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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归_我想吃肉【完结】(179)

  “王怎么说?”卫希夷重复了一遍,“你们的事qíng,王城的事qíng,荆国的事qíng。”

  “不问公主吗?”

  卫希夷道:“阿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小的时候,见过许多女伴或担心,又或不喜,对朋友的qíng郎有威胁有动武,当时是当热闹看的。轮到自己了,我可不想让别人看热闹。对阿莹,我不用这么做,我信她的眼光。对你,你若让我觉得不妥,何必威胁你?我一般不喜欢说,我都用做的。”

  “这是威胁我吗?”弋罗听出来了。

  庚突然冷笑一声:“我君说了,不喜欢用说的,都用做的。威胁是什么?”

  弋罗一噎,态度放缓了许多:“不知您有何垂问?”

  卫希夷道:“我很担心阿莹的qíng况,你当然会帮她,但是,我要知道实qíng。”

  弋罗想了一下,缓缓地道:“即便是王,也不是人人都依顺的,此时依顺,彼时反悔,也是……有的……”

  “在我面前,不必这样小心,王经受到背叛,当然会小心。你要记着,对王讲实话,他能分得清,无论有多少考量,王做事,多少会给人留一线生机的。给你讲个故事吧,知道当年太子庆吗?”

  “是。”

  “他在国中养尊处优,一朝北上,发现自己的父亲是‘僭越’,登时便不认了父母。至今未归。是啊,从小经历的、学的、所有人都告诉他的,与自己见到的不一样,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弋罗忽然道:“我想明白了!”他明白卫希夷为什么突然讲太子庆的,也惊叹卫希夷确实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勇直”,他的童年,在南君“老子天下第一”的环境中生长,积累出无数的自信,又因部族与荆国相邻,两个敌国,互瞧不起。有朝一日,南君被亲生母亲背叛,国家陷入分裂,自己的父亲又投靠了荆伯,从此低荆人一等。

  “不错,好几年了,我的心确似太子。然而公主回来了,令尊说得很对。自从见到公主,我便知道,自己的软弱,也找到了自己的信念。”

  “哦。”卫希夷答应了一声。

  “越君。”

  “嗯?”

  “还是威胁朋友的qíng郎了呢。”

  “……”再见!

  庚浅笑一下,戳戳卫希夷,又点点案上绢卷。卫希夷又将弋罗喊了过来:“你很明白阿莹现在的心?”

  弋罗警惕地道:“正在……”

  “行了,过来看看,阿莹会想要块地方?唔,三百里我还能送得起。”

  弋罗:……我还没送得起三百里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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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希夷一把豪掷,掷的也不是自己的越地,而是……荆国的土地。荆人不曾举国来投,却不妨碍不断有小股过不下去的百姓携家带口南奔。自南君时代起,蛮地便是一些过不下去的人的最后选择,荆国南部的百姓,往北走太艰难,便会往南。

  也因此,越地收留了不少荆人,边境上的荆人跑来了,还兴越君好心帮他们把故土给“保卫”一下吗?人有了,选其中jīng壮入伍,将国土一点一点往北推。前年用的“鲸吞”,今年便用“蚕食”。遇到荆国境内的抵抗者,视qíng况而定,或打、或招降。反而荆国现在是一盘散沙了,单打独斗,卫希夷可谁都不怕。

  拿到的土地、人口,她也不独吞,还想着姜先与女莹呢。姜先哪能要她打下来的地方?何况,他也是个不错的学生,学得很快,依样画葫芦,个人武力比不上卫希夷,坏心眼儿可量一点儿也不少。

  弋罗不好意思地为女莹选择了靠近他自己部族的一部分土地,卫希夷也不含糊,当场画出地图,火漆封好,预备连同回信,一道送给女莹。

  从此,弋罗便安心留了下来,打起了包袱,准备跟着卫希夷、姜先,一道沿河而下。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这要花多少功夫才能做成?我怕王城,等不到我随越君处置完此间水患。”

  卫希夷道:“得了吧,我派个人去,现在王城就能开工了,为什么派你们来?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吧。阿莹那里,我会派人去帮忙的,暂且能稳住qíng势,等到你们回去。”

  【王,您的打算被看穿了。】弋罗忽然生出了一丝丝对南君的……同qíng?

  余下的事qíng,就是看、听、做,让gān嘛gān嘛,不懂就问了。

  弋罗收拾包袱准备出发的时候,卫希夷也在帮庚打包行李。新年的祭典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庚也到了该动身的时候了。卫希夷嘀咕着:“这一路并不很好走……”

  庚道:“来都来了,去,自然也不会麻烦的。不过有几件事,还请您示下。”也许是身份变了,庚如今说话也痛快了起来。

  “什么事?”

  “是必要风师走一趟吗?还是留在天邑代您周旋更好?夫人呢?太叔呢?您与太叔的身份,如何时相认?如何相认?要我谋划吗?如何待申王?不认他做共主,眼下恐怕是不行的,您的亲人们,都还在北方呢,悉数南下,别人犹可,伯任……”

  庚一口气提了许多问题。

  卫希夷悉数听了,末了,给了庚一句话:“阿莹曾说过,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的命令就是她的命令,我将这句话转给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庚低下头,眨掉了眼中泛上的水气:“好。我会向风师与太叔、夫人禀明。暂且承认申王,太叔与您,该挑明了。”

  “你等一下,”卫希夷道,“我得另派一个人跟你一块儿去,带上父亲与我手书,让娘再为你办一场大宴。”

  庚没有推辞,只是问:“那……宫中王后那里?”

  “你问他。”卫希夷指向门口,一个逆光的身影熟悉极了——姜先。

  姜先大步进来:“在说什么?要我做什么吗?”

  庚一板一眼地道:“在说王后。”

  “呃?”姜先还真的很少想到陈后,陈后改嫁前,他流亡时,无日不思念,及陈后改嫁,这份思念不知不觉便少了很多。毕竟母子连心,且庚无事不会闲话,姜先不由关切。

  庚道:“您可已经见过君上父母,并无人为难于您。”

  姜先道:“我不是对你说过的吗?我自己的事qíng,自己做得了主。谁反对也不行!”

  “对你说过的”?卫希夷挑了挑眉毛。

  庚道:“哦。那么,有什么要带给王后的话吗?要不要将王后托付给我?”

  这话从何说起?姜先狐疑地问庚:“这是什么意思?”

  庚敲敲膝盖,吐出三个字:“新夫人。”

  新夫人说的是女媤,原本不过是申王的新宠而已,陈后背后有娘家,还有一个越来越厉害的儿子,女媤纵能争宠,也无法对她构成威胁不是?何况,一个老王,早有太子,有什么好争的?

  但是,女莹如今归国了,同胞妹妹成为了南君的正式继承人,问题骤然变得复杂了。卫希夷在南君与女莹那里,很少提及留在天邑的许后母子三人,但是,只要他们活着,必然会产生某些问题。

  女莹为了跑路,着着实实朝着申王喊了好几声姐夫来着。而申王当时,哦,不止申王,许多人都以为南君已经死了!现在,南君还活着,这个……

  卫希夷与姜先面面相觑,姜先道:“我去写信。”

  卫希夷对庚道:“你先停几日再走,我……要与阿莹商议过……”

  庚乐得多留几天,卫希夷却忙碌了起来,先是与女莹通信。女莹的信函到来之后,她又与姜先、庚、屠维等人再次商议此事,事qíng有些棘手——南君是完全不想理会留在天邑的母子三人的,不想再为许后、女媤,又或者是太子庆再费一丝一毫的心血。而女莹,多少存着一丝血脉亲qíng。许后、太子庆倒还罢了,女莹如今还真没有跟女媤计较的心qíng。在女莹的心里,女媤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或许说得直白一点,与众人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别人都有自己的主意,唯有女媤,只能依附于人。与这样的人计较,有*份。

  是以,女莹的意思,女媤能好好过生活,就让她过下去得了。

  卫希夷却从中其中读出了别的意思——女莹也不希望这些与她一母所出的人,统统没有好下场。至少,有那么一个,能够维持生活。女莹在王城,恐怕也是有些愁思的。

  这一切,最终却要压在庚的肩上,卫希夷皱起了眉头。

  庚却坦然接受了这样的难题,她觉得这样很有趣,便说:“只要活下来就行?那倒好办了。”或者,过得不好,不传到女莹的耳朵里,也是行的嘛!再或者,将他们打发得远远的,女莹不亲见他们的qíng况,也只当他们好好的。

  卫希夷却又有一种主张,乃是自己作主,从荆地中又批出一座城来,以女莹的名义,献给了申王。两边糊,糊得两边都不计较了,维持一个和平的局面就好。这样的事qíng,可是卫希夷鲜少去做的。

  待一切准备妥当,也到了出发的日子了。不止庚要北上,卫希夷与姜先也要带着弋罗等人沿河而下,双方的任务都不轻。

  卫希夷这里,不止要考察河道,还要丈量土地,河岸数十里,山川、植被、国家等等都要考察完毕。直到此时,庚也不得不叹一句“原来唐公早就很狡猾了”。早在天邑的时候,姜先就向申王提出了合作治水的事qíng,本意是想自家承担的。而治水,就要考察这一切,等于是将凡河流行处的国家人口等等一切qíng况,都握在掌中了。

  然而,彼时姜先实是未曾想过这许多,他只是想,借此工程以立威望而已。

  弋罗等人学到的更多,各族杂处,如何和睦相jiāo,本是一个难题,以南君之智还翻了一回船,险些淹死,何况别人?然而一次大水,将许多人聚集起来,不分贫富贵贱,不分部族,都要同心协力,实是一个融合的大好机会!

  各人有各人的收获,分别的时刻也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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