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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情牵_十世【完结+番外】(10)

  北堂曜日愣了一瞬,急速掠了过去。「辉儿!」

  北堂耀辉的目光不知望向哪里,听到他的轻唤,猛然一震,回过神来。「曜日。」

  「你没事吧?」北堂曜日焦急地问,却突然发现他风chuī开的衣襟下,有著触目的痕迹。北堂曜日心下一惊,一把扯开他的外衣,见北堂耀辉红衣下竟未著寸缕,施nüè後的痕迹清晰可见。「辉儿……」

  北堂耀辉忽然摇摇yù坠,有些疲惫地靠在他身上,低声道:「曜日,我好冷……」

  北堂曜日连忙抱紧他,没有说话,目光却在巡视著这座别宫。

  他和耀辉之间有自己独有的一套联系手法。昨夜皇帝借口让他猎灵鹿,外宿深林,他便感觉不对,暗中派了一个心腹回营地查探,却听闻皇上并未回去,北堂耀辉也不见了踪影,便知道大事不妙。

  灵枭寻著北堂耀辉散出的味道寻到这里,北堂曜日一进来就知道事qíng不对。整个别宫静寂得不祥,没有一丝活气。

  他心下惊疑不定,原本对辉儿的担心渐渐转变成另外一种忧虑。

  北堂曜日将自己的风衣裹在北堂耀辉身上,将他拦腰抱起,大步走进宫里。只见大殿地上躺著几具尸体,淡淡道:「他们都死了?」

  「……嗯。」北堂耀辉安静地窝在他怀里。

  北堂曜日咬咬牙,抱著他走进最深处的内殿。那里是皇帝的寝居之所。

  一具赤luǒ的躯体面孔扭曲地倒卧在地,双手仍紧紧抠著自己的咽喉。

  「他也死了?」北堂曜日拧著眉,语气低沈。

  北堂耀辉连眼睛都没抬,有气无力地道:「他喝了我的血……」

  北堂曜日明白了。

  北堂耀辉从小因为身体虚弱,服食过各类药物。

  是药三分毒,长期积累下去,体内便有了一股消不去的毒素。他的师父是天下第一医,为人特立独行,见他如此再怎样调养也活不过四十岁,便gān脆在他体内下了另一种剧毒,以毒攻毒,反使他康健起来。不仅如此,还让他从此百毒不侵,以血为毒。

  如果中了北堂耀辉下的毒,也许还有解药可解。可若是中了他的血,便绝无活路可言,因为这世上没有解药。

  北堂曜日不知道他是怎麽做的,反正自己和曜月曜辰,还有其它一些亲人朋友,是不会中北堂耀辉的血毒,因为他平日就把自己的血和他其它一些药物混合,散在周边或饭食里,让他们慢慢有了抵抗力。

  多年来,除非是身边人,不然一般人便是不小心触到他的血都会受不了,何况是喝了。

  北堂曜日将北堂耀辉放下来,拾起他的衣物,解开他的外衣,要帮他一件件穿上,谁知北堂耀辉却揪紧了衣襟,摇了摇头。

  北堂曜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唤道:「凌涛!」

  一个黑衣身影迅速闪了进来,跪在地上:「在。」

  「拖下去,收拾gān净。」北堂曜日的语气好像在说收拾只死鹿、死猪、或死狗。

  「是。」

  凌涛扯过chuáng上凌乱的被单,利落地裹起尸体,拖了下去。

  北堂曜日假意没有看见chuáng头那凌nüè的铁链和斑斑痕迹,拿起衣服,给他穿好,道:「你在这里歇会儿,我去处理事qíng。」

  北堂耀辉望著他:「你不问问发生了什麽事?不想知道他是怎麽对我的?」

  「不管他是怎麽对你,他现在已经死了。」

  北堂耀辉冷笑:「你在怪我?他若没死,这会儿死的就是我了。」

  北堂曜日看了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辉儿,好好在这里待著,事qíng我会处理好。」

  北堂曜日离开了房间,北堂耀辉独自一人坐在chuáng边。他简直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个恶心的地方,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昨夜闯下了大祸。

  他这次毒死的可不是什麽阿猫阿狗,他这次毒死的是大明国的皇帝啊。

  北堂耀辉披著曜日的斗篷,不知在chuáng上呆坐了多久。

  北堂曜日走了进来,他步履沈稳,不见一丝慌乱,即使刚才看见皇上的尸体,他也冷静的吓人。「辉儿,我们走吧。」

  北堂耀辉有些呆滞地抬头看著他,疑惑道:「走?去哪里?」

  北堂曜日失笑:「当然是回祭典的营帐去。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不成?」

  「我、我们还能回去?」北堂耀辉结巴。

  他在毒死了司洪逸後,索xing一不做二不休,将别宫里的人全部杀掉灭口。

  之後一个人站在高阶上,寒风一chuī,自己也清醒了些,知道做了不可挽回的绝大祸事,心下一直惊惧忐忑,不知该何去何从。谁知现在北堂曜日却轻描淡写地说回去,彷佛他们不过是出来转了一圈。

  北堂曜日难得见他露出这种模样,竟然还心qíng甚佳地在他面上亲了亲,拉起他的手道:「有大哥在,你什麽都不用怕。」

  北堂耀辉心下一暖,听了这话倒真的什麽都忘了,愣愣地被他拉起来,随著他走了出去。

  来到别宫门口,只见「司洪逸」正和一gān大内侍卫站在门外,看见他们出来,向北堂曜日微微一动,又定住了身子。

  北堂曜日挥了挥手,微笑道:「皇上,您出宫已久,也该回去了,莫要众臣担心。」

  那「司洪逸」笑道:「北堂王说得是,朕这就回去了。」说完翻身上马,带著一gān侍卫走了。

  北堂耀辉在旁呆呆看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冰凉了周身。

  北堂曜日冲他笑了笑,柔声道:「辉儿,我们也走吧。」

  北堂耀辉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麽随他回的营帐,也不知怎麽上了药洗过澡钻进了被窝里。北堂曜日一直陪著他,搂著他,可是此刻,他仍然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冷得像块冰。

  「怎麽了?还不睡?乖,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北堂曜日像小时候那般,温柔怜爱地哄著他,又道:「药儿没事,我让大夫看过了,现在铭儿陪著他呢。你一天一夜没有睡了,需要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启程回京。」

  北堂耀辉突然抓住他的手,哑声道:「司……那些人……你、你怎麽处置了?」

  北堂曜日用手轻轻盖住他的双眼,柔声道:「那些事你别管,赶紧睡吧。」

  北堂耀辉终於闭上眼,也许是北堂曜日拂了他的睡xué,他很快睡了过去。

  可是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黑暗中一忽是司洪逸冲他狞笑,一忽又变成了一具可怖的尸体。他辗转良久,梦里冷汗连连。

  曜日──

  他想高声呼唤,像从前那般呼唤他心中最重要的依靠,可是不知为何,这次在梦里,他怎麽也张不开口。

  祭典终於结束,所有重臣再次浩浩dàngdàng的随著皇帝的御辇返回京城。

  北堂耀辉昏昏沈沈的半卧在马车上,双眼呆呆地凝视前方,不知望著何处。

  药儿那日只受了点皮外伤,睡了一天已经好了,此时陪著北堂耀辉坐在马车上,见王爷这模样,不由担心道:「王爷,您怎麽了?哪里不舒服麽?」

  北堂耀辉连应都懒得应。药儿心里担忧,道:「王爷,您要不要吃水果?还是休息一会儿?要不我去找北堂王来……」

  北堂耀辉终於有反应了,连忙拉住他道:「别!别去!我不想看见他。」

  「王爷?」药儿瞪大眼睛,更不明白了。他家王爷竟然不想见北堂王?

  北堂耀辉有些疲倦地道:「我有点累,谁也不想见。」

  「哦。」药儿不敢再说什麽。

  马车里一时静寂,只能听见车轣辘的滚动声。

  从郊外祭场到遥京,大概需要一整天的时间。途中路过一处山脚,忽然整个队伍乱了起来,前方远远传来慌乱嘈杂之声。

  北堂耀辉倦倦地趴在软枕上,有气无力地抬抬眼,道:「怎麽回事?药儿,去看看。」

  「是。」

  药儿跳下马车,过了片刻,慌慌张张的回来:「王爷,刚才皇上遇到刺客了。」

  「什麽?」北堂耀辉脸色一变,一骨碌坐起来:「怎麽回事?皇上怎麽样了?」

  「王爷不必担心,刺客已经被北堂王和三世子击退了。皇上没事,就是死了几个大内侍卫。」

  北堂耀辉眼神闪了闪:「死了几个大内侍卫?」

  「是。」

  北堂耀辉沈默片刻,道:「药儿,待会儿再去细细打听一下,死了几个?都是哪几个侍卫。」

  「哦,好。」药儿奇怪他家王爷想知道这个gān麽,不过也没敢多问,又去打听。

  北堂耀辉浑身发凉。傍晚马车进城时,脸色仍十分苍白。

  他想起药儿後来回报的qíng况:「好像包括张大人在内,死了六七人吧。具体的没打听出来,听说北堂王已经处理了。皇上就是受了些惊吓,没有大碍。」

  接著药儿似乎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道:「张侍卫是皇上身边的第一侍卫呢。功夫那麽好,这次竟牺牲了。真没想到……」

  是啊,真没想到。北堂耀辉紧紧抱著自己。

  没想到曜日动手那麽快。

  那些侍卫都是皇上的亲信,在宫里不知连著多少gān系。那「张侍卫」若是不死,回宫後不知要担著多少麻烦。想必这次「牺牲」的,都是那日别宫中的侍卫。

  「辉儿。」马车进了内城,北堂曜日忽然纵马来到车边,敲敲车窗,向里面道:「今天和我回家麽?」

  北堂耀辉微微垂下眼帘,低声道:「不了。我好久没回王府了,该回去看看。」

  「嗯,那也好。」北堂曜日看了看他,蹙眉道:「你脸色有些难看,回去歇歇也好,这几日我要进宫伴驾,有事来找我。」

  「……好。」

  北堂耀辉趴在窗口,望著北堂曜日黑衣轻骑,带著北堂王府的侍卫随著皇上的御辇向宫里的方向去了,过了好久才收回视线,吩咐道:「回端王府。」

  北堂耀辉回到端王府,闭门不出了七八天,这在他来说是十分难得的事qíng。一来他很少留在这里,二来他就算住在这里,也绝不会一连这麽多天不出门。

  端王爷的老管家林丛有些担忧,觉得王爷有些反常,不知这是怎麽了。

  不过这对於端王府来说,倒是件好事。

  明国国风开放,崇尚武力和自由,女子的社会地位也非常高。大户人家若是没有儿子传承,产业和爵位也可以留给女儿的儿子,而不是像其它国家那样只能留给族内的偏系男嗣,或者一定要过继个儿子继承。

  这种可传「外姓人」的继承法,使得女子不一定要出嫁从夫。

  北堂耀辉便是因为这种传统,而继承了其外祖父林尚勋的端亲王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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