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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缠_十世【完结+番外】(49)

  那宫人道:「是,自从整理完书库後,便时常一个人发呆,似乎也不急著出宫去了。奴才看不懂他的心思,所以来向陛下回报。」

  迦罗宇放下手中正在逗弄的鸟笼,低头不语。

  这些日子皇叔也安分了许多,子荷被他调过去後他好像也不再反感别宫,安心住在那里养胎。这样反而让皇帝心中不安。

  迦罗遥虽然不再是摄政王,但毕竟是当朝王爷,势力雄厚。若被人知道他被软禁在京中,只怕会有麻烦。何况那些刺客……

  迦罗宇忽然问道:「太後最近如何?」

  那宫人一愣,道:「太後近日一直在後殿礼佛,很少出来。」

  迦罗宇沈吟片刻,道:「让皇後多去陪陪太後,太後一个人也很寂寞。」

  「是。」

  「糙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肖童最讨厌给人磕头,可偏偏进了这个皇宫,动不动就要给人下跪。

  「起来吧。」迦罗宇将肖童召来,见他气色还不错,揣测他难道是习惯了宫中生活了?

  「朕听说你最近侍童做得还不错,想给你点奖赏。」

  肖童道:「糙民惶恐。」

  迦罗宇微微一笑:「你虽不记得了,但毕竟是我朝有军功的少参将。白清瞳,你可愿重回军队,为朕领兵作战?」

  肖童愣住。

  若是从前,他早一口答应了。只要能离开皇宫这个鬼地方,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自从他发现肖锐曾经生活在这里,便对这皇宫产生了新的qíng感。留在这里,似乎还能感觉到肖锐的存在,也许偶尔还能发现他留下的蛛丝马迹。

  不过很快,肖童便意识到,他们今生已经无法再相遇。既然已经错失了几十年,那麽留在宫里,除了找到肖锐留下的痕迹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意义。

  肖童尽了自己的一切力量,打听齐威帝和他皇後的曾经过往。那本老旧的日记被他藏了起来,里面只有他能读懂的字。

  原来齐威帝竟然是暗双,几个子女都是他自己生的,这皇家秘辛,难怪锐要用英语写日记。不过也因为如此,他才能找到哥哥的存在。

  肖童对皇宫有些留恋,可是他立即想到了迦罗遥。

  那日受日记的刺激,他竟然模糊地回忆起了些许从前。这些日子来断断续续,梦中也会浮现一些画面。画面里,有那个人……

  迦罗遥。

  他终於知道了罗老爷真正的名字。肖童的心qíng非常复杂。有遗憾,有祝福,有懊悔,有欣慰。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肖锐,他的哥哥,齐威帝的皇後,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多年。虽然今生无法再相遇,但知道他曾经如此幸福过,便什麽都无所谓了。

  肖童突然豁然开朗。当纠缠心头的qíng感一旦放下,剩下就是满满的思念和祝福。

  他迟疑了一下,道:「皇上,糙民想回到罗老爷那里。」

  迦罗宇立刻沈下脸,道:「你难道不知道朕已经恢复了你以前的身分了吗?当初你失踪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回来了,身为我国少将,自然要回我大齐军中为国效力。怎麽,难道你不愿意?」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肖童哪敢说不愿?只好道:「糙民愿意报效国家。」

  迦罗宇微微一笑:「朕即刻拟旨将你官复原职。以後,不用再自称糙民了,白少将。」

  肖童心下叹息一声。

  迦罗宇恢复了他以前的身分,将他以少将的名义编入了凤鸣山军营。那里离京城不到百里,是京畿重兵的驻守处。肖童离开皇宫,来到军队,期间没有机会去打听迦罗遥的下落。他隐隐猜到梦儿是他的女儿,是迦罗遥为他生的女儿。

  虽然记忆混乱不清,但肖童还是能推断出部分事实。梦境中时常出现的那个面目模糊的男子,与迦罗遥渐渐重合,带给他心痛和怜爱的感觉。

  他原已对迦罗遥生qíng,现在又发现两人原来很久以前便曾是恋人,心qíng更加复杂焦急。他迫切地想打听迦罗遥的下落,只恨自己势力有限,任人鱼ròu,无可选择。

  他不知道皇帝有什麽打算,也不知迦罗遥和梦儿哪里去了。他现在只能寄希望於迦罗遥有办法找到自己,毕竟他是手段通天的摄政王。

  迦罗遥确实有办法找到他。在入冬後的第一场小雪来临之前,他带著梦儿从迦罗宇的别宫中消失了。迦罗宇闻讯後却好似没有那麽意外。

  「不愧是皇叔啊。在别宫待了四个月,大概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非#凡#论#坛」

  迦罗宇沈吟片刻,唤来心腹:「盯紧夏国那些人,有何动作立即通知朕。」

  「是。」

  他又想了片刻,转身向太後的宫殿行去。

  「母後万安。」

  皇太後在佛堂礼佛。自从皇帝亲政後她便搬来了这里,似乎对佛堂有了异乎寻常的热爱。「皇上今日怎麽有时间到哀家这里来?」

  皇太後是个温柔娴淑的人。她二十几岁守寡,至今已经十余年。後宫枯燥单调的生活渐渐消磨了她的美貌,虽然仍然年轻,保养得宜,心境却已老去了。

  「母後。」迦罗宇挥手让服侍的宫人全部退下,坐在皇太後身边:「皇叔离开了。」

  皇太後握著佛珠的手不由轻轻一抖,轻声叹息道:「他虽不是摄政王了,但实力仍不容小觑。皇儿无论何时,都万万不可小瞧他。」

  「朕从来没有小瞧过皇叔。朕知道皇叔早晚会离开的。」迦罗宇直视著皇太後,慢慢道:「朕只希望,母後能放过皇叔。」

  皇太後脸色一白,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收敛了,「皇上这是什麽意思?」

  「母後,朕不是小孩子了。朕知道两年前的刺客是怎麽回事。」

  皇太後望著儿子坚定而严肃的面容,心底忽然产生一股愧疚。她没有说话,这似乎是默认了。这件事,原也不可能永远瞒下去。说不定,连迦罗遥也早知道了。

  迦罗宇沈默片刻,轻轻道:「母後,朕还记得小时候,父皇刚刚去世,您抱著我在辰鸾宫哭泣。後来皇叔来了,您拉著我的手说『记著,以後有你皇叔呢。一切都听皇叔的话』。」

  他似乎想起了小时候与皇太後孤儿寡母的生活,那时太皇太後独力难支,两个女人和一个幼儿,险些被宫变所吞噬。万幸的是皇叔及时赶了回来,保住了自己的太子地位,顺利登基,扶持至今。

  但为何现在什麽都变了?曾经温柔不问外事的母亲也变得心狠手辣起来,竟联合外人,三番两次对皇叔下手。这是为什麽?

  他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皇太後眼眶渐红,偏过头哽咽道:「我知道这样对不起你皇叔,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日日在这佛堂礼佛,便是希望佛祖可以原谅我的罪业。我不想的……」

  「难道非要皇叔的xing命不可吗?」迦罗宇怒火从心底燃起:「什麽叫没有办法?这两年朕已经将皇叔的势力瓦解得差不多了,皇叔也一直安分地待在西南,这还不够吗?

  「您别忘了,他毕竟是我大齐国的军神,肱骨之臣,立有赫赫战功。不说他是朕的皇叔,就是一普通臣子,您也不能这样对他。」

  一行清泪沿著皇太後的面颊缓缓落下,她痛苦地道:「你不知道……你不懂,你不懂……」

  「母後,儿臣真的不明白,您不是这样的人,为何要这麽做?您有什麽不能告诉朕的?朕已经长大了,让朕为您分忧。」

  迦罗宇焦急地扑到皇太後脚下。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曾经对皇叔万分信任的母亲为何会变成这样,唯一的猜测只能是……

  「是不是皇祖母……是不是皇祖母去世时让您这麽做的?」

  皇太後浑身一震。她僵立半晌,终於苍白著脸,颤声道:「当年你皇祖母病重,将我叫到chuáng前秘密jiāo代,在她後事之後,如果摄政王即刻jiāo权离京,便让他离开。否则,务必要、要、要你皇叔……陪她一起上路。」

  她身子抖了抖,似乎犹在恐惧当时太皇太後的jiāo代。

  原来当年迦罗遥与迦罗延一起长大,後因中毒双腿残缺,丧失了角逐皇位的资格。迦罗延不知怎麽猜到了事qíng真相,对迦罗遥一直心有愧疚,多方照顾关怀,却渐渐对这个弟弟产生了非分之想。

  太皇太後与他母子连心,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心中大震。於是狠下心来第二次给迦罗遥下了毒,这次却是想要他的命了。谁知迦罗遥因为多年来一直服药治疗腿上的毒素,对毒产生了抵抗力,竟大难不死,却终於废了双腿。

  迦罗遥经过此事,深知皇城危机四伏,便在舅舅的帮助下去了军营。迦罗延也为此与母亲反目,从此母子成陌路。

  後来齐文帝病重,迦罗延在迦罗遥的帮助下顺利登基,继承皇位,给予了这个弟弟最大的信任和荣耀。他因心系迦罗遥,对後宫之事不太热衷,唯有迦罗宇这一个儿子。又因愧疚过重,郁结在心,一直郁郁寡欢,终於未到三十岁便英年早逝。

  太皇太後为此深感悲恸,对迦罗遥也是又爱又恨。可能,恨渐渐多了些。

  但当时她和皇孙都要仰仗迦罗遥相助,迫於内外的压力,便对这个自己抚养长大的继子慢慢淡了心思。毕竟说起来,终究是她对不起他在先。

  可是随著小皇帝迦罗宇的渐渐成长,太皇太後惊恐地发现这个孩子竟在走自己父亲的老路。他对迦罗遥那种莫名的孺慕之qíng和孩子气的独占yù,在别人看来也许无伤大雅,但对心有余悸的太皇太後来说,却大不一样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糙绳。说的就是太皇太後当时的心qíng。尤其迦罗遥喜好男色,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她战战兢兢地守护著这个孙子,想尽办法隔离他与迦罗遥的亲近,却越发感到力不从心。因此在她临终之时,为怕历史重演,将皇太後叫到眼前,秘密吩咐了她:如果迦罗遥愿意离开京城不再回来,便不再想这件事。但万一迦罗遥回到京城,务必要留下他的xing命。

  这不仅是为了防止小皇帝对皇叔的qíng感走向不可逆转的方向,其实也是为了保小皇帝的势力,让他真正大权在握,不受任何人的制肘。

  至於太皇太後去世後,迦罗遥回来奔丧,在後殿遇袭,却是皇太後自己安排的了。因为她当时赫然发现,迦罗遥竟是暗双,且有了身孕。

  她生怕迦罗遥有了自己的子嗣後,对儿子的皇位有非分之想,因此不顾太皇太後临终前的嘱托,立刻安排了人去刺杀,却发现摄政王不是那般好对付的。> <非^凡^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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