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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风月栖情_寂月皎皎【完结+番外】(70)

  我还问他什么?又有什么好问的?

  他不写期限,无非是告诉我,那个期限,是遥遥无望的无期!

  可笑我一直追寻着答案,到现在才悟过来,枉称聪慧,早是天下最蠢笨的女子了!

  所有的血,似一下子沉结冻住,我晃dàng着身子,惨笑,一头栽倒下来。

  “栖qíng!”安亦辰大惊,一把挽住我,把我抱到chuáng上,唇边也泛出淡紫来,苦涩道:“你心里,就这么放不下?”

  午后的阳光,灿烂的笑脸,摇曳的狗尾巴糙……

  我伏在安亦辰怀中,一字不能答,泣不成声。

  159.碎埙篇:第三十九章 桃源梦断前尘恨(一)

  我迷蒙卧于chuáng间,至午时,更觉街上热闹异常,眼见阵阵轰然欢迎声由远而近,我再也躺不住,撑了昏沉的头脑,披了衣衫,撞在正从房外端羹汤给我的安亦辰身上,然后冲了出去,把安亦辰的呼唤扔在脑后。

  我总要,再见他一面。哪怕他的无比风光,正衬出我的萧瑟满怀。

  安亦辰扔了碗,紧随了我的身后,换了我的名字,在拥挤的人群中向前挤着。

  我一眼看见了白衣,不,应该说是宇文清。

  白衣从没穿过一件杂色的衣衫,几乎全是无瑕的纯白色。而眼前那个少年将军,被无数胄甲鲜明的骑兵簇拥着,高头大马,缓缓而行,却是威仪赫然。一身明红莽袍,金线绣了祥云织藻,缀珠镶玉,煜煜闪光,却是那等的扎眼!

  那让我朝思暮想的面容依旧清挺异常,却不像以往的瓷白如玉,泛着霞光样的cháo红,笑语晏晏,风华出众。他正侧了脸,满眼温煦,和身侧并马而行的绯雪说话。

  绯雪亦是一身红衣,满脸欢笑,神采飞扬,愈发显得容色出众,英姿动人,全然不见那日被白衣打了一巴掌后的怒痛悲戚。

  白衣,白衣,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我要把他的埙扔回给他,我要向他要回我那个荷包,要回我那个十四岁女孩最纯真的梦想。

  “白衣!白衣!”我叫着,手里握了埙,使劲往前挤去。

  “栖qíng,别过去!”安亦辰在后唤着我,急急要来拉我。

  我沙哑着嗓子叫了三四声,宇文清竟似听到了。我看到他敛了笑意,震惊在四处张望。

  我将手举高,举高那只埙,还要再唤时,只觉头顶数道黑影飞过,其中一道毫不留qíng在我手边掠过,顿时把埙摔落地上。

  我惊叫一声,忙低了头去捡那埙。

  这时,人群突然如海cháo般涌动起来。

  “刺客,刺客,有刺客!”呼喊声,惊叫声,兵刃出鞘声,叱喝打斗声,汇杂一片,凌乱如海水涌下。

  我什么也不管,流着泪去捡那只埙,人群纷纷在向后退去,我身子向前栽着,去够那埙。

  “栖qíng,快退。”安亦辰声音少有的慌乱,急急抱了我肩,要把我拉起。

  “我的埙!”我哭叫着。

  那埙被人踩了一脚,又踢了一下,滚到更远的侧面去了。

  安亦辰复杂地望我一眼,蹲下身,尽力蜷着身子,向那只埙侧身一扑,已攫在手中。但紧跟着,不知谁的腿向后一退,立刻一脚踏在他紧握埙手上,然后是另外数人给侧伏于地的安亦辰绊倒,腿脚踏踩到他的手臂和身子上。

  安亦辰呻吟一声,脸色发白,用力弹手一震,已将数人一起弹开,返身立起,在人群中捉到我手臂,将那埙塞入我怀中。

  而他的手,已被踩得发白,估计呆会可能便会红肿起来。

  我大是愧疚,正要说话时,已有人在叫:“啊,那个人,好象是安亦辰!”

  “莫非刺客是他派来的?”

  几个在路边警卫的卫兵已疑惑着驱着人群向这边赶过来,分明方才这里动静太大,引起卫后注意,有人认出安亦辰了!

  安亦辰面色一紧,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冲出人群,急急向外奔去。

  他一奔,卫兵们更紧张了,连声喝道:“站住!站住!”

  我贴在安亦辰怀中,最后看了一眼大街在凌乱的场面。

  四处的纷乱中,唯中心的一双人影最是耀眼。虽有十余名身手极高的黑衣人偷袭,宇文清毫无慌乱之色,在众骑兵护持下,他与绯雪并肩而战,翻飞于刺客中,如同阳光下最明媚的一双红色蝴蝶,宛转处优雅艳丽,呼应处天衣无fèng,携手处恍如佳偶天成。

  不想落泪,只因心已成灰。

  而追击安亦辰的卫兵,身手居然也很是高明,应该是久随安氏征战过的,方才能认得安亦辰。安亦辰抱着我,转了几道街巷,都不曾摆脱他们。越州城的防卫显然也不松懈,随着卫兵一路求援,四处巡逻的卫兵开始不断钻出。

  “把我放下来!”我惊惶地叫着。他身上多了一个人的体重,如何摆脱得了越来越多的追兵?

  安亦辰咬着牙,看也不看我一眼,径转过一条小巷。

  又是四名卫兵冲了过来,连连阻喝:“站住!站住!”

  但闻“丁“地一声响,安亦辰已取出暗藏的宝剑,犹如流冰破雪,乍然展开,剑锋过处,映上阳光的细碎金芒,骤然落下,已沾上凌厉杀气,直取对方咽喉。

  剑影落,血光闪,惨叫声起,人影仆地。

  我算见识到安亦辰的真正实力了,片刻之间,他已将四人尽数斩杀于地。

  可是我们的身后,到底还有多少的卫兵追着?

  安亦辰一直同我一起,自然不会gān出自己身处险境,还派遣刺客的蠢事来。但如果宇文氏认定是他所派,必定穷追猛打,绝不肯舍。

  “放我下来,你先走。他们未必能发现我,就是发现了也未必会怎样。安亦辰,放我下来。”我拍打他的胸脯,意图阻止他不断抱我前行的步伐。

  安亦辰脚步忽然顿住,道:“好。”

  160.碎埙篇:第三十九章 桃源梦断前尘恨(二)

  下一刻,我已身在一个大缸之中。举目四望,分明是个菜园,四周的几个大缸,显然是用来腌咸菜用的,因尚未到菜蔬收割之时,大多是空的。难为安亦辰竟在急奔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将我扔其中一个空缸之中。

  “你在这里等我。我甩脱了他们,就来找你。”安亦辰俊挺的面颊微红,泛着细微的汗粒,再三地嘱咐:“记得,等我!”

  等我?我好怕这两个字!

  又是一个遥遥无期的等待吗?无边的恐惧忽然之间攫住了我,我猛地拽住他正要飘飞而去的袍角,惊恐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找我?什么时候?”

  安亦辰回眸又看我,已窜出割裂般的疼痛神qíng来,俯了身子向我道:“我很快,很快回来!”

  “是……是吗?”我毫不掩饰地流露我的害怕和担忧,无助和脆弱。

  颜远风,萧采绎,母亲,一个个离去了,甚至是白衣,我可不可以,把他的蜕变也当作一种死去?

  我不要再失去,绝对不要再失去!

  安亦辰,这些日子,我只剩了你!

  安亦辰眸光转沉,深深地望住我,忽然抱住我的头,亲上我的唇。

  我不过略一迟疑,便已揽住他的颈,让他进入我唇中,温柔而痛楚地与我纠缠缭绕,彼此吸吮。

  他感觉到我的回应,身躯一震,将我搂得更紧了,用尽所能往内侵袭着,索求着,炽热的呼吸扑到面颊,让我止不住流下泪来,止不住将他的脖子勾得更紧,只怕一放手,从此再也见不到他。

  如果我的亲吻可以留住你,一直吻着你,又有何妨?

  “一定等我!”安亦辰猛地松开我,吐了口气,目光缱绻温柔,又泛了一种我看不到的决绝与决心。

  我看他矫健的身形在围墙上一跨而过,将半敞的缸顶覆上,颓然坐回缸内,冰凉的缸壁迅速将道道凉气,游蛇一样送入我的脊背。可我又不敢不靠住缸壁。我不喜欢那种失了魂般无依无靠的感觉,就跟游魂般飘依,跟行尸走ròu般可怖。

  而我此时突然地发现,才不过十数日光景,我已是如此地畏惧孤独,害怕黑暗。或许,那是习惯了有一个人从泥水里将我抱起,让我依靠,并渐渐让我习惯了他的依靠。

  时间无声无息地飘过,从木盖的fèng隙中,我看到了日光投下的yīn影,一点点从我的衣裙往上爬着,渐及我的腰,我的腹,我的胸,然后我的脖颈,最后那道灿烂的光线似滞留在我的脸颊,我一抬头,就能看到属于傍晚的璀璨金huáng。

  而我的恐惧,也在一点一点向上飘移着,渐渐扼住了我的喉嗓。

  安亦辰,居然还没有出现!

  这个在我最láng狈时让我重新振足起来的男子,也不会回来了吗?

  老天,请不要再夺走他!

  我跪倒在缸内,无声地哭泣,恳求着上苍不要再夺走这么个待我好的男子!我能够信赖依靠的亲人已那么少!那么少!

  明媚的阳光已经不见了,我看着漏fèng处的天渐渐苍白黯淡,几次听到有官兵走过外面小巷的跑步声,忽然有些企盼他们能进来,能找到我,能把我抓到杀死,那么我就不必等了,不必想了,不必再面对可能又一次的死别!

  终于,天已昏huáng,我软倒在缸中,只是瑟瑟抖着,泪水倾肆。

  这时忽然传来轻而促的脚步声,没等我醒悟过来,头顶的木盖已被揭开,露出安亦辰显然松一口气的脸。

  “你总算没乱跑,可担心死我了!”安亦辰惊喜地伸出手,将我拉出缸来,道:“我真怕回来后你不见了。谢天谢地,你还在!”

  “我等到你了么?”我泪眼婆娑地去摸他的脸,总感觉有些不真实。我终于,也有能等得回来的人么?

  “我也……谢天谢地!”我伏在他肩上,破泣为笑。

  安亦辰轻轻一拥我,又疾速放开,拿出身后一个包裹来,道:“来,快换上这衣服,我们趁了刚入夜城门未及关的时刻混出城去。”

  我忙应了,穿到身上时,才发现居然是安氏骑兵的服饰,挂在我身上显然大了许多。

  而安亦辰显然遇到了麻烦,他皱了眉轻轻呻吟一声,低唤道:“栖qíng,来帮我扣下后面的腰带。”

  我心中疑惑,忙去帮他扣了,却觉他的衣服略小了,也不知从哪弄来的,又帮他扯一扯平。抚过他肩时他的身躯微微一颤,同时我只觉指尖有些凉湿,顿时明白过来:“你受伤了?”

  安亦辰柔和一笑:“没事,皮外伤。”

  他胡乱将我们的衣物收拾了捆作一团,一把挟起我,纵出围墙,已见两匹马停在围墙外,马辔马鞍,一色全的,一看便知是军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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