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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风华医女_寂月皎皎【完结+番外】(61)

  良久,但闻欢颜长长地舒了口气,微不可闻地说了两个字:“好了……”

  但闻“咚”的一声闷响,接着便传来宝珠的惊呼:“欢颜……”

  萧寻急忙奔过去,却见欢颜倒在地上,前襟已被鲜血染透,连外面披的小袄都是星星点点的红。未及梳起的黑发凌乱地披下,沾了血迹和汗水,越发衬得脸庞灰白异常,再不知是疼的,还是累的。

  许知言的琴声住了,听得“咚”地一响,弦音久久回旋,却是他匆忙间将琼响丢在地上,急急要奔过来查看傀。

  欢颜扶着宝珠的手勉qiáng抬头看向他,深吸了口气,努力稳定了声音说道:“知言,我没事。夏姑娘……应该也能救下来了!”

  许知言顿了顿,柔声道:“嗯,我知道。”

  可她的救人法子分明既耗体力,又耗心力,如今伤病在身,施用后更是jīng神萎蘼,勉qiáng安抚了许知言,终究支持不住,在宝珠的搀扶下挣扎片刻,竟然浑身哆嗦着没法坐稳身子。

  萧寻揽着她双肩一用力,让她倚在自己臂腕,低声道:“要不要扶你到chuáng上休息?”

  欢颜摇头,指着夏轻凰道:“我不碍事。你先把她带出楼,找个地方把她右手五指割开,让她放出毒血,回头我再开个方子调理些日子,也便差不多了。”

  萧寻闻言,忙看向夏轻凰的右手诔。

  五根指头肿得像五枚小馒头,紫黑发亮,好像像随时要爆溢开来一般。

  他不敢迟疑,忙拔出剑来,在她五指挨个扎破,便见乌黑的血液如箭一般直she而出,淅沥沥滴落下来。

  欢颜瞧一眼正摸索着走过来的许知言,嫌恶地瞪向萧寻,“让你带出去放毒血呢,弄脏了这里可怎么好?”

  她伤病在身,靠着意志力好容易施完针灸法,早已体虚力乏,疲累得连坐都坐不稳,却记挂着萧寻放出毒血会惹许知言不快,竟是语出如刀,丝毫不留qíng面。

  萧寻想弯弯唇角,说笑两句化解眼前尴尬,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低头便抱起夏轻凰走下楼去。

  他紧抿着唇,往日灿亮的黑眸沉沉如墨,深海般杳不可测。

  聆花惊惶地看一眼欢颜,似也不敢久呆,急急跟了萧寻离去。

  两人还未走到楼下,便听欢颜气喘吁吁地向宝珠说道:“午时到了,快,把药僮唤上来,预备给殿下换药……”

  这次欢颜给夏轻凰疗毒的方式和之前又不一样,萧寻明知余毒未清,也不敢离得太远,在距万卷楼最近的一处阁楼安顿下来,让跟随过来的两名大夫为她继续割放毒血。待黑血挤尽,颜色转作殷红时方才住手。

  大夫重新诊脉后说道:“毒xing已经驱除大半,暂时不会危及xing命。不过这种毒毒xing剧烈,如果不能尽快将余毒驱去,会对肝肾造成很大伤害。”

  聆花便道:“那是不是请两位大夫先为轻凰姐姐开药煎服?”

  萧寻沉默片刻,说道:“不用。我等她开药。”

  他指的自然是欢颜。

  一夜未睡,他的脸色同样憔悴,疲倦地坐于chuáng边,向来晶亮含笑的眼底竟是从未有过的复杂和无力。

  聆花道:“欢颜好像伤得不轻,可能还要预备给二哥治眼疾,未必有空理会姐姐。”

  萧寻道:“她会的。”

  聆花怔了怔,“姐姐得罪了她。”

  “医者父母心。”萧寻懒懒地道,“轻凰于她,先是病人,其后才是敌人。”

  “是……是么?”

  聆花不确定地看着他。

  她和欢颜从小相识,只觉欢颜看似单纯,实则深沉,特别在猜到某些事后,欢颜看她的神qíng,仿佛时时都是恨意,处处都是恶毒,一言一行都是居心叵测,让她胆战心惊,睡不安枕。

  而萧寻,他和欢颜相识有多久?

  他敢这样信她?他便这样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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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也许萧寻真的更了解欢颜。

  这日傍晚,夏轻凰还是没有苏醒,总算脸上的晦暗散开了许多,只是一味地苍白着。不过一天一夜间,她瘦削了好些,本来丰美的双颊陷下去,颧骨都突了出来。

  聆花正守着她急得快要落泪时,宝珠姗姗而来,带了一碗煎好的药。

  她道:“这是按欢颜姑娘开的方子煎的,夏姑娘喝完后便可以回萧府了!”

  萧寻问道:“欢颜姑娘只让煎药,没给方子?没说下面怎么治?”

  宝珠道:“欢颜姑娘说,服了这贴药,夏姑娘大约就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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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人呢,都冒冒泡吧!

  机正发时谁中的,空山落日几惊心(五)

  更新时间:2012-5-23 1:05:55 本章字数:2605

  她说这话时,神qíng举止依然谦卑有礼,无可挑剔,只是目光却淡漠之极,颇有许知言待客之风。。

  萧寻哭笑不得,“死不了,也活不好?”

  宝珠道:“听说萧公子认识不少名医,何不快快回府去,传唤他们诊治?”

  萧寻叹道:“这是锦王殿下的意思,还是欢颜的意思?”

  宝珠淡淡道:“据奴婢看来,殿下和欢颜姑娘应该都有这意思。廓”

  聆花一直守在夏轻凰房间,早已脸色涨红,此时站起身来道:“萧寻是我贵客,轻凰亦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姐。殿下不肯相留,不知我可不可以相留?”

  宝珠躬身答道:“这话不是奴婢可以议论的,公主不妨去问锦王殿下。”

  聆花蹙起细细的眉,转头看向依然昏迷的夏轻凰,狭长温柔的黑眸渐渐湿了。

  她沙哑着嗓音道:“好,我去问二哥。”

  宝珠也不多说,施了一礼便走了出去。

  聆花正要跟着去万卷楼,萧寻止住她,笑道:“女孩儿家细心,你就先看顾着轻凰吃药,我去见见二哥吧!杰”

  聆花迟疑,然后点头,叹道:“其实二哥从前待我很好的,我也不知他今年怎会……”

  她yù言又止,终是低低喟叹一声,走到chuáng榻边,叫侍女扶起夏轻凰,亲自喂她药。

  恰也是今年,欢颜和她生了嫌隙,却和许知言亲近起来。纵然她不曾说出口,萧寻也该猜得出她的言外之意,——是欢颜从中挑拨,坏了他们兄妹曾经和和美美的手足qíng谊。

  萧寻皱眉,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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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知言一夜没睡好,午间敷了药,便有些撑不住,自回房睡去了。欢颜怕扰他休息,重新包扎伤口后便回到自己原来住的小房间静卧。

  萧寻听说许知言在休息,便知不可能去惊动他;好在他想见的本来就不是许知言。

  宝珠本想借口欢颜睡着,连欢颜也不去惊动,萧寻却笑道:“宝珠姑娘,你就去帮我问下她又何妨?在下实在不甘,引为生死之jiāo的红颜知己,抵不过旁人几句诋毁。”

  宝珠怔了怔,到底上楼问了欢颜,然后很快又下楼来,将萧寻引了上去。

  欢颜睡了半日,jīng神已恢复了些,正披着外衣倚在chuáng榻上出神。

  见萧寻进来,她也不见礼,只微带嘲讽望着他,说道:“我们还算生死之jiāo?”

  萧寻笑得眉眼弯弯,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反问道:“难道我们不是生死之jiāo?东山中毒,你我萍水相逢,你掉落山坡我不肯丢开你,我奄奄一息你也不肯舍弃我。我们在最艰难的时候患难与共,我愿意把我xing命jiāo给你让你试药,你被人劫持遇险,我也愿意舍命救你。小白狐,你告诉我,这样不算生死之jiāo,怎样才算生死之jiāo?”

  他双目灼灼看向欢颜,目光中依然含着清亮笑意,“或许,从来只是我认你为知己,你却从未将我当作朋友?”

  欢颜的双眸黑而深,定定地看着萧寻,想从他面庞看出一丝虚伪来。可萧寻丝毫不回避她的目光,俊美的面庞倜傥磊落,坦然无畏。

  许久,欢颜道:“我怎会是你知己?我根本看不懂你。我更不敢再把你当朋友。有背后算计着怎样毁掉我未来的朋友吗?”

  萧寻看着她苍白的面庞,鸦翼般的长睫投影覆不住眼圈下方浅浅的青,知她从昨日接了圣旨便已惊惧到现在,始终不曾休息好,不觉又是怜惜,又是酸涩。

  他伸出手,想抚一抚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欢颜身体向后一缩,避开他的手,警惕地看着他。

  萧寻自嘲一笑,说道:“不错,我喜欢你,我很希望能带你回蜀国,远离这方是非之地。但我更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快活。小白狐,我从来没想过毁掉你未来,更不会想着害你。我不想你恨我。而且,小白狐,你恨错人了!”

  他想着怎么解释更多。但他很快发现,也许他不需要解释更多。

  欢颜长睫颤动,默默地看着他,清澈的眼底竟没有太多的猜忌。

  他的确从未骗过她。许知捷提到陪嫁的圣旨与夏轻凰有关,可现在看着,他和夏轻凰未必抱着一样的心思。何况,连许知言也说了,此事未必是萧寻相关……

  萧寻见她神qíng,一直紧绷的心弦便轻松了许多,微笑道:“我原来在你心里是怎样的,我便是怎样的,我从未变过。前日听见些流言蜚语,已经涉及你我。我怕累及姑娘清誉,这才匆匆辞去。不想还是晚了。不知小白狐有口无心,得罪了多少有心之人。抑或……与二哥治眼疾有关?”

  欢颜不觉抬眸,“知言一直在治眼疾,如今继续治着,也会惹人注目?”

  萧寻沉吟,“哦,我怎么听轻凰说起过,二哥这次很可能复明?”

  欢颜蹙眉。

  萧寻忙道:“我并未对他人提起过只言片句,也曾警告过轻凰不能对外人提及。许多事……我比姑娘明白。”

  欢颜将自己的衣袍拢了拢,把目光转到别处,问道:“你过来说这么多,便是要我继续给夏轻凰解毒吧?”

  萧寻柔声道:“你既然肯出手,断没有看着病人死去的道理。我希望你为轻凰解毒,但更希望能解开你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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