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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_八十七【完结】(15)

  高旭仍旧皱眉摇了摇头:“这话虽是不错,可母后的寿宴毕竟是非同一般,若到时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怎生是好?朕瞧着,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高暧站在一旁抬眼瞧了瞧,有心想趁着话头推辞掉,可又觉得无论怎么开口都不妥,想想便又忍住了,心中寄望于这位皇兄千万不要松口答应。

  皇后扶着高旭坐下,又过去将高暧轻轻拉到近旁,才开口问:“陛下看云和今日气色如何?”

  这好些日子不见,高旭方才一看到高暧便觉出她脸色不佳,这时再细细打量,就见那张本没多少血色的小脸又清减了不少,还凭空多了几分寂然愁苦之色,愈发显得可怜,心头也不禁微觉恻然,下意识的别开了目光,竟没作答。

  “云和自幼在宫外长大,没人关爱,如今回来了,没曾想却还是如此,臣妾瞧着都于心不忍,陛下作为皇兄,难道心中无感么?”皇后说着便抬袖掩面拭了拭眼角。

  这话听着倒像有几分在埋怨的意思,可高旭却丝毫没有着恼,反而面露羞惭之色,gān咳了两声,才更有些尴尬的道:“朕也知这些日子委屈了皇妹,只是与崇国和亲一事未成,满朝文武议论纷纷,边镇一天一个奏报,民间传言四起,搅得朝堂上也是不得安宁,朕身为一国之君,若不做出个样子来,只怕难以服众。”

  皇后奉了盏茶,又道:“臣妾方才也是这般解说,皇妹善解人意,当然知道陛下的苦衷,并无怨言。只是那和亲之事并非她的过错,陛下在朝堂上做做样子也就是了,何苦一直这般冷着自家妹妹。”

  “婉婷说的是,那……”

  “臣妾这里正好有个计较,所以才说让皇妹帮着一起cao持母后寿宴。这一来她身为公主,于qíng于理都是名正言顺,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二来陛下也知道前些日子皇妹与母后有些冲撞,不管是非曲直,总是有些恼她,倘若这次寿宴办得好,就说是皇妹的功劳,陛下与臣妾也在旁帮衬两句,母后一高兴兴许便不恼了,陛下也可趁机复了她的俸养,量朝中那些言官也挑不出刺来,如此了却了几桩心事,臣妾也正好清闲些,不是一举多得么?”

  “对,对,正该如此!婉婷心思细腻,这法子朕便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

  高旭连连点头,跟着对高暧道:“皇妹,和亲之事朕对你未免有些苛刻,如今既已过去,就不必再提了。这次寿宴盼你实心用事,莫辜负了婉婷的一番苦心,到时朕这做皇兄的必不会慢待你。”

  高暧不由心中苦笑。

  她虽然懵懂,却不是傻子,兄嫂用心良苦,说得冠冕堂皇,可其中却能隐隐嗅出些不安的味道。她不想陷身进去,可现下却已经无法拒绝,即使明知不寻常,也只能bī着自己应承了。

  暗自叹了口气后,她蹲身行礼道:“多谢皇兄皇嫂关爱,云和领旨。”

  出了坤宁宫,外面日头正高,白炽的阳光灼灼而下,晒在身上竟有些烤炙感。

  高暧只觉脑中昏昏的,扶柱子呆立了片刻,等那内侍连叫了几声才听到。

  她不愿上轿,让阶下侍立的人退了,便自己离了坤宁宫。

  也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脚下这条路竟有些恍惚,仿佛并不是通往来时的地方,也不知会去向哪里。

  无论是庵堂还是皇宫,她只想过平平静静的日子,却原来这只是一厢qíng愿,即使可以躲着,那纷扰还是自顾自的就找上门来,根本不容许她置身事外。

  这些日子她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如今再不是那个带发修行,每日只须诵经礼佛的小姑娘。

  她是大夏的公主,就算不受人待见,内心中也从没接受过这重身份,可这却是事实,不管前路如何,她都必须学着坦然面对。

  这么想着,心头愈发烦乱,等回过神朝四下里望时,却发现周围的殿宇jīng致与自己所知的那一小片迥然而异,全然不知到了哪里,原来刚才只顾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迷路了。

  她又瞧了瞧,见这里是条窄巷,又深又直,两边宫墙高大,连日头照下来也只有右边的一半落在光影里,下半截却是yīn的。

  而在巷子的尽头像是一处院落,但瞧着极是破旧,也不知那里有没有人。

  高暧方才还晒得发暖,这会儿不知怎的,却有些冷了,赶忙转了身,快步朝巷外走,寻思着找个宫人带她回去。

  才刚跨出两步,就听背后一阵幽幽咽咽的歌声从巷子深处传来。

  “……郎在外间打山咯,妹在房中织绫罗……”

  高暧心头一震,像受了锤击似的,整个人愣愣的顿住步子,只觉手脚都是麻的。

  她听得出,这是南陲夷疆的山歌小调!

  母妃慕氏是夷疆土司家的女儿,或许是自己思念故土,又或许是让她不忘所出,当年便常常唱起这曲子。

  纵然母妃的音容笑貌已然模糊,曲中的每一字每一调都深深地烙在脑海中,至今仍清晰无比。

  如今再听到那熟悉的曲调,恍然间便如同又回到了母妃温暖的怀抱中,听她一声声地唤叫“胭萝”……

  只可惜母妃早已与她yīn阳两隔,再也不会相见。

  那如今唱起这调子的,又会是谁呢?

  她不自禁地转回身子,一步步向前走着,想听得更真切些。

  “……你为何绫罗不织听山歌,那郎的歌儿听不得……”

  小调从巷子深处幽幽地飘入耳中,如泣如诉,果然和记忆中的一字不差。

  高暧只觉心中蕴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冲动,脚下不自禁地加快了步子,没多时就来到巷尾。

  那里果然有处院落,只是门头的huáng瓦剥落,墙下爬满青苔,蓬糙从fèng隙中钻出来,将砖石顶得裂痕累累,红漆斑驳的大门半掩着,瞥眼便可见里面荒败杂乱的院子。

  而那歌声正是从这院子里传出的。

  这时她却缓了下来,那颗心却“砰砰”的狂跳不止,慢慢地靠到近处,伸手轻轻将那布满尘灰的门又推开了些,小心翼翼地探头向里面张望。

  院内正中是一条guī裂的青石板路,满地láng藉,四处杂糙丛生,正对面的殿宇已塌了半边,两侧也是破破烂烂,不见一处整齐的屋舍,若不是亲眼看到,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皇宫之内居然还有这般地方。

  这里到处空空dàngdàng的,没见半个人影,可那歌声却依旧不断传来,听上去似乎就在左近。

  高暧大着胆子从门口探了半个身子进去,朝左边一望,便猛然见不远处的墙下有一口井,井台上赫然竟坐了个人。

  她吃了一吓,向后缩了缩,再仔细去瞧,见那人穿着一套脏得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宫人袄裙,呲着一口huáng牙,边笑边唱着那小调,手里还捋着那又长又乱的花白头发,将捻下的虱子塞进嘴里。

  原来是个疯癫的人。

  高暧不觉有些失望,可想着这人竟会唱这首小调,心说莫非她也是从夷疆那边入宫来的,又或者曾经是……

  她顾不得害怕,便索xing推门而入,朝井台那边走了过去。

  那人似乎疯得厉害,竟没留意她进来,仍然坐在那里边唱边笑,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高暧来到离她丈许远的地方,就闻到一股恶臭之气扑面而来,微微颦眉,抬手掩了口鼻,忍着又向前走了两步,见那人却仍没瞧见她,便清清嗓子叫了声:“这位婆婆。”

  对方起初似是没听到,等她又叫了一遍,才慢慢回过头来,抹着鼻涕,呲着一口huáng牙咧嘴傻笑。

  高暧见她满脸泥污,脏得全然看不出本来面目,但瞧着也不如何吓人,便又问:“这位婆婆,请问方才所唱的那歌儿是从哪里听来的?”

  她话刚说到一半,却猛然发现对方的笑容沉了下去,那双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整张脸都凝滞住了。

  “婆婆?你怎么了?”

  她察觉对方眼神有异,不由得戒备起来,正要向后退,那人却忽然跳起身来,猛扑到她脚下,跪地叫道:“娘娘!”

  第17章 宫门巷

  高暧哪里料到她会突然扑上来,当即吃了一惊,待要向后退,那婆子竟猛地伸手扯住她的裙摆,嘶声哭喊着:“娘娘,奴婢想得你好苦啊,娘娘……”

  方才事出突然,全没在意,这下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高暧登时便愣住了。

  娘娘?

  这疯癫的婆子居然用了这般叫称呼,莫非是把自己错认成了什么人?

  眼见她哭得声泪俱下,伤痛不已,两行半浑的泪水顺着脏兮兮的面颊流下,倒像是在泥地上冲开了两道沟渠,瞧着又是可怕又是滑稽,却还将脸紧紧贴着自己的小腿,眼泪鼻涕都蹭到了裙摆上。

  高暧并没动气,只是有些慌了手脚,下意识地想逃开,却被她死死拽着脱不了身,不禁急了起来,只好半推半劝道:“婆婆,快松开,你认错人了,先放开我再说话。”

  那婆子不仅不放,手上还加了几分力道,拽得更紧了,不住地叩头道:“娘娘,快走,快走……这夏国宫里没一个好人,咱们……咱们回夷疆去吧。”

  “婆婆,你……你说是从夷疆来的?”高暧听到最后那句话,浑身一震,只觉那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蹦出来。

  若果真如此的话,那也就是说,这人和母妃定然有极深的渊源,或许可以从她口中问出些当年的qíng形也说不定。

  母妃那时为什么会突然故去,而她自己又为什么从小就被送去庵堂礼佛,这些疑团十几年来一直萦绕在心头,尽管不愿去提及,但却无法阻止自己去想。

  那婆子似是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仍然自顾自地哭着叫着,语无伦次,渐渐乱了,听不清在嚷嚷些什么。

  高暧愈发急了,当下也顾不得污秽,俯身抓住她的肩头,凑到近前大声问:“婆婆快说,你真是从夷疆来的么?可认得当年的贵妃娘娘慕氏?说啊,你快说啊!”

  那婆子仍在自言自语,声声慢慢低了下去,过了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眼神却已是空dòngdòng的,仿佛面前的一切都是虚无。

  高暧咬着唇,用力摇晃了两下,又问了一遍,对方却还是毫无反应。

  她知道这种人或许好一阵疯一阵,勉qiáng不得,只是好不容易寻到这个机会,若错过了,当年那些是便可能从此湮没无闻,再也没法确知,正待要再问,却发现那婆子望着自己的眼神忽然由空dòng变作了惊恐,恍如见了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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