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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风月栖情_寂月皎皎【完结+番外】(128)

  安亦辰攫住我的下颔,呻吟般说道:“你随了他逃去的日日夜夜,我如受凌迟!我只想将宇文清碎尸万段,再打折你的腿,把你关在秦王府中,让你也尝尝,什么叫痛苦,什么叫……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我竟让安亦辰有了这种感觉么?我甚至根本不曾离开过他,即便伴随宇文清逃亡的路上,我心里一直牵挂着他,他感觉不出么?

  “我不要你万劫不复!当你万劫不复时,我同样也万劫不复!我只想和你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

  我不顾下颔被他捏得快要碎裂般的疼痛,紧紧拥着他,感受他激烈的心跳,低低喊道。

  那么,万劫不复的人,只剩下了宇文清,——如果他真还如以往那般爱着我,他也会,痛苦到万劫不复!

  “我已经万劫不复了!”安亦辰近乎绝望地盯着我:“与宇文清几度jiāo锋,在战场上,我始终落于下风;而在qíng感上,我更是一败涂地!你当真……宁可与我决裂,也要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我惊急地高叫道:“亦辰,我和宇文清,绝对是清白的!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为什么?”

  安亦辰紧盯着我,唇角的弧度宛如弯刀的形状,锐利吐字:“当日在沧北行馆,你明明尚未喜欢我,还是经不住我的纠缠,让我轻易便占有了你;以你这样心软而冲动的个xing,又怎能拒绝得了你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子?宇文清若肯放过这个机会,除非他是傻子,或者圣人!”

  安亦辰的面庞在一瞬间变得陌生。

  沧北行馆,我与他的第一次!为何今日从他口中吐出,竟像是一场jīng心设计的游戏?而游戏的目的,仅仅是占有我!而且是轻易占有我!

  难道,那一日,我表现得很孟làng,很轻浮么?

  我突然也灰了心,无力地推开他,软软坐到塌上,轻轻笑道:“安亦辰,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不如宇文清么?”

  安亦辰呼吸立刻浓重,灿如星子的眸中闪过冷厉和恨怒。或者,他有些方面真不如宇文清吧,但若从我口中说出,可能立刻变成对他的侮rǔ。

  被心上人说成不如自己的qíng敌,对谁都是相当致命的打击。

  但我实在已经忍不了了。他不但侮rǔ了我,侮rǔ了宇文清,也侮rǔ了他自己。

  我失望地向他叹息:“因为他猜得透你,你却看不懂他。他比你……高尚。”

  宇文清甚至努力控制自己的感qíng,以免我们夫妻失和;而安亦辰却在猜他用心卑鄙,如他那般一心想将我骗上chuáng。

  安亦辰蓦地扬掌,狠狠掴在我的面颊,涨红的面庞满是羞愤,无可掩抑。

  我被打得从榻上滚落,跌在泥金砖石上,喉间阵阵的腥气上涌。

  很痛的感觉,却不仅在面颊。

  抬起头,我直直看向安亦辰,淡然道:“安亦辰,明天我会搬出正房,你爱让谁住就谁住,爱娶谁就娶谁。但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安亦辰的黑瞳,已冷寂得看不到一丝波澜,连声音也平得听不出节奏:“也就是说,在我和你的孩子之间,你选择孩子?”

  “不是我要选择,是你bī我选择。有了孩子,这里还能算个家;如果连孩子也没有了,那么……”我凄瑟地轻笑:“我已不知道,这里对我还有没有意义。”

  安亦辰对我的感qíng里,已经有了太多的猜忌,我们再不可能回到过往,再不可能。

  宇文清xingqíng虽是恬淡,但看人看物,远比常人看得清,看得透。在江畔分别时,他开始放任我的选择,后来发现安亦辰见到了那一幕,又改变主意想带我走。他说,安亦辰不会饶我。

  果然,果然。

  “没有了孩子,这里,对你就没有了意义么?”安亦辰寡淡地笑着,自嘲地反问着,一步一步向后退着。直至走到门槛处,被门槛绊了一下,才回过身来,踉跄向外走去。

  披了浅蓝披风的身形,孤凄而落魄。

  而我只是惨淡地笑,伏在软软的榻上咳嗽,吐被安亦辰打出的鲜血。

  我想哭,可居然已掉不出眼泪来。

  安亦辰走后不久,夕姑姑就回来了。

  “你和王爷说什么了?你和王爷到底说什么了?”夕姑姑眼泪汪汪:“我劝了他好久,他答应好好和你谈谈,为什么……越谈越糟?他的脸色跟死人一样难看,你……你也这个样子。公主,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好好和他商议,只要他容许这孩子生下来,我们什么都依他。你……你又说什么激怒他的话了么?”

  “夕姑姑……”我脆弱地回答着:“明天帮我收拾东西吧,我搬去青衿馆。如果他不许,那么随便去哪里吧!我跟他的缘份……到头了……”

  颤巍巍说完最后一句,嗓子口一阵阵的清甜,一时按捺不住,“嗤”的一口,竟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来。

  那鲜血阵阵簌动于一处砖石的合欢花纹中心,如同被冷风刮过的绝美花蕊,我眼前一阵阵的昏黑,几乎要瘫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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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写安安番外的亲们注意哦,本章透露了不少安安的内心活动。

  关于下部,某皎自己不会去写任何关于小安和白衣的番外,希望有足够的空间让亲们自己去品味,各人心中那种复杂的qíng感。

  260.诀qíng篇:第二十七章 揉碎轻花说缘尽(三)

  “公主!”夕姑姑失声叫喊,一把抱住我,满眼是泪问我:“你怎么了?怎么会吐血?”

  我定定神,记起去年在晋国公府也曾吐过血,当时有白衣相救,如今……算是旧疾复发了,必定更难治了。

  拖着绵软的脚,我走到chuáng前,无力滚入锦衾之中,默默抓了夕姑姑的手,靠到自己的面庞,虚弱地说道:“夕姑姑,帮我,帮我保住这个孩子。如果保不住……恐怕,我也活不了了……”

  方才似已gān涸的泪水再度倾落,为了我的孩子,注定在风雨飘摇中出世的孩子。

  夕姑姑拍着我的肩,泪水簌簌滴落到我的面颊,哭得泣不成声:“是,公主。夕姑姑一定帮你保住这个孩子……我不会让王爷欺负你,不会……”

  以前总觉得夕姑姑偏心,总是护着安亦辰。原来她并不是偏心,她只是护着她认为弱势的一方,努力保持着我和安亦辰之间的平衡,不让我欺负他,或他欺负我。

  夕姑姑呵,还是当年那个将我抱在怀中,用儿歌哄我睡觉的夕姑姑!

  我安定地轻轻一笑,所有的思维渐渐被抽空了,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那一觉,睡了很长时间,模糊间有人唤我,又有人为我把脉,最后,有人将极苦的药往我口中灌去。

  “啊啊!”我大叫着,硬生生迫自己清醒过来,用绵软无力的手撑起身体,向喂药的侍女吼道:“你们给我吃的什么药?你们给我吃的什么药?”

  我明明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吼,可发出的声音却低弱之极,只是语调中的惊怖,已激昂得让人恐慌,而我的面容,必定也已变得狰狞可怕了。

  他们不会趁我睡着了,在喂我吃堕胎药吧!

  侍女惊叫着,连忙回答:“禀王妃,这是治王妃咳血的药!”

  夕姑姑已闻声奔了进来,赶开侍女,安慰道:“不要怕,公主,真是治咳血的药,我看着大夫开的方子。”

  我抓了她的手,问道:“是你去抓的药么?是你去煎的药么?你确信,药没给人换过,或加上一星半点东西么?”

  夕姑姑目瞪口呆,迷惘地摇头。

  我清冷笑着,软软立起身来,劈头将侍女手中那碗药打翻在地,道:“我不会吃这些药!”

  夕姑姑急忙道:“公主,太医说了,公主的是旧疾,若不好好治理,可能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一辈子!”我垂着袖子,轻轻笑道:“太远了。我顾着眼前就够了。”

  “公主!”夕姑姑心痛地握了我的手,嚷着:“你别想太多,别想太多啊!王爷他也未必……未必会伤它啊!”

  安亦辰会不想着伤我的孩子?这个他认定的野种?

  那他就不是安亦辰了!

  我讥嘲一笑,不顾乱战着的腿脚,指住我的箱笼道:“立刻帮我搬东西,搬青衿馆去!”

  环视四周,我嘿然而笑:“腾出地方来,让他早日找了新人,只怕就能忘了我,不会整日想着算计我的孩子了。”

  夕姑姑惊惧地望着我,一时骇得呆了,竟不曾接话。

  我伸出毫无血色的手,指住夕姑姑道:“你不帮我搬么?你怕跟着我受苦,不愿再跟着我么?那好,我自己……我自己搬。”

  我摇晃着身体,自行去取房中偌大的箱笼。

  “别……公主你别乱动……”夕姑姑恍然大悟般冲过来将我抱住,颤声道:“你有身子,不能乱动。我……我这就叫人搬东西去。”

  当日傍晚,我搬去了青衿馆居住,只要了夕姑姑一人陪同,其他人都被我赶得远远的。偌大的馆子,只我和夕姑姑两人居住,连打扫除糙的下人都被我赶走了。

  第二日,有太医上门请脉,被我逐了出去。

  第三日,我让夕姑姑设法从外面高价买了数本医书回来,为的是研究哪些药糙会对胎儿有影响。

  七日后,我依旧咳血,遂将当日在沧江边的渔村里,宇文清留给我的药取出,挑那益元补气的,服了一粒。虽然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损害胎儿的成份,但宇文清用药向来谨慎,估料着总不致有大毒。服后果然咳血之症好转不少,jīng神也恢复了些。

  半个月后,我发现夕姑姑从外面大厨房领回来的饭菜中,常有薏仁汤、鳖甲汤或炒蟹爪,让夕姑姑全倒了,让她将院内的小厨房整理出来,从外界买最简单的米面蔬菜回来,自己动手煮菜。

  因为我不要别的侍女跟来,夕姑姑年纪又大了,向来地位不低,也不曾这样劳碌过,未免辛苦了,我就亲到灶下帮着添加柴火。

  夕姑姑又是心疼,又是莫名其妙。她叹息道:“那些菜虽是大厨房的,不过并不是我们一处吃,别处也吃这些,公主为什么就不放心呢?”

  身处灶下,我早就脱了那一件件的华丽衣衫,只穿了花色最简洁的青布小衣,淡淡冷笑:“夕姑姑,有些菜,平常人吃了没事,但有身子的人却吃不得。比如薏仁,能收缩宫体,导致流产;比如鳖甲,可通血络、散瘀块,也可……连胎儿一起堕下;再比如螃蟹,其xing寒凉,活血祛瘀,也是堕胎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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