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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九重春意妩_寂月皎皎【完结】(67)

  另外的人便嗤笑起来,“要劫走这姑娘,无非是康侯,皇上那里弄了个假的请姑娘,这不是已经打了好几次了,哪里会想到人在这里?”

  我这才知道并不是唐天重没有想着就我出去,摆脱受制于人的困境,而是唐天霄太过狡猾,按着送走我,明着依然用与我想象的女子吸引着唐天重的视线。

  一个关心则乱,一个无yù则刚。

  这场旷日持久的抗战,怕是要以唐天霄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作为收场了。

  不论胜负,还没被唐天重怀疑上的唐天祺,绝对不会是任何一方的攻击对象。

  那么,现在又是什么人在这 除夕之夜与他对上了手?

  我紧贴山壁站着倾听外面的动静皱眉思索时,忽然听到守卫断喝,“什么人?站住!”

  杂沓的脚步声中,有人高声回道:“二爷不放心这里,让我们将人犯趁夜暂时押回军营,”

  “哦!”守卫松了口气,随即又疑惑,“这事只有二爷的几名近卫知道,你们是……啊,你们……”

  他们的话竟未来得及问完,便传出几声短速的惨叫,而那些凌乱的脚步声迅速奔向山dòng。

  我紧张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想也不想,便冲出山dòng喊道:“天重!”

  领头那人蓦地停下脚步,站在离我是与不远的地方,静静的望向我。

  普通的近卫军打扮,掩不住他月华般皓洁明澈的俊秀面庞。

  夜空被就被山下的火光映得黯淡,此刻他的映秀身姿,却将山下的火光都压得黯淡了,仿佛他才是这暗夜里唯一的发光体,连抹黑的树木山石都被映出了柔和的轮廓。

  “妩儿1”他轻轻地唤我,带了三分疼惜,三分宠溺,三分伤感,还有一份若隐若现的不甘。

  如今这天底下,大约只有庄碧岚一个人会这样唤我了。

  唐天重xingqíng骄傲的近乎别扭,便是和我再亲昵,明知庄碧岚是这样唤我,便不肯随着庄碧岚的叫法这样唤我小名了。

  “碧……碧岚……”

  我有些尴尬,又有些负疚,垂了头慢慢走近他。

  他的脸色苍白,眉眼间难掩一路奔波的憔悴和疲倦。但她还是温和地向我微笑,握了握的手,柔声问道:“我来的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不晚!”我抿唇笑着,泪水却一滚落下来。

  这才除夕,没有到正月初一。

  唐天重还没去困龙峡,应该还来得及。

  他的手很冷,甚至比我的手更冷些,连指尖都僵硬着,结了冰般润不开。

  瞥着他瞬间是了光彩的黑眸,我猛地意识到,其实,我打错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们失去了原来的默契。

  我的所答,并非他的所闻。

  他的确来晚了。

  我无法改变已经坐下的抉择。

  我想解释,可千言万语都似堵在喉咙口,一个子也吐不出来。

  而他却温默的笑了,说道:“不玩就好,我这就带你离开。”

  他转身将我背到背上,那要带紧紧将我束住,才柔声吩咐道:“我们穿着唐天祺所领的近卫军服色,希望能混在他们中间,趁夜色和战乱顺利逃出去吧!”

  他转头冲我笑了笑,说道:“也许,我们明天一早还能一起放pào竹迎新年呢!还记得妩儿胆子最大,早大的爆竹也不怕,旁的小孩被吓得王家人怀里钻,妩儿却直往前凑。”

  想起父母在世的无忧岁月,我怅然叹道:“那时……我不知天高地厚。”

  庄碧岚带了同样改装过的十余名部署,一面往下奔去,一面微笑道:“你的xing子合唱改过,我瞧着,你还是原来那样,总是往最危险的地方凑。”

  我赋予他背上,和幼时一般紧搂着他的脖颈,轻声辩解:“我何尝愿意往最危险的地方凑?避还避不及呢!”

  庄碧岚沉默片刻,才笑道:“嗯,原是我说错了,是那些人,那些事,总爱往你这里凑。”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了。

  他并没有说错,还是我领会错了。

  原来他指的是唐天重、唐天霄这些随时尅给疼带来危险的人。

  旁人倒也罢了,至少我的确是愿意靠近唐天重,一心想走回到她身畔的。

  庄碧岚的战衣上有着坚硬的甲片,隔着的感觉没有记忆中柔软,但飘落的发丝盈在鼻尖,依然是清雅如莲般的清新,并不感觉出从千军万马中搏杀的戾气。

  这种平和的文雅,总是让人安心。

  唐天重一身威凛霸气,肃杀森冷,就连喜欢他,或被他喜欢,都可能是取祸之道。

  了粮仓附近和西面的骑兵大营依然一团混乱,远远的厮杀声和惨叫声不拘于耳,冷冷的夜风中飘着可怕的血腥味,厚重的云层压得更低了,仿佛被冲天的火光软座诡异的暗红,星星点点移动着的火把,想多少人家哭红了的眼睛。

  本该一家团聚的除夕之夜,在不知会有多少倚闾而盼的父母妻儿会失去自己挚爱的亲人,连来年团聚的几盘都落空成无底的绝望。

  我轻声问道:“碧岚,那些人……是你安排的?”

  他沉声喝道:“妩儿,低下头,抱紧我!”

  我还没有悟过来发生什么事,庄碧岚手臂一抖一会,银光瓢泼撒过,映亮了随之喷涌而出的瓢泼血光。

  “这里,这里有jian细!”

  有人在高喊。

  借着刀锋划过长空的些微光线,看得到四处的人头攒动,以及飞快往这边移动的点点火把。

  浓烈的杀机骤然间爆发开来。

  不仅来自周遭的敌人,也来自庄碧岚和他的部属。

  我的身体到底虚弱,庄碧岚剧烈的动作已经我点的眼前昏黑一片,直觉不知哪里飞来的温热血滴时不时溅到面庞和脖颈,让我心里阵阵发紧,快要闯不过起来。

  这时只闻庄碧岚柔声道:“妩儿别怕,前面就安排了接应的人手,不会再出错了。如果不舒服,把眼睛闭上。”

  我应了,才觉出自己环抱在庄碧岚胸前的手因为紧张,曲折的手指几乎他的前襟扯破。

  身畔,又有人从斜刺里飞来一刀,正砍想我。

  呼啸着的刀锋写着迫人的寒意快要bī到我身上是,庄碧岚已从前方敌人的胸膛拔出阿宝剑,闪电般向后一挥。

  刀锋不从落在我身上,那人喉间的鲜血却箭一样she向我。

  我一阵眩晕,忙转过头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间,再不去看近在咫尺的可怕厮杀。

  庄碧岚的身体并不像他外表看来那般文弱,乱军中大开大合收发自如的对敌气势,并不亚于任何战场名将。

  可不知为何,这一刻,我居然还能想起唐天重,

  他有这根高超的武功,更jīng明的图谋,更宽广的胸膛和更坚实的肌ròu,比唐天霄、庄碧岚更厉害更难缠,正是当之无愧的当时qiáng者。

  可为什么我想着他那样骄傲要qiáng的xingqíng,反而心疼得厉害?

  想着他明天一定会为了他无法互助的孩子和女人出现在困龙峡,我连眼前致命危险都看得淡了。

  我已经没有了他的孩子。

  我正伏在我曾爱恋了十多年的庄碧岚背上。

  庄碧岚为了我大开杀戒,可我竟什么也顾不了,只是想着,他不能去困龙峡,他不能出事……

  厮杀再继续,我甚至感觉出庄碧岚有几次身体震了一震,分明也受了伤。

  但他的行动依旧迅捷,连跃上马时都能腾出手来半托着我的身体,轻轻松松得带我共乘一骑,在震耳的后杀声中斩开一条血路,向前冲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畔终于只剩下马蹄声,却已甚是零落。

  在yīn冷yīn冷的寒风中,肌肤上溅着的血渍已经凝结,连血ròu也似冻住,麻木的失去知觉。

  我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抬眼望向四周。

  前后跟着的,不过十余骑,在不知那些声东击西引开唐天祺注意力的兵马哪里去了。

  或者,都没了机会从狸山脚下离开?

  天色很黑,我甚至看不清虽在身后的那些人的大致轮廓,只从偶尔传出的一声两声呻吟声中还能猜出,连这些好不容易逃出来的部署,只怕也太多挂彩了。

  我将庄碧岚的腰圈得更紧些,低声问他:“碧岚,你伤势要紧吗?”

  他微微侧脸,夜色中的弧度温润柔和,“我没事,一点皮ròu伤,应该……没伤着你吧?”

  他握住我的手,修长的指尖温柔的在我手背拍了拍。

  “我没受伤。”

  我答着,默默的感受他手掌心传来的微微暖意。

  那样的你死我活的杀戮中,他武艺高qiáng,却受了伤,我上病在身,行动不便,却毫发无伤。

  到底花了多大的心思来护我,他不说,我也清楚。

  而庄碧岚听到我的回答,也似松了口气,轻声道:“没受伤就好。我真拍……”

  他哽住,却又仿佛很低的笑了一声。

  我垂头道:“碧岚,谢谢。”

  他便点头,说道:“我原以为你从不必对我道谢。不过,谢便谢吧,我究竟…不再是你愿意依托终身的那个人,是不是?”

  唐天霄一定告诉过他,我不仅不愿做他唐天霄的妃子,也不愿再做庄碧岚的妻子了。

  我沉默许久,也只能说道:“我们yīn差阳错,有缘无分。”

  “yīn差阳错,有缘无分?”他重复着我的话,语调已是凄凉,斯普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是我的错,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宁清妩。”我鼻中酸涩得很,只是依恋的又将头靠在他背上。

  他仰头,望向天空。

  可半个星子都没有,这样全然的漆黑,他能看到什么?

  我也仰头,望向天空。

  鼻中更酸了,但眼睛的热泪却被chuī得冷了,慢慢的倒灌回眼眶深处。

  除了眼睫微湿,眼角微凉,我再也觉不出自己曾与落泪。

  这时,我听到庄碧岚道:“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们都已够小心,可老天……还是让我们错过了。”

  “可你还是宁清妩,我庄碧岚从小看着长大,想着她开心过一辈子的妩儿。”

  倒灌回的泪水忽然不可抑制,泉涌而出。

  而夜风,更冷了。

  又往前奔出数十里,手足俱已麻木了,练头脑也是昏昏沉沉,如不是被紧缚在庄碧岚身上,我真担心自己会一头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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