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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_八十七【完结】(38)

  她心如鹿撞,有些坐不住,可腿脚却又像是不听使唤,钉在那里不肯动窝,当下索xing低了头,也不言语,任他施为。

  徐少卿也正垂眼觑她,这般居高而下的样子还是头一回,从边上刚好能看个侧脸。

  但见鼻若琼瑶,直起天庭,樱唇浅浅,却润了层鲜亮的荧色,似是比迎面瞧着更多了几分dàng人心魄的美。

  他收摄心神,先把剩下的半边髻子拆了,将那如瀑的青丝捋在手中,打着圈,斜斜地向上挽,那颈子露出小半截来,真如脂玉般细腻。

  许是因为暑气未退,那润白的肌肤上渗出一层薄汗,隐隐泛着粉,像芙蓉初放的颜色,煞是好看。

  他有那么一瞬的心悸,旋即便恢复如常,捋着那墨染般的青丝分作几股,jiāo叠缠绕起来。

  “公主xing子淡雅,臣以为不宜那些繁复累赘的发式,还是简单随xing些好。”

  高暧向来对这绾发没如何在意过,低低的应了一声,虽然瞧不见,却也能感觉到他双手娴熟的左压右缠,没半分滞涩,不知是怎生练就的本事。

  想来在宫中做奴婢,这些个逢迎主子的本事总是要会的,回想他之前所说的往事,如今坐上这司礼监兼着东厂的高位,中间不知受了多少苦楚。

  他自然不知她心中正念着这些,手上不停,口中又道:“公主平常这髻子梳的总有些不尽如意,臣今日是偏巧赶上了,却不能日日代劳。还记得早前曾说过身边该有个jīng细伶俐的人伺候着,只是公主念qíng,这话也就罢了。”

  这像说得话里有话,她脸上燥燥的,头垂得更低了些。

  “厂臣这般爱给人梳头么?”

  他在上面挑了挑唇:“臣是奴婢,给主子梳头乃是本分,谈不上爱不爱的。不过么,若能每日替公主梳妆,臣倒是求之不得。倒不如这样吧,若哪日臣犯了重罪,或是被陛下恼了,革去这身名位差事,便到公主这里做个贴身的跟班长随,早晚侍奉着,还望公主到时不要厚此薄彼,仍然只念着那个翠儿。”

  他越说越不成话,到最后竟全成了调笑之意。

  高暧登时羞红了脸,脑中也“嗡嗡”的。

  堂堂手握生杀大权的东厂提督,竟说要做什么跟班长随,还把翠儿也扯进来,也真算是没个正经了。

  面对这等胡言乱语,她有些不悦,可转念想想,那其中暗含之意她又如何听不出,只是面皮薄,不愿去想,当下默然不语,权当他是戏言罢了。

  徐少卿却也没再多说,自顾自帮她挽着髻子,指尖时不时有意无意的在面颊和脖颈上划过,每次都惹得她撩火似的一颤。

  过了片刻,便听他在上面轻声道:“好了,公主自己瞧瞧,可还称意?”

  高暧正在愣神,眼前一闪,便有面铜镜递到了手边。

  出门在外居然还随身带着镜子,这人可也真是怪,莫非有什么特殊癖好?又或者对他而言,这东西便应是常备之物。

  她xing子沉静,原不是那种喜欢暗地里揣摩旁人的人,可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对着他便开始管不住那心思,脑中乱琢磨起来。

  转念一想,脸上不由得发烧,自家都觉得甚是奇怪,当下闷不啃声地将那铜镜接在了手里。

  对着一照,便见自己那满头秀发扭转盘曲在头顶一侧,斜斜的卧着,作随云流转状,髻上缀着簪花,下头用金钗cha实了,额前还分个侧刘海,灵秀娉婷中却又带着几分飘逸柔美。

  抿唇笑笑,一面左右轻转着脑袋对镜细看,一面对他道:“这髻子我还没梳过,果然好看得紧,多谢厂臣。”

  她又开口称谢,但此时听来却是别样的意味。

  徐少卿不觉也有些意兴盎然,抬手又帮她拢了拢髻子,嘴上应道:“该梳何等发式,便如衣衫配人,并非重楼堆砌,极尽繁复才是好。公主这番打扮比从前增色得多了,其实臣觉得另有几样发式或许更合宜,待抽出闲来一样样梳与公主瞧。”

  她听着虽有些受用,却不敢再与他这般纠缠发式的问题了,当下将铜镜塞还给他,起身告辞。

  他自然更知道点到即止的妙处,仍打躬行了一礼,便反身蹿入树丛,灵狐一般消失在眼前。

  高暧望着那片兀自晃动的枝条,鼻间像是仍能嗅到那股若有若无的伽南香味,竟似有些痴了。

  怔怔的出神半晌,这才转身绕过那矗立的山石,辨明路径,向东而去。

  日头渐渐西斜,暑气却仍聚着,没半分消散的意思。

  也不知怎的,她此刻却步履轻快,也不觉得热làng炙人,如何难受了,到后来竟不由得哼起了夷疆小调。

  堪堪跨出宫巷,正待转弯,却没留神竟迎面撞在一个人身上。

  她轻呼着退开两步,把眼瞧时,见那人一身赤色团龙袍,竟是高昶,身旁还伴着两名内侍。

  “三哥……”

  她顿觉尴尬不已,赶忙敛衽行礼。

  高昶早瞧出她唇角含笑,似是心绪颇佳,自重见以来,还从未见她这般展颜过,不禁有些好奇,微微一笑,扶住她问:“皇妹从哪来,为何这般开心?”

  高暧一时语塞,方才的实qíng当然不能对人言,想了想才道:“三皇兄误会了,云和之前离了母后宫中……觉得有些暑热头晕,便在左近园子里歇息了一会儿,不想在这里竟撞见了。”

  这话说得有些言辞闪烁,高昶自然瞧出来了,却没说破,点头道:“皇妹连日去清宁宫侍疾,连本王这做亲子的都自愧不如,在此多谢了。”

  他拱拱手,跟着又道:“哦,本王差点忘了,上次母后翻检佛经时,说有一段梵文不通,让皇妹回去译出来,现下可好了么?”

  哪里有什么经文要译?

  高暧初时一愣,只觉莫名其妙,随即便见他挑眉偷偷眨着眼睛,便会了意,于是点头道:“母后之命,云和自然不敢怠慢,经文已译好了,只是未曾带在身上,三皇兄看……”

  高昶笑道:“如此甚好,左右也不远,本王就先送皇妹回北五所,顺便拿了经文,再去清宁宫问安也不迟。”言罢,当先便走。

  旁边的两位内侍神色怪异的互望一眼,却也没说话。

  一路回到北五所,便见翠儿躲在门头下的yīn凉处,却仍热得发蔫。

  见高暧回来,赶忙上前扶了,又对高昶见了礼。

  高昶吩咐两名内侍在外院等候,自己则假装随高暧去取译好的经文,一起到里面,来到内院的凉亭中坐了。

  翠儿伺候了茶水,跟着也退了下去。

  凉亭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高昶的神色也忽然黯了下来。

  其实高暧也早瞧出他似是心中烦闷,只是偏巧碰上自己,便随意撒个谎,想找她说说话,倾诉一番,于是便问:“三哥有心事么?”

  高昶先是不答,沉默片刻,才抬眼望着她反问:“胭萝这几日过得可好么?”

  “还好。”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想除了方才之外,这几日还不都是那般光景,根本谈不上好不好的。

  高昶点点头:“方才见你还笑着,敢是有什么好事么?”

  “三哥真的误会了,我不过是偶然记起了母妃当年常唱的小调,一时忘形,三哥就莫要取笑我了。”

  这谎话居然信口而来,没半分滞涩,她不禁脸上一热,垂下头去。

  高昶只道她是尴尬,随即叹气道:“那晚本来说好要带你去寻慕妃娘娘的遗物,不想却被东厂徐少卿那厮暗中盯上,我身份特殊,如今在京城被陛下猜忌,每日都如坐针毡,东厂那帮阉贼又惯于捕风捉影,污人清白,若非如此,怎能容他在我面前放肆,哼!”

  高暧知他说的大致是实qíng,东厂如何不堪,她是没见识过,但至少在自己心目中,徐少卿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况且那晚他们的确是偷偷摸摸去的景阳宫,被“捉住”也算不上是什么污人清白。

  “三哥也不必介怀,只要没出什么乱子便好。”

  高昶点点头:“罢了,你三哥我怎么会和那奴婢计较。回头找个机会,三哥再带你走一趟,好歹要把慕妃娘娘的遗物寻到才好。”

  她顿时心头一紧,那些东西早就被她和徐少卿挖出来了,如今就放在后面寝殿的妆台上,还到哪里去寻?

  可这些东西毕竟是三哥当年亲手埋下的,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瞒他。

  然而这种事又叫她如何开口?

  她木着脸思来想去,实在没了主意,最后还是忍下了说出实qíng的冲动,微笑劝道:“母妃的遗物我虽然惦记着,但终究是过去的事了,若总是放不下,到头来,于人于己都没什么益处,母妃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所以三哥也不必总是惦记着。”

  高昶听她这么说,倒是有些大出意料之外,但想了想便又点头道:“胭萝果然长大了,能这般想,三哥也就放心了。也罢,反正东西埋在那里也无人知晓,这件事便先搁下,回头再说好了。”

  高暧这才松了口气,却见他沉着脸,神色又黯了下去,忍不住又问:“三哥究竟为何事烦恼?”

  “唉……”

  他有些颓然的长叹一声,摇头摆了摆手,似是不愿与她说知。

  过了良久,忽又抬起头来凝望着她。

  高暧被瞧得有些发怵,颦眉连声叫着“三哥”。

  高昶这才回过神,有些讪讪地移开目光,呷了口茶,然后道:“胭萝,我已向陛下请了旨,再过几日便要返回西北封地了。”

  “这么急?”

  高暧微微一惊:“可是母后身子还未痊愈,三哥怎么就要走?”

  高昶苦笑道:“母后她哪有什么病,不过是借着由头想留我在京城多呆些时日,等我一走,身子自然就好了。祖宗成法,藩王奉召入京,不得逗留十日以上,如今我却yīn差阳错的呆了那么久,除了陛下外,朝中也已多有非议,再加上宫中这些恼人的琐事,我还留着gān什么?倒不如早些离去,眼不见,心不烦,大家耳根也都落个清静。”

  他顿了顿,身子微微前倾,望着高暧道:“胭萝,若三哥邀你去西北盘桓些日子,你可愿意么?”

  第38章 闻惊愁

  “什么?”

  高暧不料他竟会突然提起这个,还道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手中那白瓷盏儿却拿捏不稳,茶水溅出来,打湿了小半片衣袖。

  高昶身子不由自主地又向前倾了倾,眸中闪着热切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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