的冷清,就连那几名老兵都离开了,只剩下自己主仆几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闻声出来的管家冷冷地打量着这个原本玉雪jīng灵现在一脸憔悴不安的少女,冷冷道:“进来吧。”朱瑶瑶点点头,主仆几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深深庭院。一栋小院子里,几间简单的屋子,朱瑶瑶带来的嫁妆全部在里面。可是,单看这简陋的院子本身,简直寒酸得不是一个嫔妃该有的待遇。朱瑶瑶长期压抑在心里的愤怒终于爆发:“你这狗奴才,这是主子住的地方么?”“这当然不是主子住的地方,嫔妃们住在东宫院落,这里,是妾媵居住之地。”

  rǔ妈怒道:“你敢称娘娘为妾媵??”“谁是娘娘?我只听说太子买回来一个妾媵,哪里来什么娘娘?若是娘娘,殿下会不跟你们一起么?”朱瑶瑶看着管家冷冷的脸,忍不住哭出声来:“殿下呢?我要亲自问问他。”

  “殿下还没回来呢。对了,殿下吩咐,你带来的嫁妆完全归你自己。你要吃穿什么可以吩咐,其他,不准多开口也不准多走动。”说完,管家就冷冷地走了。主仆几人看看门口这一大堆丰厚的嫁妆,一个个面面相觑。还是rǔ母有点经验,看这小小院落倒也什么都不缺,连小厨房都有,半天,rǔ母才叹道:“唉,幸好老爷给了这么多嫁妆,小姐,看来,在这里生活得完全靠我们自己了。”朱瑶瑶也杵在那里,一时哪里说得出话来?赵国迁都襄城后,一切都乱得纷无头绪。他们自然没有汉人政权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和细节要求,见此地繁华,宫殿林立,立刻安顿下来。石遵嫌现有的宫殿不够称心,即刻下令大兴土木,加之他又下令四处搜罗了三万名美女充实后宫,整天陷入酒池ròu林,更少过问朝中事宜了。

  这天,石遵糙糙听了几句众臣的奏议,不耐烦地要求他们jiāo给太子处理,自己先回宫yín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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