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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_寂月皎皎【完结】(125)

  “罢了,若不是我多疑嫉恨,也不致误信了你的话,害人害己!你走吧!”

  沈南霜惊恐地望向他,“太……太子!”

  许思颜冷冷瞥过她,“念素日之qíng和纪叔明份上,我饶你xing命,此事不再追究,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他抬脚,便往殿外走去。

  “太子……”

  沈南霜失魂落魄地扑了过去,却扑了个空。

  但见他步履沉实,素净无纹的石青衣摆从眼前飘过,一如当初在狱中初见。

  可那一日,是扶她而起,这一日,却是弃她而去。

  她哭叫着猛向他的方向爬去,却再无法得他回顾一眼。

  有人证有物证都没能扳动太子妃在他心里的地位,而如今太子妃吃了些微苦头,他便仅凭他的推断便改弦易辙选择相信了太子妃,一手将她这个忠心耿耿的女侍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是的,万劫不复。从今之后,她什么都没有了吗?

  已经到手的昭训封号,这么多年积累的太子府好人缘,最受宠信的太子爱姬声名,以及……她清清白白的女儿身!

  因着和孟绯期的那层不明不白的关系,她甚至不敢说玉牌是孟绯期给她的,那些话也是孟绯期教给她的。

  她从来忠诚本分,哪来那么深的心机,敢一开始就算计上太子妃?

  还有,孤qíng花……

  花解语不是说,太子中了孤qíng花,会始终对她念念不忘吗?为何如今却决绝而去,再不回顾?

  她挣扎着爬起身来,擦着泪,踉踉跄跄地奔出去。

  也许,她该去找一找花解语,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孤qíng花就失效了呢?

  ------------沈南霜会怎么死?蠢死!---------------

  许思颜虽恨沈南霜因一己私qíng害得自己夫妻不睦,但到底是跟了多少年的忠侍,何况又是纪叔明的义女,闻沈南霜忍泪出宫,恐她一时想不开,到底不放心。

  成谕明知其意,遂叫人悄悄跟着,不久便回禀道:“沈姑娘先去了雍王府,呆了半个时辰,才回了纪府。已经叫纪大人多加留意,应该不妨事。”

  纪家也知沈南霜与太子妃小产有关,一时恐怕回不了太子府,好在太子爱惜,故而始终待以小姐之礼。若是听闻亦被太子厌憎,恐怕她日子便没那么好过了。

  成谕隐约知道些缘由,依然以太子亲信的名义传话过去,也是看在沈南霜这些年处处与人为善、行事厚道的份上,助她暂时在纪府立足而已。

  许思颜未及关注沈南霜往后如何,已被成谕先前的话吸引,“南霜去从悦那里做什么?”

  成谕呆了呆,摇头道:“不知。”

  许思颜低头沉吟,许从悦行事谨慎,如沈南霜这类被视作太子姬妾的,素来避得远远的,再不可能有所jiāo往。且他是在兵乱第二日的傍晚才赶到,再不可能与兵乱之夜发生的事相关。

  正疑惑之际,忽听得前面有女子清脆笑声。

  他抬头时,原来已到了凤仪院。

  几名侍女不知从哪里抓来一对白兔,正放在院里逗弄玩耍。木槿扶着拦杆站于廊下瞧着,唇边微微笑意,露出浅浅酒涡。

  她已换了厚厚的夹袄,系了披风,但腰肢看着比先前还要纤细,显然清减许多。

  她虽是天生的小圆脸儿,如今已瘦得不见了婴儿肥,如今绽颜而笑时,白海棠般清婉秀美,让许思颜看得微微失神。

  而木槿一抬眼瞧见他,顿时敛了笑意,转头走回屋内。

  她自幼习武,身体复原很快,那边慕容依依还日日躺在chuáng上延医服药时,她已能下得chuáng来,如常与明姑姑等人说说笑笑,挑剔几回饮食好坏,议论几次茶水优劣,还定时隔了帘子听丁寿回报府中各项内务。

  只是入了深秋,她反而有了午憩的习惯,似乎比从前贪睡得多。

  但许思颜夜夜与她共寝一室,却深知她只是补眠而已。

  自小产后,她夜间便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他们失去的孩子。

  有一晚他亲耳听到她哭醒过来,摸着平坦的小腹向明姑姑哭着说道:“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曾来过。”

  于是他也连着多少夜再也睡不好。

  自二人闹翻,木槿再没等过许思颜一起用晚膳。

  每次许思颜回来,木槿都已吃完,或赏鸟,或写字,或看书,再不睬他。

  总算明姑姑等还不敢得罪太子,一般地会预备好太子的晚膳。许思颜连着半个月独自一人用膳,倒也不曾气得拂袖而去。

  这日老老实实吃完,问太子妃时,说在弹琴。

  她出去一回,当了一两个月太子府名副其实的主母,不像沈南霜那样四面讨好,却也颇得人心,并jiāo了好几个挚友。

  闻得她小产,上至京中皇亲,下至府内奴仆,前来探问请安之人络绎不绝。

  雍王许从悦在第二日便遣人问过安,送来好些补药。

  听闻木槿给拘在屋里无聊,许从悦又送给她一对会说话的八哥,紧跟着又送她一只异种的长毛大白猫,好给她解闷儿。

  楼小眠倒没一次次送东西来,只叫他的爱姬茉莉过来探望了一次,顺便把他的独幽琴带来了,“借太子妃弹几日。”

  木槿很为楼小眠不肯割爱悻然,但难得有好琴在手,自此每日都会去静室弹上几曲,院中侍从们从此也就有了耳福,纵然不通音律,常常听着听着便听住了。

  后果就是,连八哥都没人照看了。

  等木槿弹完琴回屋时,笼子里已经空空如也,只在笼畔找到两根沾血的黑羽毛。

  而旁边那只号称温顺无比的大白猫正一脸幸福地舔着爪子。

  后来木槿便叫人把大白猫送还给许从悦,“还你八哥和猫。”

  于是凤仪院没了鸟叫和猫叫,只剩琴声了。

  许思颜审过沈南霜,更觉自己对不住木槿,听说木槿在弹琴,遂很没志气地踱在静室外听她弹完琴,待她尽兴了,才尾巴似地跟在她后面回房。

  明姑姑照旧跟着进去,心不甘qíng不愿地继续横在这对分chuáng而睡的夫妻中间,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许思颜便道:“明姑姑,你是不是胃不舒服?我叫黎九给你预备了丸药,你快去找他要几颗吧!”

  “啊,啊——”

  明姑姑先惊讶,然后飞快堆出惊喜,“这个,难为太子想着,我这就去寻药!”

  她将脱了的衣裳又披起,逃也似的奔出屋去。

  木槿忙叫时,明姑姑边跑边道:“明姑姑这病也拖不得,得先去拿药。太子妃等着啊,我呆会儿就回来!”

  却已把屋门“啪”地关得紧紧的。

  木槿明知许思颜刻意支走明姑姑,“丁”地将软剑出了鞘,拍在枕边,便朝里而卧,再不理会他。

  许思颜已笑着走到chuáng边,将一物递了过去。

  木槿待要不接时,那物几乎触着自己鼻子,根本无法不理,急夺过来看时,却是一根荆条。

  抬眼瞪他时,许思颜只穿着薄薄寝衣,向她一揖到底,柔声道:“为夫有一万个不是,得罪了娘子,特向娘子负荆请罪,请娘子责罚!”木槿呆了呆,却见他容颜如玉,笑意温存,眼底的柔qíng酽浓得似要化开一般,却也微一恍惚,才甩手将荆条掷出去,说道:“我这人骄狂善妒,心狠手辣,太子何必委屈求全,当心被人笑话是非不分!”

  许思颜笑道:“我的确是非不分,委屈了娘子,娘子该打便打,该罚便罚,都由娘子处置,如何?”

  他一厢说着,一厢却已坐到chuáng沿,伺机便蹭住她,硬生生挤出些位置卧了过去。

  木槿只觉他温暖的身体贴上来,鼻息热热地扑在脖颈间,抄了好些日子的老庄才平息下来的心境登时乱了。

  她狠狠地推他,叫道:“滚!”

  许思颜道:“不滚。我又不是球,怎么滚?”

  他伸手,qiáng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扣住。

  木槿忽然间便有热泪伴着不知哪里钻出来的满腔心酸涌上。

  她推着他,身体向内侧挣去,手一翻抓过软剑来,刺向许思颜。

  许思颜视若未睹,舒臂径向她抱去。

  剑尖歪了一歪,触上他的肩,再缩了一缩,便连他的寝衣都未能刺破。

  许思颜愈发笃定,揽过她轻轻一扯,已将她扯到自己身下,俯身便已亲住她的唇。

  木槿连“滚”字都骂不出了,一边挣扎,一边忍耐不住,剑尖终于略一用力。

  许思颜疼得一颤,终于微微放开她。

  一双黑亮如明珠的眼睛映着她张皇发白的面庞,也映着她眼角慢慢滚出的大颗泪珠。

  他的右肩已被刺中,剑尖处溢开的血迹如清晨的木槿花,无声无息地盛绽开来。

  而他竟未看一眼他的伤处,一俯身又亲向她。

  木槿的剑尖犹触着他的伤处,他俯身之际,仿佛将他的伤处撞向她的剑一般。

  木槿觉出剑尖触着他的血ròu,慌忙缩手时,宝剑锋锐,已将他伤处扎得更深。

  他亲吻之际,那血珠便一滴滴滚落于她光luǒ的臂腕,犹带着他的体温……

  而他正轻轻吮去她眼角的泪。

  那放下的软剑便再也抬不起,这些日子一遍遍在心底划就的楚河汉界也在忽然间模糊。

  她终于忍不住哭叫道:“许思颜,你不要。脸!”

  许思颜探身入她衣底,细细品味着久违的玲珑身段,低低答道:“不要!有娘子就够了,要脸做什么?”

  “……”

  抛开在臣下跟前的雍容尊贵,他一向便很不要。脸,这次更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面对堪比铜墙铁臂的脸皮,木槿便是再大的能耐也抵挡不住。

  她的挣扎愈发无力,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

  看她松开了软剑,渐在怀中面条般柔软着,许思颜在她耳边温柔呢喃道:“可惜啊,太医说得一个月才能行。房!小槿,你可忍耐得住?”

  木槿羞愧yù死,扬手在他脸庞抓下。

  火辣辣疼痛之时,许思颜不胜沮丧。

  近日只顾忙乱,忘了敦促秋水她们替太子妃剪指甲了。

  可他忍不住暗自揣测,若娶她的是萧以靖,她舍得这样对待自己的夫婿吗?

  --------------定力不够的小槿暗自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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