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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风华医女_寂月皎皎【完结+番外】(10)

  夏轻凰倚着山石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想着那少女那言行的确不像把萧寻放在眼里的模样,略略松了口气;可转头想着萧寻少有的态度暧昧,又忐忑起来。

  一到京城,她便匆匆与萧寻分开,正是为了先行去见那素未谋面的义妹一面。

  那位聆花妹妹一如想象中的聪慧美貌,可大约寄人篱下时日久了,身上毫无义父夏一恒的刚硬傲气,娴雅温柔得近乎懦弱,着实让她又是欢喜,又是发愁。

  难道,真要让聆花跟这女子学学怎么养毒虫?

  不然,恐怕真对付不了蜀王府那些一心钻营的姬妾们呢!

  她摇头叹气。

  看来她的确是劳碌命。

  除了保护萧寻,从此又多了项艰巨任务:赶走他身边除了聆花以外的女人。

  萧寻并没能和欢颜赔礼道歉。

  他见门虚掩着,推门进去时,欢颜正抓了本书卧在榻上,眼神却飘在chuáng角昏暗的角落。

  他一度疑心她是不是在那里养了什么蜘蛛蜈蚣之类的,仔细观察一番,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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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几位亲送的荷包和鲜花了,很感谢哈!

  ☆、钿誓钗盟何处寻,当初谁料今(五)

  而回头再看欢颜时,眼睛还是定定地盯在那个角落。

  那目光……如此地黯淡空落,如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抬头也只有没有尽头的黑暗,看不到哪怕是一颗星子所发出的些微光线。

  他忽然便想起那日抱着她从山坡滚下时透过衣襟熨到胸膛间的湿热。

  他本以为她是给吓哭的;可如今想着,她怎么也不像那样胆小的人。

  只怕大多数男人都可以被她不动声色地吓破胆。

  可那时她给他的感觉,竟和她此刻的神qíng如此相似。

  压抑,无助,悲伤,凄凉,甚至绝望。

  他不觉放轻了脚步,低低地问她:“小白狐,想什么呢?”

  欢颜一惊,猛地回过神来,怒视萧寻道:“你怎么进来了?”

  萧寻一指房门,“你没关门。”

  欢颜记起自己曾出去检查过蜘蛛有没有全给除去,却恍惚着怎么也记不起到底有没有关门,遂问:“你有事?”

  萧寻陪笑道:“刚才轻凰是不是来过了?”

  欢颜点头,“来过,又走了。挺不错的一个人。”

  “挺不错?”萧寻不可置信,“你没生气?”

  欢颜淡淡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她为她妹妹出头说几句话而已,又没背地里使yīn谋害我,怎么着都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她低头自思片刻,涩然笑道:“若我有这么个真心待我的姐姐,便是天底下人人都想害我,我也不用怕了!”

  萧寻见她神色惨淡,虽然不明所以,心中还是微微地抽疼,忙笑道:“小白狐,你又胡说八道了!狐狸皮虽然暖和,也不是人人都想剥的。至少和你住一起的老和尚是绝对不杀生的,对不对?”

  欢颜不答,丢开书走到书桌边,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纸笺。

  萧寻跟过去,只见纸笺上面来来去去,潦糙重复写着几个字:冬月十一,冬月十一……

  正是今天的日期。

  他正纳闷时,欢颜已抓过纸笺揉了,扔到角落里,转头问他:“你这里有好酒吗?”

  萧寻诧异:“你会喝酒?”

  欢颜道:“两个人时,我常喝酒。”

  萧寻眼睛一亮,“好,我陪你喝两杯!”

  欢颜便怪异地看向他,“和你?那我还不如一个人喝!”

  萧寻láng狈而撤,终于相信夏轻凰所说不假。

  那只小狐狸眼里从没有他,只怕真是白送她都不要。

  这一认知让他好生沮丧,连晚饭都不曾好好吃。

  幸好朝中正因大行皇帝的丧礼忙乱,他既不好在此时去提亲,也不愿此时以蜀国皇亲的身份露面充什么孝子贤孙,因此只派了使者前去循礼致祭,自己潜于私宅休养,除了调查那些刺客的行迹,再无其他要事,有的是时间慢慢消化他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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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钿誓钗盟何处寻,当初谁料今(六)

  而小白狐要的酒自然是要送去的;不但要送去,而且得是最好的酒,最好的酒具。

  萧寻让侍女把千里迢迢从蜀国带来的琥珀酒壶和酒盏送了过去,自己拿了骨瓷彩釉的杯子喝着酒,心下已是惆怅。

  莫非他真喜欢上那个至今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别扭丫头了?

  “除了长得漂亮些,医术高明些,又有什么好处?”

  萧寻自己掰着指头数落,“目中无人,骄傲自大,脾气又坏,人又懒,对谁都爱理不理,带回家第一个就把父王给得罪了,更别说母亲和那些丫头……还会养毒虫!啧啧,谁知道半夜会不会从袖子里爬出条蜈蚣来?”

  他自语着,已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夏轻凰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奇道:“少主,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萧寻一呆,忙道:“没说什么。只是想着狐妖或狐仙之类的,还是生长在山里更合适。”

  夏轻凰略一思忖,便已明白,笑道:“你指东院那丫头吗?只怕她自己也是那样想的。你看看这多冷的天,外边黑漆漆的,她不说在屋子里好好呆着,还提着个酒坛往冷清地方走,可不是疯了么?”

  萧寻不觉站起身,诧异道:“真……真的?”

  夏轻凰指向外面,“刚我从二门回来,眼看着她沿着湖边的栈道往那边去了……那边连亭子都没有一座,到了晚上,只怕连会武艺的侍卫都不太敢往那里走吧?”

  手中的美酒饮到唇边,忽然间寡淡如水。

  他忽然掷下杯,说道:“我瞧瞧去,可别让láng给叼了去!”

  夏轻凰抱肩站着,秀挺的眉挑起,“láng?自家宅院里哪来的láng?你也太夸张了吧?”

  她迈步想跟过去,略一犹豫又顿住,转身坐到桌边,提起酒壶先喝一大口,取了双筷子便夹菜吃。

  “如果有láng,哼,最好把你们俩一起叼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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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的夜晚,冷得刺骨,月色如水倾下,仿佛在糙木万物上结了层霜。

  薄薄的亮,却森森的凉。

  而松柏深处,连薄亮都不见,只是一味凉得糁人。

  “小白狐!小白狐!”

  萧寻提了盏不怕风的八宝琉璃灯笼在手,一路唤着,一路寻找。

  不知是因为国丧,还是因为她的爱好,他见到她时便见她一身白衣。后来令人为她预备衣衫也多是素色,她果然都挑的淡色穿戴。这样的夜色里,他应该很容易发现她。

  但他绕过石山一直走到院墙边,都没有见到她的踪影;而她那懒洋洋的xing子,即便听到了他的唤声,也不会回答罢?

  来回寻了两遍,他便有些疑心是不是夏轻凰试探他,或者欢颜早已回去,遂闷闷地依然提了琉璃灯在手,一边往回走着,一边嘀咕道:“死丫头,让你藏着,给láng叼了、蛇咬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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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钿誓钗盟何处寻,当初谁料今(七)

  可她不怕毒虫子,大约也不怕蛇吧?

  何况这样的季节,哪里来的蛇?

  这时,瑟冷的寒风吸到鼻中,依稀有一丝酒香。

  酒?

  石山上有些微的动静,仿佛有一粒两粒的石子悉索着滚落。

  萧寻抬头,恍然大悟。

  呵了呵冻得发麻的手,他沿着蹬道飞快奔了上去,只向前看了一眼,已忍不住斥道:“喂,你找死吗?”

  欢颜正倚着块冰冷的山石坐在地上,提了酒坛在手,大口地灌着。

  她没穿斗篷,只着了件窄袖的夹袄,细细的腰肢软在地上,如一枝给人折断了的白芙蓉。

  萧寻上前,急丢开琉璃灯,上前将她酒坛夺开,便见一满坛的酒已经见了底;她前襟一直到上腹全淋上了酒,湿湿的。她的身体已给夜风chuī得仿佛没有温度,口鼻间却有炙热的气息呼出。

  但听她喃喃地念道:“世事短如chūn梦,人qíng薄似秋云。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

  萧寻一边脱了自己的外衣将她裹上,一边冷笑道:“胡说,你再折腾,绝对没命了!”

  欢颜定定神,看清了萧寻。她居然笑了笑,唤道:“萧寻。”

  她从没唤过他的名字。

  萧寻甚至认为,她整天这般魂游物外的模样,说不准连他的姓名都没记住。

  如今,他忽听她这样柔软地唤一声他的姓名,心头蓦地也柔软了下去,柔声道:“小白狐,我带你回屋去,咱把炭火烧得旺旺的,温了热热的酒来喝,可好?”

  欢颜没回答他,只是将那双因清瘦而大得有些突兀的眼睛投向了夜空。

  天很冷,天穹很黑。

  半悬的月,满天的星,便倒映在她浅得近乎透明的眼眸里,亮晶晶的,像……泪水。

  欢颜低低道:“今天是他的生日。往年,他和家人过了生日,便悄悄来找我,让我一个人伴着他。——也挑着这样没人的地方,对饮小酌。我很开心……我以为,总有一天,我们会白天黑夜都厮守在一起……”

  她挣开萧寻裹向她的衣裳,纤瘦白皙的手指向夜空,“原来,最后只是我一个人的黑夜!”

  萧寻像连大脑也一时冻得僵了,好半天不能转动。

  等回过神来,他连嘴里都发酸了,苦笑道:“哦,我听明白了!以为遇到了只修心养xing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狐妖呢,原来是只给男人迷了心窍的笨狐狸!痴心女子负心汉,自古皆然的道理。你看不开,便是醉死在这里,他不喜欢你了,也不会为你心疼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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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钿誓钗盟何处寻,当初谁料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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