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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恋_木浮生【完结】(3)

  姥姥理了理我额前的头发说:“月儿,今年都十九了吧,别把事qíng耽误了,姥姥给你看个好人家。”

  “姥姥,我……”我苦笑,要说的话yù言又止,稍微犹豫了。

  “怎么了,月儿?”

  看着姥姥担心的神qíng,我嘟起嘴撒娇说:“我不嫁,一直陪着您。”然后倚在了她怀里。

  逐渐京都的天气越来越冷,那一个午夜终于下起了雪。早上,我与荷香站在园子里,两个人都兴奋无比。雪花安静地从空中降下,粘在肩上用指尖一触便化成晶莹的水珠。这是锦州所没有的。而儿时在京都的回忆里面不知为何也没有。我将手伸进衣袖,碰到了那个被自己温热懂得玉佩,在心里说。子瑾,你那里会下雪么?

  回到屋里,姥姥又心疼又好气地说:“你们俩呀!”然后替我拍去身上的雪,“今天初雪,替姥姥去安国寺上柱香,你也去城外走走。轿子都在等着了,多穿点衣服。”

  “嗳。”我暖暖地应了一声。

  安国寺在京都城外的颐山脚下,据说以前叫颐山寺,先帝在位时常来此与寺中住持品茶、对弈、听经。后来便改成安国寺。一路上人很多,似乎寺里香火很旺,而且京都有初雪谢天降福的习俗。

  轿子在要近寺庙的时候被档下了。我掀轿帘问:“怎么了?”

  荷香说:“好象是皇太后她老人家在寺里上香。得在这里候着吧。”

  我放下帘子,低头从轿里走了出来。雪比方才小了些,只是路边的林子里积了厚厚地一层。庙门四周都是金甲披身、手扶长剑的禁军。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我说:“荷香,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走走,好了来叫我。”没等她回话就朝林子里走去,步子很快,仿佛是逃出来的。

  渐渐地,脚下踏着雪“咯吱、咯吱”有节奏的响起,还有裙摆下小小的银铃的清脆碰触声让心qíng宁静了下来。不知不觉,已经绕到了寺庙的后面,接着出现了一块空地,还有一个青色的背影在雪地中负手而立,他凝视着空地中央的石桌有些入神,桌上除开铺了一层雪以外并无它物。

  正好风起时,带起身上的铃铛“叮当当”。他这才察觉,警惕地转过身。

  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他。

  一身青色的布衣,俊朗容貌,熟悉的轮廓,还有我期盼了许久,在夜里无数次梦见过的目光。我想那日在市集不是我的幻觉,可是我们却在那里彼此擦肩、错失。

  “子瑾!”我喊出这两个字的同时,眼眶也开始湿润。刚要提起裙摆跑过去却忘记自己是在雪地里,没走出一步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急忙走近,在地上扶着我问:“摔着了么?”

  我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泪止不住地涌出来,许多话在心里却无法言语。

  他愣了一下,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拂过我脸上的泪痕,托起我的下巴,说:“你是这雪中的仙子么?”

  从他衣袖中泛出淡淡的香气,不时间若隐若现地出没,像是想象中西域无垠糙原上的绿糙混杂着骄阳的气息。接着,他慢慢地俯下脸用唇封住了我的嘴。温暖而让人窒息。

  身旁的微风chuī起雪花,带过脸庞,有些粘在睫毛上,受到鼻尖的热气化作水滴掉在我灼热的双颊上异常冰凉。

  这种冰凉让我心里一惊,恢复了理智。想起他刚才的最后一句话,子瑾他怎么会这么问,脑海里一片混沌与疑问。

  于是,我推开了他。问道:“你是谁?”他脸上有些惊讶随即又平静自若:“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姑娘是谁?又是谁替你设计出的这种绝妙的好主意。”说完脸上带些冷笑与嘲弄。

  “啪!”

  我一巴掌打上他的左颊,掌心都有些疼痛与灼烧。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这种语气含着的明显侮rǔ让我万分羞愧和恼怒,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子瑾。

  他却忽然就笑了,笑起来邪邪地没有缘由,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与子瑾完全不同的笑容,我确信了。他说:“好烈xing的女子”。然后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向我伸出手。我慌乱中也站起一连退了五、六步。定了定,然后转身匆忙地逃走了。

  直直地往林外跑去,和一个人撞在一起,抬头看见是荷香,这才安心。荷香朝我身后望了望说:“小姐,遇见什么了?居然能吓成这样?”我抱住荷香,在她肩头喘了许久。

  之后,在折回家的路上才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荷香听了很惊讶:“小姐,世上真有这等事,好生巧。”

  忽然想到,其实他站起伸手似乎只是想拉我,并不是别的什么。不知不觉,心中有了一种别样的qíng素激起了水面的涟漪。

  晚上,更衣时发现,玉不见了。子瑾的玉,不知何时从衣袖里滑落了出去。我与丫鬟们将整个园子翻了一遍都没有踪迹。我坐在凳子上,让自己平静下来细细回想今天的一切:早上出门时还在,然后在安国寺的轿子上,树林中……

  恍然大悟地跟荷香说:“大概掉在安国寺的林子里了,明儿一早去看看。”

  夜里,躺在暖帐中,想起今天那个青衣的男子。翻来覆去。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梦中,又见到了子瑾。似乎是回到了那时锦洛郡的元宵节。

  子瑾到郡外拜访曾教过他的先生,而我则探望年前嫁作人妇的铃青。两人走前约好日落在桥头见,然后一起去市集赏灯。

  铃青。

  比我稍长。出阁半载,与我也算是青梅竹马

  见到她时,肚子微微突起,怀上了小孩。脸上满是慈爱与满足。多日没见,两人闲话琐事,用过晚饭才猛然想起与子瑾的约。

  匆匆告辞。已经迟了一、两个时辰。正月的风刮在脸上,硬生生地疼。我想,他那样的xing子,定然还在等。

  市集看灯的人,因为天气骤变早已纷纷散去。稀稀落落的。

  远远便看见他站在桥边,一动不动地望着桥下的流水,像一尊塑像。白衣锦带,迎着刺骨的寒风拂起,显得更加单薄。我走到他身后也没有察觉。

  我苦笑。

  是的,他又怎么可能察觉。看着他的背,瘦却是挺拔。我抬起右手,紧贴在上面。

  他才调头,看见我,含笑说。

  月儿,铃青留你了吧。语气没有半点埋怨。

  这么多年,他从不唤我,姐姐。只是喊,月儿,月儿。反倒像是我的兄长。教也教不过来,后来索xing随他了。这是他从小唯一任xing的事qíng。

  子瑾握住我的手,放至唇边轻轻呵气,拢在掌中小心揉搓。说,冷着了没有?

  我抬头看他,那脸颊和嘴已经冻得苍白。而包住我的他的手,比我更加冰凉。

  他是爱我的么?我长久以来一直困扰于这个答案。那日在桥上临别的时候,他说,是。我却没有相信。也许,亲qíng与爱qíng混杂的复杂qíng怀,我们都不能把握和区分开来。没有人知道结果。我宁愿把它保存在那里,也不要去尝试。

  第3章

  清早,雪停了。

  冬日的晴空,天高云淡。

  初晨的阳光迫不及待地探了出来,暖暖地。

  我并没有坐轿,和荷香走了去。

  在林子里,很远便看见了那青衣的男子。

  昨日积雪的空地不知什么人已经把它打扫gān净,石凳上还加了很厚的垫子,桌面铺了布子摆了两杯茶盏。他坐在那里,细细地品着茶。仿佛此时一切只是他在这荒野信手变来的。

  初冬温暖的阳光,穿过突兀的树枝倾泻在他身上。

  恬静,悠然。

  他像是早已经知道我站在那里,说:

  “雪仙姑娘,请坐。”

  我径直走过去坐下,向他摊出手。

  “还我。”

  他笑,“什么?”

  “玉佩!”

  “哦!”他说:“先不提这个。雪仙姑娘你先品品这茶,我是专门吩咐人给你沏的,可惜不知道凉了没有,要不喝我这杯?”他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冲我眨了眨眼。一脸jian笑。

  什么“恬静、悠然”我立刻把心里刚才冒出来那四个字收回。

  “雪仙姑娘你……”

  我有些恼怒:“别雪仙、雪仙地叫,我是有名有姓的!”

  他故作惊讶地问:“那雪仙姑娘姓?”

  我没好气地回答:“我姓闵。”

  “哦!”他恍然大悟“闵雪仙”

  “噗嗤”身后的荷香居然会笑了出来。

  我终于不想与他计较说:“是闵夏月”。全身无奈与无力感并存。茶盏里绿叶夹着银色白芯,绿色托着嫩芽,宛如蓓蕾初放。我轻泯了一口,水还微热。

  他突然很关心地问:“闵姑娘芳龄几许?”

  我冷冷地说:“与你何gān?”

  “可有许过人家?”

  我没有回他,只是觉得那茶虽入口苦涩,咽下之后却甘甜无比,齿间还余了淡淡清香,我想这大概就是白茶中最为名贵的珉州牡丹。

  他继续说:“姑娘虽然生得貌美如花,可惜xing子不好,恐怕还是没有着落。”又顿了顿吐出一句话:“既然昨日你我已有了肌肤之亲,你就嫁给我吧!”

  我猛然楞了,然后才一惊。抬头看他,他是似笑非笑很是得意,明知被他捉弄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像平日的我。

  我坐直了,盯着眼前这个青衣的男子。不似一般闺秀矜持的打量,他倒也不在意,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静下心来细看。他比子瑾年长,大约二十二、三岁。五官虽然有些许相似,眉宇间却又不同。

  子瑾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沉静与稳重,待人宽容且温和。

  而此人,轮廓略微硬朗、英挺。眼神中含着桀骜的气势。脸上始终写着两个字——讨厌!

  我说:“公子,我今日来不是与你谈婚论嫁的,还请你把玉佩还我。”

  “哎……”他像是好好地舒了口气“万幸,万幸。”

  看着他的表qíng真想当场再给他一个巴掌才解恨。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碧玉,上面苍的雕琢徐徐如生:“是这个?”

  我点点头。

  “我有些话还想问问姑娘。”突然,他一改常态,语气严肃了起来。

  “闵姑娘从何得的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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