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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_八十七【完结】(108)

  “真是痴儿,纵然他无此意,却不代表满朝文武也无此意,一旦闹将起来,这天下便乱了,你听母后的话,千万莫再做此想,可记着了么?”

  高昶见母亲对大哥竟丝毫不念亲qíng,心下暗叹,也不愿再与她多说这事,想了想道:“是,儿臣记着了。不过,儿臣这里也有个请求,还望母后答允。”

  顾太后瞧了瞧他神色,便道:“说吧,只要不是什么荒唐事,母后定然答应你。”

  “那好,儿臣请母后答应,皇嫂仍以帝后礼入葬显陵,将来也好与大哥为伴,全了夫妻之意。”

  “昶儿你……”

  顾太后听了,不禁眉头大皱。

  若按自己的意思,这女人死后随便发付了便好,那容得她陪葬皇陵,四时享祭。

  可转念想想,人死如灯灭,既然离了尘世便该往生,陪侍帝君算是合乎礼制,况且自己这小儿子让她葬入皇兄的陵墓,足见心中对她无意,倒也不必过分认真。

  沉吟片刻,又问:“依你可以,只是先帝如今不知下落,她如何能先行入陵下葬?”

  高昶道:“这个容易,可将棺椁暂停于享殿内,何时入陵,待以后再议不迟。只是送葬时,依着规制便行,昭告天下时,也说皇嫂思念先帝过甚,自缢而亡。”

  “好,好,这事母后便不理了,你瞧着办吧。”顾太后有些疲累的揉了揉额角。

  高昶暗自叹了口气,起身道:“多谢母后,儿臣还有些政事,先行告退了。”

  顾太后微一点头,说声“去吧”,随即又叫住他道:“慢着,还有件事。”

  高昶心头一沉,转回身来躬身问:“母后请说。”

  “哀家想了想,云和的婚事还是不能再拖了,宜早不宜迟,哀家这边已拟了名单,都是些才俊世家子弟,谅也不至委屈了她,从中选一个,年前便将这事定下来,开chūn后便将她嫁出去。”

  顾太后说着便从案上提起一封册子递了过去。

  高昶却没接,皱眉问:“母后为何这般着急?前次不是说过皇妹的婚事,儿臣自有主张么?”

  顾太后凤眸一凛:“你到今日还想骗我?自有主张?你是自己打着算盘,想着把她收进宫里来,别有所图吧?”

  这话如同耳边响起了炸雷,高昶猝然被说中心事,脸色登时大变,随即故作镇静道:“母后莫要说笑,儿臣与云和同为父皇子嗣,怎会有那般逆伦背德之想?定是有人捕风捉影,母后千万不要听信。”

  “行了,知子莫若母,不用别人说,光你瞧那丫头的眼神,难道我这做娘的瞧不出来么?本来我不想提,只盼你自悟,今日索xing便把话说开了,莫说碍着有兄妹之伦,便是毫无gān系,你也别想动她的念头!否则便别怪母后心狠。”

  ……

  入夜。

  忽然起了大风,寒意刺骨。

  徐少卿望见寝殿的烛火熄了,这才翻身跃下高墙,离了景阳宫。

  沿路从东便门刚一出来,几名褐衫档头牵马迎了上来。

  他上马领着众人一路向东,折过两条巷子,忽然勒住缰绳,朝四下里望了望,低声吩咐道:“孝感皇后殿下殡天,这几日宫中怕是离不开了,东厂那里你们盯着,有事便差人报来。”

  几个档头赶忙拱手答应。

  “好了,本督还有些事要办,你们先行回去。”

  他攥着马鞭挥了挥,见众人走远,便跳下来,在马臀上一拍,那马叫也没叫,便自顾自的扬起四蹄,飞奔而去。

  待了片刻,他这才跃上屋檐,在瓦楞间疾掠而过,片刻工夫就到了西坊。

  他又是几个起落,蹿入一条隐秘的街巷,随即隐在暗处,朝巷子深处望。

  那里面一片漆黑,影影绰绰能瞧见有几处房舍。

  徐少卿略等了片刻,便听那处隐隐传来敲击之声。

  “笃,笃笃……”

  一重二轻,也深之际听来甚是清晰。

  他微微一笑,快步奔到近处,那里果然是两间破旧的木房,霉秽之气甚重,却着实隐秘得紧,于是也屈指在墙板上敲击了几下。

  里面静了静,跟着便有个声音应道:“是厂督大人么?”

  第109章 牵龙章

  星月无影,暗声如喧。

  他听出里面那人的语音,并没有应,身子一弹,从破烂的窗口跃了进去,足一沾地便长身而起。

  窗边果然立着个人,昏暗中瞧不清面貌,只看出体态健硕,威势凛凛。

  那人借着微光也辨出他的身形,赶忙近前单膝行礼道:“末将拜见厂督大人。”

  “洪兄请起,前次不已说过了么,无人时不必拘礼。”

  徐少卿伸手一托,将他扶起来,又压着声音道:“非常之际,你我不宜久见,长话短说吧。”

  “是!”

  洪盛低声应着,仍旧躬着身,抬眼瞧了瞧那沉在暗中的面孔,试探着道:“末将斗胆先请问一句,前次主上遣来京城的信使……”

  话未说完,徐少卿便即接口道:“无礼之人,已被本督下手除去了。”

  洪盛张口结舌,满面惊愕地望着他,半晌才愣愣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了。”

  “是不是那边又遣人来了,还要追查此事?”

  “厂督大人猜得不错,今日午间,末将与几名心腹手下去城中饮酒,回营时半途被找上门来。”

  徐少卿双眉一蹙:“直接找上你了?”

  “是,幸亏当时末将那几个弟兄都喝得大醉,被我打发走了,没叫遇上,不过那臂上的‘三足金乌’一亮眼,还真着实被吓了一跳。那当口末将便觉奇怪,他们要见也是见督主大人,怎会无缘无故找上末将这小小武官,方才听大人那般说,这便了然了。”

  先前派去的信使无故没了音信,主上自然要遣人追查,这一节他早已想到,只是不料会来得如此之快,而且竟不直接问他,却找上了洪盛,想来定然是疑心他已然反水。

  山雨风雷,该来的自然要来,躲也躲不过,说不定这对她和自己来说正是个逃出生天的契机。

  徐少卿暗自吁口气,问道:“来人说了什么?”

  洪盛微微摇头:“先说起前番来使的事,后又细细追问大人近来的行踪,都被末将搪塞过去了,谅我一个小小武官,又入不得宫,他们也瞧不出什么破绽,只是看样子不肯甘休,而且此次来了好几人,若真是查实了,只怕要对厂督大人不利。”

  “呵,一晃十几年,瞧来本督在这永安城的日子是要到头了。”

  徐少卿叹然一笑,语声中透着几分落寞之意。

  洪盛闻言,惊道:“厂督大人何出此言?末将方才只是担忧而已,他们既未动手,便是尚不知qíng,只不过有所怀疑,咱们妥善筹划,未必便瞒不过去,为何说出这等话来?”

  徐少卿笑了笑:“以我东厂的手段,要瞒他们也不是难事,只是我实在不愿再过这等两面为人,片刻不得安心的日子了。”

  “这……大人真的要走?”洪盛的脸色立时难看起来。

  徐少卿在他肩头上一拍:“我知道,洪兄想留在这里,你放心,走前司礼监和御马监那边我都会安排好,你这龙骧卫指挥使的位子依然坐得安稳。老兄是难得的将才,以后未始没有再高升的机会,只是……”

  他顿了顿,继续道:“咱们到底都是夏人,被bī无奈,隐身在这里做个rǔ没祖宗的细作小人,将来一旦事发,天下之大也难有容身之地,即便真有了功名利禄,也不得心安。老兄是个血xing汉子,所以想劝一句,及早寻个机会抽身,于国于己都好。”

  洪盛抱拳拱了拱,正色道:“多谢厂督大人提点,但末将以为,男儿生于世上,便该顶天立地,好歹做出些事来。当年虽是被胁迫到此,后来想想也未必不是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常言道事在人为,总是要走一走才知是不是死路,不过请大人放心,末将也日夜提醒自己是夏人,绝不会真的悖逆祖宗。”

  徐少卿听完,沉默半晌,才点头叹道:“好吧,人各有志,我也不便多言,以你才gān心智,公事上自不必担心,可那边……终究还是要小心些,一旦分寸拿捏得不好,随时会招来杀身之祸。嗯,若是真到山穷水尽之时,就去找司礼监掌印焦公公,当能为你指一条生路。”

  洪盛“噗通”跪倒,大礼拜道:“多谢厂督大人,此恩绝不敢忘,大人既然要走,想来已有定计,若有用得着末将之处,便请吩咐。”

  “多承洪兄高义,我现今还未全然筹划好,待稍过两日再与你商议。”

  他说着,瞥过眼来,望着窗前那一片散乱黯淡的月光,喃喃自语道:“这几日……也就是这几日了……”

  ……

  午后。

  日头终于从云层中现出来。

  虽然仍有些yīn冷,但比之前却要好得多了,在庭院里铺张软椅,闲读佛经,透一透风,郁结在心中的闷气也能稍稍纾解些。

  这时节已然万物凋零,宫中的庭院也满眼尽是枯败之景。

  因着孝感皇后大丧,原先为年节而备的红灯彩绸都撤下了,连那迎新的喜气也随之一扫而空,让这冬日更显得萧索凄凉。

  高暧抱着佛经,才只翻了几页,便读不下去了。

  垂眼瞧着自己这一身素衣素袍和腰间的白绫,不由叹了口气。

  “公主怎么了?”翠儿在旁问道。

  她轻轻摇头,沉着眼道:“没什么,只是有些闷而已。”

  “可不是么,眼看要到元日了,居然出了这等事,好好的把这喜庆也搅了,说不得明儿一年都不免沾了晦气。”

  “莫要胡说,皇嫂毕竟也曾是正宫皇后,宫里按礼制服丧,也是应该的。”

  她微一颦眉,赶忙出言喝止。

  按说孝感皇后去了,自己不该有什么难过,可也不知怎的,总觉得心头却郁郁难消。

  记得那晚风雪之夜,在乾西五所,当时皇嫂便说这是两人最后一次相见,没想到一语成谶,竟成了真的。

  人生如梦,连xing命都是这般飘渺不定,说不准在谁的一念之间,便化作了尘土……

  她回过神,瞥眼见翠儿垂眼撅着嘴,似是还有什么想说,便岔开话题道:“既然天好了,把房里那些经卷都叫人抬出来见见日头,省得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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