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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少年行_南风歌/苛澈【完结】(17)

  聂三海似乎也十分高兴有一个武功高qiáng的信云深随护,当下也不再多说,招呼众人启程前行。

  信云深愿意同行,聂铃自然是最高兴的。信云深没有马,聂铃就邀请他一起坐进马车。

  马车上还装著押送的镖,留给人呆的地方便十分狭小。信云深也不客气,随意地坐在马车上,帘子大开著,眼前只能看到拉车的马屁股上大尾巴一甩一甩,身旁还坐著一个聂铃。

  自古美女爱英雄,何况又是这麽俊俏的少年,聂铃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信云深的好感,一路上叽喳地说个不停,听得聂三海连连摇头。信云深倒是见怪不怪,只管微笑地听著,偶尔附和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一行人走到傍晚便在原地扎营歇息,聂三海让手下人打了猎物,烤好分食。信云深推拒了,自己拿了gān粮出来,就著凉水吃了下去。

  聂三海也不勉qiáng他,聂铃坐在他身边奇怪地问:“信公子,这麽难吃的东西,你怎麽吃得下去呢。”

  信云深高深莫测地一笑:“再难吃的东西,只要能安稳地填饱肚子,就是好东西。”

  聂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著手下的镖师摘来的野果啃著自己的烤ròu。

  如果让高放听到了信云深这句话,大概要感慨败家孩子终於长大了。要知道信云深每到一个客栈酒楼,最常说的话一定是“给我一间最好的上房”“给我上一桌最好的酒菜”。

  此时的高放却无缘得见这一幕了。他被带到一间药香混著水气弥漫的房间里,慕容骁摒退下人,面上带著不怀好意的笑,像个恶霸一样一步一步地bī近高放。

  高放步步後退,直到退到一个巨大的池边。池子里满是鲜红的水,散发著浓浓的药味。

  “高公子,还等什麽,脱衣吧。”慕容骁扇柄放到高放衣带的结上轻轻一挑,邪肆一笑。

  衣带散开来,高放胸前露出大片白晰的胸膛。慕容骁还在步步bī近,高放袖中滑下一物,捏在手中,向著慕容骁道:“门主请自重。”

  慕容骁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这回又是什麽毒,高大夫未免太不信任本座了,从来不让本座近身,本座很伤心。”

  “反正我没有武功,既落入门主手中,自然只能任由门主欺凌。”高放笑了笑道,“可是门主作弄我作弄得高兴了,那等著药人之血来解毒的人,还能等多久?”他说著将手中jīng致的瓷瓶悬在药汤上面,“我对门主向来敬重,这药当然不是对付门主的,只是这小小一瓶药水,如果混进这一池药汤中,那这段时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慕容骁似乎真的有所忌惮,向後退开两步,叹道:“高公子这样做,可不就是在欺负本座。”

  高放懒得再跟他多废唇舌,轻哼一声道:“门主请出去吧。”

  慕容骁道:“小放,我不与你说笑,还是让我留下吧。yù成药人之躯,浸泡药汤这只是第一步,可却是极痛苦的一步。之前失败的那一些很多人就丧生在这第一步上。小放你全无内力,让我留下来助你。”

  高放摇头,笑容中带出一丝倨傲:“这药汤配方是我亲自改过的,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凶险,不需要外人相助。慕容门主,请回吧。”

  高放坚持,慕容骁只能放弃。他深深地看了高放一眼,才转身往门外走去:“我就在外面等著,如果有事,一定出声叫我。”

  高放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吁了一口气,脱光了身上的衣衫,慢慢走下池子。

  略微有些发烫的药汤渐渐淹没纤细的脚踠,修长的双腿,白晰的肩膀,一直浸到脖子的地方,高放才停了下来。

  虽然药方已经改良,但这药方本就险恶,再怎麽改良,赤luǒ地浸在其中,还是开始感到一阵阵地难受。一想到每天要浸满两个时辰,还要坚持七天,高放就觉得分外煎熬。

  慕容骁说得对,若有他在一旁以内力相护,肯定要好受得多。但是高放丝毫不想与他独处,尽管他感受得到慕容骁对他的善意。

  慕容骁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总像在看著别的什麽,他透过自己在向往著什麽。

  那个人,或者那样东西,到底是谁,是什麽,高放至今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只知道,慕容骁看著再年轻,也比他年长二十多岁。他吃过的盐比自己吃过的米还多,跟他斗自己还太嫩。既然如此,那便远著他吧。

  不知道信云深现在,走到哪里了?!

  此时的信云深,仍旧护送著聂家镖局向著目的地行进。

  一路上聂铃总是在他身边叽叽渣渣地说个不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少女对信云深是动了心了。

  聂三海只在一开始的时候训斥聂铃几句,後来见管不住,也就不再管了,任由聂铃跟在信云深身边。

  信云深不推拒却也不配合,聂家人都在猜他到底看出来少女的心意没有。

  这一天依旧是无聊的一天,信云深骑马走在镖师队伍的侧前方,一步一晃地缓慢向前行进著。

  行到一处小山谷时,突然路两旁的矮坡後面传来一阵呼啸声,听起来声势颇为浩大。

  聂三海如临大敌,退到信云深身边,脸色发白地道:“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信少侠,今日这一群不比上一次,信少侠武功再高,也有寡不敌众的时候。这趟镖本来就和信少侠无关,如果信少侠要走,聂某绝对没有一字怨言。”

  “没事,我不走。”信云深摇了摇头,简短地说道。

  聂三海jīng神大振,一举刀道:“好!信少侠,大恩不言谢,待渡过这一次难关,聂某一定备下厚礼重谢信少侠。”

  信云深只抬头望著山谷两边,现在仍然只闻其声不见人影,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麽打算。对於聂三海所说的话,也只是报以微微一笑。

  聂三海道:“信少侠,这里除了你武功高qiáng之外,武功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在下了。我不希望看到我的手下无故伤亡,所以我想,我与信少侠二人兵分两路,你负责处理那边山坡的敌人,这一边jiāo给我。我们来个先发制人,争取在他们发难之前将人制服。”

  他说著看向已经下了马车向著这边走来的聂铃,有些为难地道:“我的侄女铃儿,就只能jiāo给信少侠,望信少侠代为照顾。”

  信云深回头看了聂铃一眼,点头道:“那是自然。”

  聂铃来到两人的马跟前,抬头看著他二人:“你们在说什麽啊,怎麽停下来了。刚才山坡上是什麽声音?!”

  两人谁都没心qíng跟他解释,聂三海只叹道:“铃儿,跟好信少侠,不要给他添麻烦。”

  聂铃面上现出疑色,信云深便向他伸出手来:“上来吧。”

  “什麽?!”聂铃疑惑地看著他,却还是听话地将手抬起来放到信云深手上。

  信云深抓住她,一使力便将人抓上马背,一扯缰绳,马儿前蹄一扬,带著两人飞快地跑走了。

  “发生什麽事了?!”聂铃大叫道,“我们为什麽要跑?!叔叔!”

  信云深也并不向她解释,只是催著马向著山坡上跑去。

  山坡後面果然埋伏著一队黑衣人。信云深停住马,飞身从马背上跳了出去,一言不发地拔剑出手,杀向那几名黑衣人。

  这些人的身手果然比上一次那些人好很多,只是信云深对付起来仍旧绰绰有余。他一人对上十数人,仍旧能将这些人拦在自己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够向不远处的聂铃动手。

  信云深并不恋战,何况只是些三脚猫功夫的粗鄙武夫,他快速地解决战斗,地上留了一地死伤。

  他走回聂铃身边,翻身上了马,聂铃拉住他的衣襟,焦急问道:“又有人来劫镖了对不对?!信公子,我求求你,我们回去看一看吧,我要看到叔叔安然无恙才安心!”

  信云深笑著点了点头:“你倒是个孝顺的。”

  说著一拉马缰,驱马向回赶去。

  聂铃粘著信云深好几天了,这还是信云深头一次这麽和颜悦色地向她说话,不由得心口一阵噗通乱跳,脸也红了起来。

  聂铃自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深闺妇人,只能说一张美少年俊美无暇的脸,杀伤力是巨大的。

  两人本就没有跑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镖局的队伍便近在眼前了。

  只是眼前的qíng景,却著实不那麽好。先前一脸踌躇地说著要兵分两路先发制人的聂三海,现在正láng狈地单膝跪在地上,脖子上架著一把闪著寒光的刀。

  不只是他,所有的镖师都被按在地上,每个镖师身後都有两个人看守著,戒备分外森严。

  “信少侠,你总算回来了!”一道声音冷冷一笑,一开口却是冲著信云深而来。

  “叔叔!”聂铃一看到眼前qíng景,就要往前冲。

  信云深一把抓住她一条手臂,止住她的动作。

  聂铃转向信云深,一脸惊惶地哀求道:“信公子,求你救救家叔吧!”

  聂三海被人押著站不起身,却一脸焦急地向信云深喊道:“信少侠,这些人的目标是你!快带铃儿走!离开这里!”

  信云深没搭理他那一茬,只是带些不解地看著向他虎视耽耽的黑衣人:“你们到底是谁?!客栈里的那一些,也是你们的同夥吧。”

  “信少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为首一人冷冷一笑,将架在聂三海脖子上的剑又向下压了压,聂三海的衣领瞬间被鲜血染红。

  聂铃看得肩头一颤,想是怕极了,却暗自压抑著,没有叫出声来。

  “什麽意思?!”信云深挑了挑眉尖。

  “什麽意思?!呵,你果真是不如楚飞扬识时务啊。”那人继续冷笑道,指著跪了一地的人,“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你只要知道,要救这些人,就要乖乖听我们的话。我知道信少侠你少年英雄武功了得,可是这麽多条xing命悬在刀下,你救得了一个两个,八个十个,你救得了全部吗?!”

  所以说愚钝之人就是麻烦,还要多费唇舌解释这些显而易见的东西。如果识时务者如楚飞扬,早放下武器听任发落了。

  “哦,这样啊。”信云深微微一笑,“可是如果我不在乎呢。”

  “什麽……”那人还未弄清楚信云深不在乎什麽,却见他居然将手中的女孩子向身後一甩。女孩子惊叫一声,一身láng狈地重重摔在地上。

  一道身影踏著轻功冲了过来,信云深竟然如此不管不顾这些人质的xing命,就这麽横冲直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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