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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_寂月皎皎【完结】(10)

  她的幼滑肌肤粉粉嫩嫩,chuī弹得破;承影剑则是天下名剑之一,即便做不到削铁如泥,亦已锋锐之极,可轻易穿透寻常盔甲,更别说这纸一般纤薄的小小孩儿了。

  我微笑着亲了亲相思的面颊,说道:“可不是我的乖宝贝么?把我心思都说出来了!轸王殿下,请把我要的人jiāo出来吧,等我带她出了城,必定确保相思平安回到殿下身畔。”

  我自然不想看到他的白衣qíng人,我要的是嫦曦公主平安随我回到芮国。

  他已失去了盈盈,却不晓得他和盈盈唯一的骨ròu够不够得上jiāo换嫦曦公主的份量。

  相思浑不知她对我是怎样的价值,见我待她亲热,立时帮腔道:“父王,如果你不把那白衣服的姐姐赶走,我便跟娘亲一起走,再也不回来看你一眼!”

  听得爱女的话语,淳于望愕然。

  他望着我,眼中原来怅恨般的失望,已转作寂然的绝望。

  因我和盈盈有几分相像,只怕他原来还试图从我身上寻得一丝安慰,此时却不得不因我的行止彻底醒悟了。

  我是秦晚,绝非他的盈盈。

  他心心念念期盼的盈盈不知是死是活,也不知在天涯还是在海角。

  但我已顾不得同qíng他,只窥着他心底的薄弱之处痛击。

  我冷笑道:“等老梅下埋着的酒喝光了,除了相思,你还能留下什么?你真的打算什么也不留下吗?”

  剑锋微微一飘,相思浑然未觉。

  但她的后方衣领已被我轻轻割裂,再往上几分,她此刻尚在为母亲抱不平的一腔热血立刻便要喷涌而出。

  见淳于望只是冷冷站着,我叹道:“可惜了,这孩子投错了胎,注定了爹不亲,娘不爱,小小年纪,还落个这般惨淡的下场。”

  剑芒往上轻闪时,终于听到淳于望一声断喝。

  他并不是叫我住手,而是喝道:“闭嘴!”

  仿佛只听我这么说着,他便已受不住,俊秀的面庞青一阵,白一阵,待喘过一口气来,便扭头向身后的随侍道:“去,把萃芳院的那女子带来。”

  他来得匆忙,更可能另有算计,并不敢让太多人知道此间所发生的事,身后只跟了一名谋士和几个心腹侍从。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谋士此时已变了脸色,上前低声道:“殿下,万万不可!”

  淳于望冷笑道:“有何不可?本王能抓她们一次,便能抓她们两次!黎宏,你亲自去领人!”

  那叫黎洪的谋士应一声,无奈地瞥一眼在我怀中的相思,匆匆带了两名随侍离去。

  见父亲让步,相思大是得意,悄悄在我耳边说道:“娘亲,那白衣服的姐姐正是住在萃芳院呢!”

  我不觉恨怒。

  怪道什么样的女子能令这位自命痴qíng的轸王殿下神魂颠倒,原来就是我们大芮引以为傲的嫦曦公主。

  嫦曦公主的确生得倾国倾城,世所罕有。他瞒了皇兄皇弟将她藏下,竟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说什么qíng有独钟,说什么心有所属,到底敌不过美色当前。

  想我们这位嫦曦公主是众星拱月中长大的美人儿,年少天真,乍遇惊变,身边并无亲友依靠,他或诱哄,或用qiáng,都不难将她占。有。

  此人看着温文俊秀,道貌岸然,不想也是这等无。耻之徒。若有机会,我必为嫦曦雪耻。

  腊月的天气,虽立于阳光下,也觉不出阳光的暖意。刺骨的风在庭院中来往穿梭,一阵接着一阵。

  相思脱了裘衣爬进院来,身上的衣裳自是单薄,此时已在打着哆嗦,只往我怀中缩着,呢喃道:“娘亲,外面好冷呢,我们回屋里火炉边烤烤吧!”

  她搂着我脖颈的小手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温暖,凉得跟冰块似的。

  但我若入了屋内,视野不如立在庭院清楚,行动之际也可能为人所乘,故而犹豫一下,只将她搂得紧些,宽慰她道:“相思最懂事了,再忍一会儿吧!看你父王那模样,一万个不愿意把那白衣姐姐送走呢!——若他执意要留下那白衣姐姐,娘亲就只带着你离了这里,好不好?”

  相思没再叫冷,只是狐疑地望着她的父亲,问道:“父王,你真打算要那个白衣姐姐,不要我和娘亲了吗?”

  淳于望似已忍无可忍,忽叫道:“相思,这女人并不是你娘亲,只是长得和你娘亲相像而已。父王最疼爱你,你不许听她胡说八道。”

  相思撇撇嘴道:“父王骗人。她明明就是我娘亲,偏说不是!娘亲说得对极了,你就是有了那个白衣姐姐,才不要娘亲,连我都不打算要了!”

  不过几次相处,没想到这孩子竟这样信任维护我,我不知是该得意还是该愧疚,居然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嘲讽地望向淳于望。

  淳于望抿紧唇盯着他的宝贝女儿,忽觉出我目光中的嘲讽,顿时镇定下来,伸手便搭上腰间佩剑,与我冷冷对视。

  许久,我淡淡地转过目光,望向他身后,冀望能如我愿看到嫦曦公主熟悉的背影。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似乎就在我转过目光的那一刻,他似乎红了眼圈了;可我再转眸细看时,却只见他黑眸里满是冷淡痛恨,再不见半点悲戚伤怀。

  这时门外有了动静。

  我忙抬眼看时,却是他的谋士黎宏和两名近卫拖了一只布袋行近,向淳于望行了一礼。

  淳于望黑眸在布袋上转过,微一点头,近卫立时将那布袋拎起,提到我跟前。

  看着那鼓鼓囊囊却毫无动静的布袋,我大致猜得出里面是什么,说不出是担忧还是欢喜,脸上却不露半点声色,清清冷冷地喝道:“打开!”

  其中一名近卫瞪我一眼,已低声嘀咕道:“你自己没手吗?”

  他们将布袋送到我跟前,便已退回了淳于望身侧,距我虽有一定距离,但我一手抱着相思,一手持着宝剑,若分心去解布袋,只怕会为人所乘。

  何况布袋中到底是不是嫦曦公主也难说。

  我与她的兄长、大芮太子司徒永来往甚密,嫦曦早便知晓我是女儿身,送亲这一路并不避嫌疑,常和我一处说说笑笑,若真是她,没道理听不出我的声音来,早就该挣扎呼救了。

  我转向淳于望,说道:“轸王殿下,我对相思也疼爱得紧,若不能带走活蹦乱跳的嫦曦公主,便只能带走活蹦乱跳的相思郡主了!”

  淳于望眸心似有两簇火焰跳了跳,愤懑地哼了一声,到底不敢拿自己女儿冒险,瞥向黎宏道:“去放了她。”

  黎宏应了,慢慢走过来,去解布袋口的绳子。

  这人宽襟大袖,来回奔走一次,已经微微地喘息,额角也渗出了汗珠,看来的确只是个不会武功的谋士。我略略放心,一面留心周围的动静,一面盯着他的动作。

  布袋散开,浓郁得怪异的芳香里,露出嫦曦公主的半边身体。

  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却紧阖双目,昏睡不醒。

  我立时猜测是那怪异的香气有问题,将剑尖一指黎宏,叱道:“解药呢?快把她救醒!”

  黎宏给我剑尖bī着,看了一眼惶恐偎在我怀中的相思,慢吞吞地从怀里摸出一只瓷瓶,打开木塞,放到嫦曦鼻尖。

  有迥异的辛涩气味在芳香中散开,似正将那芬郁却怪异的芳香冲淡。

  片刻后,嫦曦那卷翘的长睫颤动着,慢慢地睁开眼来,茫然地转动眸子,忽看清是我,立刻qiáng挣着从布袋中钻出来,唤道:“秦……秦姐姐。”

  她本来该是预备唤我一声“秦将军”,待看我一身女装,这才改了口,换我作“秦姐姐”。将军也好,姐姐也好,如今我都是她在这异国他乡唯一的保护者。

  我唤道:“公主,到我身畔来。”

  嫦曦闻言,便吃力地站起身来,踉跄地走到我身后,紧紧扶住我胳膊,局促地望向淳于望,本来如雪的肌。肤,已经浮上窘迫的红晕。

  我立时想起相思的话,侧头问道:“他可曾欺rǔ你?”

  嫦曦低垂臻首,抚着雪缎衣衫上的褶痕,将头摇了一摇。

  我低了声音再次和她确认:“真的没有?”

  嫦曦纤薄的身躯便有些发抖,紧紧绞着我的襟袖,低了眼睫轻声道:“幸亏姐姐这里闹起来。”

  我说她怎会被装在布袋里带过来,敢qíng是淳于望寻常手段未能得手,竟打算把她迷晕了行事。这等卑劣行径,与下三滥的采花大盗有何区别?

  听得嫦曦没被祸害,我松了口气,却对这位沽名钓誉的轸王更加鄙视。冷冷地睨着他,我高声道:“轸王殿下,请再为我们备一匹快马吧!”

  淳于望抿紧发白的唇角,却没有立刻答应。

  我拍拍怀中的相思,柔声道:“相思,愿意陪娘亲一起去城外一次吗?”

  这一回,相思却没有立刻应下。

  她狐疑地看我片刻,忽扬声向她的父亲道:“父王,你和我们一起出城吗?我怕娘亲出了城,就不肯回来了……”

  我怔了怔。

  淳于望却柔和地望着相思,慢慢弯出一抹笑弧,答道:“相思,你的娘亲会回来的。”

  他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淡淡吩咐道:“来人,去备快马。”

  见他让步,我也不敢丝毫松懈,只抱紧相思,持了承影剑,领着嫦曦小心翼翼地往院外撤去。

  他分明也是瞒着霍王等人私下囚禁嫦曦,即便我带她逃走,料他也不敢大张旗鼓搜寻追逐。只要安全离开雍都城,顺利逃回大芮的机率便大了。

  慢慢从黎宏身边走过,又要越过淳于望时,我忽然觉出异样。

  心慌气促,手足无力,一阵阵的汗意渗出,握剑的掌心湿漉漉的,手中的承影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重逾千钧。

  莫非中了他们的暗算?

  我望向淳于望和黎宏,想从他们的神色看出一丝端倪;而他们分明也正仔细观察着我。

  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手上无力,横于相思脖颈一侧的剑尖已不由自主地有了一丝颤意。

  只那一丝颤意,便已被淳于望看出。

  我见他眸光闪动,便知不妙,还未来得及动作,他已扬起左手所提宝剑,却未出鞘,飞快敲于我的手腕,然后向上一翻,连鞘之剑已cha在相思和我的承影剑之间,重重磕向剑锋。

  我忍着腕间剧痛,待要运劲抵敌时,却觉血脉都似在瞬间流得缓慢了,竟是软绵绵半点力气也提不上来。

  但闻“当”地一声,向不离身的承影剑已被磕得几乎要脱手,眼前白影闪动,凛风扑面,相思一声惊呼,怀中已是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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