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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风华医女_寂月皎皎【完结+番外】(22)

  “那刚刚二哥所述,应该不是正史所记?”

  许知言微笑道:“这座万卷楼中,有不少未曾刊刻过的孤本,欢颜从小爱读书,尤其是各类稗官野史,闲坐时曾读过许多给我听。其实年代过去太久,这中间的真伪,早已无从分辨。”

  “哦!”

  萧寻忽想起一事,神色便古怪起来。

  他转头看向欢颜,“你当时当掉我这只笛子时,知不知道它就是浮馨?”

  欢颜便同样古怪地看向他,“知道又怎样?难道还能告诉别人这是价值连城的皇家宝物?还是能找到哪家大善人,让你白白地吃喝治病?”

  萧寻作声不得。

  他当时正给人追杀,如果真因玉笛被人识破行藏,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

  许知言已拿丝帕慢慢缠住伤处,悠悠道:“她也jīng于音律,弹琴奏笛都拿手,哪会认不出浮馨?也因她自幼有几分小聪明,我们兄弟几个就把她惯坏了,行事有些任xing,萧兄切勿见怪。”

  萧寻喝一口快要凉透的茶,真心实意地回答:“不敢,不敢!”

  欢颜问:“要不要我再去烹上一壶茶?”

  萧寻qíng知她有送客之意,讪笑着起身告辞。

  许知言素来孤僻,也不挽留;倒是欢颜将案上的方子递给他,很是殷切地说道:“萧公子记得按时服药。”

  “哦,欢颜姑娘果然是个尽职的大夫!”

  萧寻扫了一眼那方子,脸色很不好看,却也接了下来,似怨似恨地瞪她一眼,方才下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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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一)

  待他离开,许知言便问:“那是什么方子?”

  欢颜笑道:“他何尝有什么伤病在身?既然他随口一说,我也便随手开了张寻常的滋补方子。”

  萧寻唇角扬了扬,若有所思道:“他过来送蜀锦给聆花,却过来见我。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欢颜道:“他这人还不错,只是太过轻浮。”

  “他那样的出身,才识又高,行事自然骄狂些。”

  许知言皱了皱眉,轻叹一声,沉吟道:“元宵灯会……只怕五弟又会找你同去吧?你们别太招摇才好。”

  欢颜便敛了笑,依在他身畔坐了片刻,轻声道:“二殿下,我不想去。”

  “为什么?你以往不是很喜欢看热闹吗?”

  “可我现在觉得,那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她想了想,又道,“如果二殿下想去,我就陪二殿下过去。”

  许知言微一失神,随即苦笑道:“你让我去看花灯?”

  欢颜望着他那双好看却无神的双眼,一时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许知言叹道:“欢颜,过了年,你十八岁了!我不想耽误你。”

  欢颜抿唇道:“我说过会治好你的眼睛,你也说过日后和我一起游遍大吴山水……”

  “你成了亲,一样能为我治眼睛。”

  他将手指缓缓抚过自己眼睫,轻声道,“何况,假如我失明一辈子,难道你一辈子不嫁人?”

  欢颜迟疑良久,终究道:“可我不想嫁给五殿下。”

  许知言一怔,“你不是和他相处得很好?我也看得出,他待你也是一片真心。”

  “五殿下待我是很好。可谁待我好,我就得嫁给谁吗?二殿下待我更好呢,我是不是也可以嫁给二殿下?”

  许知言一手抚于琴弦,一手支着额,出神许久方笑道:“若是我眼睛好了,你可以嫁我。”

  他一向端重自持,不近女色,即便和欢颜从小亲近,也从无半分狎昵之语,忽然说出这话,倒让欢颜心头猛地一跳,凝视着他端秀的面庞再说不出话,脸上却渐渐赤烧起来。

  这时宝珠送了萧寻回来收拾茶盏,二人遂闭口不再提起。

  宝珠寻机悄问欢颜:“那是什么方子?我看那位萧公子拿着那药方,似乎一路在研究。”

  欢颜心里的不自在不觉间消逝,也悄声答道:“是补血益yīn、调经解痉的,专治月经不调,血崩痛经……”

  宝珠骇笑:“小心殿下知道,真把你捆到管事那里责罚!”

  欢颜悻悻道:“他明明好好的没病,偏说什么一个月有几天不适,自然给他开这个,横竖吃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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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总有几天不适的银默默飘过~~女银们承受了生产育儿的痛苦,其实应该让男银们一个月有几天不适才公平~~

  ☆、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二)

  元宵,有一元复始,大地chūn回之意,因此又被称为上元节。

  元宵燃灯的习俗由来已久,吴国的灯会更是自十三便开始,至十八方散;当然十五那晚是最热闹的。

  今年欢颜并无赏灯的兴致,吃毕元宵便打算休息,却给许知捷赶来,死活要带她出去。

  欢颜道:“五殿下,我这几天乏得很,想早些睡了。”

  许知捷看一眼天色,说道:“天都还没黑,睡什么睡?不如一起看灯去,大不了我早些送你回来。”

  欢颜见他拉扯着不依,闷闷道:“我不想去。”

  许知捷好言劝了半晌,也有些着恼,遂道:“如果是三哥喊你,不知该去的怎样快了吧?可他虽然不娶聆花了,也一样不会娶你。即便父皇不再追究你那件事,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欢颜愕然。

  许知言摆弄着棋子,皱眉道:“欢颜,你去吧!五弟,你也不许再提三弟的事,欢颜向来灵慧,怎会看不出是非好歹?”

  也就是说,连许知言都觉得她一再拒绝许知捷是不识好歹?

  欢颜低头出门,眼前也有些模糊,差点被门槛绊倒。

  许知捷却是心满意足,急急和宝珠要来斗篷,殷勤地为她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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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huáng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chūn衫袖。”

  这首词据说某朝的丞相所写,但又有人说出自某位不甘寂寞的女词人之手。欢颜则觉得,这词一定是那位女词人所写。

  这女词人还有首写上元夜的词写道:“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

  两首相映照,就是个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与同类故事最大的差别则在于,这女子清醒地知道他们前途多舛,依然不肯放弃,哪怕仅是片时偷欢都不想错过。

  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多么卑微而大胆的爱qíng!

  欢颜一直觉得这女子错了。一晌贪欢又如何,逃不过来年泪湿chūn衫袖。既然不能相守,何必坚持最初的执手?南柯梦醒,往日的欢愉更将衬出未来的悲惨。

  当许知捷执紧她的手从火树银花灯月jiāo辉中走过时,欢颜忽然便想着,她会不会重蹈那女词人的覆辙。

  女词人很不幸,但至少她当日和qíng人两相缱绻时是幸福的。或许正是那短暂的幸福让她有勇气面对未来可以预测的惨淡结局。

  可欢颜有什么呢?

  从那段让她痛彻心扉的晦暗爱qíng中慢慢走出,她当然希望能遇到可以同甘共苦执手一生的良人。

  可这人显然不该是许知捷。

  她感激他在她危难时升出的援手。可她刚历过一场qíng劫,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动心。

  她的卑微身世可以困扰许知澜,当然也会困扰更为尊贵的许知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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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段提到的女词人指的是南宋女词人朱淑真。那句“无绪倦寻芳,闲却秋千索”也出自她的手笔。“去年元夜时”一词传说是欧阳修所写,饺子认为是夫子们在扯淡。朋友写宋词解析时我曾经建议她将这首写上,谁知朱才女不在她约稿范围内。好吧,等我年纪大了,懒得写小说时,也许会自己cao刀写点这些诗词外的轶事玩玩。

  现在么,我还是太懒了,不可救药的懒~~

  ☆、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三)

  欢颜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在这满城的喜气洋溢灯火辉煌里跟许知捷把话说清楚。

  这时,只闻得旁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人在唤道:“五殿……五公子,欢颜姑娘!”

  许知捷不禁皱眉。

  因近来他的口碑不佳,章皇后管束颇严,若被人发现他上元节带美人出游,指不定又会传成怎样。到时章皇后固然会责怪他,欢颜更逃不过去,指不定又被按上什么罪名。

  转头看时,他已暗暗叫苦,却不得不顿足招呼:“萧兄,楚相!”

  来者正是身着便装的萧寻和楚瑜。他们身后跟着夏轻凰,正和一女子携手而行,笑语晏晏。

  那女子仙姿玉立,袅袅娜娜,正是新册封的宁远公主聆花。她淡淡瞥过欢颜,含笑启唇向许知捷见礼:“五哥!”

  想起萧寻曾当面拒绝过许知言邀约聆花赏灯的建议,甚至说了一堆内外有别的道理,欢颜扫了萧寻一眼,已掩不住眼底的嫌恶和鄙薄。

  她原来怎么没发现这看似磊落的男子竟如此虚伪?

  外表道貌岸然却满肚男盗女女昌,果然与景和帝、许知澜是一路人。——也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可能排除万难坐到那个万众俯伏的位置吧?

  萧寻给她看得心头好像有毛毛虫爬过般不自在,gān笑两声,搭讪道:“你们也刚从那边过来?连着十八座灯楼,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呀!我们蜀地也闹元宵,阵势却差远了!这次前来大吴,真是不虚此行!”

  欢颜向他清浅而笑,“便是不来赏灯,萧公子也是不虚此行。”

  说不出的嘲讽意味,让萧寻的笑容更觉尴尬。

  许知捷已走上前,向二人笑道:“今日元宵佳节,许多百姓出来赏灯,我也过来瞧瞧这普天同乐的qíng形,也算体察民qín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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