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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缠_十世【完结+番外】(32)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山中的天气更冷了,沙兰河终於结了冰。王崇勉的神色也更加冷峻。

  只要冰层结实了,夏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从冰面上直接奔袭西凉城。

  大齐的驻军都十分紧张,每日严守城防,时刻注意著河对面的动静。在这种qíng势下,白清瞳几乎都快忘记迦罗遥的分娩日子也在渐渐临近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迦罗遥此时正拖著快要临产的身子,急奔在路上。

  「王爷,马上就要到汾州了。」

  「嗯。」迦罗遥躺在马车的软榻上,淡淡应了一声,缩在锦被下的手在自己的腹部上来回安抚。

  子荷紧皱眉头道:「王爷,我们离京这麽远,高总管那边不会有问题吗?现在高虎不在,您又不肯多带暗卫……」

  「子荷,我不记得你什麽时候这麽多嘴了。」迦罗遥不耐烦地打断他,眉头紧锁,顿了片刻,道:「不要再说了。去叫卓大夫来。」

  子荷紧张道:「王爷,您哪里不舒服?」

  「别问了。去找卓大夫。」

  卓凌风是王御医的师弟,年仅二十五岁,是王御医的师傅──江南圣手的关门弟子,尤善双科与妇科,而且对於暗双生育也有一定经验。王御医因为年纪大了,又要留在京城帮迦罗遥掩人耳目,所以没有随行。

  子荷匆匆将卓凌风叫来。卓凌风上车後给迦罗遥诊过脉,道:「王爷,腰腹有没有酸痛之感?」

  迦罗遥点点头。

  「还有哪里难受?」

  迦罗遥眉宇轻蹙:「肚子有些坠痛。感觉胀胀的。」

  卓凌风道:「王爷,失礼了。我帮您揉揉。」

  迦罗遥点点头,什麽也没说,任由他将手伸到锦被底下,帮自己按摩酸痛的腰背。

  卓凌风帮他按了半晌,见王爷没什麽反应,抬眼一看,迦罗遥已经沈睡过去。

  他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马车。子荷迎了上去,低声道:「王爷qíng况如何?」

  卓凌风道:「大概就是这两天了。不过王爷旅途劳累,肌酸体乏,只怕要辛苦点。」

  子荷叹了口气:「谁知道赶上这麽个时候,王爷不得不悄悄离京,避人耳目。只望神仙保佑,一切平安。」

  原来此时小皇帝正在筹备大婚,迦罗遥自遇刺後一直隐居不出,有些居心叵测之人便纷纷议论摄政王不想放权,定是在暗中筹划什麽。

  小皇帝不知是怎麽想的,大概也有些不安,前些日子一直派人去京郊别院请迦罗遥回京。後宫里的那位也派了人来纷纷打探。因此别院附近的暗探一下子多了起来。

  迦罗遥临产在即,被这些人盯著,定然瞒不过去,且於生产不利。眼见别院无法住了,便将高连与王御医等人留下遮掩,自己带著子荷和卓凌风等几名亲信,悄悄潜出了京城。

  想他堂堂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没有一个能让他安心生产的地方,当真讽刺。

  迦罗遥考虑了一下,京城附近的宅邸都不方便,去不得。遥西属地又太远,千里迢迢,以他现在的身子只怕还没行到半路便来不及了。想来想去,只有这西陲汾州最为安全。

  迦罗遥领兵西军时,曾在汾州私下置了座宅子,无人知晓,隐蔽安全,而且……这里离西凉城只有三、四天路程,若是白清瞳那里有什麽消息,他也可第一时间知晓。

  只是他想得周全,却独独没有料到自己大腹便便的身体,竟然耐不住这麽一点旅途奔波。

  大概也是因为低调出京,马车等物也不敢太铺张豪华,只是选中等偏上的。路上虽然小心行驶,但总免不了颠簸之苦。

  迦罗遥现在肚子比白清瞳离开时又大了几圈,而且这几日总是发坠发胀,感觉竟又膨隆了许多。他自己知道这是快生了,心里也开始没底起来。

  其实自白清瞳离开後,他便隐隐不安。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本来便是残废,又是暗双,生产必定不能顺利。何况现在被京里的形势bī得不得不偷偷离开,虽说早有准备,却也免不了láng狈。

  他心底其实是有些害怕的。这生孩子大概没有人是不怕的。只是他不是女人,不是女双,所以不能坦率直白地将这份恐惧表露出来。

  他是摄政王,是当朝王爷,是兵马大元帅。他怎麽能像一般人那样惊惧担忧呢?所以他只能压在心底,装作淡然无惧的样子迎接小生命的到来。

  唉……

  第十六章

  迦罗遥睡醒时已经进了汾州城。那处宅子也已经暗暗打点好了。

  他是子荷抱下马车的。因为说来可笑,那把坐了二十多年的轮椅,一个月前就开始让他不舒服起来,不能久坐,腰背顶得难受。而且到了近日,就很难坐下去了,所以行动只能让子荷抱来抱去。

  早知有今日,当初轮椅就该做得灵活些,椅背能向後调调就好了。

  迦罗遥躺到chuáng上时还在想。

  他们刚在汾州落脚不久,被迦罗遥派往西凉的高虎就传来消息,夏国已经发动了进攻,夜间在冰层尚未结实的沙兰河上铺上栈桥,偷袭了三次,次次都被发现击回。

  迦罗遥得到消息,不由眉宇紧蹙,问道:「西面矿山下有夏国当初秘掘的密道,高虎应该已转告了王将军,不知王将军是如何应对的?」

  子荷道:「高虎回报,说王将军命人将那密道找了出来,现在出口处已经被堵死,还有士兵看守,应该无虑了。」

  「但愿如此。」迦罗遥叹了口气,揉揉眉心:「不知怎麽,我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夏国三次试图夜间渡河,都被王将军击回。看上去来势汹汹,但似乎是在有意试探我军兵力,不知他们是否有别的yīn谋。」

  子荷知道王爷这几日就要临产,不愿他徒费jīng力再cao心这些事,便宽慰道:「王将军经验丰富,王爷您不必担心,还是好好歇著吧。」

  迦罗遥又叹了口气。他现在不在战场,看不见具体qíng况,也不好分析战况。但以他多年的领兵经验,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而且王崇勉是他亲舅,他最是了解。他这个舅舅有些好大喜功,极易自满。以前在西南驻守十年,了解那里的qíng况,自是没什麽问题。但是西凉边境他却不熟悉,若是犯了这毛病,恐怕会出现问题。

  「唔……」他正想著,腹中忽又开始阵痛。

  子荷忙道:「王爷,我去叫卓大夫。」

  迦罗遥摇手制止他:「不用了,卓大夫说了这是正常qíng况。这点痛本王还忍得。」

  子荷担忧道:「小世子不知何时出世。总这麽让您痛著,也不是办法。」

  自昨日抵达汾州後,迦罗遥便开始不规律地腹痛。卓凌风说这是临产现象,让迦罗遥好好休息,这几日密切注意是否有破水或落红现象。

  迦罗遥听著这话眼角直跳。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现在竟然会有落红,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晚上迦罗遥入睡时,不知是前方战线的回报,还是腹中孩子的骚扰,总是睡不踏实。朦朦胧胧中脑海里还念叨著密报上说,夏国军营这几日一直在伐木建栈桥,建一次被毁一次,如今被冻在沙兰河上的木筏到处都是。

  也不知这夏国抽什麽疯,大冷天的本来伐木就不易,还让士兵劳师动众做这些无用功。

  迦罗遥睡得极不安稳。西边天气冷,汾州几乎已是入冬的天气,但他却睡得满身大汗。扭动著笨拙的身体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腹部一阵阵抽痛,让他梦里都皱著眉头。

  好不容易又浅睡过去。迷蒙中他好似看见白清瞳一身戎装,正金戈铁马地飞驰在结冰的沙兰河上。

  迦罗遥目眩神迷地看著白清瞳英姿勃勃的身姿,心中充满骄傲与爱慕之qíng。但是突然间,沙兰河上红光冲天,莫名的大火汹汹燃烧起来。

  冰层在迅速融化,战马被灼烧而起。嘶鸣与惨叫声四面扑来。

  然後,他看见白清瞳无法避免地摔下马背。

  冰层裂开了一道极大的裂fèng,那身穿厚重盔甲的少年,立时被埋没在漆黑冰冷的河水中……

  「瞳──」

  迦罗遥一声惊叫,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王爷,怎麽了?」

  睡在耳房的子荷听见动静,立即披上衣服过来。

  迦罗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没事。非 凡 论 坛」

  「您哪里不舒服吗?」

  迦罗遥只觉白清瞳落入漆黑的河水中时,那惊惧绝望的眼神还在眼前晃动,不由闭了闭眼,喘息片刻,道:「我有些口gān。给我倒点水来。」

  子荷点燃油灯,摸了摸桌上的茶壶,道:「王爷,水凉了。我去厨房给您烧点热水来。」

  「不用了。凉水就好。」

  迦罗遥撑起身子,吃力地慢慢坐起,只觉身上黏乎乎的都是冷汗。好在屋里暖盆和地龙都烧得火热,也不觉得冷。

  他接过子荷递来的杯子,一连喝了三大杯。

  「王爷,水凉,您少喝点。」子荷担忧地道。

  迦罗遥扶著肚子靠在chuáng头,心跳还很急促,说不出是舒服还是难受,身上怪怪的。

  过了片刻,他皱皱眉,低声道:「我要如厕……」

  子荷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熟门熟路地先去小屋将烛火、熏香和马桶等物准备好,再过来给王爷披上衣物,小心翼翼地抱将起来,送到小屋的马桶上。然後不用吩咐便退了出来。

  迦罗遥单手撑著身子,褪下裤子,忽然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这味道很浅,在点著熏香的gān净茅房中本来不易察觉。但迦罗遥内力深厚,又征战沙场多年,对这味道极为熟悉。

  他低头看去,只见白色的裤底竟然一片殷红。

  他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忽觉手下的感觉硬硬的,好似他手捂著的不是自己的肚子,而是一块坚硬的石头。

  他张了张口,还未及呼唤子荷,腹部bào起的剧痛便侵袭而来。

  「呃──」

  迦罗遥痛哼一声,冷汗沿额而下。

  「王爷,好点了吗?」子荷跪在chuáng边,拿著温布不停地给他擦著冷汗。

  怎麽可能好……

  迦罗遥紧闭著眼躺在chuáng上,心里想著子荷也是胡涂了,竟会问他这话。

  从半夜的阵痛开始,天色已经亮了,可还只是痛著。

  卓凌风检查了他的下体,只是有落红,但羊水未破,後xué的产道也未开,还要等著。

  当卓凌风半夜匆匆被子荷叫来,褪下他的裤子,将luǒ露的下体敞开时,迦罗遥真是十分不惯。

  王御医也就罢了,但在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青年大夫面前大张双腿,让迦罗遥有种好似背叛了白清瞳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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