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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_明月珰【完结】(242)

  马元通一脸担忧地道:“施针极耗心力,你的伤行不行啊?”

  沈彻没说话,只扫了一眼马元通,马元通就不讲话了。

  霓裳将沈彻掺扶进了卧云堂,柳叶儿和榆钱儿也立即就惊醒了,出来见着沈彻面色惨白,浑身是血也是吓得一抖。

  “公子,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吧。”霓裳扶了沈彻就要坐下。

  沈彻却qiáng撑着去了纪澄chuáng边,摸了摸她的脉搏这才放了一点儿心,转头对榆钱儿道:“你去叫人准备三大桶热水,等会儿我要用。”

  榆钱儿忙地应声去了。

  沈彻又吩咐柳叶儿,“你去给马大夫打打下手,看他有什么需要的。”

  两个丫头一去,沈彻这才让霓裳伺候他脱了衣裳重新包扎伤口。

  霓裳一看到沈彻的伤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赶紧捂住嘴不敢出声。沈彻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血痂,就像被人砍了无数剑一般。而最凶险的是,他的左手手臂上还被戳出了一个小手指大小的血dòng,因为急着赶回来,有些伤口就崩裂了,鲜血把衣裳全部染红了。

  “扎紧一点儿,我受伤的事qíng绝对不能告诉老太太。”沈彻道。

  霓裳忙地点头。

  等霓裳替沈彻重新包扎好伤口,马元通那边的金银鱼也准备好了,配合使用的药汁也熬出来倒入了事先准备好的热水桶里。

  沈彻让柳叶儿和榆钱儿将纪澄扶进净室,放入药水桶里,又从霓裳手里接过银针包,这便叫她们都出去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因着纪澄这会儿是赤身露体的施针,所以沈彻哪里敢假手他人。

  那金银鱼的血纪澄也喝不下去,全靠沈彻含在口里,嘴对嘴地喂下去。

  期间纪澄的身体不断地泌出黑色的汗滴,连换了三桶水之后汗滴的颜色才透明了起来。

  而沈彻在纪澄全身的各大要xué施针则是为了让药效能跟快地在纪澄身体里起作用,否则金银鱼的血过了时辰就会失效。

  时光一点一点流逝着,柳叶儿她们在外头几乎等了天长地久那么长的时间,这才听见净室里头沈彻道了声,“好了。”

  柳叶儿一进去就看见沈彻倒在木桶边上,不省人事,吓得尖叫一声,好容易同霓裳还有榆钱儿三个人才将他扶出去。

  马元通一看沈彻的样子就开始骂道:“就不能叫人省心一点吗?非要逞qiáng。快快,见他扶到榻上。别到时候你家少奶奶不用办后事了,棺材正好便宜你家郎君。”

  马元通这张臭嘴可将三个丫头都吓得哭了起来。

  用药之后,纪澄又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柳叶儿和榆钱儿都哭了起来。

  “少奶奶,你可总算醒了。”榆钱儿“呜呜”地哭出了声。

  纪澄躺了这许久,身子软得厉害,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扭头看了看,四处不见沈彻,因而哑着嗓子问道:“郎君呢?”

  纪澄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梦见沈彻浑身是血,还拿他的血喂她,她就惊醒了。

  榆钱儿正要回答,却被柳叶儿一把拉住。

  纪澄心里“咯噔”一下,qiáng撑着就要爬起来,可是手脚无力,刚起到一半就又摔了回去,亏得柳叶儿赶紧扶住她。

  纪澄焦急地道:“郎君怎么了?你们别哄我,我都梦到了。”

  柳叶儿和榆钱儿面面相觑,见纪澄急得厉害,也不敢再隐瞒,怕她自己瞎猜得更厉害。

  纪澄一听沈彻受伤了就要下chuáng,可惜这几日她一粒米也没进,只靠保命丸和米汤续命,哪里有什么力气。

  柳叶儿和榆钱儿都劝她躺着,可纪澄不亲眼看见沈彻哪里肯放心,在她看来,如果沈彻没出事儿的话,早就该来看她了。

  到最后柳叶儿拗不过她,只好叫了婆子抬来竹撵来将纪澄抬到顶院。柳叶儿她们是不能进去的,所以最后是霓裳扶着纪澄进了门。

  纪澄一进屋就看见沈彻正闭目躺在被褥上,脸色惨白得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连嘴唇都泛着白色,她吓得一下就软倒在蒲席上。

  “把被子掀开让我看看。”纪澄吩咐霓裳道。

  “少奶奶。”霓裳担忧地唤了一声。

  纪澄闭了闭眼睛道:“我叫你掀开被子。”

  被子下面,沈彻被马元通报复xing地几乎包裹成了粽子,纪澄一看眼泪就滴了下去,恰巧落在沈彻的眼皮上。

  沈彻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纪澄一下就哭出了声音,“我梦到你流了好多血,差点儿就被怪鱼吃了。”

  “你怎么来了?”沈彻抬起手就想去摸纪澄的脑袋安抚她,可才动了动,就发现手被马元通捆住了。沈彻在心里将马元通骂了个半死。“乖,别哭了。我没事的,你现在不宜伤神,药效还没有吸收完全,你得多睡才好。”

  那金银鱼本非凡品,短短一日纪澄根本就消化不完,她因为做了噩梦才半途惊醒,非要见着沈彻才放心,这会儿见他并没被怪物吃掉,心就松了口大气,紧接着支撑身体的意志也就垮了下去,她gān脆倒在沈彻身边,“我就躺在你身边,不在你身边我睡不着。”

  第232章桃花云

  不知是药效还是沈彻的功效,反正纪澄躺下去之后眨眼间就睡着了。

  沈彻低声吩咐霓裳拿来剪刀把绷带剪开,手脚这才得以活动开来,他刚刚动了动手臂,就见纪澄跟着他动作的方向贴了上来,等她将脸重新贴到他的手臂上之后,这才满足地咂了咂嘴巴,重新安稳地睡去。

  纪澄这种无意识的依赖叫沈彻心里软得一dàng一dàng的,他看了纪澄好一会儿,就得连她那小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都能数清根数了,这才将她抱着他手臂的手挪开,将自己的枕头塞在她怀里,看她没醒这才起身。

  马元通正好端了药进来,看见沈彻已经可以起身,酸不溜丢地道:“看来你们沈家的功法的确有独到之处啊,伤得那么重,流了那么多血,这就能起身了?”

  沈彻好脾气地没计较马元通的嘲讽,从他手里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这次的事qíng多谢你了。”

  马元通难得见沈彻有这样诚恳的时候,可对着他又实在生不出好脾气来,“你这回是福大命大,捡回一条小命,下回再又这种事qíng,不用找我了,我可受不了这种刺激。”

  说罢,马元通又凑到沈彻跟前看着他的脸道:“你说你浑身上上下下都是伤,这张脸咋个没有毁容喃?”

  沈彻懒得理会马元通的嫉妒心,他和楚得就没少嫉妒他的脸。当然沈彻也绝对不会承认,下意识里有所保护,因为他发现纪澄似乎也免不了俗地喜欢盯着他看。

  沈彻用过药,运行了一周心法吐纳调息,重新睁开眼睛时jīng神便又好了些。又叫霓裳备了竹撵,将纪澄抬回卧云堂去,在那里她的丫头才方便伺候她。

  沈彻刚到卧云堂,就听得小童上来禀报说沈徵来了。

  沈彻想了想,还是请了沈徵上来。

  沈徵一进门看见沈彻的脸色不对就扯着大嗓门道:“二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受伤了?”沈徵是习武之人,又常年在军营里待着,嗓门儿比沈家的其他主子都要高了三度。

  沈彻皱了皱眉头,怕他吵醒纪澄,“你就不能小声点儿说话?”

  沈徵见沈彻语气不悦,只当他心里是为那件事烦躁,“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听说那件事了吧?”

  沈彻还真没听说,霓裳哪里敢主动提及这件事qíng?而柳叶儿和榆钱儿这几日压根儿就没出门,什么事qíng都不知道。似这种消息,自然是当事人最晚才发现。

  沈彻淡淡扫了沈徵一眼,沈徵接着就全jiāo代了,“二哥你千万别信了谣言,四弟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啊?他怎么敢和二嫂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沈彻眯了眯眼睛,一个凌厉的眼风就甩给了霓裳。

  霓裳赶紧上前一步,“奴婢还没来得及告诉公子。”前天晚上沈彻回来时受了重伤,后来又昏迷不醒,霓裳没有机会说也是qíng有可原的。

  沈彻道:“怎么回事?”

  沈徵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敢qíng他二哥一点儿也不知qíng。他本来是怕兄弟之间起了罅隙这才赶着来当说客的,哪知好心办了坏事。

  霓裳这才原原本本地将李芮闹出来的事qíng说了出来。

  柳叶儿本在东梢间守着纪澄,听得外头的话,吓了一大跳赶紧地跑了出来,“咚”地一声给沈彻跪下。

  “郎君,我们少奶奶是冤枉的。四少奶奶好狠毒的心,这是要bī死我们家少奶奶。那天晚上,四公子的确是来了九里院,可少奶奶吃了保命丸子一直睡着。四公子是听说了少奶奶的病,是抱着见最后一面的心来的,他也不过就在门口略站了站就走了,压根儿就不是四少奶奶说的什么幽会。郎君要给我们少奶奶做主啊——”柳叶儿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头一直磕在地上不起。

  沈彻闻言头上青筋都鼓了起来,他最是知道这些流言的威力,本来没什么事的两个人,说的人多了,就再也洗不清了。

  沈徵见沈彻动怒,错以为沈彻是为头上的帽子泛绿色而恼怒,赶紧道:“对对对,二哥你也听见柳叶儿说的了,四弟只是来探望病人的而已,哪里就有什么不堪?”

  沈彻凉悠悠地看向沈徵道:“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自己妻子和兄弟是什么样的人,而却听信不实的流言?”

  沈徵不说话了,他心想这可真是狗咬吕dòng宾了,他这不是担心他二哥心里不痛快么,毕竟当初在大糙原时他们夫妻就闹得很不愉快的。如今两件事加在一块儿,他生怕沈彻做出不理智的事qíng来。

  沈彻打发走沈徵之后就换了衣裳去老太太的芮英堂。

  老太太见着沈彻自然又有一番关切,问着纪澄已无大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几日发生了些事qíng,关于你媳妇的,你又不在,所以我也没暂时没处理。”

  沈彻道:“我已经知道了。”

  “你四弟妹闹得实在是不成样子,一点儿真凭实据都没有,就胡乱污蔑人。也不管家里还有这许多亲朋好友没走,就不管不顾地闹起来。这两日总算是把亲朋都送走了,你也正好回来,这件事你觉得要怎么处理?”老太太如此说,显见是一点儿也不相信李芮的。

  当然私下里老太太也是彻查了一番的,纪澄和沈径之间的确是清清白白的,当初纪澄住在铁帽胡同的时候,纪兰不想要她做儿媳妇,本就防得紧,等闲都不许沈径从东山书院回家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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