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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_寂月皎皎【完结】(216)

  郑仓并无职衔在身,理所当然地被隔绝在宫外;但此处既是皇后亲自安排,服侍的宫人自然不少,此时正雁列于屋内侍奉。明姑姑、如烟也随侍在侧。

  可此刻楼小眠身边居然还有个意料之外的人。

  黛紫衣衫裹着窈窕身段,如水清眸流转风qíng无限,一颦一笑一悲一喜都似能轻易直击人心,dàng魂涤魄。

  正是无辜当了一回棋子、寿诞之日成了多少人忌日的花解语。

  许思颜微微皱眉,“她什么时候来的?”

  一旁早有随去接楼小眠的内侍连忙答道:“听闻那位解语姑娘侥幸从兵乱中逃脱,后来无意撞到楼相侍从,便跟在了楼相身边。楼相入宫时她要跟进来,奴婢曾禀过皇后娘娘,娘娘说‘也好’,所以便也过来了。”

  此次雍王兵变,正是借的花解语寿诞的机会。真要牵连追究起来,这位长袖善舞的雍王姬妾也该在谋逆之列。

  但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花解语多半并不知qíng,更未如慕容琅、纤羽那般鼓动过雍王叛乱。

  何况她与楼小眠以音律相jiāo,又曾一同救下木槿,并代木槿受rǔ,木槿出面保她原在qíng理之中。

  许思颜慢慢踱入里间卧室,止了宫人行礼,只挽向木槿,柔声道:“小眠这边有太医诊治着呢,何必急成这样?便是小眠自己,大约也不愿你拖着重身子这般忧思劳神。”

  木槿哽咽道:“若不是出来寻我,楼大哥也不会被害成这样。若有个好歹,叫我怎么过意得去!”

  旁边,花解语跪在地上亦是呜咽不已,泪水断了线的珠子般串串滚落。

  而楼小眠安静地卧于锦衾间,面色雪白如纸,身子亦似轻薄如纸,仿佛哪里刮来一阵狂风,便能将他chuī得无影无踪。

  可这人偏是朝堂人人敬畏的铁腕左相,也是木槿敬重倾慕的恩人和知己。

  许思颜静了片刻,轻笑道:“以往倒不知小眠这样有女人缘。放心,便是看在你们这许多泪水份上,想来他也舍不得撒手离去。”

  他侧头吩咐道:“王达,叫人再去守静观催一催,务必请顾无曲入宫一次。你便说……便说朕的话,只要帮朕救下楼相,其他一切好说。”

  王达应了,连忙出去传话。

  木槿见夫婿体贴,这才略略安心。

  许思颜搓揉着她的双手,叹道:“看看你这一急,又是手足冰凉,何时也能让朕少cao些心?横竖这边有人侍奉,我先陪你回宫休息片刻可好?”

  木槿正要应下时,却见chuáng上一动。

  花解语已禁不住抬高声音唤道:“楼相!楼相!”

  楼小眠秀眉蹙得极紧,gān裂发白的唇开颤着,忽伸出手来,急促地叫道:“小今,小今……”

  木槿忙紧走两步,握了他手俯身唤道:“楼大哥,楼大哥!”

  楼小眠一把抓住,额际汗水涔涔而下,却似松了口气,紧蹙的眉略略舒展。

  “小今,对不起……对不起……”

  许思颜微微皱眉,目光从楼小眠面庞,转到木槿身上。

  花解语弯腰在楼小眠耳边哭着唤道:“楼相,楼相,没有小今……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过来了!楼相,楼相醒醒啊!”

  楼小眠顿了许久,恍恍惚惚地“唔”了一声,也不知算不算听到了她的话,却终于一根一根,很艰难般,慢慢松开了紧握住木槿的手指。

  他的手窄瘦苍白,青玉般沁凉,觉不出属于年轻男子应有的活力。

  木槿怔怔地瞧着,一滴两滴的泪珠掉落,正滴在他浮着淡淡青筋的手背。

  五指便似被烫着蓦地张开,颤了片刻,才慢慢地攒捏成拳。

  许思颜携过木槿,柔声道:“让他歇着吧!”

  木槿应了,又道:“上回顾无曲不是有什么大归元丹,说可以起死回生,且正对他的病症?那丸药应该还有吧?”

  许思颜点头,“我叫人找给他。”

  再看一眼楼小眠累累伤痕沉沉昏睡的模样,他低叹道:“但愿……他别令我失望才好。”

  木槿听他话中若有深意,不觉一怔。待抬眼看时,却见夫婿依然谈笑晏晏,眉目温柔,并不见任何异常。

  想来必是她多心了。

  论起楼小眠与许思颜多少年的qíng谊,除了君臣,更是挚友,当初为救他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又怎会连几粒丸药都舍不得?

  何况那丸药本就是特地练制来给楼小眠服用的,其他人服食还未必有用,又何必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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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愉快!后天见!

  笏满chuáng,细数南柯梦一场(四)

  更新时间:2014-2-14 1:25:31 本章字数:3117

  隔日,沈南霜依然挑着天色已暗、宫门即将落锁时离宫。

  崔稷恰在承运门外巡守,看到她时,便不由地皱了皱眉。

  沈南霜摸着怀中许思颜亲书的圣旨,心下便有底气,反而向他矜持地笑了笑。

  “刚刚服侍完太后,我正预备回纪府看看。崔校尉要不要随我一起去,或者派谁盯紧我?”

  崔稷迟疑片刻,向后退了一步,恭谨道:“沈姑娘请!旄”

  沈南霜很满意,走出承运门,快步向宫外奔去。

  行至前方甬路,却见黑影闪过,是两名太监模样的人提着灯笼匆匆向侧前方行去。

  其中一人远远见到她,连忙偏过了头崛。

  她本是习武之人,视力远比一般人qiáng上许多。何况此人背影极熟悉,只在偏过头的一瞬,沈南霜已认出正是跟随慕容太后多年的桑夏姑姑。

  度其去路,正是楼小眠养病之所。

  如今慕容雪心疾有所缓解,楼小眠却依然病势危重,太医轮番会诊着,皇后也挺了大肚子一日数次前去探望,近日更是传来宫外名医前来诊治。

  她有些纳闷,再不知桑夏这时候鬼鬼祟祟跑那里去做什么。待她将眼前最要命的事处理妥当,回来必须将此事告诉皇上,以免太后又生什么计谋暗害于他。

  当然,今夜之后,她也得尽快离开德寿宫,回到许思颜身边。若继续留在太后身边,怀中的封妃圣旨不能诏告天下,始终只是一纸空文;若被太后等发现异常,更将小命不保。

  一路盘算着时,她早行出老远,再转过几处小巷,已将巍峨宫殿抛得不见踪影。

  仔细瞧过无人跟踪,她方转到一户家酒坊前,推门进入。

  里面早有个褐衣小厮候着,见她进来,连忙屈身行礼,“姑娘!”

  沈南霜低声问道:“可都准备好了?”

  小厮笑道:“小人办事,姑娘只管放心!便是当日那位红衣大爷来,桩桩件件,不是也由小人办妥的?”

  沈南霜顿了顿,“今天的事,别跟那位红衣大爷提起,知道吗?”

  小厮一对鼠目里光芒闪了闪,笑容依然堆在脸上,“姑娘放心!”

  说话间,已将沈南霜从后门带出,沿着那处偏僻的小巷子一路前行,然后在最尽头的一户人家前停住,轻轻推开门。

  小厮笑道:“此处独门独院,虽然小了些,倒还隐蔽。姑娘要的药已经煎上了,衣物和热水、沐巾也都已经预备好,姑娘请自便!”

  沈南霜点头,塞了二两银子过去,又细细吩咐道:“你记住了,便是有人发现我曾进你那酒坊,回头盘问起来,你也只许说我要了一坛酒便从后门出去了,绝不许向人提我行踪!如若不然,那位红衣大爷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

  小厮眼底便有些仓皇,急急应了,将银子揣入怀中,转身便走。

  沈南霜总觉心中不安,眼见小厮离去,前后左右仔细看了,确认的确无人叮梢,这才吁了口气,暗笑自己多疑。帝后二人好容易脱围回京,现在正因雍王之乱烦恼,又得防范太后,担忧楼相,哪还有空理会她?

  她关好门,仔细闩上,已闻得那边屋里传出的苦涩药味,更是放心。

  转身yù走过去时,忽觉眼前多出一人,差点和她撞个满怀。

  “啊!”

  她惊呼,退了一步撞在门扇上,才看清了来人,失声叫道:“孟绯期!”

  眼前之人绯衣胜火,张扬气势一如从前,只是袍袖间仿佛空落了些,那修长身段看起来愈发显得高瘦,宛如一截高高的秀竹。

  他头上带着帷帽,整张脸都已被绯红纱帷密密遮住。沈南霜与他亲密已久,却能觉出那纱帷内有些异样。

  她按着胸,小心地平定了自己的qíng绪,勉qiáng堆出笑容来,问道:“绯期,你怎么来了?还有……你的脸,怎么了?”

  孟绯期慢慢摘下帷帽,露出他那张曾让沈南霜意乱qíng迷的脸,却让沈南霜忍不住再次惊呼,却恨门已关上,想退也无路可退了。

  往日倾国倾城妖艳绝世的面容,布满了红红紫紫的疙瘩,坑坑洼洼如被人恶意犁过的地,有的疙瘩甚至已被挠破,正渗出血水来。

  他被huáng蜂蜈蚣蜇得极惨,经了数日调理,虽然不再肿似猪头,但毒气未散,眼看这容貌一两个月都未必能恢复了。

  “很丑吗?”

  孟绯期摸摸自己的脸,有些心烦意乱。

  沈南霜定定神,说道:“还……还好。这是……谁gān的?”

  孟绯期怒道:“还不是萧木槿那贱丫头!她……她竟敢这样算计我!等我复原后,定要整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哦……哦……”

  沈南霜擦着额上的汗,小心地绕过他往里走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孟绯期紧盯着她,眼底说不出是憎恨还是欢喜,慢慢地说道:“听说你要来,我才特地在这里候着。”

  沈南霜吸气,顿时懊恼不该找了那小厮帮忙。他本就是因为敬畏孟绯期才听她吩咐,如果孟绯期有事相问,自然知无不答。

  孟绯期已随着她往那边厨房走着,一路沉声问道:“那里煎的药,是什么药?”

  沈南霜低头去那药炉,踌躇片刻方才答道:“近来经期不调,时常腹痛,所以开了药来调理。——若在宫中,无故得了这病难免被人猜疑,所以特特在宫外找了药,悄悄煎服调理。”

  孟绯期怒道:“你还敢哄我!你明明叫人替你去抓最好的堕。胎药,而且要的是能立刻堕下胎来的那种虎。láng之药!你打算悄悄堕下胎,仗着自己健壮,休息一晚便回宫里,人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事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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