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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_谦少【完结+番外】(37)

  南安王府的浮沉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但是,南安王府一脉的人,似乎从来都不是会引以为戒的人。

  这次追捕琅琊王府的案子,已经逃出生天的蔺君竹以杀手白泽的身份意外现身,南门钦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诱杀,利用龙髓功在受到重伤时会进入guī息状态的奥秘,把他从琅琊王府的案子里面拖了出来,然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消除他的记忆,送到和南安王府jiāo好的江湖势力崔魏里面。

  他以雷霆手段做完这一切,避免了蔺君竹出现在皇上的视野里——为了掩盖惨绝人寰的“蔺项之案”,蔺君竹出现在皇上视野里的唯一下场,就是被从这个世上彻底抹去。

  这就是南门钦的行事风格,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也不需要向任何人jiāo代。

  就连北静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只是说:“我才不是我父亲那种滥好人,我只是喜欢有始有终而已,我父亲牺牲了仕途救出的人,我怎么会让他轻易死掉。”

  北静仍然记得他在说这句话时骄傲的神态,明明是书生一样瘦弱的人,在那一刻,却比任何人都有担当。

  北静知道,这世上的人有两种。

  一种是像他自己这样扮成好人的坏人,明明什么都没做,世人却以为他做了很多。

  一种,是像南门钦一样扮成坏人的好人,他可以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为你把所有事都做了,你还将他当成仇敌。

  他背负了全天下的误解,却不屑于替自己辩解一句。

  所以,自己这种坏人,就是为了保护他那种傻子而生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恩,这章是片段式的,后面会有很温qíng的无责任番外。

  ☆、狂澜

  天渐渐黑了。

  南门钦还在看案卷,大理寺卿政务向来繁重,他又向来是好qiáng的人,做什么事都要比别人好上一倍,自然更是呕心沥血……

  但是那个人却是做什么事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到头来又做得比所有人的好……

  南门钦不自觉地走了神。

  他总是喜欢走神……在朝堂上,在御书房,甚至在大理寺的刑堂上。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梦见自己的父亲了。

  在他记忆里,在蔺家的事发生之前,他的父王也曾是温和而坚韧的,他的母妃也曾是温婉娴淑的,他也曾有过被簇拥着的少年,就像曾经的北静一样。

  但是蔺项之案,将一切摧毁了。

  他的父亲,才华横溢,温和而坚韧的父亲,渐渐颓废,他的母亲,在自己丈夫的冷落和王府势力衰微的无奈中,开始整日诵经念佛,而他,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过早地面对了世态炎凉,人间冷暖。

  那时候的他,一夕之间,从云端跌下,他还是天才,还是能作出好文章,但是在上书房上课时,先生念的不在是他的文章,放学之后,也不再有大堆的王孙公子,簇拥着他这位“南安小王爷”。

  唯一对南门钦的态度不变的,是北静——那时候他还是北静小世子,长得粉雕玉琢,有不少人想要讨好他,他却整天跟在南门钦后面,叫“钦哥哥”。

  但是那时的他,深痛恶绝。

  他觉得这是一种讽刺,他厌恶这个跟在自己后面的小世子,所以他常常一放学就到处乱绕——有很多地方,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能去而小孩去不了的。他常常爬到屋顶上,让北静在下面眼巴巴看着,只有那时候他是惬意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身后就没有那个小尾巴了呢?

  大概是考上状元的那段时间吧。

  蟾宫折桂、游街、赐宴,衣锦荣归,连升三级,十四岁成为正三品大员。那段日子过于辉煌,又过于繁忙,以至于自己某天忽然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不见了。

  再见到北静,是在他父亲的丧礼上。

  十岁出头的少年,穿着惨白的孝衣,像一个纸扎成的人一样,跪在灵前,原本jīng致的脸瘦得两颊都陷下去……

  在那之后,就没有尾巴了,也没有北静世子了。

  第一次在朝堂上见到北静,穿着白色蟒袍,戴玉冠,对自己拱手,自称为弟,恭恭敬敬,彬彬有礼。

  第一次和北静争论,是为了一个官员的升迁,看着那个慷慨陈词反驳自己的少年,自己左心口蔓延的痛感,又是什么呢?

  第一次在私底下和北静会面,是大显九年的秋狩,自己十九岁,北静十五岁,在猎场深处追逐一头鹿,意外相遇,没有朝臣的众目睽睽,没有皇帝的yù擒故纵,没有官职,没有朝服,没有日月两派……

  那个美玉一般的少年,在马上朝自己笑得耀眼:“钦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叫北静的人,已经可以和自己并肩了?

  在皇上的纵容和推波助澜下,日月两派已然势同水火,自己所承担的,并不是一人的xing命,也不是一个南安王府的荣rǔ,而是一种政见,一股替这社稷江山打算的势力,和所有月派官员的生死荣rǔ。

  相信北静也一样。

  于是就这样吧。

  琅琊案也好,蔺项之的儿子也好,虎贲卫和缇骑的竞争也好……

  我们都是站在làng尖的人,不能风平làng静,就只能力挽狂澜。

  -

  南门钦揉了揉眉心,放下案卷。

  一旁的伺墨连忙伸手取下屏风上的白貂皮大氅:

  “爷,外面下雪粒了,仔细着凉。”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没标无责任番外的就是事实,接下来我要放无责任番外了。

  ☆、拼命三郎

  天已经断黑了。

  书房窗外北风呼啸,chuī得竹子飒飒乱响,伺墨守在窗边,听得窗上“叩叩”两声响,知道是“客人”来了,躬身在犹在看案卷的南门钦耳边道:“爷,来了。”

  南门垂下眼睛,示意知道了。

  伺墨屏息静气地开了书房的门,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出了门,和程风一起站在门口侍立着。程风抱着一件白貂皮的大氅,仍然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对着伺墨傻笑,伺墨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书房里,站着从窗户进来的北静。

  他身量高,又没有穿大毛衣服,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意思,南门钦抬起眼睛,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北静走到书桌前,俯身下去,就这样倒着扫了一眼南门钦的案卷,眯起了眼睛,“huáng敬的案子?”

  南门钦将案卷合了起来,堆在一边,他习惯把没有看过的案卷放在左手边,看过的放在右手边,所以他每天晚上都是像愚公移山一样,把左手边的案卷全移到右边。今天的案卷不多,左手边已经只剩下小小的一堆,估计不到半个小时就可以看完。

  北静找了张矮凳子,在南门钦脚边坐了下来,追问道:“你准备怎么判?”

  “抄家,流放。”南门钦言简意赅。

  北静咳了一声,徐徐道:“恐怕不行吧,huáng敬才贪了几千两纹银,那又是个穷县,他就任以来,盗匪都少了。而且你不是三个月前才判了个于才,那人贪了七千两,才判了个脊杖一百,这样判法,恐怕有人不服……”

  南门钦偏着脑袋听北静说,一边听一边在自己怀里刨,他身上裹着狐皮斗篷,腿上又盖着毯子,一大堆东西,一边刨一边还要顾忌不让斗篷掉下去,有点手忙脚乱……

  北静把手伸到他怀里,准确地把手炉刨了出来,拢在手里,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外面下大雪,冷死我了。不是我说,你这书房真的像个冰窟窿一样。”

  “怕冷你别来啊……”南门钦白了他一眼。

  北静只当没听见。

  “怎么不说了我还等着你教我怎么给huáng敬判刑呢……”南门钦不依不饶。

  北静抱着手炉,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说,你这人浑身都是逆鳞,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南门钦抓着案卷,在书桌上摊开:“你自己看,这个huáng敬,他就任四年,一就任就开始贪,他的银钱都花在了孝敬‘上头’上面,你知道他的‘上头’是谁吗?是你的得意手下,左膀右臂,大蛀虫慕容……我整不了慕容,我难道还整不了他huáng敬!”

  慕容是北静军师,更是户部侍郎,北静善于用人,户部尚书用的是个当过帝师、垂垂老矣的老翰林,真正掌实权的是慕容,既可以掩人耳目,万一出了事,老翰林毕竟是帝师,也可以大事化小。

  “慕容虽贪,可是营运经济却十分了得,这偌大个天下,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担起户部的大任。”北静不紧不慢地说道。

  南门钦哼了一声,道:“要不是这样,你以为我还会留他到今天。huáng敬的案子就这样定了,明天上朝你让你手下的人识相点,不要上来求qíng。我事先告诉你,来一个我就抓一个,反正你那一派的官员没几个gān净的,工部的杜平最近老是跟我哭穷,大过年的还缺钱,我正想抄几个家呢……”

  北静咳了两声,道:“缺钱你可以说嘛,何必动不动就抄家,兴师动众的。”

  “你别管,我抄家自然有我的理由。”南门钦冷笑着道:“上次我在明章殿给太后请安,看见太后正在赏玩一架玉石屏风,上面用针尖细的宝石缀出了吴道子的东皇太一图。做工jīng细,巧夺天工。我还没问是谁送的,皇上就到了,看见那架屏风,拿起来狠狠看了一顿,笑着夸了句‘真是比皇宫内造的东西都好些’,你当这是夸你呢?那架屏风除了慕容,谁有这么大的手笔?他慕容怕是活腻了,想效仿石崇了吧!”

  北静眼中神色闪烁了一下,道:“我回去会警告他的。但是这抄家的事你别cha手,让你手下的人出头,别引得人嫉恨。”

  “我还怕人嫉恨不成!”南门钦仍是笑着,细长眼却挑了起来:“我知道,你又要说,锋芒太露,恐遭人暗算,我上次不还被人刺杀了吗?要是让我查出指使者是谁,先抓到大理寺,把几大刑全上一遍……”

  “那人不能招惹,”北静也笑了,道:“那个人和你一样,是个拼命三郎的xing子……”

  后面的话被南门钦一个案卷扔过来,砸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啊无责任,YY啊YY,我忽然好想YY他们两的H,哦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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