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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_寂月皎皎【完结】(24)

  他便微笑,叹道:“等大夫诊断过再说罢。恐怕……真的不宜喝药了……”

  正觉他这话听着似乎另有深意时,外面又传来相思的吵闹。

  只听黎宏正陪笑哄着她道:“小郡主乖,你娘亲正病着呢,别过去吵着她。”

  相思便叫道:“胡说八道!娘亲昨天还念兵书给我听呢,念得可好听了,怎么会生病呢?”

  黎宏道:“嗯……是急病,发作很厉害,小孩儿家万万进去不得,只怕会过了病气。”

  相思便着急起来,“啊,娘亲真的病了?那你走开,我要瞧我娘亲。”

  “会过了病气……”

  “父王还在屋里呢!”

  “小孩儿家不行……你也会生病的。”

  “娘亲不会让我生病的,娘亲可疼我了!你快走开,娘亲病了,一定想我陪呢!”

  “小郡主,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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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chuáng前薄帷半开敞着,我一探头,便看到了门外的qíng形。相思裹在毛茸茸的裘衣里,圆滚滚的一团,正连推带踩和黎宏扭在一块。她力气小,扯不过黎宏,给拦得不耐烦,张嘴便一口咬在黎宏手上。

  淳于望也在我身畔看着,忽笑道:“我们这小妞儿和你一个模样,打不过就用咬的。”

  我记不得我几时咬过谁,料得他又疯魔了心,想着他的盈盈了。算来只有这小相思,虽然不是我女儿,待我却还真心实意。

  心头一柔

  我握了她热腾腾的手,给她擦着额头和鼻尖的汗水,微笑道:“走路慢些,瞧这一头的汗!”

  相思便把她肥嘟嘟的手指向外面,告状道:“那个黎宏可坏了,不许我见娘亲。可惜我弹弓丢在府里了,不然看我把他头上打出一堆的包!”肋

  我点点头,说道:“没事,改天娘亲帮你再做一个也使得。——若你再大些,娘亲教你剑法,谁欺负你你就砍谁,不用留qíng。”

  相思大感兴趣,摸着我chuáng头挂着的承影剑,说道:“是吗?也就是拿这样的剑砍人吗?”

  淳于望忙将她抱开,笑道:“相思,你娘亲逗你玩呢!女孩儿家的,别舞刀弄剑的。”

  我却不敢苟同他的意见,淡淡道:“越是女孩儿,越该学着保护自己,才不会给那些坏人欺负。”

  淳于望道:“有我在,谁敢欺负她?”

  我冷笑,“若你不在她身边呢?若你老了,她又嫁了人呢?”

  淳于望望着怀里粉雕玉琢般jīng致的小人儿,忽笑道:“那也不妨。我们可以再给她生个弟弟,等我们老了,可以让她的弟弟保护她。”

  我叹道:“那你尽快多纳几名姬妾吧,给你生十个八个儿子都没问题。只是我奉劝你少打嫦曦公主的主意,否则,我们皇上不会饶你。”

  淳于望便似有些啼笑皆非,低头向相思道:“相思,你娘亲说,让父王找很多个小姨娘为你生一堆的弟弟。”镬

  相思便睁大又圆又黑的眼珠子瞪住我,问道:“小姨娘是什么?她们生的怎么会是我弟弟呢?只有娘亲才会给我生弟弟呀!”

  我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解释一下什么叫兄弟姐妹,什么叫同父异母。

  淳于望已把相思放下,拍拍她的小脑袋道:“你先出去和温香她们玩一会儿吧,我和你娘亲有事儿呢!”

  相思道:“我不想和她们玩,我想娘亲陪着我玩。”

  淳于望道:“你娘亲昨晚着了凉,身体不大好,得在chuáng上休息几天。你若想你娘好得快,就不许来闹她。”

  相思便嘟起粉红色的小嘴儿,拉过我的手在我跟前扭来扭去,一脸的不qíng愿。

  我搂过她,亲亲她的额,柔声道:“我们相思最乖了,这会儿先出去吧!等娘亲想你时,就叫人过去唤你,好不好?”

  相思闻言,才跟着来牵她的温香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踏出门槛,又扭过身向我挥了挥手。

  淳于望笑叹道:“这可了不得,白养她五年了!谁家娃娃像她这样,得了娘亲又忘了父亲的?”

  我淡淡道:“要让她忘了也容易。若我回了大芮,她小小年纪的,必定很快便记不起我了!”

  “回大芮!”

  淳于望咬牙切齿般重复着我这几个字,别过脸出了会儿神,才慢慢弯过一丝笑意,握了我的手柔声道:“其实,你不妨考虑一下相思的主意。”

  我一时解不过意来,“相思的主意?什么主意?”

  “给她生个弟弟吧!”

  他微微笑着看向我,一脸的冀盼。

  我忍着一拳打到他脸上的冲动,慢慢从牙fèng中挤出字来:“你做梦!”

  他竟也不着急,走到桌前倒了茶喝了两口,才抬眸望我,“晚晚,你多久没来癸水了?”

  我呆了呆。

  自从骆驼岭之战后,我的月事就没有正常过。但拖得再长也不会两个月都没有癸水。

  而自从被他所擒,我的确再也没有来过癸水。

  猛然悟过他的意思来,我蓦地胆寒,瞪向他的眼睛恨不得突突冒出火来烧死他。

  “不可能!”

  他并不回避我怨毒的眼神,静静地和我对视片刻,才轻声叹道:“你盼不可能,我却盼……真的如我所料。若我留不住你,不知道这个孩子……留不留得住你?”

  我双手冰冷,许久才能答道:“淳于望,你别做梦了!我已有了夫婿。他是当世名将,和我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我记得那日在驿馆提起司徒凌是我夫婿时他的失态,此刻却再也顾不得激怒他,甚至很想用他的激怒来否定了某些事。

  他的眉宇间果然闪现怒意,却很快隐忍。他慢慢道:“淳于家和秦家都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吧?两家已经联亲了吗?为什么大芮朝堂上下没有一个人听说过此事?”

  我冷笑道:“大芮朝堂上下,又有几个人知道秦晚是女儿身?你还指望南梁那些只懂得偷jī摸狗的眼线们能打听出多少机密之事来?”

  他凝视着我半晌,目光幽黑得仿若有漩涡涌动。

  但他竟没有发怒,喝了口茶,面色便更和缓了些,甚至挂着一丝微笑,向我柔声道:“晚晚,你别动来动去,开了chūn,这天有点湿热,小心伤口化脓。”

  我心烦意乱,虽是这样chūn寒料峭的天气,犹因为他所说的那个可能而心悸得一身冷汗,甩开被衾冷着脸向里卧着,又哪能安得下心来?竟辗转得心脏都似被外面的伤口牵扯得闷疼起来。

  淳于望走过来,将衾被牵起,盖在我身上,静默片刻,低声道:“若你伤口好不了,只怕你想逃走也不方便吧?”

  我怔了怔,不觉地安静下来,抿紧唇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上章有一处笔误:“淳于家和秦家都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吧?两家已经联亲了吗?”不是淳于家,是司徒家。感谢亲们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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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眸便冷寂下去,黯然道:“果然如此。”

  我不解。

  “我原以为,即便你是个与盈盈完全无关的女子,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也该晓得相思待你的一片赤子之心,以及,我待你……”

  他顿住,眼圈泛着微微地红,自嘲地笑了。

  “我待你自然不怎么样。你愿意和我们亲近,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丝半点的关心,无非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好让你抓住更多可能逃开我的机会,是不是?”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似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是?抑或不是?

  我自己似乎也已迷惘,根本无从分辨。

  我的确想过迷惑他,好趁他不备时寻出机会逃离。

  但我征伐沙场,满手血腥,令出如山,部将无人不惧,柔然人更视我如地狱修罗,早磨练出比寻常男子更要刚硬许多的xing气,想我低下身段刻意取媚于他,却比登天还难。

  便像此时,我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他在希冀着我一口否定他的话。镬

  那个和他似甥舅非甥舅、似主仆非主仆的黎宏,暗地里不知说过我多少的不是。但他宁可借酒消愁都不曾对我发作半分,便见得他对我这个爱妻的替身有多么的看重了。

  这男子jīng明却痴绝,可以对盈盈的死亡熟视无睹,当然也会愿意选择相信我的谎话,继续维持这样不伦不类的“夫妻”生活。

  他已孤寂得太久,需要这样美好的假象来填补心中的空白。

  明知是镜花水月,他也不会去正视,不会去拆穿。

  我该顺着他的心意答一声“不是”,然后牵着他的衣袖,告诉他其实我很贪恋他温暖的怀抱,并真心喜欢着乖巧可爱的相思,先维持着安闲并且相对自由的生活,再徐图其他。

  可那两个字在我舌尖转了半天,却在手指按到自己腹部的一霎那转作愤恨的肯定:“是!我本该在大芮驰骋沙场,报效吾皇,怎可给你关在这里生孩子?”

  淳于望那张俊秀的面庞便失了色,煞白如纸。他惨然笑道:“嗯,我的确看出来了。心硬如铁,说的便是你这样的人。该有多厌憎我,才会连敷衍着哄我一句都不肯!”

  说他疯,偏偏没人比他更聪明更清醒!

  我别过头,绷紧了脸再不去睬他。

  他狠狠地盯着我,居然也是不加掩饰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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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大夫来了。

  事起匆促,他的近卫找来的大夫显然是附近村落里的,穿戴很普通,忽然到了这样的地方,虽然有些抖抖索索,眼神却很是兴奋。

  他觑着眼悄悄打量我一眼,已跪下叩见道:“小人拜见公子,拜见盈夫人!”

  淳于望正撑着额疲倦地倚在chuáng边,闻言才抬眸看他一眼,点头道:“哦,你以前来过这里的。”

  那大夫回道:“对对对,公子好记xing!这都五六年前的事啦!当时盈夫人怀第一胎,便是小人诊出来的。后来盈夫人快生产时,公子又曾把小人和我们村上两个稳婆喊来帮忙,在这里和两位京城来的名医住过好几天呢!那年盈夫人年少,大伙儿都说可能不易生产,谁知夫人贵人自有天助,前后才一个时辰,就产下了一位白白胖胖的千金小姐,圆头大耳,真是小人从没见过的富贵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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