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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上仙_寂月皎皎【完结+番外】(77)

  白láng对陌天行越来越不满。

  他道:“姑娘,你说那魔帝是怎么回事儿?他不让我进你卧房,自己老在你房里一呆一整天,难道他不是男人?以前是因为你总醒不过来放不下心,现在你卧在房上,他还老是在这里一呆一整天gān嘛?”

  我jīng神好些,正披了衣在房间走动,顺便倒茶喝,闻言不以为然道:“这里是他的玄冥宫,他爱呆哪呆哪,我都能当作没看到,你那么义愤填膺gān嘛?老是鬼鬼祟祟从绣帷边探头探脑,小心被他捉起来当小贼痛打一顿。”

  白láng连声喊冤:“姑娘,我这是为你担心哪!以我老láng在尘世跌摸滚爬几十年的见识来看,他看你那眼神,根本不是父亲看父亲的眼神,***那样脉脉qíng深,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啊!嗯,还是看喜欢的女人的眼神!”

  我一口茶水刚滚到喉咙口,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没呛死当场。

  我叹道:“大白,你确定变成láng之前是经商的吗?我怎么觉得你是说书的……”

  白láng跳脚道:“我骗你不是láng,是狗!他看你那眼神就是不对劲儿!姑娘,你别忘了,他是魔!”

  我当然知道陌天行是魔。

  醒来已有两日,我本能地抗拒这个据说是我父亲的男人。

  他的眼神是怎样的,我的确不知道。

  那日他拂袖而去,以他的位尊权重和薄qíng寡义,我本认为他一怒之下至少该有几天再不出现。谁知他第二日照旧出现,却再不曾和我说一句话,只坐在一旁的桌边喝茶,一喝就是一整天。

  我自然更不会主动理他,自顾静卧休养,有时看看书,梳梳头,偶尔把玩荣枯藤,稍稍用上些微灵力,便见chuáng边突突突地生出三五株长势鲜妍喜人的紫堇花,连远远屏息静气站着的侍女们都忍不住频频注目。

  我既不肯正眼瞧陌天行一眼,也不晓得他的神qíng怎样。

  不过他看了紫堇花显然很意外,甚至出人意料地走过去,亲自把那些紫堇花摘了,捧作一捧带走,也不知打算用来做什么。

  问那些侍女时,却分明都是些比景予还木的偶人,整日里只会答:“奴婢遵命,公主!奴婢不知,公主!”

  这一声声公主、公主的,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让她们唤个称呼,则答我:“是,公主!”

  无怪白láng拿她们没辙,我后来也连话都懒得跟她们说了。

  于是,我也没能问出景予如今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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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láng还爬在我脚边嘀嘀咕咕说魔帝怎生像个色魔凶煞时,一道威压之力迅捷压来,登时bī得白láng住了口。

  几乎同时,门口传来侍女怯怯的话语:“姑娘,主上来了!”

  说话间,陌天行一身家常紫袍,撩开绣帷大步踏了进来。

  他也不看白láng,只向我道:“菱角儿,听闻你近日胃口不好,要不要炖锅lángròu给你补补?”

  他的玩笑比景予的玩笑更不好玩……

  “不用。”我赶紧答他,“这里上上下下都是些活死人,连气都听不见喘的,我还是留着大白说说话的好。”

  白láng自知惹了祸,再不敢表现出他的凛然正气,见我一使眼色,立刻从墙角蹩到绣帷边,一头钻了出去,跑得竟比兔子还快。

  想来陌天行以魔界之主的身份,也不好和一头白láng过于计较。

  他沉吟着慢慢走到桌边来,问道:“这松溪白茶怎样?从前你母亲极爱喝。”

  我怔了怔,忍不住又尝了一口,果然甘醇清鲜,甚是慡口。

  陌天行在耳边道:“此茶满披白毫,色白如银,纤细如针,故名白毫银针。泡出茶来,其色如杏子初huáng,其质清莹如水晶,其xing清凉,可退火解热。你娘嗜酒嗜茶,又爱四处寻觅美酒佳茶,不惜奔波万里。我怕她喝酒误事,便为她找来好些名茶。她最爱的便是这松溪白茶。”

  我听着这话,便觉那茶甘醇里浮泛着几丝苦涩,苦涩里偏又回味着一缕甘甜,再不知是何滋味。

  他言语间居然颇有几分qíng意,眉眼也不复原先的凌厉,令人透不过气的威压之力便一扫而空,反有些微淡淡的忧伤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甘苦难辨中,我低声问:“你便是这样哄得我母亲嫁给了你?”

  陌天行的眸光蓦地一凛,冷冷道:“菱角儿,我和你母亲的事,还轮不着你当女儿的置喙!”

  我噎住,愈觉心头被这个自认是父亲的男人堵得难受,别过脸再不想理他。

  他大约也觉得话说得生硬了,沉默半晌,咳了几声意图打破这僵滞得近乎凝固的气氛。

  目前还在玄冥城,完全是他的地盘。我也不想闹得太僵,遂深吸了口气,默默把心头涌上的愤郁压下,垂头问他:“还有一事想请教帝君。”

  陌天行容色又冷了冷,缓缓道:“你该叫我父君!”

  我不觉狠狠瞪他,忽有种把母亲最爱喝的松溪白茶泼他脸上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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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缨无解,谁怜刹那芳华(二)

  更新时间:2013-10-18 0:44:20 本章字数:3273

  他也负手盯着我,眼底分明有怒意汹涌。他好久才似克制下qíng绪,低沉说道:“若按尘世称呼,唤我一声爹也不妨。”

  那理所当然般的神qíng和被bī退让般的气馁愈发让我抑郁。

  若不是他,我和景予至今仍是昆仑山上最开心的一对,执手相对时,即便只是遐想着未来的幸福也觉欢喜万分;可若不是他,这世间压根儿就不会有我。

  静了片刻,我回避了关于称呼的问题,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我想问一下,景予去哪里了?”

  “景予!濉”

  陌天行拂袖,“你理他做甚?我瞧着你就是被他们这些自命正义之师的修仙之人带坏了!他可真伟大,宁可牺牲你也不愿意让你回我身边来!你给他十二道金箭she死一回还想着和他在一起吗?”

  我弯了弯唇角,“他不伟大,他只是有时有点呆,有点木。但相识二百年,我懂他。他没错。”

  “你知道他又呆又木还喜欢他?蠢”

  “我就喜欢他的呆他的木。我真死了便罢,如果我还活着,便不许他看一眼别的女人!”

  陌天行怔了怔,忽拍着我的肩笑起来:“哈,这话有志气,听着果然像我陌天行的女儿!”

  我维持着脸上一抹笑,继续追问:“景予哪里去了?”

  陌天行瞅着我,慢慢道:“他又不是我儿子,难道我还留他在这里受万人尊崇?”

  万人尊崇?

  万人鄙视吧?

  万魔尊崇差不多!

  但对景予这木头来说,旁人怎么看,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吧?

  我关心的只是他的去向,——那无疑也该是我未来的去向。

  “你把他赶走了?”

  “我没必要留在他跟前添堵。”

  陌天行漫不经心地说着,虽刻意收敛了威煞之气,却依然有种睥睨和倨傲无声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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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天行是手段通天的魔帝,谁添堵就能把谁丢出去;可惜我每日看到他就添堵,却没本事把他丢出去。

  白láng更是对陌天行避之不及,又怕又恨。

  他屡屡向我道:“姑娘,以我老láng在尘世跌摸滚爬几十年的见识来看,这魔帝不是善茬儿,拖宕这许久也没啥动静,估计也没啥法子救你,咱们有机会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一起去找景予想办法吧!”

  我深以为然,却知陌天行绝不会轻易放我离开。

  仙魔两界隔膜甚深,从前师父也从未提起过魔帝生平,故而我听闻陌天行诱。rǔ母亲,本以为他是色。魔一流的人物,想来子女也不会少。

  谁知来了玄冥城几日,那些侍仆虽口风紧,但白láng见陌天行在我屋里时,便满宫四下乱跑,总有几个无聊的,被他称兄道地几回,也便提了些闲话。

  陌天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好。色,原先虽有过几个姬妾,但也没见哪位特别受宠;待出了皓灵、陌潇潇之事,这千年来更是把女。色抛到脑后,以闭关静修的时候居多。

  问起两百年前叶素一之事,这些人竟然全不知晓,当然对于突然认回来的帝子或帝女更是莫名其妙了。

  以魔帝之威凛冷酷,自是也无人敢多嘴询问。他说景予是少主,那他就是少主;他说我是公主,那我就是公主。

  竟无一人追究他当年娶的是谁,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帝子又怎么忽然换作了帝女……

  但众人都断定,说陌天行对后来出现的女儿比先前冒出的“儿子”要疼爱得多。

  不仅因为“公主”昏睡之时,陌天行寻来大批擅长医道之人前来施救,更为“公主”搬入了尘缨楼。

  白láng道:“姑娘,听闻魔帝很看重尘缨楼。这楼据说本是玄冥城的禁地,开天辟地之时曾有一位上古天尊住过;后来皓灵天尊恋上长公主,时常跑来做客,魔帝也曾安排他在此住着,然后便一直空着了!”

  “一直空着?这屋子至少已荒凉了千年?”

  我打量着四周的朱幕绣帷、鸾镜妆台,俱是华美jīng致的陈设,便是与天界殿宇相比,也不遑多让。连天花梁柱都整饬如新,看来明净雅丽,绚彩垂辉,绝不是我入住时临时收拾就能办得到的。

  白láng答道:“的确空着,不过一直有人收拾,倒也不荒凉。据说两百年前魔帝曾传令重新修整这栋楼宇,且一桌一椅一chuáng一榻都要亲自过目,并看着摆放齐整才放心。人都以为必有什么贵客即将到来,谁知兢兢业业收拾好了,就密密锁着了,并未有人入住。”

  他说着便有些迟疑,“说起来……此处和别处大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楼里呆着很舒服,外面似乎就要差些。我老láng在尘世跌摸滚爬几十年,一时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我甚是纳闷。

  待第二日我闻得不知哪里传来的花香,捏着我空dàngdàng的袖管踏出尘缨楼时,我终于发现了尘缨楼和别处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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